好有道理哦,莫道桑完全不觉得自己有被安慰到。
艰难地将情绪压下去,莫道桑回了先前和林闻天分别的地方,不出意料见到魔教的右护法少见的焦急的脸。
他也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恶作剧的心思,不自觉敛了气息,慢慢靠近。
当林闻天视线触到他后猛地一怔然后掩饰性地跪下来的时候,莫道桑觉得这个人还是有点意思的。
他说:“起来吧。”
林闻天语气平稳地问:“属下斗胆,敢问教主打探到了什么?”
莫道桑在准备好的树干上坐下来说:“玉佩已到手,”然后他扬了扬手中玉佩的吊绳,“洵美也过来吧。”
秦风笑眯眯地再次从树后走,出了声:“教主好身手。”他知趣地一个字都不多问。
“既已如此,便回去歇息吧,”莫道桑转而又问秦风,“洵美可有意见?”
令莫道桑意外的是,秦风居然就真的这么跟着他回去了,不知道是不是伪装太成功,他实在很难从他那张脸上看出失落的情绪。
接下来,抱着防备的态度又过了几天,就在莫道桑逐渐适应觉得自己大概要这么过到温琼华找到药回来,一件事打破了他的计划。
莫道桑看着面前一贯温和的脸,头一次产生想真正揍他一顿的冲动。
压下了手指的颤动,莫道桑眯了眼将饮过的茶水放下,抬头直白地说:“本尊不愿去。”
秦风对莫道桑的回答早就做好了准备,时至今日,怕是莫道桑说出什么话来他都没办法再意外一下了:“父亲着实很想与教主交流一番,在下认为,这对我们两派都有益处。”
“洵美要知道,即使加上秦维桢,你们也不是本尊的对手。”
“教主武功盖世,洵美当然晓得。”
“你到底想做什么?”
“本就是教主到访,主人不好好招待客人,教主才会觉得有什么失礼的地方吧。”
莫道桑突然就说不出来话了,因为这回确实是他自己跑来浮生教的,然而对于突然要出关的秦维桢,莫道桑还是觉得十分有问题。
他在脑海跟小严子说:“就是这回了,我敢肯定这宴席绝对有问题。”
小严子也觉得这少主太过殷勤十分可疑,为了宿主安全时刻保持起了警戒状态。
度过了因为会有个不一样的事情出现而显得快了些许的日子,莫道桑这日将近巳时揣上自己的小异兽出了屋子,然后在林闻天及一众侍卫的陪同下前往浮生教大厅。
老实说这回出行,莫道桑最大的乐子就是可以光明正大打着怕宠物走丢的由头把小家伙带在身边。
软软的一团简直不能更讨人喜欢。
就连秦风,看久了之后也觉得顺眼不少。
浮生教大厅莫道桑来了这么多天都还没有来过,因为好像浮生教的规矩是只有教主才能在这个地方设宴。
无法理解他们到底是为什么会对一个大厅看得这么重要。
但显然这里会给他们一个很好的设伏的机会。
莫道桑越发警惕起来,然而他这幅样子落在林闻天等人眼中就成了兴味十足的意思。
林闻天甚至开始怀疑当初封山上秦风到访的那一次,在他看不见的地方他们之间是不是已经生了别样的情谊,不然为什么一向只喜待在殿里修炼的教主突然就想要出来了。
早在那次教主发狂秦风还能活下来他就该察觉到不对劲的。
这个时候,他浑然已经忘记来浮生教根本就是他自己先提出来的。
莫道桑不知道跟在自己身边的人一下子会想这么多,他进入正门,一抬头就见到最高的主座上面容俊朗却白发迤逦的浮生教教主。
相比楚攸宁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来说,他的神情更像是一种超脱一切的无欲无求。
但若是真的没有所求,他也就不必再待在这个位子上了。
秦维桢的下首,秦风喝着酒靠在那里懒懒散散地出神。
莫道桑在袖下捻了捻拇指。
发觉他们进来之后,秦风很快就回了神,然后他轻易就注意到了莫道桑脸上细微的不满,为了防止这个不按常理出牌的美人像上次见自己一样来那么一掌,他笑着走了下去。
虽然他其实,还蛮想看自己总是一板一眼的父亲能有点别的表情的,但场合不对,他也就只能遗憾地放弃了。
秦风并没有走出多远,只引着莫道桑看向秦维桢,说:“教主,这是家父,”然后他又对着和自己正对的那个位置说,“教主请上座。”
莫道桑就算有些不爽对着这样的人也发不出来,抬手止了侍卫的动作,他终于开口:“听闻秦教主闭关有成,本尊也该道一声恭喜。”
秦维桢语气冷得几乎要掉冰碴子,却也能让人听得出里面并没有恶意:“本座谢过莫教主,莫教主请。”
莫道桑带着林闻天走向那个位子。
坐定之后便有侍从端来净手的水盆等物,撤下后便是一道道膳食小菜依次摆上来。
莫道桑视线扫了一圈,毫不在意地提起酒壶斟满一杯饮下。
毕竟他翻遍莫道桑上封山后的记忆,也找不出任何武学教务之外的内容,再联想一下原身的行事作风,怕是莫道桑不通医理这一点魔教上下都没有不知道的。
然而莫道桑却依旧活到了现在。
想必温琼华和林闻天私底下的功劳是少不了的。
既然林闻天现在在这里,他就没有要担心的必要了。
更何况此刻酒已入肠,却像是仍旧缠绕在舌尖上一般不断有醇香化开来,这样的酒,即使带了剧毒能尝得一回也让人甘愿,莫道桑陶醉般略眯了眼。
秦风看着莫道桑,已经被这味道麻木了的舌尖都像是重新感受到了那种舒畅,他再倒了一杯遥遥敬去:“教主喜欢便好,”继而他的神情变得有些调皮,“教主且安心用,此茶虽似酒,却醉不得人。”
莫道桑瞧着秦风将杯中酒或者说是茶的东西一饮而尽,极其艰难地稳住了自己的表情,说:“洵美可真是会说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