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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九十七章 真言
    栾溪离开时我已将带回来的酒喝得大半,心口也愈发憋闷,回想起珞羽的事,久久不能释怀,正如之前曾经说过的差距会铸成大错,无力悔改。
    浣纱殿在九重天的位置极佳,夜晚月亮升到正中央时,院中便会渡上一层轻纱般,朦胧柔美。
    正在此时院门忽然被推开,我强撑着看了一眼,却发现是之前消失的天君,不禁翻身下了梨花树,痴笑道:“这酒果真是不能喝的太多,才不过几坛下肚,竟已经梦出了不该出现的人,堂堂九重天天君!何其的尊崇,却偏偏喜欢上了一个散仙,哦不......这院落的主人并非是散仙,好像散仙够不够格,实属低贱,至于我就更不用提了,乃是一个凡人,没有法术,若非是机缘巧合打开了什么法卷,怕是根本没有机会能够来九重天,可是每个人都在提醒我万不要动了心,焰火地狱的疼痛,时至今日右臂还在隐隐作痛。”
    昭华没有言语,只是隐忍着什么站在浣纱殿的门口,借着月光眼中好似有深情,又好似很冷漠。
    瞧着他的模样,我抬手轻抚上脸颊,说:“是难过吗?我也很难过呀,可是却没有人能去诉说。”
    昭华有些诧异,怕是普天之下没有人敢对他做这样无礼的动作,却没有因此而躲开。
    他一句话也没有说,许是梦境中的还是有些虚假,我摇了摇头放下了手,说:“罢了,假的终究是当不成真的,天君怎么会任我占了便宜去,可幸是梦中,无妨!栾溪她们都说九重天相来都将三界众生分为了几大类,其中便不乏有凡人,食五谷需接神的庇护,却还偏偏生了太多私心。”
    诚然,最初听到这个消息时我的心中也是五味杂陈,试想凡人个个诚心参拜的神,竟会是这般的不公,饶使是魔界窜出一两个到凡界滋事,伤人性命也不过尔尔,并没有去惩处,只因神魔两界都已认定人是低微的,更何况是上达了天听,也只会被看不起,正如天后对我和院落主人,亦或是跟在天君身旁的青衣神君一样,九重天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清澈见底,毫无污垢。
    想到了这些心口猛地一酸,我便呛了一口酒。
    酒入喉是甘甜的,可如今是呛到了嗓子,滋味就没有那么的如意了,泪流满面,手却还死命护着酒葫芦。
    由着那阵酒意上头身子便跟着瘫软,身后却忽然多出了一股力量扶持,昭华终究还是跨进了院子。
    感受到那股龙涎香的味道,我不由笑着说:“或许是你留给的印象不多,所以才会在自己幻想出的梦境中也从会不多说一句话,这酒就是能解忧的好物,见不了真的就在梦里见个假的,也挺好,就连......你也是我的,别想逃走呦!”
    他说:“你喝的太多已经醉了。”
    闻言我迷蒙着摇了头说:“醉了才好!醉了我就看不清这里,就可以在梦中见到属于我的昭华天君了,你不懂。”
    见人已经喝得醉醺醺胡言乱语,昭华便伸手横抱起来,一步步朝着卧房方向走去,我卧在怀中看着侧脸有些入了迷。
    只是将人安放好在榻上后昭华正欲离开,却被忽然拽住了衣角,一个错力跌在了榻上。
    或许曾经也梦到过司徒,只是没有眼下更加真实,身上似有若无飘过的那股龙涎香,总是让我认为是真的天君在,可心中却十分明白,他哪里会来。
    怎奈昭华无法解开紧握衣角的手,不住叹息,瞧着已经渐渐昏睡的人,嘴角微翘,也只有当她吃醉了酒时,才会卸下周身防备。
    百年前冷漠的自己,恰恰造成了当年受尽委屈的仲灵,九重天对凡人的厌恶和嫌弃,是他做天君的疏忽。
    直到月亮渐渐从黑夜中消失不见,昭华才走出了浣纱殿的院子。
    恰逢因前几日金莲灵性正盛便需来九重天替换仙露,栾溪来了九重天,一手挎着竹篮里面装着从不周山蟠桃园摘来的蟠桃和仙果,却在浣纱殿发生了意外,本是一人居住的殿宇,加之又有昭华天君特下的旨意,主人不开院门,院门是根本不会开的。
    还是说浣纱殿昨日发生了什么事情?
    正当栾溪因此起疑时,院内传出脚步声,金丝绣线挂边的高底云靴,从门内迈出来,竹篮中的蟠桃掉落出来,滚落至那人脚旁,惊得栾溪瞬间脸色惨白忘记行礼跪拜。
    昭华见状对此并未有过多反应,只是附身捡起桃子,递给了栾溪,一抹浅笑,便朝着去往大殿的方向离开了。
    此前听闻,昭华天君面冷,不喜亲近,乃是因在继任天君位时,为平三界安宁曾一剑斩落了自己的情丝,此后过往几百年中,他便面色冷清不苟言笑,可今日一见,那嘴角虽说不算明显的笑容,却也否定了传闻。
    待见大殿方向再也没有了昭华的身影,栾溪才垂眸看了看那重新捡起的桃子,忧心忡忡,大步走进浣纱殿,只想快些见到她担心的人是否安全,亦或是说有没有闯下什么大祸。
    这一夜入梦,身子倒算是轻松了不少,才刚翻过身,房门就被猛地推开。
    栾溪一脸惨白好似撞见了什么大事,我不禁定了定神坐起身来,便听她问道:“你昨夜在我走后可曾离开过浣纱殿,亦或是遇见了什么想要见的人?你心心念念想着天君,我同珞羽本也不想多说什么,毕竟这在九重天也不算什么大事,天君模样俊俏,修为高深,乃是所有仙娥们心中所想,只是这份想若是发生了什么实质性的事情,就会变成祸事!”
    我不禁揉了揉微痛的额头,开始回想昨天混乱的一夜,莫不是并非梦境,而是真正的天君来了浣纱殿。
    一瞬原本浑浑噩噩的头变得彻底清醒,梦境中的人怎么会将我从院中抱到了卧房里,偏偏还说了不少的真心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