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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9节
    青松知晓众人意思,当即说道:“你是我青松的弟子,是我止水峰一脉最小的弟子,只要有我青松在一日,你便永远是我青莲宗弟子。”
    话语坚决,斩钉截铁。
    “多谢师傅。”
    秦歌曲腿一拜,异常的真诚。
    青松忙将他托起,笑道:“快起来,快起来,你可是地藏王,至高无上的存在,怎地动不动就下跪,这成何体统。”
    郝仁在一旁打趣道:“定然是秦师弟想念这下跪的滋味了,是以才动不动就下跪,你们说是也不是?”话语一落,迎来的是众人一顿劈头盖脸的臭骂,不过这臭骂却是善意的,郝仁更是欣然领受,他们如此做法,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都早已习惯如常,更有甚之,一日不损郝仁,他们便一日都觉难受。
    修道岁月清苦,唯有如此方能忘了修道之途伴随的永恒孤独。
    辰光如水,秦歌在这一呆便是一月有余,这月余时间来,是秦歌一生最快乐的时光,亲情、友情、爱情环绕着他,让他彻底的沉沦其中了,在这一刻,他觉得这样的生活便是他所要的。
    可是人在江湖之中沉浮,身不由己啊,便在今日,楚江王急匆匆赶来,秦歌自众人身旁走出,待离百丈远之地时,秦歌道:“楚江王,你到底有何要事?”
    楚江王神色犹豫不定,半晌才从怀中掏出一封印着金漆的帖子,送至秦歌的手中,说道:“昆仑仙子雪舞即将正式接任昆仑王母之位,而且雪舞仙子接任王母之位后,便会在天庭瑶池举行蟠桃大会,你乃是鬼界之主,按理说应当参加。”
    秦歌颇觉烦恼,雪舞与地藏的千世孽缘虽说在这一世尽了,可是秦歌乃是地藏转世之身,与雪舞亦有着一丝联系。
    “去还是不去?”
    楚江王道:“还是去吧。”
    秦歌将帖子收入怀中,说道:“你去转告昆仑来使,秦歌必定赴会。”
    回到院中,诸人皆沉默不语,楚江王的来意他们非常清楚,雪舞即将接任昆仑王母之事,鬼界皆知,而且地藏王与雪舞之间的千世孽缘,也在瞬间传开。
    青松沉声说道:“你想去便去吧,我相信月儿姑娘不会介意的。”
    林月儿接过话嫣然道:“呆子,我在这等你回来。”
    荆少羽沉默片刻过后,说道:“师弟,我也随你一起去吧,借此机会,我也想去昆仑仙界走一遭,顺便去昆仑仙界问明九黎苗疆之事。”说完之后,再次转过身,对着青松与余英琼说道:“爹、娘,我有要事在身,必须得去昆仑仙界一趟,待我办完之后,定会再与你们相聚,不再离开。”
    言罢,荆少羽便对着秦歌说道:“师弟,我们走吧。”冲天而起,飞出鬼界之后,荆少羽并未向昆仑仙界飞去,而是朝着中土而去。
    “荆师兄,水盈儿师妹过得怎样了?”
    荆少羽此去中土的目的很明显,必是去中土寻找水盈儿。
    中土早已面目全非,经过天庭的干扰,中土各大派已然瓦解,也不知水盈儿是否还活着。
    临近中土,荆少羽愈发显得紧张了,上次中土之役,他也曾去寻找过水盈儿,可是那时的中土修道者尽是避世不出,灵宝派也因此散的散,避世的避世,询问了许久都未曾听得水盈儿的消息。
    荆少羽本想仔细打探,可是因九黎苗疆之事缠身,也就未再找下去。
    “师兄,水盈儿师姐定会安然无恙的。”秦歌神念展开,转瞬便覆盖了数万里之地,可是却为搜寻到水盈儿的消息,心中隐觉不妙,不过为了让荆少羽心安,他亦是不敢将此等情况道出。
    荆少羽叹息一声,道:“我欠她的太多了,是该补偿了,找到她之后,待九黎苗疆之事一了,我便与她一同常伴爹娘身旁,再也不理世事。”
    第七十章插曲
    道行到了秦歌与荆少羽这等地步来说,要想再进一步,实则难如登天,而且就算修炼至祖神之境,接踵而来的依然是亿万年的孤独与寂寞,这样的孤独与寂寞,他们身为上古神灵转世之身,早已尝够了。
    御风弄清影,绵绵细雨相随,如飘絮飞舞,细密的雨点击落在荆少羽的脸上,倍觉寒苦。恍然间,便已踏上了中土,映入眼帘的是海边的一座小镇,秦歌与荆少羽便在这小镇停歇了下来,稍作休息,而且方才自高空俯视看去,可见小镇乃是这四周的交通枢纽,来往商旅都会在此落脚,最适合打探消息了。
    信步至街头,看着绵绵细雨中急匆匆的熙攘人群,秦歌与荆少羽便如局外人,少了人间众生那份烟火之气,多了几分淡然出尘,站在人群中异常的显眼。
    感受着周遭射来的异样目光,秦歌与荆少羽二人也只有淡然一笑。
    细雨绵绵,二人悄然行至一家酒楼,这间酒楼临江而立,其三层高楼之上独设三桌,用来款待身份尊贵、出手豪绰的贵客,凭栏远眺,可以看见江海交接,流水奔腾之景,而且自这酒楼三层往四周看去,镇中一切都可尽收眼底。
    这不食人间烟火的二人破例点了一桌子饕餮大餐,摆满了整个桌子,而那些菜式更是极尽华贵,山珍海味、飞禽走兽,应有尽有,荆少羽道:“可惜俗世的美酒已经难以入我脏腑了,不然定要喝个酩酊大醉,一醉方休。”
    秦歌却不管许多,毫不理会在那离愁思绪正浓的荆少羽,挥动手中筷子,风卷残云似的大块朵颐,转眼间满桌子菜已经被他扫空了大半,独余下少半残羹剩菜。
    “啊,秦师弟你怎么不给我留一点,竟然全吃完了。”惊叫一声之后,荆少羽举起筷子便猛夹,剩余的半桌子菜也被他扫入腹中,正当他放下碗筷之时,邻桌三名玄衣青衫、背负长剑的修道者嗤笑道:“这等高雅之地,竟遇上两个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真是晦气。”
    其中一人附和道:“如此佳肴,怎可这般狼吞虎咽,此等做法,真是暴殄天物,我看不惯了,要修理这两个土包子。”
    秦歌与荆少羽放下碗筷,但见得眼前这三名修道者剑眉飞扬,脸上傲气凛然,那睥睨四野的双目更是平添几分倨傲之色。
    “不过灵虚之境。”秦歌与荆少羽同时笑了起来,眼前这三名修道者以区区二十载便修炼至灵虚之境,其才智固然是高,但是在秦歌与荆少羽二人眼中,实则不值得一提,当下也懒得理会,别过头去,欣赏眼前江海接天的波澜壮阔景色。
    这目空一切的三名修道者见荆少羽与秦歌理也不理他们,怒然道:“两个臭小子,你是何人门下,竟不将我们太上三杰放在眼中,真是好大的胆子。”
    荆少羽抬了抬眼皮,朝着秦歌说道:“师弟,这太上三杰是什么东西?”
    秦歌答道:“他们不是东西。”
    两人一唱一和,完全不将太上三杰放在眼中,这令得他们恼怒异常,喝道:“小子,好大的胆子,竟然不将我们太上三杰放在眼中,真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了,速速报上命来,某人手中不杀无名之鬼。”
    秦歌与荆少羽哈哈大笑起来,道:“若是我报上名来,必定要吓死你,趁着我们还未出手,你们快滚吧。”
    太上三杰勃然大怒,各引仙剑,脱鞘飞出,但见三抹寒光如冰霜,朝着秦歌与荆少羽激射而去。
    太上三杰道行在中土算是高的,不过在天神之境的秦歌与荆少羽眼中,什么也不是,区区破铜烂铁,连给他们挠痒痒的资格都没有。
    仙剑飞来,秦歌与荆少羽双双挪动了位置,三把仙剑擦着他们的发髻飞过,击在了不远处的一座高楼之上,瞬间楼台坍塌,不过却未砸到人。
    “太上三杰,你们竟敢在此撒野。”正待秦歌与荆少羽出手之际,一名青年男子御剑冲起,手中仙剑朝着太上三杰激射而去。四把仙剑相互撞击,发出一声声铿锵脆鸣,冲涌气浪席卷,整座酒楼都震动不已,在他们大战之地,更是楼台坍塌,酒杯菜碟掉落满地,叮叮当当响个不停。
    气光闪耀,这名与太上三杰激斗的青年男子道行不弱,手中仙剑画圆,一道道剑光如水,幻化出一个个气圈,抵在身前,将破空击来的剑气一一抵消。
    “咦,此人运转的竟是我们青莲宗的心法,而且他所施展的剑法与卫阳师兄所创的太极剑法极为相似。”秦歌看出了端倪,荆少羽此刻也是饶有兴趣的打量着此人。
    荆少羽看了片刻,道:“不用说,此人定是出自我们青莲宗,如今他已露败象,我们还是助他一臂之力吧。”
    秦歌笑道:“这等小事,还须用得着你这天神之境的修道者出手,念在他乃是我们青莲宗弟子,便点化他一下吧,能否领悟,就得看他的造化了。”
    在两人说话之时,那名出自青莲宗的年轻男子逐渐有些乏力,面对太上道三大杰出弟子的围攻,他斗得异常的辛苦,若不是施展出来的太极剑法极是神奇,只怕早已被太上三杰斩于剑下了。
    “太极者,在于动静之间,如行云随性,如流水随心。”余音落下,秦歌与荆少羽便翩然离去,道行到了他们这般田地,早已淡漠了生死,那名青莲宗弟子的死活,亦不会让他们记挂在心上了,而且方才秦歌那一句话语可是以无上天音喝出,对于那名弟子的道行提升有着极大的好处。
    既有口诀相传,又有天音洗礼,若是这青莲宗弟子还不能将太上三杰斩于剑下,那只能怪他自身资质有限了。
    那名青莲宗弟子听完之后,只觉寥寥数语,便将自己所修炼的太极剑法的精义给提点了出来,虽是寥寥数语,却如同堪破的天机一般,在他脑海回荡,如洪钟大吕,久久不息。
    “此前太注重剑招变化,这样反而束缚了自己的心性,如此一来便落了下成。”脸上愧然,不过手中仙剑陡然一转,剑意大变,放手施为,念头所至之处,剑意便至。
    剑诀变化,毫无轨迹可寻,一切浑然天成,太上三杰在瞬间感觉到压力陡增,面对神出鬼没的剑法,他们手边大乱。剑出之际,诡异莫测,静时如山似岳,不可撼动,动时如霹雳惊弦,无坚不摧。
    自短短数字间,这名青莲宗弟子顿悟,道行立时突飞猛进,而且先前所修炼的太极剑法,更是得到了升华。
    剑起剑落,三道血光迸溅,太上三杰手腕处皆隐现一道猩红血线,血流不止,冷光刺目的仙剑也叮当落地。
    “日后若是再见你们为祸,定斩不饶。”说完之后,匆匆丢下几锭银两,算是作为赔偿方才激斗时破坏酒楼建筑的损失。于这之后,这名青莲宗弟子浸淫剑道,修行不辍,终在三百年之后,破关而出,以一把仙剑威震三界,世人皆将其称为剑神。
    剑神是个传奇,一生为剑,在剑神终老之际,有人问他,为何同为青莲宗弟子,他的剑法却比其他同辈中人高出太多,剑神并未回答,只是淡淡说了句:“随心随性。”
    在剑神心中,一直记得海边小镇那一番遭遇,他能有如此成就,全拜在海边小镇遇见的绝世高人所赐,让他遗憾的是,他至死也未能知道这绝世高人的姓名。
    第七十一章抉择
    青悠山间,松涛如海,连绵起伏,盎然绿意中,霓裳飞舞,飘飘若仙。思羽崖畔,一位年轻女子张目远望,见得红日顷吞之景,脸上浮现一丝沉醉,扑面清风而来,竟有丝丝凉意。
    呛然一声,这女子祭出了一柄如秋水般晶莹透彻的仙剑,剑光如水,随着女子轻轻舞起,如清泉潺潺,当空舞过,可是剑光遁去之后,一切便了无痕迹,彷如方才便是一场梦境。
    无痕秋水,似夹着她所有的思念,了然而过,没有留下任何的足迹。
    “不知他怎样了。”女子悠悠叹息一声,摩挲着手中如秋水般的仙剑,荧光如霓虹,浅浅的映在她的眉间,更添一丝感伤。思绪若羽,飘飘欲飞,承载着所有的思念,一同去追忆往昔。
    寒风起,松林如涛,起伏不绝,丝丝寒风入骨,愈发显得凄凉了,风中矗立的女子许是有些冷了,单薄的娇躯微微颤抖着,不过她脸上却是异常的倔强,任由寒风过面,仍自傲立。
    “掌门,门外有客人求见。”此时,一名英俊挺拔的男子自松涛林中走了出来,他寂然站在女子身前,沉声说道:“师妹,门外有两名自称是青莲宗的弟子求见,他们指名要见你。”
    这个女子乃是灵宝派现任掌门,思羽真人,她十六年前本是灵宝派中一位毫不显眼的女弟子,可是后来突然有如神助般,道行进步神速,短短十六年便修炼至太虚境界,这可谓是中土道门千年难遇的奇事。
    灵宝派历经波折,终在思羽真人手中重新建立,短短三年时间,便成为了与中土青莲宗相抗衡的道门大派。
    思羽真人淡淡说道:“如今的青莲宗已非昔日的青莲宗,与我熟识之人皆已轮回,这两名青莲宗弟子为何要指名找我?”思羽真人皱眉片刻过后,对着身旁的男子说道:“你先将他们引至会客大厅,我稍后自会去见他们。”
    男子说道:“师妹,难道你还忘不了吗,已经十六年了,他未来找你,定是死了。”
    “胡说,荆师兄不会死的。”思羽真人柳眉倒竖,单薄的身子中陡然爆发出强大的力量,手中那柄如秋水般的仙剑怒气腾腾,指着男子的眉心。
    男子目不斜视,直看着思羽真人那张柔怯的面孔,道:“师妹,你醒醒吧。”
    思羽真人冷漠如霜,徐徐将手中仙剑放下,以极为淡漠的语气说道:“我念你是我师兄,今日之事便不计较了,若是日后你还敢放肆,我必定会以门规处置。”
    男子垂下头,默然不语,心中却是异常的凄苦,整整十六年了,自己的无悔付出,却始终像是东流水,一去不复还,眼前这个柔弱的师妹却始终未正眼看过自己一眼。
    男子走后,灵宝派掌门思羽真人仿佛是陷入了无穷的回忆之中,既有甜蜜又有苦涩,不自觉间泪水已是盈眶而出,寒风吹来,脸上的泪渍渐干。许久许久,她才说道:“荆师兄,你难道真的已经……,十六年了,为何你都不来看我,你可知道盈儿想你想的好苦啊。”
    摩挲着手中那柄薄如蝉翼的秋水无痕剑,这通灵神兵似是感觉到了她的忧伤,泛起清莹蓝光,潺潺如流水,在她指尖滑过,异常的冰冷。
    “若是荆师兄真的出现在眼前,我是否应该放弃这掌门之位,立刻随他一同远走高飞?”娇俏少女如是想到,脸颊如烧,可也心底里却也有一丝踌躇,若是真要面对此等情况,自己到底该当如何?
    “可是我能放弃吗?”
    思羽真人如是想到,在她心目中灵宝派便是她的一切,若是就此离去,那定然会有不舍。
    “呵呵,我真是杞人忧天了。”思羽真人哂笑一声,荆少羽已失踪许久,只怕早已经不在人世了。
    思羽真人便在崖边站了一会儿,自言自语道:“虽然现在的青莲宗已非当年的青莲宗,可当今青莲宗掌门毕竟是秦师弟的弟子,与我有些情分,既然青莲宗弟子要见我,那便见上一见吧。”
    飘然飞起,朝着灵宝派待客大厅行去,不过片刻时间便至,她还未走进大厅,便听得其中两个异常熟悉的声音传来,其中一个声音,她是再也熟悉不过了,几乎每天夜晚梦里都能听得见。
    “师弟,也不知这思羽真人到底是何方人物,听说她道行已在太虚之境,她竟以不到区区五十年的时间便修炼至如斯境界,真是不简单呐。”
    “这思羽真人我倒是想见上一见,若是她真如世人所说那般,我倒真想将逍遥游心法传于她。”
    “哈哈,师弟你现在怎地如此热衷于收徒啦,这可不是你的作风啊,难道你想让中土道门掌门都成为你的弟子吗?”
    “这倒不是,我只想为我中土道门留下一点东西,日后再遇上天庭仙人,也不会如先前那般不堪一击。”
    “呃,师弟说的倒是,不过这些全与我无关,我此行目的只是为了寻找水盈儿师妹的下落,不过人海茫茫,也不知水盈儿师妹到底沦落何方?”
    一字一句入得耳中,站在厅外的思羽真人心海如潮,滚滚翻腾,那狂喜之意便直冲入脑海,而后又溢满全身,在这一刻她呆滞了,听着耳边回响的那个声音,那个沉寂的心再度狂跳了起来。
    梦里千思万想的那个人儿此时与自己仅一墙之隔,可是这一墙之隔,却如同天堑,让她不敢逾越。
    “荆师兄啊,真的是荆师兄,他没死,他真的没死。”继而芳心大震,欣喜若狂,忖道:“荆师兄来接我了,他真的来了,盈儿等的好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