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傻了,皮包儿也傻了,在场的所有人都傻了。没人说话,也没有人敢说话,就那样静静地看着老头子,看着那西装革履一身皂的老头子夹着那颗子弹。
“叮~”一声很清脆的金属落地声,那老头儿两指一松,子弹慢慢地掉落在了石灰地上,然后弹跳着向楼下跑去。
“好大的只蚊子啊!”老头子拍拍手说。
我咽了咽口水,看看老头儿又看看皮包儿,看看皮包儿,然后又回过头去看看老头儿。
“嘡!嘡!嘡!”皮包儿不服气,冲着老头子又是三枪,这下我彻底是傻了,我连什么身形什么步法都没看清楚,就感觉一道残影划过,然后“当啷~”一声,三颗子弹从老头儿手里掉下来,蹦跳着往楼梯下走去。
我这下连口水都不敢咽了,完全木在了当场。因为刚刚发生的那一切,完完全全颠覆了我的世界观人生观,我活了二十多年的人生信条瞬时间便化成渣粉。
我见过武功高的,飞檐走壁高来高去,练到像我爷爷那般就差不多临了绝顶,可没想到这老头儿……不不不,这老神仙竟然能快到这种地步。
要知道子弹的出膛速度可是超音速的,而且在这么短的距离,这么紧促的空间内,再加上皮包儿这么好的枪法,不想打中一个物体都很难。可,可偏偏就是这夺命三枪,竟然让这老神仙都他妈接住了!
这还他妈玩儿个屁啊!这老小子绝逼是开挂了啊,我俩直接磕头认罪得了!
“哟~苍蝇也赶过来凑热闹,你还甭说,还挺多。”老头子拿红色的领结擦了擦手,我用肉眼去细瞧那手指,出了接子弹的那空当儿处一片火药黑外,竟然连一点肉皮都没有蹭破,更甭说流血了。
这一下子后边那帮子家伙算是彻底猛醒了过来,不光不怕了,大有生吞活剥了我们的架势。
是啊!有这么一个老神仙在这儿坐镇还怕个毛线啊。
“呼噜~”一下子,大兵小将向水一样就向我们席卷而来,顿时里三层外三层给我俩围了个水泄不通。雨点儿般的拳头噼里啪啦地打下来,就跟不要钱似的。
我和皮包儿被众人按到正当间,捂住头部和裆部重要的位置,其他地方就顾不上那么许多,任由几位爷一顿老拳胖揍了。
要不是黑皮及时喊停,估计真有把我俩当场打死的风险。
“停!停!”黑皮叼着根雪茄从众人群里走了过来,我已经被封了双眼,只能稍微睁开一条缝儿。
我躺在地上看见皮包儿被一个人拎了起来,血从他脑门儿那里一直滴滴答答地落到了地上。黑皮走过去冲着这个濒死之人吐了口烟,“我知道你有种,可我没想到你会这么有种。呵呵呵呵~不愧是正经陆军学院毕业的啊!是吧?我说小……诶呦!啊啊啊!”黑皮还没嘚瑟完就惨叫了起来。
敢惹皮包儿?那真是不要命了。皮包儿可是发起狠来连自己都揍的主儿。这家伙虽然双脚双手都被别人缚着,但是头还能晃,嘴巴还能动。
只见皮包儿这家伙一张嘴,直直地咬住了黑皮的鼻子,黑皮躲闪不及,只有哭爹喊娘的份儿。
众喽啰赶忙上前去,这个去撕皮包儿的嘴巴,那个去抢黑皮的鼻子,一时间好不热闹,我趴在地上咧着肿起老高的嘴“嘿嘿”地乐着。
很少能看到黑皮的狼狈,这家伙的出现总是伴随着风度翩翩和万人敬仰等字眼儿,而现在这家伙却非常的狼狈,两只手捂着他那险些被咬掉的鼻子跪在地上哀嚎着,皮包儿就被众人架在原地狞笑着。
突然,黑皮发疯般地站起身来,冲着皮包儿小腹就狠狠地来了两拳,然后还不解气,左右勾拳配合着直拳快速地打在皮包儿的脸上、胸部,大有把这家伙当场毙命的态势。
那白西服老头儿看到这种架势赶忙跑过来拉扯,“东家,少东家。算了算了,你现在把他打死了,六爷那边也交待不了啊~大局为重,大局为重。”
别人都不敢上去拦,只有这老头子说话还有些分量。
黑皮不是不识大体的人,一顿老拳胖揍下去,这皮包儿也就只还剩下半条命了。这家伙强忍着怒气说了狠呆呆地说了声,“把他俩押下去!”刚往外走了两步,又回过头来,“等等!分开押!都给我看好了,好生伺候!”
“是!”众喽啰一齐呐喊,唏哩呼噜便拧巴起我俩来。
“诶!黑皮!黑……”我刚想说点儿什么。“嘭!”一下子,也不知道是谁在背后给了我一闷棍,我晕晕沉沉的昏了过去。
“翁嗡嗡嗡嗡……”我被一阵轰鸣声吵醒,等我再苏醒过来惊奇地发现,我被缚在一张座椅上,旁边是众黑帮壮汉,为首的便是鼻子处缠着厚厚绷带的黑皮。
我们在天上,此时此刻我们在黑皮少爷的私人飞机上。
黑皮见我睁开眼,很是时候地递给我支烟,“你醒了?”
我左右瞅瞅被缚着的胳膊大腿,黑皮立马明白了过来,“哦哦,刚刚是怕你醒来挣扎,扰乱了飞机上的秩序。你也知道的,天上不比地下。”然后冲着手下人大喝一声,“来啊!还不快给林大少爷松绑,不会办事的东西!”
于是那群“不会办事的东西”唏哩呼噜又跑过来赶忙给我松绑。
我出身在一个地道的农民家庭,而且活这么大没有人给我叫过“少爷”,可没想到今天挨一顿胖揍后竟然有人管我叫“少爷”,真是天大的玩乐。
人家既然叫少爷,我自然就要拿出少爷的架子,黑皮递过来的烟根本不拿手接,而是冲他一努嘴,这家伙颇为自觉地给我点了上。
我又撅噘嘴看了看小桌子上的红酒,一个眼明手快的底下人又赶紧端了杯红酒给我喂了下去。
酒足烟饱后我这才把身子往后边的真皮座椅上那么一靠,“说吧,你想知道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