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柄羊角柄的小刀,它原来的用途已经不明了了,也许是用来削果皮的,也许是用来自卫的,打我记事起,这柄刀就是用来削慈菇的,用了这么多年,刀刃磨损得十分严重,得是可以肯定的是,它十分锋利!
用它来肢解一个人,实在太容易了。
我翻过刀面,刀面反射的寒光让我面上一冷,我握刀柄的手因为太过用力,呈现青白之色,我的目光紧盯着前面的小木屋。
这座小木屋是用来守西瓜的,因此,只有夏天有人住,到了冬天,就空了,不过房门仍然紧闭着,想着凶手就藏身在屋后,我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
我后腿微微弯曲,正准备飞起一脚将木门踢开,就听到屋里有个声音迟疑地道:“外面的是烦啦吗?”
我楞住,依稀辩认出来,这似乎是老妈的声音。
“外面的是烦啦吗?快进来帮妈解开绳子啊!”屋里的人见没有应答,又问了一遍。
这时候,我已经确认就是老妈的声音了,不过我仍然不敢大意,飞起一脚将门踢开,又迅速地后退一步,确认安全之后,这才进门来,木屋里没有什么凶残的神经病,除了一张床,就剩下床边上绑着的老妈了,我仍然不放心,用眼角的余光看向床下面。
老妈将最后一片布条从口中吐出,深吸了一几口气道:“烦啦,别看了,木屋里除了我之外,没有旁人了!”
“妈,你没事?”我扶住老妈的肩膀。
老妈点点头,看着我手里的刀道:“烦啦,妈本来没事的,但是如果你再将刀偏一偏,妈就有事了!烦啦,你怎么了,我看你的表情怎么有些不对劲啊!”
我迅速地将绳索割开,扶着老妈在床沿坐下,又在她脖子上摸了摸,确认老妈不是鬼魂之后,这才松了一口气:“妈,你怎么到了这里,我还以为,我还以为……”
我正说到这里,就听外面传来妹妹的嚎声大哭:“妈啊,妈啊,你死得好惨啊,谁那么狠心,忍心下此毒手!”
我刚才的惨叫就让老妈感觉有些不对劲,这时候又听到屋外妹妹的哭声,问我道:“烦啦,外面发生了什么事,看你妹妹嚎的,好像我死了似的!”
此时的我,有一种失而复得的喜悦充盈心间,我扶住老妈道:“妈,出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柴门打开,我扶着老妈走了出来,陈乐见到我,又看到我身边的老妈,吓得好悬没有摔倒在地,陈乐迟疑地问道:“妈,你还活着?”
“怎么地?难道你还希望妈死了啊!”老妈一边拍着身上的灰尘,质问道。随即,她就看到了地上的一大滩血迹和血肉模糊的人头,吓得跳起来:“妈呀,这是怎么回事,做孽啊,做孽啊……”
我赶紧安慰老妈道:“别管这些了,最重要的是妈你没事,你没事就好了!”
陈乐看着老妈,又看了一眼地上人的人头:“这,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
我也是一头雾水,现在已经可以确认了,老妈没事,老妈告诉我,她下集之后往回走,在老树林的时候遇到一个女孩,那女孩借口向她问路,突然冲她喷了一口烟雾,她便失去知觉了,等到醒来的时候,刚好听到我在木屋外面凄厉地大叫,她当时吓了一大跳,赶紧用舌头将嘴里的破布顶了出来,炸着胆子问话……
老妈没事,那我们脚下的人头和一路的残肢断臂又是谁的呢?难道死者另有其人?
我心中正迷惑呢,就见方圆正盯着我看,她的眼中满是惊喜,这让我颇为意外,心说方圆你怎么回事啊,地上还摆着一颗人头呢,你还笑得出来,这也……
方圆抓住我的手道:“师兄,太好了,你恢复记忆了!”
“恢复记忆?”我楞了一会儿,才回想起来是怎么一回事,我刚才所有的注意力全在老妈身上,混然不觉自己已经恢复了记忆,我的目光扫过在场的三人,老妈,方圆,妹妹……
当然而的面孔落入我的眼中时,有关于她们的事迹在0.0001秒就被大脑提出来,展现在我的面前了!我也明白了我为什么会失忆,我被李泉注射了“洗白水”懵懵懂懂地流落到了洛阳,结果在洛阳遇到了陈柔!
方圆不好意思地说道:“伯母,师兄,乐乐,对不起啊,我有一件事情,瞒了你们……”
我皱眉问道:“什么事啊?”
方圆看向我老妈道:“伯母的事情,其实是我和柔姐做的,目的就是让师兄你恢复记忆,现在看来,柔姐的计划起效了!”
我质问方圆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快跟我说!”
方圆点点头,将事情的原委和我说了一遍,从回到义庄这一路,陈柔就在寻思着如何帮我找回记忆, 直到看到我因为听到皮老头的死眼中一闪而过的悲伤,她终于想到了办法!那就是——雷霆一击!
她先让我与老妈接触,虽然我仍然没能记起老妈,但是心底的潜意识已经被唤起了,只是我自己还不知道而已,为了保险起见,陈柔第二天一早,还带我去了集市,让我看老妈卖慈菇,这一次对我的刺激尤大,我找到了心底的一点记忆片断:某一天我放学回家,正碰上一个流氓在欺负我老妈,那小流氓在试吃的时候吃到了一颗坏的慈菇,就让我老妈赔五十块的精神损失费,五十块钱啊,就是将一担慈菇卖了,也卖不了那么许多,老妈自然不让,那流氓便去踩老妈削好的慈菇,老妈费了两三个钟削好的慈菇眼看就要被踩坏,她伸手去护,结果被黄毛流氓一脚踹倒在地……
那是我第一次见老妈挨打,她那么辛苦,那么卑微地活着,却还要被人打,那一瞬间,我感觉比人捅三刀六洞还在痛苦,我想都没有想,捡了一块板砖就冲了上去!
这件事情我的记忆十分深刻,也因为如此,在再见到老妈削慈菇时,我便想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