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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一章古丽患疾
    我心中自是更为偏袒些人魂,便开口推脱:“若你之前说这话,我倒还可以顺应了你的意思做,可......可如今古丽先前丧子,后又丢了性命,委实忒苦了些。”
    冥帝司闻言嘴角抽搐更甚:“你这般体贴到还真真头一次见!”
    自以为,我对那人魂夺去了皇帝老的一番宠爱,心中总该有些过节,谁知这份情中,更多的是感同身受的怜悯。
    皇室所建的华清池果然是上乘,此番才在池中泡了半个时辰,周身便已然轻身如燕,待冥帝司离开时,我从温泉中缓步上岸,仅披了件宫人递上来的纱衣,在这寒冬腊月中却察觉不到凉意,不由得对此处心感好奇,如若将栾溪安排稳妥,多少还要寻个法子将这泉水移到幽幽谷中。
    只是夜长梦多,这厢才刚过丑时,屋外便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声,我探出手摸向枕边,却发觉是冰凉一片,晓得皇帝老一夜未归去了别处。
    披上外衣,我对侧房宫人问道:“这么大的声响是出了什么事?”
    宫人许是也未睡醒。
    见我张合了几下双唇,方才察觉到是在寻问什么问题。
    神情一慌,便扑在地上。
    宫人声音颤抖:“娘娘,是古贵人夜中患了旧疾,随行的几名医官都束手无策,皇上念在往日情分上在一旁陪着。”
    我点点头:“古丽身子不好,这倒是合情合理!”
    宫人见看不出我是喜是恼的神情道:“皇上吩咐我们一定不要吵醒娘娘,古贵人的事不易惊动太多,还请娘娘回去就寝。”
    皇帝老这做法倒是稳妥。
    姑且是还记着,那时初见古丽的情形,因晓得她是自己的人魂所造,方才更为恼怒,加之那时皇后动作过甚,一来二去间便跟自己结下了仇怨,此时想来不免有些可笑。
    我也不去为难宫人,答应不去看古丽,只是披了件外衣便向远处走去,想要看一看月下雪景。
    冥帝司将将腾了朵云从上方路过,见我在此上月,便停了下来。
    他探出头问:“你这番可是又伤了情?”
    我嘴角一抽。
    继而道:“古丽那病,可是你做的?”
    冥帝司一愣,索性从云雾中走下来:“唔,你也晓得人本就七窍精元,人魂本就只为一缕,命格不全生了什么怪疾,也都是很正常的事情,更何况我又哪有这等术法来做。”
    我琢磨了两下说:“也对,此时皇帝老不让我过去,你不如将知道的告诉我,也省了我再去忧心。”
    他却摆了摆手:“这原本就是注定的事,说与不说又有什么紧要?”
    我道:“此前我并不关心,只到是她什么时候气数尽了,还了我这一缕人魂也罢,可此时此刻却不一样!”
    冥帝司甚为狐疑的看了看我,未有言语,好似在思量什么。
    继而道:“你这般顾忌这人魂,我能理解感同身受,可人魂毕竟只是一缕幽魂,它本就不能成为真人,奈何此时凡界气运已然大改,莫说它这般不是真人的幽魂难以存活于世,单论那些几世为人的凡人亦是难逃,说到头来也是万般都是命!你自己都难逃又怎么能帮人魂躲掉,不如寻个时机自己下手,收了吧。”
    我微微蹙眉说:“她已有灵识,晓得什么是爱和痛!”话毕心口处发闷,竟不忍面对这个结局。
    冥帝司叹息:“人之所以会痛苦皆是因看不透爱与痛,世人说过舍得,必是有舍才有得!她此生能够转世投胎初尝爱果已然是一件幸事,莫要真的转入轮回,牵绊住了自身于红尘中。”
    眸低光亮转为黯然。
    我仰头说:“若收,也需得是,待我灵力恢复之后才能收。”
    冥帝司嘴角一笑:“自然自然,收付人魂一事倒也并不着急,一则是你灵力尚未恢复,二来嘛,是这人魂毕竟是入了生死簿,需得最后上九幽地府走一遭,左右这病疾还需些时日,你若不舍这人魂再受什么苦楚,不如每日去照看些,时日长了心中也就能好过些。”
    果然命不久矣,我低声说:“嗯,待明日一早,我便去照看照看古丽!”
    话毕察觉到了一丝凉意,伸手拢了拢身上的外衣。
    冥帝司凑过来渡了些仙气:“你如今性情倒是更为稳妥了,再不似当初我在九重天见你时那般,无所顾忌!”
    足下踏着落雪踩出脚印,映在月光下很是落寞,我未回复,冥帝司的话,只是摆了摆手便朝着卧房走去。
    其实与其说是我舍不得古丽对皇帝老的心,倒不如说成是自己,当年对昭华的那颗心,何尝又不是这番痛苦呢!只是古丽不似我考虑的很多,想来欢喜,便拉着皇帝老说着欢喜,怒来时气恼,便索性甩开性子寻到那处找麻烦,这番洒脱的性情,才是最为难能可贵。
    殊不知,在那月光下暗处中,也有一人陪我赏月赏雪了许久,眉眼似海,只为心中一人倾情。
    回到寝宫时灯火通明。
    看着寝宫外的崔公公,我晓得这必是皇帝老回来了,古丽那处也应是稳妥了,便悄然撤去了外衣,撩开暖帘走了进去。
    皇帝老好似整夜未睡有些许疲惫,坐在榻上,好似在心中盘算着什么,听到声响便睁开了眼睛。
    我站于远处,将将于皇帝老那双好看的眸中对视,继而一笑道:“皇上回来了,可是古贵人那处好些了?”
    皇帝老点头:“你都知道了。”
    我走到一旁灭了两盏灯说:“被吵醒听别人说的,免不得担心些。”
    诚然我本就担心人魂,虽不似担心栾溪那般,却也是时时刻刻放在心尖上挂念着的,而此时见皇帝老这番的淡漠疏离,心中免不得就又为那痴心不改的人魂叨念两句,自是先前与昭华那遭痛,这人魂是一点都未能记住,不然此生又为何能这般无所顾忌的去爱一个人,委实草率了些。
    皇帝老忽然挑了眉头看向我:“古丽不似你性情安稳,若是病中见你用了性子,医官怕是要见了笑话,仲灵可会恼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