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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节
    傲世听它说出这几字来,心中疑惑更甚:“水域王和五元帝国究竟是怎么回事,娘亲也曾提过振兴一说,我翻遍各类史书,并没有寻到一点线索。”
    那册书痛声骂斥道;“这些狼子贼心的家伙,水域王在世之时,对他们都是扶持礼让,那昏君,也是扶不起的阿斗,如果当年没有主人相助,又哪来他的储君之位,又怎得五元的盛世景象。国之衰败,妖孽横行,竟是将相关的史料都是一销而空,当真是可耻至极。”
    傲世这时才是知道,原来有关的记载已经被清毁,他这时也是知道中间只怕是涉及了不传世的秘闻,就是静听匣中书说了下文,最后却是听得一句:“只可惜,我是有心不能言,过往的总总,都是被这道冻三尺之术禁锢死了。这人也当真是当世奇才,又如此痴心一片,就是在了主人前头也是毫不逊色。”
    听那匣中书的意思,它也是中咒不能言明过去的诸多往事,傲世这会儿总算是清楚了,这水阴之书乃是当年的奇人水域王的真迹之笔,只是当年的五元国的真相,却依然不能言明,他心里也是有些失望。
    匣中书也是察觉了他的心意,宽慰道:“我虽不能说那些避讳的事和人,但却是能讲起主人一世的经纶才学,更能助你...”。
    只听得外头传来一阵细碎的脚步声,傲世连忙就是将匣子塞进了随行李之中。
    门外传来一阵声响,少女娇弱的声音就是低声唤道:“傲世,你可睡下了?”
    傲世听得这阵子声音,心底犹豫,回头看了眼行李,转身出了门。听得那阵闭门之声,匣之书长叹:“就是到了现世,主人,你还是难逃尘缘纠缠之苦,也不知,这一世你可能弥补上当年的遗憾。”这声长叹犹自彻响在了寂静的舱房之中。
    船这时全速往回驶去,船腹之下,水自湍急向南,两人的心间也是如密鼓锤声,各自有些羞色,站在了甲板上。
    少女的发间传来了香气,绕在他的鼻下,傲世避开了眼睛,夜色将星空一清洗而净,星踪稀渺。
    他的心中就是一痛,最后一次见得星尘娘亲的情景就是浮上了心头,心中的那阵子儿女情怀,就是又成了沉水一潭,身子在往旁挪了挪,身后的清香也淡了些。
    “白日里的那位姑娘...”,百里焰漪就是在旁问道,她今日离开之时,就是见了傲世平日不兴波澜的脸上,就是多出了几分惊色,也是看往了那名高呼的女子的方向。阕船远去之后,他却是在原处怔立了好久,眉头虽是紧锁,嘴角却是不自觉地带上了笑意,如此的齐傲世她从未见过。
    夜风兴起,翻动着女子的一身单衣,她在人前总是耀眼夺目,不让一丝光芒,可是唯有在了他的眼前,自己不知还剩几分份量。
    五年来,他俩朝夕以对,他眉间嘴角的笑意虽永如和煦春风,又如同永远罩着的无暇的面具,她从来让人不知他心底所想之事。
    也就是今日,那名陌生少女,隔海高呼,他才是皱眉变颜,有了几分活生生的感觉,就是那时,自己的心间如针扎般,很是不好受。
    百里焰漪心底只知,茶铺一面,她为何失常的送出了炎帝送予的火云缠,国道馆选拔之时,自己又是为何在了众目睽睽之下,投奔他而去。
    每见一次,眼前的少年在她心间的印记都是深烙了几分,而他,虽对自己也是体贴有加,不曾高声讲过一句话。而这一切,却又如同同静水观月,如此美好,又那般不真实。
    女子的眼里已是带上了幽怨之色,红唇深咬,泛出了白色,柔荑就是生气的一甩:“齐傲世,你好大的架子。”
    白衣少年沐在了月色之中,眼底就是带上了无尽的哀色:“焰漪,你的情意,我只怕是…”。
    他话还出口,嘴上掩上了一阵细滑,月下红颜,香酥玉手,美目含幽,“你可是要说你不配。我百里焰漪心好之人,又怎么会仅仅只是齐堡庶子。”
    齐傲世听得她满口骄纵,只是摇头,轻避开她的封口之手,“世上情爱,在我眼中还不如这漫天的星芥,明痕待你也是至情至真,你不要辜负了他。”
    他说完这话,心中也是惆怅,转身就是走入了船舱,月下,红衣滴血,女子的丽颜闪动:“傲世,你可知我心难容二人,你心中也只得有我一人。”她身后,红灵闪动,似鸾似凤的灵图振翅欲飞。
    底下的海浪还是不断拍打船身,这千年前的爱恋这时才是刚掀了一角,水阴现世,天下纷争初兴未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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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48 帝释深处惊魂时
    国道馆冰洋试炼一众馆童在了月余之后,总算是回了中帝都。离都之时,绯云城中枫叶才是初染,归来之日城间树红欲滴。
    初时的二十名馆童这时也只剩下了十人,除了寒门六子,乾坤两门都折损的各只剩下两名弟子。那些馆童的家长自然要上门寻衅,国道馆平日很是清静的门户更是被水泻团团的围住。
    长生大宫领着长盘长岸两人不停地劝说着众人,日夜难得停歇。外头怨声载道,依旧扰不乱里头一些人的清闲舒适。
    长药整日就是捧着他新得来的金缕嘴壶在了侧殿偷饮,这时侧殿花池之中,粉色夏荷已经败谢,只剩下一两个老残莲蓬瑟立风中,似是受了外头的声响的惊扰,莲蓬晃动不止。
    偷得浮生半日闲,如梦人生弹指过。长药这时就是低头看着自己被残荷剪得七零八落的倒影,脑中就是想起了洞.君.岛上的种种险恶。
    他的食指轻按着眉头,眼前似乎又游动着那阵子幻香之气,长玄的身影又是阴魂不散地跟了上来。他心底骂着自己:只是一股恶毒的花香而已,怎么就是这般计较起了幻象来了,幻由心生,只是...他心里越是如此想着,脑中的那股人影就是越来越清晰,连着手中的玉葫都是拿稳不住了。
    正是胡思乱想时,一名馆生就是从殿门口小跑了进来,“中宫,长药大宫请你速到前殿去。”
    长药恶声恶气地说道;“乾坤两门的人前来寻事,管我这寒门导师哪门子事。不去,不去。”
    那名馆生连忙说道:“这可不是长药大宫找你帮手,而是炎帝下了诏令,请得冰洋的一行人入宫饮宴。”
    金缕葫芦噗通一声就是坠入了池底,惊得满塘清水泛了污色。
    长药嘴中念到:“这一日终归是来了。”
    寒门六子这时也是回到各自府中没有多少些时日,很快也是各自得了消息。
    炎帝这时都是差人送去了口信,可携眷前往,每人都是战战兢兢地一起聚在了宫中。
    宫殿之内,来得果然是两两一双,慈母伴娇女,烈父伴虎子,师父陪徒弟,姐姐拉弟弟,就是连着种田娃也是和着懒散导师一起前来,就是齐堡的二公子孤身前来,再加上乾坤两门几位弟子的父母相伴,他这一人之行反而显得有些人影单薄。
    本以为进了宫,就该立刻见了当世三帝之一的炎帝。
    众人却被告知,炎帝设可晚上宴招待众人,此宴为分封宴,宴时正是在掌灯时分。
    炎帝更是下了命令,秋日燎宫之内依旧叶茂百花盛,让众人在了燎宫中四周闲散赏景。
    这几日来,百里焰漪似是计较起了那也傲世的无动于衷,刻意疏离了起来,只是她不知为何,也不愿陪在炎舞旁边,就是一会儿功夫,也不见了人影,气得烈明痕一阵子嘀咕。
    傲世今日早早的得了旨意,齐堡中上下之人,很快也是得了消息,就是一些小厮听说他要去面见当今圣上,都是有了巴结的意思。
    平日冷清的院落里,多了好些探头探脑的人头。只是这些有心人才近了院落,就是听得里面传来碎石裂墙地声音。
    只听得一名男声大喝:“裂心拳,”那些人才是靠近墙体,掩耳旁听,身旁已经多了一个窟窿,里头一腆肚汉子怒目而视。
    再有些人爬上了树梢,只是一会儿,被枝叶挂了个倒载葱,上不去也下不得,就听得一白面文生在旁笑道:“此路不通。”
    唯一进了星尘小院的只是齐放的下人,他只是命人送来了一封短信,上头就是写着:“慎言慎行。”
    短短四字,写得也是用心,自己苍劲,只可惜,对着自己的幼子,他的照顾永远是如此稀少。
    傲世随后也谢绝了木,融两人的陪护要求,只是寻出了一套崭新的锦袍,正了衣冠,又是佩戴上了火云缠,一人进宫去了。
    乔布衣和朱庖丁两人这回也是闲人进宫第一次,这时都是有些激动,议论长短,更是在一众宫侍护卫的看守下四处走了起来。
    傲世在了这宫中,虽然也是第一次,眼里看着眼前景物,心中却想这帝宫深深,又是有几分真意。
    身后脚步纷杂,宫侍女婢如穿花蜂蝶,华衣丽服如云过目,精雕细琢景致满园,眼前的这一些,只是让他有些喘不过来了。
    虽是刻意走在了人后,他今日的装扮更是极尽清简,但是一身鹤白松纹袍在了火云缠的映衬下,依旧引得身旁的宫女指指点点。
    人人都道他是齐堡的二少爷,冠玉颜貌,有礼谦和,只看得宫中的女子都是心动不已。
    傲世听得耳后的低声嬉笑,只想寻了个如同水榭一般清静的地儿,休憩一番。
    等到月上之时,再回到人群中去,他身影没入一条岔道,和人群分了开,走上一阵,眼前绿峦层层,再走几步,就见秋枫扑面而来,叶铺褐土,轻踩而上,沙沙声响,这声音可比先前的议论纷纷悦耳许多。
    他脚下又是过了好些路,心底奇着,燎宫之中,反而少见了湖河点缀。
    绯云城中的大户,都是喜欢在院落之中修些水渠人工湖泊,春日拂柳,夏日弄荷,秋日戏鱼,冬日赏雪,讨得无尽风雅。
    燎宫属火,只怕是为了聚火,才刻意不修水景,傲世心间有些黯淡。
    前方又是出现了成片的枫林,傲世脚下一慢,他已经走了些距离,越往前走,人烟更是罕迹,连着先前行礼的三两侍从,到了这里都再难见人。
    他虽是有意避开了人群,却也不想彻底落了单,走到这般寂静处,他才突然想起,自己可是闯入了什么不该走的禁地,正要回身走回原路。
    空气之中,如同震簧般,几滴清脆的水声,划落了下来,傲世侧耳听去,脚下就是不住的往前走去。
    五元相生相克,而玉阕主火,为了些旧故,却是刻意修建的少水避水。傲世不知内情,那日匣中书也只是点到即止,并没有告诉他过多的内情,只是说了一句:“待到他日你寻到剩下的残页,自然会知道一切”。之后,它就是不言不语,只是让傲世将它放置在了房中书案之上,没了声息。
    只见前方果然是难得一处好水..火形池塘,这池修了九层之高。最高之处,有着薄玉切削而成了个漏斗。
    只听得水声一沉,那玉节往下一敲,轻敲之下,水珠再是落下。水珠层层落下,最后却是没有落入池塘,而是落入了池塘里头的片片荷叶之上。
    不知何故,这里的荷叶竟似不知人间秋色,叶身也是呈红,透明的珠子滴溜在上,轻滑而动,再听得一阵风声,荷叶吹得散开,荷叶之下,现了几朵血色莲花。这些莲花或是半开或是红色,就是连了花蕊也是刹红。
    傲世见了这水池,就是看痴了一般,脑中就是有红莲朵朵绽放,他的心中更是隐约有了个人影,只是看不清也摸不透,就是这时,前方有了脚步之声,他就是要往后,却浑身一僵,四周的红枫,这时都是起了火色,那枫叶之中,更是刹时起火般,树干之上,也是起了无数的火纹,这先前还是轻易步入的枫林,这时却是变成了人间禁地。
    他迟疑了一刻,立刻滑水入了池塘。最是让他心安的只能是了眼前的这池碧水。少年才是入了池塘,涟漪很快泛了开去,玉节再次层层而动,水滴划落,乱了一池静莲。
    傲世入了水,才是发现,这池塘看着虽浅,实则很深,莲藕更是扎根在了池塘底,莲花也是长得茂实就是将他的身子完全掩盖住了。
    他也不觉得难受,眼往上看去。只见的两个身影就是互相依偎着,行到了池塘旁边。
    女子的声音响起,她的声音里头还是带了几分娇懒:“你突地就是将一众人都宣进了宫里,又是命了家里长者陪伴,可是起了什么坏心思。”
    只见水影晃动,一阵衣裳摩挲声起,女子低唤了一声,似是拒绝,又似迎合。
    男子的声音带上了几分欲色:“这可真是言出有名,我也确是好久没见了漪儿了。”
    只听得方才还是被傲世踩在了脚下的枫叶上头声响不断,女子的声音就是急促了起来,“小心些,这里...”。
    “帝释宫,哪来的旁人,我才是入了血莲池,布好了焚天术法,谁要是进来了,就让他烧得个粉身碎骨。”声音很快被了急喘声代替,地上枫叶乱了一地,几片枫叶惊得落了下来,掉落在了池塘上,水影之上,又是起了一层波动。
    远方的暮钟就是响起,枫叶地上的两人才是停住了动静,女子就是低声埋怨道:“你可是越发没了相道了,就是在了这满地的枫叶上...”。男子这时搂抱着女子:“可是弄疼你了,这分封宴就要开始了,可不要迟了。”
    女子就是有些声音带上了几分黯然;“这几日,我总是觉得漪儿对我轻慢了不少,也不知道是为了何事,”
    男子就是朗声笑道:“十三岁的女子也该是长大了,想你十三岁的那年,...他说出口的话语就是被女子一拳头堵死在了嘴里,就是不依道:“这不都是你做的好事。这次,你又安了什么坏心思。”
    男子的声音就是多了几分正色:“我可是听说你的宝贝女儿的火云缠就是送给了别人,这人,我是一定要见上一面,看看到底是怎样的才俊。”
    女子低声叹道:“又不是我一人的...”。
    只听得前方的暮鼓声更是密集,两人拾辍了片刻,才离开了。
    049 犹抱帝姬半遮心
    傲世在下头又是等了一阵子,确定上头再无动静之后,才准备出了水池。
    脚下却是触碰到了什么东西,塘底淤泥里头露出了截白物。傲世迟疑一下,手下挖掘起来。
    塘泥软粘,他费了些功夫才挖了开来,黑色湿土之下,先是几节藕,再是...一截腿骨。再是一会儿,一具完整的人骨架子显现了出来。
    这人的骨架很是完整,身形高挑,只是颅下的颈椎骨已经全然分开,只是用了一根钢针固定而住,该是被人砍断头颅而死,只是为何又接上了钢钉。
    傲世也知这时时辰不早,只能先将塘泥推回原位,他收拾之时,只觉眼前有绿光闪动。细看之下,原来那具白骨旁边,还搁着个玉色的葫芦,只是葫芦已经裂了半边,断口之处,更是长了些青苔。
    他掩好尸骨,拉起了那玉葫芦,出了水。这时,霞光满空,夜色寥暮。周身一片冰凉,他缓缓运起了身上的火元,只是一会儿功夫,鹤色长袍已是恢复了常色。
    手中的玉葫芦看着却是有几分眼熟,他轻转葫芦,只见得葫芦口处,就是刻着一个玄字。远方的钟声不停地传来,他再看看身旁的枫叶林,连忙往回赶去。
    身后的枫叶已经凌乱不堪,只是那池玉节红莲就是妖娆地绽开着,不见丝毫骚动。
    傲世在了前头疾步走着,心里也已经是乱了,想到那池塘沉骨,又是想到那男女的声音,他心里似有一个声音不断地催促着,“莫要胡思乱想。”
    脚下更快了几分,只是前方又有了动静,他的身影连忙就是一闪,避让到了一旁。
    这时明月才是露了半边,残夜,月缺。
    前方不知何故围着了好些人,中间的一名女子这时这时正漫声怒骂着:“百里焰漪,你们母女俩都是不知廉耻,你让一群男人人围着团团转,你那娘亲也是一进宫,就拉了父皇去商量事情,连母后为了晚宴之事,都是寻他不到。”
    百里焰漪的那张红润小脸这时也是不善,脸上就是多了几分不悦,“云芍帝姬,你可是那日得的教训还不够,今日又来生事。”
    她的眼懒得看眼前的刁蛮女子,心里就是不停地闪动着今日那人的声影。这人,怎么这生闷不吭声,自己身为女子,就是不理了他几日,他也该来主动搭理下,今日来了宫中,他独自一人,又是不声不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