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当中嘁嘁喳喳地围着一群人,正当中是三把太师椅,太师椅上端坐着仨白胡子老头儿,这个我倒是都不怕,我身手对付这帮山野村夫还是绰绰有余。可我我再往仨老头儿前面一看,搁前边儿还跪着一人,那人一抬头我认了出来,呦呵!这不是我堂哥嘛。
孙立堂的身手我是晓得的,那可谓是拳打南山敬老院,脚踢北海幼儿园,看这架势能让他跪下服软的绝非等闲之辈啊!我想起昨晚进村时搁牛背上孙立堂跟我说的那几个爷爷,马上确定这为首坐着的几个莫不就是这村子的大族长吧。
想到这里我赶紧从被窝里窜了起来,三步并作两步迈出屋门来到了院子里。那群人见到我顿时又是一阵骚乱,像鸡群里突然冒出一只凤凰,所有人骚乱着开始往后退,“来了,来了,出来了!”
人群散开一条口子,这下仨老头和旁边跪着的孙立堂看得更清楚了。那仨老头儿把脖子扭向我这里看了一眼,然后居中那位哼了一下把头扭回去没好气地对地上的孙立堂讲,“瞧你干的好事!”
我说这村人都啥脾气啊,远来是客见了我不给个凳儿坐给口茶喝,最起码得礼数要懂吧,咋个见了我连了招呼都不打?得!你不打我打。
我清了清嗓子,冲着太师椅上那仨老头儿作了个揖,学着戏台上的腔调有板有眼地说,“三位老伯,小子林峰这边有礼了。”
“哼!”左边那个白胡子看都没看我,“假正经,一看就是道貌岸然的玩意儿!”
诶呦我去!我这小暴脾气,骂谁道貌岸然呢,你看我配嘛!啊呸!你看我哪里像道貌岸然了。听到这里我实在是忍不了了,张口就骂,“我说老头儿,小太爷我有名有姓的说谁道貌岸然呢!别仗着你们人多就无法无天了,这地方虽偏远可也是有法制的地儿!”
我嘡嘡嘡义正言辞一番,果然把这老头儿说的一愣一愣的。那仨老家伙颤颤巍巍地站起身来,哆里哆嗦地拿手指着我,我心里嘿嘿一笑,咋样?你们几个老梆子也怕了吧。
仨老头儿颤颤巍巍地指着我,手都气得有点儿哆嗦,“来啊,把这小兔崽子给我宰了!”
话说完早有几个壮汉近身来,拿起过年捆年猪的绳索把我里里外外打了十好几个扣子,兼之在我腚上狠狠来了几脚。
最右边的老头子神情显得很激动,他应该是这三个当中年纪最轻的那个,看样子怎么着也得八九十岁了吧,火气大得很,“说什么王法!老子就是王法!老子就是天就是地就是这块儿的天王老子!我看你小兔崽子真是活腻歪了你,今天看我不活剐了你。”
我林峰堂堂七尺男儿岂是欺软怕硬贪生怕死之辈,听老家伙这样一说,我噗通就跪了下来,“好爷爷,好爷爷我错了,刚刚跟您几位开玩笑呢,开玩笑呢!”
好汉不吃眼前亏,毕竟是搁人家的这一亩三分地儿,要真是有个什么差池闪失,我估计到时候哭都找不着调。孙立堂见状也以膝带足跪爬到那仨位老仙翁的脚下,“是孙孙我忘却了规矩,下次不敢,下次不敢!这次还恳请几位老佛爷高抬贵手大人有大量,别跟这家伙一般见识,外面人见不得几个世面,山野村夫山野村夫。”
得!这下倒好,他们久居深山的到成了文明现代人,我个在城市拼搏奋斗十好几年的倒成了茹毛饮血村夫。在人屋檐下怎能不低头,山野村夫就山野村夫吧,我暗气暗憋忍了下去。
此时孙立堂已经趴到一个老头儿的脚面上,就差抱着大腿哇哇一哭了。那老者瞅瞅孙立堂又瞧瞧绑的跟猪一样的我,叹了口气,“哎~立堂啊,你怎么就带了个外人进村呢!”
孙立堂一脸倒霉相,哭丧着个脸我还从未见过他如此落魄,“几位太爷爷,回来的仓促,这事儿没来得及跟您们商量,昨日实在是太劳累了,本想着睡醒一觉后再带着他去给几位赔罪,不想天还未亮我就被绑了出来……”
后面的话自然不用孙立堂说了,看他鼻青脸肿那样儿就知道,被掏出来后苦头自然也没少吃,可到现在我都不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不欢迎外乡人吗,还是我们进村子做错了什么。天高皇帝远,山村规矩大这我都听说过,有外乡人不懂规矩去了别村挨打受这我也知道些,可我啥也没干啊,就是半夜来朋友家睡了个觉,罪不至死吧!
孙立堂现在已经站直了身子,正趴在一个老头耳朵边跟那个老家伙嘟囔着什么,老头子一边听着一边点头不时还扭过头来望望我。这老家伙听完后又把那俩老头子叫过来,四个人围在一起嘟嘟囔囔热烈讨论了起来,老头子别看岁数很大了丹田气倒是很足,几个人越说越激动,越讨论越嘈杂,就差动手打起来。我躺在地上就听见其中一个根本不是嘟囔,几乎就是在跳着脚怒吼,“我不同意!杀光天下五行族人!杀光!”
我一听这话脖子一歪躺到了地上,得,原来还是这点儿破事!
几个人一时半会儿争论得不可开交,有年长些的管事之人见状,挠挠头只好请几位移驾屈尊去屋里讨论,我被孤零零地搁置在当院,像极了过年待宰的年猪。
跑是不怕的,我捆的跟粽子似的就是大罗金仙估计也跑不了。所以根本没有几个人看着我,或者是根本就没人看我。只有那么几个好奇的长妇少女和不知道谁家的娃娃在我一旁走来走去,像看猴儿一样用惊奇的眼神,瞅着我这个本质上其实跟他们一样的物种。
可能是觉得无聊,胆大些的孩子开始用砖头土块儿扔我,土坷垃砸在我的身上我就学着年猪那样哼哼几声,逗得几个孩子和大姑娘咯咯直乐。
日头转向正南了,正是秋老虎的天气,实在是热得要晒死人。在这个院子围观的人已经散得差不多了,或回家做饭或回家吃饭,我于是掉了个头继续躺着,现在我们可以好好打量这所宅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