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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啖一肉_41
    小孩走近了,见到幼年青毓睁开了眼吃了一惊,喊:“爹!爹!”
    边喊边往回走,却不知濒死的小青毓不知哪儿来的力气,一把攥住了瓷娃娃的手,还冲他露出一个青毓极其熟悉的笑容。
    青毓暗道一声不好,当即伸手去捂他的嘴,然而手却徒然穿过,就听幼年青毓贱兮兮地说:“我看你长得不错,给我当媳妇吧。”
    青毓:“……”
    我没说过!
    小兔崽子谁让你乱说话的老子才没这么不要脸快死的时候还记得耍流氓呢!
    邹仪见青毓猛地坐起,抹了把额头的冷汗,心有余悸地瞥了他一眼,邹仪被他瞧得锋芒在背,正欲开口询问,却听小二嘘了一声:“投票结果出来了。”
    传话人清晰洪亮的声音穿透谷坛的所有角落:“支持比反对为一千二百三十比一千九百,应我谷城民众要求,对外乡人放宽的法案驳回。金蜜国繁盛一时终因沐浴奢侈而亡,欲不可纵,纵欲成灾,对外乡人网开一面就是放松警惕,终有一日我们也会染上奢侈浴瘾而重蹈覆辙,我谷城大律第一条‘禁浴’的威严不可撼动!”
    作者有话要说:
    饱食终日,无所用心——《论语?阳货》
    欲不可纵,纵欲成灾——吴兢《贞观政要?刑法》
    期中考试
    消失一周
    下周五回归
    保佑我的大物和VB吧……不多说了我去复习了QAQ
    第28章 第二十八章
    谷坛静了一瞬。
    然后爆发出千人的呐喊声,在震耳欲聋的喊叫声里邹仪瞧见小二的面色涨红,手里紧紧攥着报纸破口大骂:“昏昧无知,冥顽不灵!警戒在心不在于身,我谷城作为港口容纳百川,这样顽固还叫我们怎样做生意!”
    他甫一说完就被挨了揍,坐在他身后的人嚯的一下站起来:“利益熏心,连根本都忘了,真是忒不要脸!看你还年轻,你去问问祖辈,谁没有吃过狗皇帝的苦,你知道他有多奢靡吗?你知道他害死了我们多少人吗?你知道有多少人争相抢他的洗澡水喝吗?我们不能放松,这是有备无患啊!”
    揍他的人是一个老当益壮的老头子,孝字当前,小二摸了把脸,愤恨地瞪着他却也不好把拳头还回去。
    他还算是冷静的,旁儿有几个因为意见不合已经打了起来,幸而年度大会戒备森严,很快就有官兵过来将打架的人拉扯开,城主又说了好一番安抚的话,才算是把这个话题揭过去。
    三人挨到大会结束,年轻的店小二是个仗义之辈,朝两人深深一鞠躬:“我接触之人对这禁浴之事都不怎的在意,我还以为普天下的城民都一样,不曾想还有这样多的顽固之徒,法案驳回,误了东山大师一命,我实在是……”
    他说着就要跪下,青毓忙把他扶起:“不必愧疚,这不是你的错,你已帮了我们许多。”
    小二见两人面色不霁,毕竟眼睁睁看至交被处死,谁都不会好过,于是闭了嘴,默默的走在前面替他们引路。
    两人回了客栈,青毓径自回房,邹仪在后,小二小心翼翼地叫住了他,问可要用膳,被邹仪拒绝了。
    邹仪回了房,正见青毓脱了鞋袜,在地上铺被面,似是要睡觉。
    他站在他身后看他的背影。
    青毓这个人一副嬉皮笑脸的臭皮囊,一把烂泥作态的身子骨,眼角眉梢都是满满的不着调,但他的脊梁却一直是笔直的,能直直戳到天上去。
    邹仪喉间一动,似是想要说宽慰的话,可他想了想,发现自己就是个嘴挂油壶的货色,吐不出半句好话,过了好一会儿他才走过去捉住了青毓铺被子的手,干巴巴地道:“别睡地上了,来床上睡吧。”
    青毓笑道:“不要紧。”
    邹仪捉着他的手却不肯松,青毓愣了愣,促狭的看了他一眼,低声道:“不要担心,我还等着东山那傻子叫我爷爷呢,待我养好精神去救他出来。”
    邹仪转了转眼珠,就见青毓低笑道:“他闯祸也不是一回两回,我早习惯了,你也趁早习惯才是——要不要也上来睡一觉?”
    邹仪本要拒绝,但转念一想自己干坐着只会瞎想,便也上了床,补了个午觉。
    这一觉睡到晚上,两人喊来热饭菜吃了,邹仪洗漱完毕,却见青毓坐在房内对着油灯发呆,待听得灯花哔得一声爆裂开来,他才慢吞吞的站了起来,灭了油灯。
    邹仪在黑暗中注视着他。
    他虽只能看个大概,连是鼻子是眼都分不清,却就是知晓他在笑,青毓说:“你若是困了便先睡吧,不必等我。”
    说完顶开半扇窗,只见那身子好似一尾鱼灵活得滑了出去。
    青毓虽然说得轻巧,但邹仪总归不会心大如此,他在黑暗中站了半响,适应了那一抹黑魆魆的月色,往前走了几步抱住了邹腊肠。
    邹腊肠自东山被带走后就跟在邹仪身边做尾巴,被邹仪青毓两人红脸黑脸轮番上阵,唬的一楞一愣的,比之前要听话不少,见邹仪蹲下来抱自己便乖巧的往他胸膛里靠了靠,伸出粉嫩舌头舔他的指缝。
    邹仪不禁哑笑,心道这馋货真是死性不改,甚么时候都记得吃的,取了块糕点递到它嘴边,邹腊肠努力的嗅了嗅,口水滴滴答答流成一个小水滩,却还是只舔着他的指缝,还仰起头来,用自己乌黑明亮的眼睛端详着他。
    邹仪心里头有种说不出的滋味,端的是个五味复杂,他摸了摸邹腊肠的毛,忽然一把把它抱起来,吓得邹腊肠前肢举起,紧紧的搂住邹仪的脖子。
    邹仪被他这副模样逗笑了,却不敢大笑,只是胸口起伏了几下,用只有自己能听见的声音说:“有些重,不过还好,逃跑的时候能抱着。”
    他掂了掂邹腊肠便将它放下,自己坐在床头,一只手摸着邹腊肠的油顺皮毛,一手攥着自己扎紧的包袱,目光紧紧盯着半开的木窗。
    嫦娥幽闭,天空被泼了一滩化也化不开的墨汁。
    月黑风高三更夜,正是劫狱好时节。
    邹仪突然听见一声喀嚓声,就像是窗外一枝树桠被折断的声音,以他的本事是无论如何听不到的,邹仪怀疑自己是过分紧张得了幻听,下一秒就见一个黑影闪了进来,那人被包裹在月色中浑身漆黑,唯有一双眼睛亮如白昼。
    青毓看着他,顿了顿才道:“一直在等我?”
    邹仪道:“我又不是死人,怎么会睡得着。”
    青毓快步走过去,眼也不斜的把邹腊肠拎起来丢开两步,然后挤到邹仪身边,贴着他坐下。
    他去摸他的手,邹仪还在发愣,一时不查被他摸了个正着,手心里一片冷汗,他反应过来面上不禁一红,要把手抽回来,青毓平日最爱看他出洋相,这次却是从善如流的仍他抽回手,没有拿此事做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