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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我自己能吃。”达克撑手要从弗纳伯腿上下去,“我又没有残废。”
    “你手受伤了。”达克手上缠着纱布,都没有几处裸露出来的皮肤,弗纳伯揽住他的腰让他坐稳,一手端起汤碗,“就这么吃,张嘴。”
    怀里的omega没有动静,甚至还扭头想要躲开,弗纳伯附在他耳边轻声细语,“你是在害羞还是害怕?”
    “都没有!”达克扭头瞪了他一眼,对上那双眼里的似笑非笑又有点心虚地转回来,其实仔细想想是他上赶着伺候自己,除了这个姿势莫名有些奇怪的羞耻外自己也没有吃亏?这么想着达克顺从地张开了嘴。
    亲王府的伙食还是很好的,也许是被苦杏仁的味道包围着,下午那种看到食物就想呕吐的感觉也没有了,汤和面包很快就吃完了,他还意犹未尽地舔了下唇角,“还有吗?”
    “一次吃太多会难受。”弗纳伯把他从腿上放下来,放下盘子用餐巾慢条斯理地擦着手上的屑子。
    那就是没有了,达克不太高兴地撇撇嘴,刚想出言嘲讽这么大个亲王府连饭都不让人吃饱就被弗纳伯捏住下颌打开嘴,“干什么!”
    “你镶了金牙?”弗纳伯本是想看看他的半截断牙,瞟到有一颗臼齿和其他的不一样,指腹磨了下断齿,“这颗也拔了镶个金的吧。”
    “不要。”达克打开他的手,小心地摸了一下自己的牙齿,断面很粗糙,晃一晃有些疼,“不要金的。”
    这颗牙齿一张嘴就能看见,太明显了,达克一点也不想一张嘴就露出来金牙。
    “随便你。”弗纳伯放下手,“你的头发是染的?”
    达克闻言条件反射般捂住头,他确实好久没有补过头发的颜色了,棕色应该褪了不少,“关你什么事。”
    “你现在是我的所有物。”佣人被招呼进来收拾餐盘,“把他头发上的颜色洗了。”
    “别碰我。”达克挡开佣人打算来扶他的手,“我不洗,医生说伤口不能碰水。”
    “你什么时候听过医生的话?”弗纳伯斜了他一眼再次示意退到旁边的佣人,“他们下手有轻重,换了我——我不介意请医生来再包扎一次。”
    “或者把你另外的手和脚也废了。”那打量的视线让达克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我只是要一个听话的肚子,omega。”
    达克张嘴想要反驳,想到了什么又咬紧了唇,不情不愿地从鼻腔里面哼了一声,一瘸一拐地跟上了佣人。
    弗纳伯按着自己的眉心叫来管家放水沐浴。
    男人靠坐在床上,暖黄的烛光映在他脸上,阴影衬得五官深邃,没有一丝弧度的唇角让他看上去像那些无喜无悲的神祗,半干的发垂在肩上在光下像是更深的金色。
    白瞎了这么一张皮。
    达克这样想着立在房间门口。
    “在门口站着做什么,过来。”
    简直就是额头上长了眼睛,达克不情愿地挪了过去。
    也不说话,弗纳伯在看书,达克在看他,越看越唏嘘。
    “在想什么?”弗纳伯抬起头看达克,头发上的染料已经完全洗掉了,原本铂金色的头发垂了下来,达克不太习惯这样,那些佣人下手确实有分寸,甚至连他的指甲都剪掉了,光秃秃的手指让他感觉有些奇怪,他用食指卷着一小缕头发。
    “在想你。”达克看着食指上的头发,他没怎么看过自己的头发颜色,从他记事起母亲就会把他的头发染成最不起眼的颜色,铂金色,原来是这样子的,“您真是个蛇蝎美人。”
    “这话用来形容你自己更加恰当。”弗纳伯没有被激怒,他放下书,“夸赞alpha的外貌是一件不理智的事情。”
    “我只是说实话,我从不吝啬对美人的夸赞。”谁都知道达克是故意的,他咧开嘴断齿和虎牙一起露了出来,“但是您的眼光让人不敢恭维,那么多温婉可人的不要,偏要一个蛇蝎心肠的。”
    “我喜欢新奇的东西,还有挑战,这本书里介绍了在遥远的东方有一种驯服毒蛇的方法,很有意思。”达克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了一眼封面,花里胡哨地画了很多扭在一起的蛇。
    “您的爱好还真广泛,您的好奇心能够保持多久?”站立时间一长腿上的伤就开始疼,达克心里嘀嘀咕咕自己不过是住了两天身体就变娇气了,一边坐到了床上,和弗纳伯保持了一定的距离。
    “谁知道,至少目前我对你依旧有着浓厚的兴趣。”铂金色的头发实在罕见,“你的父亲是谁?”
    “您觉得妓女会记住自己的每一个顾客吗?”达克冷笑一声,“自然是不会的。”
    达克记得自己的母亲是棕红色的发,随意地扎着看上去乱糟糟的,他想她应该是知道谁是自己的父亲的,但是她不说,只是有时候会看着达克的头发叹气,染发的时候达克问过她原因。
    “贫民窟里容不下太干净的东西。”
    话一出口达克自己都怔了一下,看向弗纳伯也不打算解释,“您还有什么问题吗?我想我该回去睡觉了。”
    “回去哪里?”弗纳伯伸手拉住了他的手,两个人的手都是凉的,手指上都有练剑或使枪留下来的茧子,达克的手心要软一些,皮肉只有薄薄的一层能摸到骨头,“没有多余的备用床单了,睡这里。”
    这么大个亲王府会没有其他房间?达克用脚趾头想都知道是借口,就是不知道他打的什么主意。
    “我还不至于对一个怀孕的人做什么。”弗纳伯发现他有些地方很好懂,“只是为了你肚子里的孩子,你怕了?”
    “我怕什么。”达克扯出自己的手躺到弗纳伯另外一边,他也听进去了医生说的那几句他需要信息素的话,“兔子急了也会咬人,何况我也不是那么温顺,感到害怕的应该是您才对。”
    “美丽的东西大多有毒,你对我怀着杀意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弗纳伯吹熄了蜡烛躺下,翻身揽住达克的腰,手恰好覆在他的小腹上,“何必这样排斥呢,每个omega都会有这么一天,大概就是某种被人们称为宿命的东西。”
    “因为我不信。”达克握紧了拳头,“我把着命运的舵,就算它暂时脱手偏离了航线,我终究会把它纠正过来。”
    达克听见身后的弗纳伯似乎是发出了一声笑,他不再多说什么,身下的床比船上的吊床要好上太多,信息素的味道裹着他,迷迷糊糊时他感觉弗纳伯在亲吻自己的头发,不过应该是错觉。
    达克这晚上睡得不错,弗纳伯却不是,不知为何他梦见了少年时在贝尔维亚度过的那段日子,不是什么愉快的回忆,他心情不太愉快,晚上去酒馆赴以利的约时也微微皱着眉头。
    “真没想到你会主动约我见面,我以为你会远远地躲到海上去。”弗纳伯挥手打发了凑过来的服务生,“有什么事?”
    “我确实打算这几天出海,不过在此之前我有一些东西要给您。”以利的衣着打扮和表情同往常一样得体,“一些我不再需要留着的东西,您不点些酒吗?”
    “今天就免了,我没心情喝酒。”弗纳伯指尖敲着桌子,这显示他不太耐烦,“有什么东西就拿出来吧。”
    以利拿出来几张纸推过去,纸张有些年头了,纸面已经泛黄,边角却一点也不毛糙,显然是小心收着的,他一眼就看见了右下角红色的指印和歪歪扭扭的签名——达克.塔格德。
    “这是做什么的?”弗纳伯一边询问一边看签名之上的内容。
    “他很有能力,但他到底是个omega,在船上被发现了不会有什么好下场,我想给他一份保障以防万一,至少能有一条退路。”
    内容其实不多,只是说明达克是以利的人,达克的一切行为都有以利的授意,包括伪装成alpha上船。
    万一被人发现达克是个omega他也不会被怎么样,现在的海上还没有人敢明目张胆地和以利对着干。
    “以后应该用不到了,由您处理吧。”以利那恰到好处的微笑出现了一丝裂缝,透出来些许疲惫,不过也只是一瞬,“您肯定能够妥善处理的。”
    “你考虑事情总是很周到,有你这样一个合作伙伴也让我很省心。”弗纳伯讲那几张协议折了几折放进大衣里面的口袋,“他知道这件事吗?知道自己是在什么上面签的名字?”
    “他不知道。”以利没有想到弗纳伯会问这个,他喝了口酒,有些呛到了,“他那时刚学会写自己的名字,认识的字也不多,他以为这是借船给他的欠条。”以利想想又加了一句,“别告诉他这个。”
    “我不会做没有必要的事。”弗纳伯露出了这天的第一个笑容,“他应该和过去彻底告别了,好学习怎样做一个合格的omeg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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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真的只想写他们两个互相嘲讽谩骂恨不得把对方头发连头皮一起咬下来的床上打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