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哨兵说他是地球人_第98章
    “行砚就算明白也不会讲透的。”
    “行砚会和他复合吗?”
    “他和关爵结合过了。”
    “但感情这种事情,不是身体上的结合能够制止的吧?”
    北渊抿一口咖啡,“这个问题问的……还是没有扭转你的观念,真正站在一名特殊人种的立场上想事情。
    “结合一事对于哨兵和向导的重要性,可以说是位列在人生的最顶端,我们用了最大的人力物力研究抑制剂,抑制药,不遗余力地从哨兵和向导觉醒起就向他们灌输谨慎结合与药物随身携带的观念,为的就是让他们有能力在结合前做出选择。”
    “因为一旦结合,那你就别无选择地和结合对象终生绑定在一起,罔顾你的其他任何意愿。”
    “那件事情发生后,北芮几次想到要自杀,被劝住之后变着法地给我塞抑制剂,就是怕我重蹈覆辙。”北渊本是举个例子,当谈到北芮自然就想起另一个主人公林泽,也许是臧余人的恶人形象已经立在北渊脑海里,电光火石间,他就没来由地将林泽被替换的抑制剂同臧余人联系在了一起。
    林泽当时是臧余人最得力的下属,在与北芮结合后不久,北芮便在一次任务中受伤做起了街道文职,林泽也因此离开忠诚战队,担任塔内的教师。北渊说不出其中联系,却又觉得茫茫之中必有牵扯。这仅仅是一个没有证据的怀疑,但他仔细揣摩过后还是整理出最关键的要素,同时点开了与和城的通讯界面。
    卫辙一言不发地看北渊沉思半晌后开始给和城发送短讯,问对方林泽与北芮结合前后忠诚战队内部的职位变动。
    他喝光了杯子里的牛奶,只感觉更困了。
    五分钟后,洗了澡,换上新衣服的关爵姗姗来迟,行砚和顾应迈也终于聊到了二十岁,两人冲破世俗桎梏走到一起的那一年。
    “其实那时候我就有预感。”顾应迈喝了少许的酒,脸颊微驼,“我们走不到最后的。”
    行砚用酒杯遮住唇角的苦笑,“你当时可不是这么说的。”
    “我是越来越没信心……”顾应迈摇了摇头,“我只是不敢对你说而已,但我怕,时刻都在害怕,怕死了今天这种情况,和你分手的前一段时间我整夜整夜地失眠,每晚都梦见你有了哨兵,然后满身冷汗地惊醒。”
    “我不知道……那段时间你说你想和朋友出去旅游,不让我跟着。”
    “你就算在也解决不了,不是吗?”顾应迈笑了笑,“没有怪你的意思,我只是觉得以后没多少见面的机会了,想把心里话都告诉你而已。我是……一直,直到现在都很喜欢你的,只是不能再和你一起走下去了……分手那天我真的如释重负,好像终于归还了自己一直窃取的珍宝,终于不用再提心吊胆、战战兢兢。”
    “那我真是谢谢你。”关爵的声音径直插入,他就像一位真正的关大爷一样趾高气昂地坐到行砚身边,再伸手揽过旁边人的肩膀,一点也不亲昵,反而就像是要把行砚脑袋拧下来一般强迫向导靠进他的怀里,关爵在顾应迈奇怪的眼神下微微抬起下巴自我介绍道:“关爵,行砚的哨兵,之前那位自称关爵的是一名热心的向导朋友,至于他顶替我名字的原因太复杂,我就不解释了。”
    “……”顾应迈尴尬地笑了笑,“关先生你好,我是顾应迈。”
    关爵冷着脸,与无论何时都保持得体表情的顾应迈完全是两种风格,“顾先生,你是普通人,可能并不懂我们特殊人种的规矩,你这样的身份,半夜拉我的向导单独聊感情,我是可以向你提出决斗的。”
    远处的北渊忍不住勾起嘴角,卫辙立刻从他的笑意里了解到根本没这样的规矩,关爵在一本正经地唬人。
    “还决斗……哨兵都是占有欲上头直接一拳招呼过去的。”北渊好笑地放下杯子,行砚则是看关爵话风不对赶紧息事宁人,“瞎说什么呢,你——”
    “你再说一句话,信不信我狂乱给你看?”关爵恶狠狠地瞪了行砚一眼,若隐若现的橘色虎面印在脸上,骇得行砚立刻闭上嘴巴,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
    作者有话要说:  分手之后千万不能后悔,否则在小说里百分之百会被打脸。
    关爵蠢蠢欲动要开启嘴炮模式。
    第74章 私奔
    跟行砚厮混那么些年, 顾应迈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区区露个虎头根本吓不到他。与行砚单独相处时, 顾应迈将自己脆弱敏感的一面暴露无遗,等到关爵靠近,他则立刻恢复成平常的精英成熟的模样, 温和微笑无懈可击。
    但关爵根本不吃他这套,伸手就是要打笑脸人, “顾先生,我方才说谢你是认真发自肺腑的……我仔细想过, 即便我与他相容性为一级,按行砚从不进首都星, 不与任何哨兵联系的行为方式, 没有你的配合我也遇不到他。”
    半秒后,顾应迈脸色终于崩坏,他眼神冰冷地看向关爵, 语气寒似凛冬深潭:“如果你只是想阴阳怪气地说这些话,那恕我暂不奉陪了。”
    他放下咖啡杯,表露出要起身离开的意图, 但顾应迈没有立刻行动, 而是隐晦地眼珠向上瞟了行砚一眼, 想看对方会因为自己的恼怒表现出什么情绪。
    行砚面无表情地注视着顾应迈, 他的眼眸玄如一望无际的深崖,所有感情都埋在黑暗里,表层寂静无澜, 令人难以窥视其中最真实的想法。然而顾应迈的小动作没有逃过关爵的视线,他瞬间十分愤怒,老虎爪下的猎物绝不容许被他人肖想,关爵几乎是磨着牙道:“你别得寸进尺,他现在是我的向导!”
    “……”顾应迈尴尬地视线一闪,羞恼道:“你真是无理取闹,哨兵都喜欢这样大吼大叫吗?一点教养也没有,像个野蛮人。”
    行砚闻言从关爵肩上直起身,下意识地要去维护自己的哨兵,但他还未来得及开口就被关爵打断,半张着嘴又被哨兵按回肩窝里。
    他没有错过这一瞬间心中天枰的些许倾斜,即便仅仅是非常微不足道的偏心,行砚也于刹那间明白了有什么东西已经悄然改变。
    “那好,我心平气和慢条斯理地跟你说,我大半夜不睡觉跑来这里就是为了告诉你,行砚为你做的已经够多了,如果你还是没有获得足够的安全感,这就只能证明一件事——你们确实不合适。”
    桌上的咖啡杯猛地被顾应迈扫到地上,地毯柔软,杯壁坚韧,咖啡杯落地并没有发出多大声响,只有杯内的咖啡洒了满地,一如内心跌宕起伏,急欲发泄,又死命强忍着,手指捏到发白的顾应迈。
    很多事情自己可以无次数地在任何人面前自嘲,但别人绝不可以提起。
    “关先生。”顾应迈注意到自己尾音发颤,他停顿一秒清咳后才继续道:“你不懂的事情,不要乱说……我和行砚很合适,我们各方面都非常合拍……为什么分手,只是我,自己的问题……”
    说完,他看向行砚,眉心微蹙,想要征求对方的肯定,关爵也默默侧过脸,安静地望着行砚,但紧紧抿住的嘴唇暴露了他内心的波澜。
    北渊感受到了关爵信息素中若有若无的憋闷意味,他本人根本没有好委屈的,北渊敏锐地意识到关爵这是在为行砚感到委屈。
    纵容着曾经的爱人不断地自欺欺人,把所有问题抛到自己身上,不去揭穿,无言承担。
    卫辙听到了一段诡异且冗长的沉默,他奇怪地问道:“……他们是在用精神力交流吗?行砚可以听到关爵的思维,那他怎么反馈回去?”,北渊解释说:“关爵在读取行砚向导素的味道,信息素交流是哨向,乃至哨哨、向向都可以采用的一种传递信息的方式,没有语言那么清晰,但仔细揣摩,也可以获取非常多的信息……回去塔里,这方面你得多钻研。”
    面对老师的谆谆教诲,卫同学好学地点了点头,又问:“不知道他们刚才用信息素谈了些啥诶……”
    “行砚接下来要说些让关爵高兴的话了。”北渊用指尖敲敲卫辙面前的桌面,示意他赶紧集中注意力,做好转播工作。
    正在北渊开光嘴话音刚落,行砚轻声叹了口气,“合不合适都不重要了。”
    他抬起眼眸,正对上顾应迈的目光,“麦子,我应许过你很多事,基本全都做到了……记忆中只差了一项,我曾许诺过你一个盛大且难忘的婚礼。”
    “今日,我们在同一天、同一个地点结婚,虽然场景与我的初衷有些许差池,但你这个要娶妻的人也别要求太高了,就勉强算我履约了吧。”
    行砚又深呼吸一口气,他握住关爵的手背,口吻是从未有人见过的疲惫与解脱,“顾应迈,我自认从始至终没有任何对不起你的地方,关于我们分手的事情,你的内心想法我知道了,我的想法……感觉也没什么讲出来的必要,就像小老虎说的那样,我能为你做的,全都做到了,无法走到最后只能证明我们不合适。”
    十多年的风雨霁雪得到一个相伴非良人的答案,行砚如今已经能坦然去承认这一点。
    “从今天起,我们两不相欠,再不相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