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相之事过后,盛明珠调制的‘靡雪香’也算是完成了。
这个消息自然通过苏清婉安插在昭明宫的眼线,传到了她的耳朵里,约莫着不出几日这个女人便会到访。
盛明珠看着银色鎏金盒子里的香膏,想着这两个月前后送出去了两盒,按照如此的速度纵然是慢性的毒药混入其中,苏清婉恐怕也难有机会孕育子嗣了。
“我可是从未想过你会用如此温顺的办法收拾苏清婉!”捧着手炉的叶暖夜慢吞吞的说着,或许是来的路上被冷风吹的有些久,那双手居然已经有些发红。
靠在软榻上的盛明珠将盖着的毯子递给他,“手都冻坏了,你都不晓得从你那医馆到这昭明宫要半个时辰,居然都穿厚一些。”
“得了吧,穿的再厚实也是要在夜风中飞上半个时辰,小爷我的轻功造诣越深,迎面的冷风就越猛烈,早习惯了。”
又是如此吹嘘,盛明珠闷闷瞪了他一眼,“火急火燎的敢来不会只是为了闲聊吧!”
听闻这句话,叶暖夜倒是抱怨了几句,无非是数落盛明珠不体恤他的好意。
“罢了,原本想着将刚入宫亲手做的果酿烫一壶给你,”盛明珠撇了撇嘴,“不过你如此数落我,还是算了吧!”
“哎哟,我错了,好妹子,方才的话就当没听到,”叶暖夜连忙作揖,转身去看时宜,“时宜,赶紧去烫一壶果酿,快点去,我和你姐姐等着呢!”
坐在暖炉旁的时宜也是无奈的笑着,“每次都会使唤我,还好视线就准备妥当了。”
正说着从一旁拿起了准备好的托盘,上面的青玉酒樽不多不少正好三个。
时宜拿起烫好的酒壶,分别斟满了酒杯,递给了盛明珠和叶暖夜,“你们慢慢聊,我陪着喝上一杯,还要去内室外面望风,自从入了冬,每晚后宫风声更盛以往,莫要出了差错。”
“恩,记得穿上袍帔和风帽,正殿的暖炉早熄灭了,别冻坏了。”盛明珠叮嘱了几句,时宜又饮了几口果酿这才先开了帷幔走出了内室。
等盛明珠回过神来的时候,看到叶暖夜细细大量自己,于是问道:“干嘛如此看我?”
他微微一笑,“没什么,只是觉得半年的时间挺快的,眼前的你已然有了些变化!”
“得了便宜卖乖,这是变相夸赞我吧!”盛明珠拿起酒樽抿了一口,“当初酿的时候只是填了少许的白酒,没曾想放置了几个月,居然带着酒的醇香,味道还不错。”
坐在对面的叶暖夜倒是将身上的毯子裹紧了几分,用食指挑着酒壶给盛明珠满上了一杯,贫嘴道:“纵然好喝,也不能半夜喝的太多太急了,免得微醺,喝完这一杯,剩下的就是我一个人的了。”
“哼,”盛明珠闷声说道:“你不过是贪嘴吃,还要说的正门冠冕堂皇,念及你大冬天的探望我,成全你好了。”
待两个人又喝了一杯,才谈起了正事,丞相的位置已然落定,当初轩辕翊去帝都的消息网,拿到的就是临着边关外族暴乱的消息情报,加上盛明珠爹爹的回复和表态,这才等于推波助澜,让轩辕炽一锤定音决定了丞相的人选。
可也因为这个原因,让轩辕炽对盛明珠忽冷忽热,让她有些摸不清楚头绪。
如今冯都尉不日就会从边关返程,而受孕的熹妃怀胎也算是稳当,又有太后的庇佑,后宫中旗妃的势力被彻底架空,李尚书在前朝不温不火,难以帮衬几分。
倒是静妃的兄长司徒永吉越发风生水起,兵部侍郎的他早已蓄势待发,等着时机崛起,而静妃也在后宫中保存着一定的地位,眼下除去兰贵妃和受孕得宠的熹妃,后宫的若干人都不被她放在眼里。
“按照你的说法,苏清婉眼下岂不是没有仰杖,”叶暖夜晃了晃手里的青玉酒樽,“静妃知晓她是旗妃的人,自然避讳她几分,眼下除了你的‘靡雪香’她也没有别的过人之处。”
盛明珠点了点头,“所以我将香膏中的毒素减量了一些,她应该很清楚眼下除了和我示好,根本没有别的出路,既然她甘愿向我低头,我自然要成全她才对。”
“这也符合你的性格,对于这样心肠歹毒的人,原本就该慢慢折磨才有意思,”他说道此处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放下了手里的酒樽,“差点忘记了正事。”
看到他如此一本正经的样子,盛明珠赶紧坐直了身子,脸色有了细微的变化,“我以为我们方才聊得就是所谓的‘正事’了?莫不是还有什么特别的?”
只见叶暖夜从玄色的袍帔里那处个小巧的锦盒,徐徐说道:“这里放着的东西是很难寻到的,你素来知晓药理毒性,想必比我都要精通几分,”
他轻叹一声,“毕竟我如今治病救人多一些,倒是耽搁了以往学的东西。”
“看样子,这个锦盒里面装着的是我央求你寻的几味毒草?”
见他如此谨慎小心,盛明珠自然猜出了几分,她拿起了锦盒,巴掌大的漆金盒子,外面还有袖珍的搭扣,她抬起手将发髻上的簪子去下,挑开了金属的搭扣,看着锦盒里面的东西,凝神了片刻,最终扬起了嘴角。
看到盛明珠的神情,始终大量着她的叶暖夜眸光中带着淡淡的笑意,混杂着几分释然,他自然清楚这东西的用处,也理解为何她会如此。
“眼下只需要寻一个合适的契机,你比我清楚这些东西的潜伏期有多长,”他又将案几上的青玉酒樽填满了果酿。
“如何把握尺度就靠你自己了,记得我的话,不论要如何做,都要在保全你和时宜的前提下进行,能够决胜于千里之外,运筹于帷幄之中!”
烛灯下盛明珠看着面前的人,只庆幸重生后的她身边有这么一位时刻惦念的人,不像上一世只留下一封书信,游走于江湖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