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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心独宠_2
    “干活去干活去,一个个都说什么呢!”一名身穿湖绿色纱裙的丫鬟横眉竖眼的娇声喝道,“主子家的闲话也敢乱嚼舌根,小心主子把你们都发卖出去!”
    “翠湖姐,你别恼啊,我们这就去干活,这就去。”一小厮笑呵呵的说道,对身边的人使了个眼色,在场的小厮丫鬟们一哄而散。翠湖立在原地哭笑不得,想了想,从后门出了府。
    京城自古以来便是繁华鼎盛之地,有句话是怎么说来着,在京城里随便扔块砖,砸中的不是皇亲国戚,就是朝中大员。京官确实值得炫耀,毕竟距离天颜不知道近了多少不是,但是要是七八品的小官,家里又没有什么背景,恐怕在这京城也折腾不出什么劲儿来。
    当然这里说的并不是这样的家庭。许府,在京城来说,那可是有名的清贵之家。
    许府老爷,名许涛,43岁,当朝正一品殿阁大学士,深得当今圣上的信赖。许府大少爷,名许云亭,25岁,榜眼出身,当朝从四品翰林院侍讲学士,许府的新起之秀,年纪轻轻便官居从四品,未来也是不可限量啊。许府三小姐,名许云沁,年方十四,小小年纪便是美人胚子,身有待选,未来可是十有*要进皇家的。许府夫人,许佳氏,年少时便是京城有名的美女,与许涛成亲后更是琴瑟和鸣,为许涛育有二子一女,是圣上亲封的一品诰命夫人。
    说到这里,或许会有人奇怪了,这许府的大少爷说了,三小姐也说了,怎么就把二少爷给跳过去了呢?
    提起这个二少爷许云晋,别说是许涛头疼,就连疼爱许云晋的许云亭和许佳氏都头疼。许云晋年少时体弱多病,有不足之症,许府是能托的地方都托了个遍,这才在京城五百里外的真觉寺方丈那里求得了庇佑,许云晋的病慢慢的好转,真觉寺方丈说了,要想让许云晋此生不再犯这不足之症,必在二十岁之后娶亲方可,而二十岁之前也不可近女色。因这样的缘故,从许云晋小时候到现在16岁,许府上上下下最疼宠这个二少爷了。
    在这样的环境长大,想也知道许云晋不会变成什么栋梁之才,别说是栋梁之才,就连科举都没下场考过,每日里不是溜猫逗狗游手好闲,就是出去花天酒地几日不归,还好的是没沦落为真正的纨绔子弟酒囊饭袋,不曾欺压百姓仗势欺人,在天灾*发生的时候还能凭着手里的几间铺子施善给需要的人,要不然只怕许涛早就将许云晋扫地出门了。
    许涛每每看向许云晋的目光都是恨铁不成钢,每日里净想着如何才能让许云晋回头是岸,扬他许家之威,也入朝做个官光耀门楣啥的,不过只怕不出意外这辈子是不太可能了。
    此刻,许云晋正斜倚在环采阁二楼一间厢房靠窗的美人靠上,素白檀香扇被放于胸前,白皙的右手把玩着一只夜光杯,眯着眼颇有些昏昏欲睡。
    俄而,厢房门轻轻地推开,随着来人的走近,一股淡香充斥在许云晋的鼻间,直到温香软玉靠到了自己的身上,许云晋才似乎有所感的微微张开了眼,调笑道:“落雪,这还没到晚上就迫不及待献身了?”
    “二少,不是你说等到苏少他们来了叫你的嘛。”落雪埋怨的瞪了许云晋一眼,手抚上许云晋的胸口,低头在许云晋耳边小声说道,“落雪可等着晚上呢。”
    许云晋轻笑一声,拿起胸口的扇子,一跃而起,转身抬起落雪的脸颊,在落雪的面颊上轻啜了一口,低声笑道:“好说好说,晚上可要等着爷。”
    银铃一般的笑声自落雪口中传出:“落雪等着二少。”
    许云晋背手出了屋子,左右看了看,这才抬脚往右边走去,等到了尽头,侧耳听了听屋子里的响动,许云晋示意站在门口的龟公开了门。
    “呦,二少你可终于来了。”正对着门口坐着的苏少扬声叫道,“来晚了可得自罚三杯。”
    许云晋快步走到苏少身边,伸脚就在苏少的椅子上踹了一脚,笑骂:“你这家伙就看不得我好。”说罢,又推了推苏少,“往那边点,我就坐这儿了。”
    苏少不满的嘀咕了两句,还是往旁边挪了挪,给许云晋留出个位置来。许云晋也不客气,直接坐了下来。
    坐在许云晋另一侧的刘三少把许云晋眼前的酒杯满上,推给许云晋:“喏,二少,这酒可给你满上了,不喝可不成。”
    许云晋瞪了刘三少一眼,也不再多说,直接拿起酒杯一干而进:“这下总成了吧。”
    没有人回答他,在场的众人竟是因为许云晋刚刚那一瞪看呆了,等到回过神来,就瞧见许云晋难看的脸色,众人尴尬的咳嗽了两声,也不再提自罚三杯还剩两杯没喝的事儿了。心下里都嘀咕着,他们这样的人什么美艳的人没见过,更别提许云晋的样貌实在是普通得很,可怎么就老在许云晋面前出丑呢。
    ☆、第2章 京城五少
    要自己是个绝色美人,有人瞅着自己瞅到发呆,许云晋还不至于生气,但是自己长什么样子自己还不知道吗,若是看着自己这样普通的样貌还能看呆,许云晋只觉得是侮辱,凭着自己的性子早就动手打起来了,只是如今坐在自己对面都是自己的朋友,真正的朋友,许云晋自是不能发火的。只能压下心中的不快,拿扇子敲了敲桌面:“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何三可是你最得意的手下,他办的事儿还能有差?”坐在苏少另一侧的李大少呵呵一下,夹了口鱼肉,“我看还是环采阁的这道水煮鱼最够味儿!每次来我都是奔着这道菜来的,可是说出去竟然没有人信。”李大少无奈的摇摇头。
    坐在李大少旁边的赵二少在李大少头上狠狠地敲了一下:“谁来妓院是为了吃鱼的?你说你来妓院吃饭有几个人会信?”
    在场的几人不由得笑出声来,可不是,李大少这家伙最喜欢吃环采阁的鱼,最喜欢吃兰香馆的素菜,最喜欢喝茶华楼的酒,这三个地方可都是京城数一数二的妓院,来妓院是为了吃饭有几个人信?
    许二少、苏少、刘三少、李大少、赵二少,被称为京城五少。“少”这个字从古至今都是有争议的,有人说是尊称,也有人说暗含贬义,但是就冲着这五个人没事儿就去秦楼楚馆逛逛,快到弱冠之年也无功名傍身,动不动就传出点丑闻来看,这个“少”字绝对称不上尊称,然而奇怪的是,这五个人偏偏以这个“少”字为荣,要是某个想要巴结的人称个“许公子”、“苏公子”什么的,他们还不乐意呢,按照赵二少的说法,就是我们京城五少可称不上什么公子,省得污了人家京城四公子的名头,当然语气嘲讽什么的就不用刻意指出来了。
    不过这京城五少跟京城四霸比起来,还是挺招人待见的。当然,这个也得分人。对于百姓来说,京城五少更多的是风流韵事,闲时的谈资,而京城四霸可就是鱼肉乡里,百姓恨不得除而快之的人了。对于京城中的富商豪绅、朝堂大臣来说,京城五少在某种程度上却比京城四霸还要可恶,这点先暂且不提。
    “何三过几天就要回京,我去找他一趟。”苏少接口道,“我老子最迟下个月就进京了,我是走不开,你们谁有空跟着何三去南边走一趟?”
    刘三少耸耸肩:“我家的情况你也不是不知道,恐怕我前脚出了京城,后脚就得被人害死。”
    李大少嗤笑一声:“要我说你先弄死那几个人算了,省得给自己找麻烦。”
    赵二少白了李大少一眼:“你说话就不能有点根据?要是能那么容易弄死的话,别说是三少了,就是我的事儿也能一了百了的解决掉。”
    李大少不耐烦了:“得了得了,哪次出京的事儿没摊到我头上?你们一个个不管受宠不受宠的都是勋贵之子,哪个能轻易出京?还不都是得我去?”眼睛一转,直接对上了许云晋,“许二少,你说我说的对不?”
    许云晋本来在隔岸观火,被李大少拖下来了也不恼,笑道:“说得对极了,所以这事儿还得交给李大少你亲自去办。”
    李大少的目光又盯在了苏少的身上:“苏少,每回都是我去,怎么也得给点好处吧。”
    苏少一扬眉:“就这么点事儿就想从我这儿捞好处?做梦吧你。”
    李大少摸摸鼻子,心里痒得很,这苏少也真是的,不就是看上他家的一个小厮了,竟然到现在也不肯给自己。
    “今年乡试快要开始了,如果我没记错,赵二少你大哥可是要下场考试了吧。”苏少突然说道。
    说到这里,赵二少就有点郁闷了:“可不是,本来我老子就够疼爱我那个‘大哥’了,这下子要真是让他考过了乡试,真不知道赵家还有没有我的容身之地。”大哥这两个字咬的是格外的重。
    “没有你容身之地也好。”李大少摇头晃脑,“到时候跑南跑北的事儿都交给你去做,我也能好好歇歇脚。”
    没人接李大少的话,许云晋把玩着手中的酒杯,语气淡淡:“你放心,你大哥考不上的。”
    在场的四人心照不宣的笑了笑,是啊,赵二少的大哥怎么可能考得上呢?那个秀才之名也不过是考官看在赵二少父亲的面子上给的,要想再前进一步,若没有真才实学的话,天下读书人可都是不允的。
    “不提那些丧气话。”刘三少将自己已经空了的酒杯满上,“许二少,我可听说你又是被你爹给撵出来了。”
    “怎么能是撵出来了呢?”许云晋夸张的大叫一声,“我可是出来给我敬爱的父亲买一对双耳瓶回去的。”
    在场的四人明白了,感情是许二少把他爹的双耳瓶给打碎出来避难了。
    “许二少,我新置的那座小院刚刚打理完,怎么样?要不要去我那里住几天?”刘三少同情的拍了拍许二少的肩膀。
    “不必了。”许云晋摇头,“我可好长时间没来环采阁了,落雪可等着我呢,这几日啊,我就歇在这里,等我寻到了一对上好的双耳瓶就回家去。”
    “你确定你留在这里等你回家你爹不会更生气?”苏少在一旁调笑道。
    许云晋撇撇嘴,小声嘟囔了一句:“我才不怕他呢。”
    苏少但笑不语,目光深沉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几人又用了将近一个时辰的饭才完事儿,许云晋多喝了几杯,散席的时候脸色酡红,醉眼迷离,然而神智还是清晰的。
    “我今儿个就歇在落雪的屋子里了,你们要是想留在这儿呢,就去找自己的相好,不想留的呢就回家去,我就不送了。”许云晋摆摆手,在龟公的搀扶下进了落雪的屋子。
    苏少等四人看着许云晋进了落雪的屋子,这才好笑的摇头离开了。还没等到第二天早上呢,许家二少气了自己老子后逃家夜宿环采阁的事儿就传遍京城了,把许涛气的差点翻白眼昏过去。不过许家人都知道许云晋没在外面乱来,毕竟还记得真觉寺方丈的话,若是许云晋在外面乱来,用不着许涛,许云亭就会直接冲过来将许云晋提溜回来了。许涛气得只是许家的名声又被许云晋给败坏了。
    落雪是环采阁的头牌之一,除了这个名头外还有一个,那就是许家二少在环采阁的相好,每次许家二少来环采阁,必是要点落雪相陪的,一直也歇在落雪的屋里,久而久之,大家都说落雪以后必是要被许家二少赎出去,贵妾良妾做不了,做个贱妾也比当个头牌强。
    落雪听了也从不说什么,更没有仗着以后可能会成为许家二少妾侍的身份做些出格的事儿,因为她知道许二少是不会收她做妾的,不是因为许二少嫌弃她的出身,而是因为许二少从未碰过她。许二少从未碰过她,又怎么会为她赎身。
    落雪小心轻柔的替醉酒的许云晋擦了脸洗了手,伺候他脱了衣,将许云晋放置在床的里侧,自己则宿在了床的外侧,若许云晋半夜口渴,她也方便伺候。
    许云晋今年十六,放在现代还是个没成年的孩子,在古代这个年纪却已经可以娶妻生子了。然而趁着月光,落雪看着熟睡的许云晋,却在许云晋的脸上看出了稚嫩,是啊,即使可以娶妻生子了,说到底也不过只有十六岁。
    落雪的神情有些恍惚,其实她不是没有将眼前的这个人当做自己的良人的。真的,在最开始相遇的时候,她以为自己找到了,后来她发现自己错了。没有人能够住进许二少的心里,她不能,甚至可能在以后也不会有人能。
    落雪翻了个身,面朝着许云晋,她忍不住伸出手去抚摸许云晋的眉眼,不够精致,不够美艳,落雪却觉得那是唯一可以让自己感到心安的存在。她在这双眼里看不到一个人能留得住许二少,她知道这双眉不会为一个人一段情皱起,她知道自己很丑陋,她得不到的,她不希望任何人得到。然而那又怎么样呢,就算许二少不碰自己,可是能够睡在他身边的是自己而不是别人,这已经足够了。
    落雪是知道自己身边的这个人跟外面传言的是不一样的。什么地方不一样呢?落雪睁着眼睛想,他其实没有外界说的那么风流爱玩,许二少在自己这里更多的是倚在那个美人靠上昏昏欲睡,他没有外界说的那么游手好闲,即使他做的是士农工商里最末流的事情。不是没有人来向自己打听过许二少,却都被自己打发了,如果许二少要的是风流不羁、沾花惹草、游手好闲的名头,只能帮他这么多的自己为什么不给他呢?
    或许这也是许二少这么长时间都留在自己身边的原因吧?落雪轻呼出一口气,心里为自己是知道许二少真面目的人其中之一而开心。
    “嗯……头好痛。”许云晋觉得头钝钝的,连睡觉也睡不好,一旁的落雪也不再想别的了,而是坐起来将许云晋挪到自己的腿上,轻柔的揉起了许云晋的头部,在落雪的按摩下,许云晋很快就重新坠入了梦乡。落雪却没有就此睡下,而是替许云晋揉了一夜的额角。
    ☆、第3章 与君初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