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茂行的手，放在宁陆离头发间的时候，他看见眼前那有些单薄的肩膀，微微僵硬了一下。
    “宁宁，如果不习惯，不用勉强自己的。我在旁边看着，你自己吹干好吗？”
    宁陆离回头，终于开口：“继续。”
    接下来的几分钟，房间里只剩下吹风机的呜呜声。
    宁陆离的头发细软，也不算太长，很快就吹干，蓬松地堆在头上。
    刚洗过的头发，带着点轻微的自然卷，让宁陆离看起来像是一只毛茸茸的小动物。
    他抬起头来，黑白分明的眼睛看着顾茂行：“你在这里陪我吗？”
    顾茂行温声说：“当然。”
    宁陆离得到肯定的答复后，又垂下头去，看着自己的手指发呆。
    顾茂行看他这个样子，心脏像是被拧做一团，疼得几乎有些喘不过气来。他眼角有些发红，只觉得刚才为什么没有把那个疯子揍得更狠一些。
    可是如果他为了自身的愤怒，闹出什么事情来，说不定就要被拘留。
    顾茂行在意的并不是会因为被拘留上新闻之类的事情，他只担心如果自己在警局里，宁陆离该怎么办。
    所以在广场上，他才用尽了全身的力量克制自己，没下手太狠。
    顾茂行的心里涌动着暴虐的情绪，开口却是很温柔：“宁宁，时间不早了，睡觉好吗？”
    宁陆离点头，然后乖乖地被顾茂行塞进了被子里。
    一切安置好之后，顾茂行拿了枕头就要去睡沙发。
    虽然在十几年前，受到刺激的宁陆离在这种情况下，都会缠着顾茂行寸步不离的，连睡觉都要在一起。
    但是，现在的顾茂行不敢确定，自己是否依旧被宁陆离划在那个安全范围之内。
    他正要离开，衣角却被拉住了。
    裹在被子里的宁陆离，只露出了一张脸，那蓬松的头发让本来就生了张娃娃脸的他显得更加像只幼崽。
    “陪我睡。”
    顾茂行还有点犹豫：“你没关系吗？”
    “我还没那么脆弱。”宁陆离勾了下唇角，看起来恢复了些许。
    顾茂行点头：“好。”
    房间里只留了一盏夜灯，光线朦胧，显出几分温馨的意味来。
    顾茂行的心思，始终放在宁陆离的身上，完全无法入睡。从对方的呼吸声，他也能听出，宁陆离并没有睡着。
    顾茂行想了想，开口问：“明天要不要中断录制，休息一天。或者先回国去几天，过段时间再录也可以的。”
    “在这边多住上一天都是哗哗地钱。你不是全副身家都在这节目上吗，这么大度？”
    或许是躺在柔软的大床上，或许是身边有人陪伴，宁陆离觉得刚才那种灵魂出窍的感觉已经慢慢消失。
    顾茂行：“这个并不重要，你的状况比较重要。”
    宁陆离想了想，还是拒绝了：“其他人档期也抹不开吧，我看他们工作都挺忙的，也不像我这么咸鱼。我……你放心，我又不是个孩子了，这点调试能力还是有的。”
    就这么和顾茂行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倒是给宁陆离聊出了几分睡意，他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就慢慢地进入睡眠。
    宁陆离是个说到做到的人，一夜过去，他似乎已经把前一天晚上的事情忘到脑后。
    两人如同约好一般，默契地没有提前一天晚上发生的事情。
    录制一切顺利。
    只是宁陆离却发现他没什么问题，顾茂行的态度反而变得有些不一样。本来在那广场上，对方都要说出当年离开的原因了。
    结果被那突然冲出来的妄想狂一打岔，顾茂行又恢复成那副讳莫如深的模样。
    宁陆离一看就知道，从顾茂行这里是别想问出什么来，眼见这第二天就要回国了。这事不上不下的，宁陆离始终觉得放心不下。
    看来，还是把祝佳佳约出来聊一下比较好。
    宁陆离觉得这事还是得问清楚才好，他直接就约了祝佳佳出来。他向来是行动力满点，下定决心后，直接就把祝佳佳约在了酒店的咖啡厅了。
    反正经历昨天那一番后，宁陆离觉得他对中央广场，怕是要产生阴影了，起码短时期内他是不敢再踏足其中。
    第32章
    宁陆离下来的时候, 在走廊上碰到了顾茂行。
    “宁宁, 你要出去？”
    宁陆离知道他在担心什么, 昨天的事情, 不止吓到了他，也吓到了顾茂行。
    “不是，我约了祝佳佳，就在酒店咖啡厅。”
    顾茂行点头，没有再说什么。他开门进房间，要关门的时候又叮嘱一句：“要出去的话, 打电话给我。”
    “知道了知道了。”宁陆离摆摆手, 坐电梯下楼。
    祝佳佳已经等在咖啡厅里, 她撑着下巴，目光落在中央的钢琴师身上。
    宁陆离走过去坐下：“佳佳, 来这么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