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呆愣愣看着侍卫们,噗通一声跳下水去寻人,奈何下水救人的侍卫多了,掩盖住了缪若,待人抬上来时已经晕了。
我虽不大喜欢缪若的为人,但却不至于下手去杀了她,此番着实是惊到了。
一介女子,竟想出这种栽赃的法子,往人头上扣屎盆子。
我捂着脸颊站在院中回想着,方才的对话中有什么错误。不远处司徒闻讯而来身后跟着三名大内太医馆的太医,眉头紧锁未朝这边看一眼,到底那落水命在旦夕的人是他才过门的妻子。
太医们自打进了卧房便手忙脚乱,终是几大碗汤药灌下去才回了神志,浑浑噩噩间缪若痴痴念着的,便是两声微弱的司徒,我悄无声息站在了外围看着两人之间那份情愫。
不多时皇帝和兰妃也得了消息赶到府中,只是那会缪若已然清醒能够与人交谈,我眼观鼻鼻观心的站在一旁等候发落,她却自顾自的开始落泪,为我讲情。
诚然那番话,正是当时我们二人的真实情况,可怎奈经过缪若这一番病弱,便让人感觉倒像是替我隐瞒了什么,更加让人怀疑。
兰妃相来很跋扈,此番听了陈述,登时便站起身来怒斥两声,我有话说不出只能扫了一眼床边的司徒,淡漠的眼神,心下一沉便知,这事大抵是没什么变动了,反倒是皇帝破天荒的开口,勒令几名宦官退下去,看着珠帘缓缓被放心,也顺势卷起了心里的涟漪。
缪若微微轻咳了两声,娇弱的身躯被一股浓浓的草药味围住,司徒垂眸不断用汤匙搅动,散着汤内热气,兰妃坐在一侧把玩着手中团扇,上方纹绣了两只彩蝶,灵动的飞舞在花丛中,像极了她那一身艳丽的华服。
我将将抬了抬眉眼看着。
缪若紧皱眉头喝了口,便被那药汤味呛了喉咙,一阵猛咳袭来,司徒连忙端过水后,她才说:“其实那凉亭前不久便到了该整修的时候,只是近日实在繁忙,没能抽出空闲来请师傅们翻修翻修,这不反倒连累仲灵姐姐受了埋怨,那落水是我自己不小心滑下去的。”
话音一落,兰妃冷哼一声。
且不说司徒府如何,单单整座庭院,那都是皇帝赐给司徒时翻修好了的,皇家御用的工匠怎地就不如民间请的了,话里话外不过是下脚,想将我这个半死不活的,踩得更为是实在些。
缪若喜花香,所以整个卧房早已都被这味道熏染渗透。
兰妃挥了挥手中的锦帕,嗅了嗅这花香,说:“我这妹妹向来心肠软,即便是有人想要杀了她,她也会劝那人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可怎奈这世上人心都是黑石头做的,恶毒的很!”
我抬眼看过去,这话却要比之前单雪说我是谋害人命,还要让人气愤上几倍,终是不能在顾忌司徒的面子。
我猛地几步走到前面,说:“兰妃娘娘,即便您如今地位再怎么尊崇,可话是不能够乱讲的,更何况事发当时你远在深宫,根本不在这司徒府中,又怎么会知道你这妹妹是如何掉下水去的。”
闻言她许是未能料到我还有犟嘴的底气。
莞尔便叫来了外面候着的几名宦官,指尖颤抖的命人将我五花大绑起来。
我一脸坦然,毫不畏惧。
兰妃嘲讽道:“好个伶牙俐齿,之前在宫中本宫到不觉得你有多么厉害,如今一看倒是个泼皮性子,正好这次看看你的骨头到底能有多硬,来人!把人带下去严加看管。”
见我被人捆了下去,冥帝司才揖手,说:“启禀皇上、兰妃娘娘,如今夫人已经无恙,待连续服下微臣的三幅安神方子,相信不日便会痊愈,只是这一厢落水受了凉气染了风寒,需要调养些日子,无需太过挂记,微信这就下去写方子了,”话毕揖了揖手,便悄然退出了卧房,兰妃连忙差人送了些赏银,这才敢转身倚在了皇帝怀中,只是那皇帝的眉眼不见爱意,反生厌弃。
端着一木盘沉甸甸的金锭子,却要比爬爬屋檐简单的多。
司徒府里没空闲房屋,只得后院破旧的柴房,能暂且当做是牢房用,宦官们拾了把锁头,便将我扔了进去。
一头扎进稻草堆,起了尘土,我眯了眯眼眸却听着头顶上方有声响。
莫不是才进来这屋子便要塌了。
我一脸错愕抬头看屋顶,又一小撮灰尘落下,瓦片被移走,冥帝司探出头来一笑,低声说:“我见你被他们绑出来了,便一路小跑跟着,可算是等他们走了,才发现这柴房唯有上路能行得通。”
于是乎,他自上拔了大片青瓦,才放了竹竿下来。
瞧着冥帝司慢吞吞滑下来的样子,不禁在脑中闪出了一个陌生的画面,好似从前他也曾这样做过,只是那时溜进的屋子,并非是皇城或司徒府,乃是个更为辉煌大气的地方,正当我这般想着时,那厢人就已然将一竹篮饭菜拿了出来,我笑道:“如今整座司徒府都人心惶惶围着夫人转,怎的就你敢来救济我,莫不是怕你那位柔弱的嫂子日后寻你不是?”话毕接过了烧鸡。
冥帝司一撩衣摆,顺势也跟我坐在了地上,毫无仪态啃起鸡腿,期间不忘擦擦嘴角,笑道:“好歹我也是个大夫,若是连她那点小伎俩都看不出,怕是日后也不用混了。”
我将将点了点头,抬手用鸡腿指向头顶,盘问他从前是不是也爬过屋顶,不然为何会这般轻车熟路,怎料他却脸色一变,愣住了。
我自以为他是噎着了,便抬手去寻那篮子中的半壶女儿红,却听冥帝司在身后说:“从前的确干过爬人家屋脊的事情,只是说来话长,那时也不似现在这般惬意,不足一提,快些吃吧!”
闻言又狠狠咬了两口鸡腿,又抬手大口喝了几口酒,方才解了心头怒气,与缪若之间的事情还需要我自己来做个了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