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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一章计策
    一路被冥帝司送回晚晴坞,我才晓得,那时皇后一直都在,许是一路跟着皇帝老来了,隐在了暗处听全了前后,也顺带得了渔翁之利。
    可这气本是发在皇帝老身上,如今却被皇后从中劫了去,心中委实不大舒爽,只能干瞪着双眼望着窗外发呆。
    而那时昭华见我转了身,也自知被暗中的窥探了透,心中也生了股怒火,便没好脸色,对将将迎上来的皇后冷言。
    他负手而立掌心中握着玉钗,凛然道:“朕还不知皇后有如此雅兴,喜欢听闲话!”
    缪若闻言神情一愣,继而佯装十分恐慌般俯下了身子,低声说:“臣妾来得十分不巧,不知皇上与仲灵妹妹在这散步,一时进退两难,方才不得已藏在了暗处。”
    昭华垂眸:“那朕倒还要谢谢你了!”
    缪若嘴角淡笑继续道:“虽说仲灵妹妹恼了,但依臣妾所观皇上也大可不必那么忧心,左右这女子都爱有个耍小性子的时候,必是此时为了洛太傅一家的旧案才起了性子......”思量一阵,她又踌躇两下,继而又说:“但这也是人之常情,仲灵毕竟是从太傅府里出来的,怎么着也承了人家的情,此番洛太傅家中遭难,她一个受过恩惠的,又要如何不报恩呢!皇上何必放宽心,谅解?”
    昭华眼眸微微眯起,是什么时候这皇后竟学得如此聪明了,不再像从前迎难而上。
    昭华握紧玉钗说:“皇后管好自身便好,莫要操心旁人!”
    缪若低声道:“臣妾谨遵皇上教诲。”
    只是在暗中她却恼怒不知间划破了掌心。
    化作凡界宫女的单雪,见昭华已然缓步走远,这才起身连忙搀扶起了自家主子,待见到那掌心中渗出的血珠时,不由得勒令呵退了身后的六名宫女,这才敢放心说出话来。
    单雪用锦帕包了伤口说:“娘娘如今天君被迷惑,纵使你在这处伤透了心,他也是不知的,你又何必为难自己呢。”
    缪若吸了两口冷气,方压下怒火由单雪搀扶向前缓步说:“本宫何曾想过要这样,只是天君从未睁眼看过本宫,眼睛里只有那个卑贱、不知廉耻的仲灵!”
    单雪跟着叹息,却又劝说道:“可如今栾溪眼看着便要被天君处死了,届时仲灵必然会大动元神,九重天的各位仙官早已闲散多时,有了这个由头,仲灵之死也是指日可待了。”
    想到此处缪若皱了眉,十分忧虑道:“虽说当初计划是这样,可谁知佛祖是何意,那狡猾诡辩的苍翼又是什么意思,本宫能做的,就是抓住一切机会,让仲灵去死,消失在三界中!”
    她所失去的,必然要让仲灵偿还,生生世世永远都要偿还。
    一直等到深夜,冥帝司被我这厢软磨硬泡没了法子,不得已才开口解释,说那洛太傅一家的命格也本该如此。
    要知道最初也是因栾溪元神散尽,不得已随着往生业火转世轮回做了凡胎,这才有了洛太傅一家。
    而今栾溪的命格被我七改八改变了样,那本该被敌军灭门的洛太傅一家,最后竟是死在了梁煜的手上,这也难怪加之最初下落凡界时,不幸改了些气运,致使一生清平淡薄名利的洛太傅竟先与梁煜有了关系,虽说军饷案太傅府并非主犯,却也是沾泥带水根本脱不开身,所以才会有了余下这么一遭。
    我听着记在了心尖却仍不忍,即便那洛太傅一家都是因栾溪而生,可也毕竟是陪伴栾溪近几十年的亲人,如今这般被人害死,于心而言就是大仇,饮下一口杯中水,追问道:“那也不能我明日去见栾溪,与她解释的缘由,就是双亲都是泥巴造的假人,有了初一没有食物的主儿,梁煜这茬左右搪塞不过去。”
    冥帝司作势也犯了难,说:“说的对,这一劫便是命劫的转变,兴许有了家仇,就忘了儿女私情,你瞧着样子编排。”
    我不由得朝他努了努嘴,捧着杯子说:“栾溪的性子不似我这般刚烈,许是知道了这家仇,怕是也不一定能忘了晏修远,怕是反不成还会生出轻生的念头,那样我可就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冥帝司一愣,有些惊讶:“我倒是忘了这茬,栾溪这一世乃是生成了个小女儿家的性子,一来二去承不多少,这一遭怕是真真难挺过去。”
    我忍不住白了眼,一手撩开锦被:“这件事不能耽搁,我怕夜里会有人害栾溪,你且去十里坡那处小宅里守着,不用伤了凡人,只需你动动手指,将小宅用仙障围住,躲过今夜便好!”
    未能等到冥帝司应声,我便已然披上了裘袍一路快马加鞭赶到了少卿府,殊不知这夜里还有一人,在远处的屋檐上等了我很久。
    因已是夜深时,我一面提着宫灯一面扣响那府门,却终是不见里面守门的下人出来应声,一来二去只得用了些力气,推门直接走进去。
    许是晏修远听到了声响,连忙披了件外衫一路快步走到了门前,见我风尘仆仆,便问道:“娘娘深夜造访,可是为了太傅一案,外面人多眼杂,不如请到书房一叙,正好大理寺那些宗卷也都在。”
    我点头应了,之前倒并没感觉这苦命书生有些个什么优点,此番遇了事方才觉察,他较于皇帝老更为爽快果断些。
    进了书房,书案到小桌竟扑满了宗卷,可见他日日夜夜都在栾溪的事情忧心,我拾起一卷说:“其实洛太傅一家死因朝中大臣想必都很清楚,只是碍于两党之争怕站错了队,方才装作不知,这些宗卷也不过是由头罢了!”
    晏修远微咳两声,看向我的神情中略带些诧异,这道理人人都懂,却未必都敢说出来。
    他缓缓执笔在纸上写着什么说:“洛太傅一生清明,从未间隙过两党,在朝中自然会是别人的眼中的肉中刺,无甚平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