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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65节
    骑兵的威力,便在冲锋时拥有的强大冲击力,这样的冲击力,足可以让骑兵的战斗力成倍的提升,对敌人也造成成倍的伤害。
    骑兵需要开阔之地展开阵型,也需要一定的距离进行冲刺,当冲刺到最后阶段,无论人还是马,都会带有一种凛冽的气势和战斗力。
    寇英相信楚欢不可能不明白这一点。
    两支骑兵对阵,一支骑兵发起冲锋,而另一支骑兵纹丝不动,一旦接触,发起冲锋的骑兵必然会占据极大的上风。
    也正因如此,寇英才回率先发起冲锋。
    双方之间的距离是固定的,谁先发起冲锋,谁的冲刺距离就会长一些,如此带来的攻击力也会提升。
    可是西北军纹丝不动,显然是有悖于骑兵战斗的经验。
    如果说是因为铁钉阵的缘故,西北军故意按兵不动,可是当辽东铁骑冲过铁钉阵,西北骑兵还是没有动作,这就是太过反常了。
    寇英正自疑惑,终是看到西北军动作起来,列阵在最前面的西北骑兵忽然左右拉开,骑兵之间现出更大的缝隙来,寇英飞马向前,却已经瞧见,从西北骑兵的后方,忽然有古怪的东西推送出来,他一样就看出,那些东西乍一看去倒像是攻城武器,可是却又显然不同,从西北军阵之中,竟然有上百件同样的物事推了出来。
    “大家小心!”寇英一时间却也搞不明白西北军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是见过铁钉阵的威力,知道楚欢必然还有其他花样,放声提醒身边将士小心谨慎。
    话声刚落,却见到从西北军阵那边忽然间崩射出无数的利箭来,不,那绝非利箭,倒像是手臂粗的树干。
    虽然崩射出来的树干远不如利箭那般犀利迅速,但是上百树干发射出来,声势却是极其可怖。
    “砰砰砰!”
    树干粗大,照着密密麻麻的辽东骑兵崩射过来,根本是避无可避,有的撞击在战马身上,战马立时翻倒在地,人仰马翻,有的撞中马上的骑兵,硬生生地将骑兵从马背上撞飞出去。
    寇英反应迅速,拉马躲过迎面而来的一根树干,那树干从旁划过,却是正好击中寇英身后一名部将,那部将顿时便被撞飞出去,落下之时,正好砸在另一名骑兵身上,人仰马翻,从后面奔驰而上的骑兵根本收不住马,踩踏下来,瞬间便将摔落下马的两人踩成了肉泥。
    寇英此时却也是看的清楚,那是用树木制作成的木杆,手臂粗细,一头削的尖尖的,形似箭矢,却与箭矢完全不同。
    相比起箭矢,速度自然是慢上许多,可是其撞击力和杀伤力更是远远过之,箭矢射来,身手好的完全可以用大刀挡过去,可是这种尖木杆,想要用大刀挡开,困难无比,而且一旦击中人体,几乎没有活命的道理。
    而且这样的尖木杆威力惊人,有时候穿透人体,余力未消,连杀两三人,当真是霹雳之势。
    寇英看在眼中,心下骇然。
    他万没有想到,楚欢竟然捣鼓出这样一种稀奇古怪的凶悍武器。
    尖木杆一轮又一轮地爆射过来,本来已经冲起速度的辽东铁骑顿时人仰马翻,速度戛然而止,前面成片的骑兵翻倒在地,后面上来的骑兵又被前面的同伴绊倒,人仰马翻,战马悲嘶,骑士惨叫,两军尚未接触,辽东骑兵已经是陷入了混乱状态。
    尖木杆轮番袭来,辽东骑兵已经亲眼见识过尖木杆的威力,知道根本不可能硬挡,尖木杆一来,纷纷闪躲,一时间互相撞在一起的不计其数,左右互相撞击,前后互相撞击,乱作一团,先前那气势如虹的冲锋瞬间停滞了下来。
    寇英却也是连续闪躲,心下骇然,此时才知道对方纹丝不动,却早已经是心有成竹。
    好在辽东铁骑训练有素,并没有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完全陷入混乱,特别是两翼骑兵,因为受到的尖木杆威胁较小,将领却已经是大声叫喝,阵型更是迅速向两边伸展开去,而后队的骑兵作战经验极好,知道前面出现状况,也迅速向两翼移动过去。
    战场之上,本来兵力最盛的辽东中军开始变的薄弱起来,大批的骑兵自觉地向两翼靠拢,两翼的兵力却是变的厚重起来。
    楚欢神情冷峻,目光如炬,自然已经发现了辽东骑兵向两翼分散,一挥手,身边一名骑兵已经挥动战旗,一时之间,军阵两边的骑兵也迅速扩展开去,翅膀开始伸展开来,催马迎向了辽东两翼骑兵,空阔的大地之上,马蹄如同奔雷之声,双方兵士的怒喊嘶吼之声震动天地。
    虽然辽东两翼骑兵迅速靠近过来,但是辽东中军却因为尖木杆的攻击,陷入了迟缓状态,而且阵型也颇为混乱,再要组织起冲锋,却并不是容易的事情,虽是如此,寇英却还是大声叫喝,组织队伍列阵冲锋,队列尚未齐整,便听到隆隆马蹄声响起,扭头看去,只见到西北军却已经全军出列,无数铁骑正向这边扑过来。
    寇英神情冷峻,他率先发起冲锋,本想着抢得冲锋之利,可是尖木杆的阻滞,却是让先机尽失,反倒是西北军趁此机会,夺得了冲锋的先机。
    寇英深知这个时候再想与对方比拼冲锋之威已经没有任何可能,反倒是要在对方扑上来之前,列好阵型,否则一阵混乱的骑兵队伍一旦受到阵型齐整组织有序的骑兵军团冲击,那后果必将是灾难性的。
    乱雪滚滚,映着朝阳犹如苍穹怒吼的烈火喷薄。
    西北铁骑齐出,真可谓是地动山摇。
    人未至,箭已到。
    西北军似乎是不浪费任何一点战斗资源,冲锋之际,乱箭如雨,劈头盖脸向寇英这边射过来,正在整队的寇英只能挥刀格挡。
    血肉横飞,马嘶人吼。
    西北军先夺声威,士气如虹,只是他们面对的辽东骑兵是他们至今面对的最强悍的对手,虽然损失不轻,但是辽东骑兵却也已经在对方的乱箭之中迅速恢复了阵型,甚至有不少骑兵趁势射箭反击,天空之中你来我往俱是如蝗的箭矢。
    寒风刺骨,但是双方将士全身上下却已经是滚热。
    万马奔腾,千军横行,纵横捭阖,睥睨八方!
    楚欢的中军还未接触到寇英这边,分向两翼的西北军却已经与辽东军两翼近在咫尺。
    辽东骑兵已经举起了手中的马刀,直待靠近,手中战刀便狠狠劈下去。
    多少年来,但凡是辽东军的对手,无一到最后不是被辽东军打的丢盔弃甲狼狈不堪。
    北方的夷蛮如此,东方的高丽如是,便是此前文普手下以河西军为主力的秦军,也同样如此。
    他们虽然被西北军连续的花招稍微打乱了阵脚,但是在他们心中,辽东铁骑天下无双,这一点无可置疑。
    冲在最前面的辽东骑兵眼中已经满是杀机,距离对方冲在最前面的骑兵不到百米之遥。
    百米!
    八十米!
    五十米!
    三十米!
    十五米!
    此时双方骑兵已经能够看到对方的脸庞,就在此时,冲在前面的辽东骑兵却猛然感觉眼前一阵晕眩,一阵刺眼的光芒陡然间便射入到自己眼中,眼前顿时一片迷蒙,还没来得及反应,西北骑兵依然冲上来,挥刀便砍了下来。
    刺眼的光芒并非一处,那些西北骑兵一个个就如同施展法术一样,从他们的身上,竟然泛出刺眼的光芒,而且直直射入辽东骑兵的眼中,在如此要命的时候,目不能视,无疑与死亡无疑,而西北军却也老实不客气地挥舞着手中的刀,狠狠地砍在辽东骑兵的脖子上。
    辽东骑兵一阵慌乱,而此时双方兵马就如同两颗巨大的陨石,狠狠地撞击在一起,铁马金戈,纵横激荡。
    许多辽东骑兵根本没有搞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便已经丧生在西北骑兵的马刀之下。
    “他们的胸口……!”有辽东骑兵大声叫喊:“不要看他们的胸口……!”
    双方已经是短兵相接,浴血肉搏,此时更多的辽东兵终于发现,西北骑兵扯开了胸口的皮甲,在皮甲下面,却出现奇怪的物事,那刺眼的光芒,正是从那物事之中泛出来。
    得到这种待遇的,已经不仅仅是辽东两翼骑兵了。
    寇英此时已经率队迎向了西北的中军,双方的距离也已经是近在咫尺,也就在此时,他却看到迎面而来的无数西北骑兵几乎是在同时将胸口的皮甲扯开,也就在那一刹那,光芒如辉,寇英只感觉眼前光芒刺眼,更是听到从自己身后传来无数的惊叫声。
    他实在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何事,明明是成百上千的西北骑兵迎面冲过来,为何只在一瞬之间,自己眼前一片白光,竟是什么也看不见。
    难道自己已经被冷箭射中,魂归天外?
    莫非这就是死亡的感觉?
    第两零二八章 摄魂之光
    寇英怀疑自己已经死了,可是他征战沙场多年,耳边听到战马冲过来的声音,甚至感觉到一阵劲风临头而下,他凭借着自己厮杀多年的经验,知道那是有马刀从自己的头上劈下来,条件反射般抬刀格挡,随即便听到“呛”的一声响,更是感觉自己的手臂微微发震,便知道自己确实已经与敌交手。
    他无法确定自己到底是生还是死,但是即使身在阴曹地府,却也绝不会任人鱼肉,格挡住对手砍下来的刀,顺势便即横刀砍过去,这一刀却是砍在了对方的胸口之上。
    也便在此时,他眼前光芒微暗,眼前再次出现西北骑兵的身影,更是惊骇地看到西北骑兵胸口贴着一个四四方方的怪物,想要看清楚,可是从旁又是几道光芒刺过来,而且眼睛看到那怪物,不但有光芒从里面射过来,其中更似乎有什么活物在动弹。
    耳边听到连声惨叫,寇英一时间也不知道究竟发生何事,只能挥刀拼力搏杀。
    寇英心下骇然之际,齐盛此时正率领五千铁骑绕向黄岭西南边,找寻那两千兵马所在。
    虽然跟随赤炼电几十年,征战无数,但是统帅五千兵马独立作战,这还是齐盛头一次,如果不是徐畅和赵由被困在黄岭之上,这样的资格也决计轮不到他头上。
    三十六骑在战场上的勇悍那已经是出了名的,齐盛亦是辽东有名的勇士之一,但是他更希望通过此战,让人认识他的统兵之才,而且他更加清楚,此战一旦取胜,寇英控制辽东之后,自己大可以凭借此次的战功,为日后的前途奠定基础。
    战马飞驰,迎面而来吹在脸上的寒风凛冽刺骨,但齐盛的心却是热的。
    但是很快,他的心却开始冷下来,他以最快的速度率兵抵达了敌军所在之地,可是放眼望去,苍茫大地之上,却并不见那两千西北骑兵的影子。
    探马探到的消息,确定西北军分为两部,左右困住了黄岭,西北主力骑兵倒是果真在黄岭东北部,可是此刻却不见那小股西北骑兵的踪迹。
    这让他沸腾的热血微凉了一些。
    他带着兵马饶了小半圈,却始终不见西北军的踪迹,皱起眉头,暗想难不成这小股骑兵早已经与主力汇合?
    心下颇有不甘,便在此时,却依稀看到西边出现一群身影,齐盛立刻拍马向那边赶过去,尚未靠近,却见到那群身影迅速向西撤走,看那身影,显然是西北骑兵。
    “他们在那里。”齐盛精神一振,拍马便追,身后五千铁骑呼啦啦地紧随而上。
    前面那些骑兵看起来十分仓皇,齐盛心下冷笑,他有心要将那股西北骑兵歼灭,自然不会轻易错过这样千载难逢的机会。
    他还真不担心前面那些骑兵是诱敌深入的诱饵,先前亲眼所在,西北骑兵主力已经与辽东主力对阵,那已经是楚欢能够拿出的所有骑兵,他所要面对的,最多也就只是那两千骑兵,他相信以寇英手中的兵力,足以对付楚欢,而且黄岭之上还有四千兵马随时可以从山岭冲下支援,自己所要做的便是吞下那两千骑兵。
    即使前方有埋伏,也不过是那两千骑兵,自己手中握有五千能征善战的辽东铁骑,所向披靡,无可畏惧。
    战马奔腾如风,一开始只是十几名西北骑兵在前方仓皇而逃,很快又出现上百名西北骑兵的身影,见到奔腾而来的辽东铁骑,也都是掉头便走,齐盛勇猛非凡,只觉得自己就是一头下山猛虎,而那些西北骑兵,不过是一群受惊的羊羔子。
    不过西北骑兵胯下战马确实矫健,一直拉开与辽东兵的距离,而且他们对这片地域显然是十分熟悉,齐盛追出十几里地,已经拉开与黄岭的距离,心下倒也有些犹豫,如此轻易脱离主战场,已经偏离了原有的作战部署。
    心下犹豫,但是却没有停下马,身后五千铁骑以他马首是瞻,自然也不会停下脚步。
    黄岭之上,徐畅居高临下,为了能够对四周的状况了若指掌,退收到山岭之后,徐畅立刻下令在山岭的最高处搭建了一处简易的哨塔。
    黄岭之上满是树木,密密麻麻,春夏之际草木葱葱,如今寒冬时节,自然见不到一丝绿意,但是漫山的枯枝败木确实紧密相联,建造哨塔的树木可说是取之不尽,非但在山岭最高处建造了哨塔,而且兵马上山之后,为了防止西北军攻山,徐畅更是下令兵士们砍伐树木,绕着山岭建造栅栏,如此一来,不但可以在敌军攻打之时制造障碍,而且可以防止战马跑下山去。
    徐畅和赵由此时都站在哨塔之上,从援兵抵达之后,他们就看到楚欢与寇英在两军阵中对话,随即看到齐盛率领一队兵马脱离本阵而去,对于齐盛的作战目标,徐畅和赵由自然不能清楚,他们看到两军主力交战,也看到齐盛率领的数千兵马向西追赶而去。
    对这一切,两人只以为这是寇英的作战部署,却并不知道齐盛已经偏离了原本的计划。
    相比起向西推进的齐盛,两人此时更关心双方主力的对决。
    他们也看到了战场上出现了奇怪的光芒,而且那些光芒闪闪绰绰,更是看到两军撞击混杂在一起之后,西北军大砍大杀,而大多数的辽东骑兵在与西北军搏杀之时,却是一反常态,竟然不似从前对敌那般骁勇善战,倒变的闪闪躲躲,更看到有些辽东骑兵在西北军大刀砍过去之时,甚至没有任何的抵挡,轻易就被敌手砍杀。
    两人都是大惊失色。
    他们对辽东骑兵自然是一清二楚,知道这些骑兵都是经过长期训练出来的精兵,虽然西北军骁勇善战,但是辽东军的单兵作战能力绝不在西北骑兵之下,基本作战技巧也绝对不比西北军陌生,西北军砍杀之时动作简单干脆,而那些砍杀的动作,以辽东兵的战斗素养,完全有能力抵挡,可是他们却如同失了魂一样,面对完全可以抵挡的来刀,根本没有做出反应,从而付出生命的代价。
    战场之上,战马纵横交错,刀枪你来我往,血歌长雾,人仰马翻,占有绝对兵力优势的辽东铁骑,却是一个接一个地倒下,伤亡数量之惨重,远胜过西北军的损失。
    阳光洒射在天地之间,也照射在徐畅和赵由的脸上,对于战场的情景,他们只觉得匪疑所思,无数的辽东骑兵,在面对西北骑兵之时,就像是中了邪一样。
    “到底……到底是怎么回事?”徐畅眼看着辽东兵一个接一个倒下,雪地之上到处都是辽东骑兵的尸首,只觉得浑身发冷,双拳紧握,身体也在禁不住轻轻抖动。
    战场上辽东兵的遭遇,就仿若是自己的遭遇,力不如人,被敌所杀,徐畅绝不会有任何废话,可是此刻看到的分明是大批的辽东骑兵莫名其妙地死去,这让徐畅实在难以接受。
    赵由也是脸色苍白,张了张嘴,却没有说出来。
    “不成!”徐畅见到从交战开始,辽东军不但没有因为兵力占优处于优势,反倒是越来越处于劣势,而且辽东军阵在西北军的冲击之下,也已经混乱,知道若是继续这样下去,辽东军很有可能会崩溃,按住腰间刀柄,“老十四,准备下山!”
    赵由也知道形势危急。
    当年跟随着赤炼电进入辽东,到辽东军形成,这二十多年间,辽东军没少打过仗,也不是没有遇到在战场上处于下风的时候,可是却根本没有出现过眼前这种陷入危境的状况,辽东军就算是以少打多,形势严峻,却也往往能够在艰难情势下扭转局势,反败为胜。
    而且平心而论,以辽东军的实力,一直以来都是压着对手打,很少被敌手压制,落入下风的艰难处境是少之又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