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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2节
    接下来,她就只等着看裴元歌如何跌入万劫不复的深渊了!
    想着,忽然有股浓重的困意浮上心头,眼皮慢慢沉重起来,赵婕妤困倦地打了个呵欠,对裴元歌说了几句场面话,便推辞自己困倦,想要小睡会儿,将裴元歌打发走,按照原先的计划,服下了李美人送来的算好剂量的药材,只觉得那股困倦之意越发浓郁了,便由腊雪服侍着躺下,盖好锦被,几乎是在闭上双眼的同时,就是陷入了一片凝滞的黑暗……
    而与此同时,凤仪宫中,皇后和章文苑分主次坐下,相视而笑。
    隐忍了这么久,谋划了这么久,现在终于到了收网的时候!从前风头十足,荣宠昌盛的赵婕妤和裴元歌,都将在今天彻底完蛋,永生永世都无法翻身!这次,她倒要看卡裴元歌还如何脱身?更要看看,当苦心扶持的裴元歌被谋算除掉后,太后又要怎么在她面前嚣张?皇后如是想着……
    于是,傍晚时分,一个惊人的消息传遍了皇宫——赵婕妤暴毙!
    144章 局(上)
    每天后晌,皇帝都会接着批阅奏折的空闲,前来探视怀孕的赵婕妤,风雨无阻。这份殊荣,更让宫中人确定赵婕妤的荣宠。这天,皇帝和往常一样,约莫申时左右过来,才刚进门就看到那片绚丽的千日红,艳红、紫红色的花朵汇成浪潮,从寒露宫门口一直蔓延到赵婕妤的内室,如火如荼,鲜艳热烈。
    这是赵婕妤最爱的花,不为别的,只为了它浓烈的颜色,以及别样的名字。
    都说花无百日红,偏偏这花却要叫做千日红!
    皇帝心中冷笑,错眼看到远处茑萝从中的裴元歌,正坐着跟寒露宫的宫女说着些什么,旁边站着紫苑和赵公公。眸眼微垂。赵婕妤喜爱浓烈的颜色,因此寒露宫中的花卉都是大红大紫,此时正是茑萝盛放的时候,艳红的花朵如同燃烧的火焰。裴元歌却是一身冰蓝色的轻纱衣裳,眉目沉静,却是瞬间便压下了这满园的酷暑热烈,只剩下淡淡的清冷。
    皇帝淡淡地收回目光,举步往寝殿走过去。
    腊梅和腊雪守在门口,见皇帝过来,慌忙行礼。皇帝挥挥手道:“起来吧!赵婕妤今天可还有低烧?”
    “回皇上的话,婕妤娘娘今天还是有些低烧,更加没胃口,整个早上都没用膳,中午好容易用了些,觉得困倦,就睡了,命奴婢守在门外。”腊梅恭谨地回答道,“奴婢想着,娘娘如今有了身孕,正该多休息,就没叫娘娘,没想到一转眼就到这时候了。奴婢这就去叫醒娘娘!”
    皇帝还没来得及说话,便听到通报声。
    “皇后娘娘驾到!”
    几乎是同时,衣着华贵雍容的皇后便出现在众人眼前,旁边还有柳贵妃、华妃,陈妃以及章文苑等人,众人说说笑笑,显得十分和睦。抬眼看到皇帝,皇后像是全没料想到他会在这里,满脸惊讶,行礼过后,解释道:“刚才众位妹妹来给臣妾请安,正说笑着提起了赵婕妤妹妹,想到她最近身体不适,妾身和众位妹妹便一道过来探视,没想到皇上也在这里!”
    这解释是在太欲盖弥彰了!
    他每天这时候都会过来,宫中人尽皆知,皇后特意挑这个时候,又带着一群妃嫔……皇帝心中想着,微笑道:“皇后如此关切赵婕妤,堪为后宫表率!”
    “再怎么说,赵婕妤妹妹还怀着龙裔,臣妾焉能不尽心?”皇后嫣然笑道,心情极好,连带着神采也飞扬起来,难得温婉地道,“皇上也是来探视赵婕妤妹妹的,听说妹妹这几日身体不适,妊娠反应严重,又常常低烧,不知道今天好些了没?”
    皇帝淡淡道:“朕还没进去。”
    “那正好,臣妾随皇上一道进去吧!说起来,怀孕的人最忌讳心思郁结,偏偏赵婕妤妹妹冲撞了太后,被禁足寒露宫,不得外出。整日闷在这里,哪能开怀得起来?也难怪身体不适!臣妾斗胆,想要跟皇上求个人情,希望皇上念在赵婕妤妹妹有孕的份上,解除了她的禁足吧?”皇后神色间尽是关怀,说着甚至福下身去,一副贤惠大度的模样。
    这是既能卖赵婕妤人情,又能讨好皇上,众妃嫔哪里肯让皇后专美于前,纷纷福身道:“请皇上开恩!”
    “朕何尝不想接触赵婕妤的禁足,但太后是朕的母后,孝字为先,朕岂能违逆母后的意思?皇后既然这样贤惠,不如去跟母后求求情,提前解除赵婕妤的禁足!”皇帝微露出一丝为难,幽深的眸淡淡地看向皇后,似乎想要看透她的内心。
    “皇后娘娘对赵婕妤如此关爱,定然会向太后娘娘求情的。”章文苑笑吟吟地道,忽然想起了蛇什么,“说起来,太后娘娘最疼爱的就是裴四小姐,这次赵婕妤妹妹被禁足,也是因为裴四小姐而起,如果裴四小姐肯向太后娘娘求情,太后娘娘绝无不允之礼。妾身听说这段时间,裴四小姐跟赵婕妤妹妹情同姐妹,亲热得很,在太后娘娘跟前帮赵婕妤妹妹说几句好话轻而易举,定然能够劝服太后娘娘,皇上就不要担心了!对了,怎么不见裴四小姐呢?”说着,头微微转动,四下搜寻裴元歌的身影。
    这话听起来平常,却隐约透漏出另外一层意思,让众人的注意力一下子都集中在裴元歌身上。
    太后疼爱裴元歌,众所周知,如果裴元歌肯替赵婕妤为太后求情,接触禁足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可是到现在为止,赵婕妤依然被禁足寒露宫。这样简单的事情,裴元歌却始终不肯动口,亏得最近都说赵婕妤跟裴元歌情同姐妹呢!看起来,赵婕妤的心思尚未可知,裴元歌却是绝对没有把赵婕妤当做姐姐来看待的,说不定心里还在嫉恨赵婕妤强夺七彩琉璃珠之仇!
    眼见着众人都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显然对裴元歌的心思有所猜疑,皇后心头暗笑。
    章文苑的确是个不错的谋士,在现在就挑起了人们对裴元歌的疑心,让所有人都觉得裴元歌对赵婕妤怀恨,那么待会儿的事情就能容易栽赃给裴元歌!皇后想着,更是迫不及待想要看到接下来的场景,笑着道:“这些都是后话了,赵婕妤妹妹整日闷在寒露宫,没人说话,说不定本宫和众位妹妹这一来,赵婕妤妹妹就高兴起来,身体也能好些!腊梅腊雪,还不快去通报赵婕妤妹妹?”
    “是!”腊梅腊雪应声道,朝着里屋走去。
    众人在外厅按份位坐下,还没等宫女上茶,便忽然听到腊梅凄厉而尖锐地惊叫声:“娘娘!婕妤娘娘,你怎么了?你醒醒啊!娘娘!快人哪,快来人哪!太医!太医!”
    凄惶而恐慌的声音,带着浓浓的不祥意味。
    “皇上,似乎是出事了!”皇后猛然起身,步履匆忙地朝着内室走去,众人纷纷随后。
    珠光宝气,华美迤逦的内室里,只见腊梅和腊雪慌乱无措地瘫坐在金碧辉煌的锦帐旁边,被周围华美的颜色映衬出脸上纸一般的苍白,恐慌得完全没了方寸,边慌乱地惊呼着,边拼命地摇晃着床上的人。赵婕妤双眸紧闭,面色红润,笑容安详,仿佛熟睡在最甜美的梦境中,但无论腊梅腊雪怎样的呼喊摇晃,她却没有半点反应,怎么都醒不来。
    众人纷纷变色,眼前的情形分明是出事了!
    “赵婕妤妹妹!”皇后惊呼出声,神色恼恨震怒已极,“这实在太过嚣张放肆了,赵婕妤妹妹是皇上的宠嫔,又怀有身孕,是谁这样大胆,居然敢在光天化日之下谋害赵婕妤妹妹,和她腹内的龙裔,真是反了天了!如果让本宫查出元凶是谁,定要将她千刀万剐!皇上,您说是不是?”
    这次的事情,无论如何裴元歌是逃不掉的,她只担心,皇上会存心偏袒,因此要在指控裴元歌之前说这些话,得到皇上的允诺。这样,待会儿如果查证出凶手是裴元歌,皇上也不能再推翻前言,偏袒纵容裴元歌!
    皇帝沉默着,眉峰紧皱,还未说话,便被另一道声音截了过去。
    “皇后娘娘好厉害的本事,只看到眼前的情形,就知道赵婕妤娘娘和她府内的龙裔都已经离世,更知道他们是被人谋害的。这份未卜先知的本事,小女实在佩服!”轻柔微冷的声音来自裴元歌,腊梅腊雪的惊叫声极为尖锐刺耳,她虽然隔得远,也遥遥听到,知道事情有变,就立刻赶了过来,正巧听到皇后的话语,当即借口道。
    眼前的情况,赵婕妤必然已死,而这一死,便揭开了裴元歌和皇后这场争斗的序幕。
    不是皇后死,就是裴元歌亡!
    所以,裴元歌一反平日的沉稳静默,抓到皇后话语中的破绽立刻发难。
    章文苑暗骂皇后太过心急,忙遮掩道:“眼下的情况,赵婕妤显然是出事了,不然怎么会怎么叫都叫不醒?赵婕妤正当圣宠,又怀有身孕,难道还会自己寻死?自然是被人谋害,皇后娘娘会这样想也是理所当然。倒是裴四小姐这时候插话,难免让人有些疑虑。皇后娘娘想要为赵婕妤报仇,这才向皇上请命,要求严惩真凶。裴四小姐为何却偏偏在这时候打岔?难道有什么内情不成?”
    她说话就委婉多了,但那句“内情”,再加前面刻意的误导,反而更让人疑虑联翩。
    “章御女误会小女了,小女只是以己度人。至少小女看到眼前的情形,最先想到的是,赵婕妤是不是生了急病,或者因为其他原因昏迷?那么当务之急并非缉拿真凶,而是先请太医,看能否救赵婕妤!所以,小女已经吩咐紫苑随同寒露宫的宫女去请太医,即便赵婕妤真的遭遇不测,也该先由太医诊断出赵婕妤的死因,才好追查凶手!”裴元歌不紧不慢地道。
    听了她的话,众人仔细一想,都觉得有道理。
    的确,赵婕妤虽然不醒,但面色红润,说不定只是昏迷,皇后上来就说赵婕妤被害……。这中间恐怕有什么蹊跷吧?
    145章 局(中)
    而就在这时,紫苑和寒露宫的一位宫女气喘吁吁地随同太医赶到,就像在为裴元歌的话作注解般,证明了裴元歌的确在事发的最开始就命人去请太医,让众人一时都哑口无言。皇帝立刻命太医上前诊治,看究竟是怎么回事。
    还没等太医得出结论,外面又是一声通报:“太后娘娘驾到!”
    皇后冷笑,双眸直直盯着裴元歌道:“裴四小姐搬救兵搬得真快,不知道是不是做贼心虚呢?”
    “皇后娘娘,小女身边只有紫苑和赵公公,赵公公一直陪同小女,紫苑虽然出去,但从寒露宫到太医院的路程本就不短,哪里还有时间再去请太后?何况随同紫苑一道前去的尚有寒露宫的宫女,皇后娘娘此言未免有些不妥吧?再说,就算太后娘娘来了又如何?清者自清,浊者自浊,真相终究要水落石出,皇后娘娘又在担心什么?”裴元歌沉声道,漆黑的眼眸宛如深夜,神秘难测。
    几句话的功夫,太后已经扶着张嬷嬷的手进来,看到皇帝,微微一怔道:“皇上也在这里?”随即神色焦虑地问道:“怎么回事?出什么事了?”
    “回禀母后,似乎是赵婕妤出事了,太医正在诊断,暂时还没有结论。”素来淡漠的皇帝此时脸色十分难看,虽然没有发作,但紧皱的眉头,紧抿的嘴,锐利的眼眸,以及紧紧绷着的身体,无不昭示着他的震怒。这使得皇帝周身充满一种压抑沉闷的氛围,令人不敢逼视。
    皇后和众妃嫔都知道皇帝对赵婕妤的宠爱,对此丝毫也不奇怪,只是难免有些酸涩。
    裴元歌却在沉思,太后怎么会来得这么快?
    听太后话里的意思,显然连皇上在这里都不知道,也不清楚寒露宫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只知道出事了就匆匆赶来。从萱晖宫到这里路途不近,显然是这里才出事,消息就传到了太后耳朵里,难道说太后在寒露宫安插的有人手?裴元歌沉思着,忽然从皇帝沉凝的眼眸中看到一抹转瞬即逝的光芒。
    她心中一动,微微地皱起了眉。
    就在这时,太医也诊断完毕,满头大汗也不敢擦拭,战战兢兢地禀告道:“回禀皇上,回禀太后娘娘,回禀皇后娘娘及众位贵人,赵婕妤娘娘……过世了!”做太医的都明白,后宫的事情纷繁复杂,稍不小心就会掉脑袋。现在皇上最宠爱的婕妤出事,只怕又会掀起血雨腥风,偏偏他就这么倒霉,被人揪来,因此心中十分忐忑。
    “赵婕妤是因何过世的?是不是被人害死的?”皇后追问道。
    太医取过一根银针,刺入赵婕妤的喉咙,另外再取出一枚,隔着衣服刺入赵婕妤的胃部,两枚银针的针尖都变成了黑色,这才道:“银针变成黑屋,说明赵婕妤是中毒身亡,针尖变黑的部分有着夹杂着腥味的淡淡兰花香味,赵婕妤的口腔中也有同样的气息,应该是被毒兰之毒所害。”
    毒兰是从毒兰花中提炼出的毒素,在大夏王朝不算稀罕,经常被富贵人家用来处置姬妾。
    中毒?裴元歌眉头紧蹙,飞快地思索着。
    方才皇后说赵婕妤必定是被人所害,现在太医诊断过后,果然赵婕妤中毒身死,这份未卜先知的本事,实在是……听了太医的禀告后,众人一时间都将目光聚集在皇后身上,尤其是柳贵妃和华妃,眼眸中已经流露出怀疑之色。柳贵妃只是淡淡微笑,华妃却忍不住道:“皇后娘娘当真好本事,妾身自愧不如!”
    皇后哪里不知道自己方才的话引起了众人怀疑,正要辩解,却被人截断。
    “听说裴四小姐最近跟赵婕妤妹妹情同姐妹,现在赵婕妤妹妹出事,裴四小姐却依然沉静安稳,不见丝毫动容。看起来传言果然不可信!”一个身着浅蓝绣木兰花对襟宫装的女子叹息道,秀丽婉约的脸上尽是遗憾,不知道是在喟叹裴元歌的冷漠,还是在为赵婕妤不值。
    这人是陈妃,原本也很得宠,却被赵婕妤后来居上,再加上待选新入宫的章文苑等人,慢慢地失宠沉寂下来。她对赵婕妤原本也恨得牙痒痒,但现在赵婕妤八成出事了,不足为虑,便趁机将矛头对准了裴元歌。她本就是皇后的人,这时候说话,将众人的注意力从皇后身上移开,转到裴元歌身上,也不无对皇后的讨好之意。
    不过,她如今荣宠远不如前,不敢太放肆,神情和语调都很柔婉。
    听陈妃的意思,似乎将矛头对准了裴元歌,太后心中不由恼怒,冷冷道:“照陈妃这样说,元歌是不是非得哭天抢地,鬼哭狼嚎得所有人都听到,才能证明她跟赵婕妤亲近?这里是皇宫,皇上,哀家和皇后都在这里,就算再哀痛,也得顾忌规矩,难道如同村野泼妇般才能说心里难过?元歌这孩子本就内敛,又知书达理,体谅皇上和哀家的心情,顾念皇室的颜面,这才忍着没有表露,你这样说话究竟是何居心?”
    陈妃本就畏惧太后,现在失宠更加没有底气,顿时低头不语。
    裴元歌雪白的贝齿紧咬着唇,眼泪在眼眸中滚来滚去,满面委屈地道:“方才还听说章御女还说太后罚赵婕妤禁足,不得离开寒露宫,害得赵婕妤心情郁结,这才常常身体不好,赵婕妤如此垂爱小女,小女却不曾为赵婕妤向太后娘娘求情,解除禁足。现在陈妃娘娘又说这样的话,定要让人觉得小女与赵婕妤不睦,难道是想要把谋害赵婕妤的罪名扣到小女的头上不成?”
    闻言,太后心中更怒。
    裴元歌是萱晖宫的人,众所周知,偏偏刚才陈妃一个接近失宠的妃子也敢当着她这个太后的面挑衅,言语中隐约有怀疑裴元歌的意思,这已经让她很恼怒了。这会儿听到章文苑这样说话,似乎在指责她这太后罚赵婕妤禁足,因而导致了赵婕妤身体不适,似乎在指责她这个太后的处置不妥,心中哪能不怒?小小的御女也敢这样放肆,显然是仗着皇后的势,没把她这个太后放在眼里!
    章文苑一怔,没想到裴元歌会拿这个做文章,还故意曲解她的意思,将焦点从裴元歌转移到太后身上。
    有心想要解释,但那些话是当着众人的面说的,无法否认,更不能解释说她只是针对裴元歌而不是针对太后,那就明显表现出对裴元歌的敌意,待会儿再说什么,都可能被认为是故意陷害裴元歌,一时间进退维谷,暗自咬牙——这个裴元歌,果然狡诈!
    见章文苑不说话,连解释或者赔罪都没有,太后心中越发恼怒起来,却忍着不说话。
    周围顿时沉默下来,压抑得让人有些窒息。
    皇后却没心思理会章文苑和太后的冲突,现在赵婕妤已死,她满腔满怀只想着要如何除掉裴元歌,开口道:“眼下最要紧的,还是赵婕妤妹妹的事情。无论如何,胆敢谋害宫嫔及龙裔,绝不能宽恕!裴四小姐若是和赵婕妤妹妹亲热友爱,应该更想为赵婕妤妹妹报仇雪恨,如果能够找到真凶,裴四小姐也会想要将凶手千刀万剐,不容许她脱逃!裴四小姐,本宫说得没错吧?”
    双眸定定地看着裴元歌,在等着她的回答。
    “那是自然!”裴元歌点头,清澈的眼眸漆黑如墨。
    皇后趁机道:“皇上,母后,连裴四小姐都这样说,可见对于赵婕妤遇害一事,众位妹妹都与臣妾一般愤怒伤痛。赵婕妤妹妹怀有龙裔,如果是被人谋害,这种穷凶极恶之徒,无论是谁,无论有着怎样的身份,都定然要绳之于法,绝对不能宽恕!还请皇上和母后明断!”
    虽是向皇上和太后请旨,眼眸却是看向了裴元歌。
    这次的设计,裴元歌不可能逃脱,唯一可虑的是,到时候皇上和太后会包庇裴元歌。现在最要紧的还是先得到皇上和太后的应允,确定待会儿不会徇私,这样,只要证据确凿,皇后就能抓住这点将裴元歌处死,让皇上和太后无法做手脚。
    皇帝素来淡漠的脸上早流露出震怒之色,恨声道:“皇后所言极是,胆敢谋害朕的妃嫔,以及子嗣,绝不能轻饶!”
    太后深沉的眼眸凝视着屋内众人,最后在床帏和皇后处不住巡梭,思绪如飞。且不论赵婕妤究竟是被谁害死的,眼下皇后却是将矛头对准了裴元歌,显然是想将这个罪名扣到裴元歌头上……赵婕妤被害,皇后却正好带着众妃嫔过来,众目睽睽之下亲眼看到赵婕妤之死,又当众这样咄咄逼人,不留分毫余地,难道说谋害赵婕妤之事,是皇后所为?目的就是想借赵婕妤之死除掉裴元歌,一箭双雕?
    如果是这样的话……太后一时间有些左右为难。
    这段时间她跟皇后的矛盾的确越来越大,但是,浸淫后宫这么多年,太后虽然恼怒皇后,却还不至于昏了头脑。赵婕妤被害的事情,如果真是皇后所为,意图以此来嫁祸裴元歌,那么无论最后的结果如何,都不是她想看到的……若是裴元歌被陷害,那么她就失去了这颗要委以重任的棋子;但如果最后证明是皇后所为,那么谋害宫嫔以及龙裔,这样的罪名,就算是皇后也兜不起。皇后若因此栽了跟头,失了权势,那对宇泓哲,对叶氏都是极端不利的……
    “母后为何不说话?”皇后双眼灼灼,言辞尖锐,“谋害宫嫔及龙裔,犯下这样的滔天大罪,即使处以极刑也不为过,母后究竟在犹豫什么?还是想要包庇谁?”说着,弦外有音地看了眼裴元歌,显然是指太后想要包庇裴元歌。
    这话已经十分不恭敬了,太后眉头皱得更深,有些捉摸不定。
    皇后这样言辞咄咄,究竟是对自己的算计有着十足的信心,还是说这件事并非皇后所为?想着,若有所思地看了眼裴元歌,又微微地摇了摇头,裴元歌沉静敏锐,绝不会做这样的事情……难道说是另外有人从中作梗,想要借助皇后对裴元歌的心结挑事生非?若是这样的话,胆敢同时谋算皇后和裴元歌,乃至裴元歌身后她这个太后,这个人当真可恶,绝不能宽恕!
    但如若是皇后呢?
    她说句严惩凶手不要紧,但如果最后真的证明是皇后的话,无论叶氏势力如何,她都不可能出尔反尔,替皇后说话求情。若真是依罪而论,谋害宫嫔及龙裔,事情又闹得这么大,削减统御六宫之权,乃至打入冷宫甚至废后都是可能的,到时候对叶氏的打击着实太大……
    “这么明白的事情,母后为何犹豫不决,难道这中间有什么内情吗?还是说赵婕妤遇害一事,跟母后您有什么关联?”皇后见太后迟迟不语,越发咄咄逼人,眉峰凌厉。
    这次无论如何,太后都别想庇护裴元歌!
    眼见得旁边许多人脸上都露出了疑惑之色,就连皇帝都在凝眉看她,太后只觉得后心口越发烦闷,一股甜腥之气涌到喉咙,又生生地咽了下去。她在这里犹豫,是在为皇后,为叶氏着想,结果皇后却越来越声势凌厉,甚至想要把她这个太后拉下水,暗指谋害赵婕妤的事情与她有关……这个愚蠢的皇后,为了针对她这个太后如此的不择手段,她不计前嫌地想要给皇后留条后路,结果皇后却一再相逼!
    好!真好!
    太后咬牙,知道眼下的情形再不接话,只怕连她都要扯上嫌疑,又被皇后这种愚蠢的行径激怒,再加上心中存着一丝侥幸,皇后能如此笃定,或许这件事另有元凶,并非皇后所为也说不定……想着,遂冷冷道:“皇后,注意你的言行!赵婕妤连带龙裔一同亡故,若是被人谋害,此人实在是胆大包天!这般行径,哀家绝不能容许后宫之中有如此胆大包天之人,定严惩不贷!”
    说着,双眸眨也不眨地盯着皇后,想要从她脸上看出一丝端倪。
    146章 局(下)【恢复万更
    皇后脸上掠过一丝狂喜,得意地看了眼裴元歌,太后现在既然这样说了,那待会儿就绝不能再自毁前诺,意图偏袒裴元歌,这次裴元歌死定了!想着,连语气都柔和了许多,道:“是臣妾失礼了,母后素来公正,赏罚严明,这才在宫中有如此德高望重的地位,定然不会偏袒这种大逆不道之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