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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节
    “嗯?”徐天宝一抬手,临空抓住一张传单,大略看了一下之后,冷笑道:“走,去紫竹林码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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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津紫竹林码头
    如今码头上的脚夫们十个之中有九个入了霍元甲的门下,他们平时在码头上干活,闲时则在霍元甲的教导下练武。时间一久,渐渐形成了一个潜规则,码头上发生什么事情或者纠纷,找工头没用,找洋人也没用,只有霍元甲出面,才能大事化小,小事化无。
    当然,徐天宝当初对霍元甲下本钱为的就是这个目的。
    “徐少,什么风把您吹来了?”霍元甲是个重情义的汉子,见了徐天宝依旧十分客气
    “我来天津谈生意,顺带来看看俊卿兄的武馆办的如何了?”徐天宝笑道,“我马车上我给俊卿兄和兄弟们准备了一点礼物。”
    “徐少破费了!”霍元甲笑着向徐天宝打拱行礼
    “破费什么~自家产的卷烟,给俊卿兄和兄弟们尝个鲜。”徐天宝说着就从怀里掏出一盒红双喜,递给霍元甲,“在车上还有一箱,俊卿兄安排人抬下来就是。”
    霍元甲接过烟,放进口袋里,问道:“不瞒徐少,要开武馆还真不容易,我虽然在江湖上有点小名气,可在津门和直隶,有名有姓的武林前辈多着呢,我要开武馆,恐怕~~被老前辈耻笑。”
    鸦片战争之后,社会动荡加剧,大地主、大官僚多聘武功深厚者保镖护院,平民百姓则习武以求自保。民间武术活动更趋发展,各家武术拳械套路和对练形式日臻完备。各地武术名家云集津门,众多拳种在津门传播、发展。经过长期的传播、交流、融汇、创新,天津武术日益走向繁荣,一些武术“社”“馆”“会”开始出现。清光绪二十六年(1900)爆发了义和团反帝爱国运动,团民日夜练拳习武。一代武林宗师李存义、王绛云等随义和团到天津后,广泛传授团民拳技,形成武林群起共赴国难,人民纷纷习武响应。虽然义和团运动最终被清朝统治者勾结帝国主义所镇压,但对武术发展起到了很大推动作用。
    随后,伴随着轰轰烈烈的拒俄运动,尚武思潮在中国迅速兴起、发展。这次思潮的发起者和主力军是留日学生。他从改变社会习俗和国民性出发,提倡勇猛尚武:一是要国人有一个强健的体魄:这是国家强盛的基础;二是要国人摆脱柔弱不振的习性,具有勇敢坚强好斗的性格,这是强国御侮的关键。
    因此,在这股尚武思潮的影响下,民间习武之风大盛。天津本来民风朴实,任侠好义,有习武风尚,各地武术名师纷纷来津献技传艺。为保护南北商品运输和来往客商的人身安全,因而武术成了重要防御手段之一,天津也成为江湖游侠、镖师、武林高手荟萃盛地。不同风格的拳种、套路传入津门,并得以发展和完善,逐渐形成体系。想要在高手林立的天津武术界出人头地,开宗立派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霍元甲的担忧不是没有道理的。
    “如果俊卿兄是击败外国武士的民族英雄,又当如何?”徐天宝问
    “击败外国武士?”霍元甲诧异道:“我到不怕和洋鬼子过招,只是我总不能无缘无故地找个洋人就揍他吧?”
    徐天宝从怀里掏出那张传单,“看看这个~~”
    霍元甲结果传单一看,俄国大力士来天津大戏园献艺,号称打遍天下无敌手。霍元甲顿时大怒,不屑道:“大言不惭。”
    “俊卿兄,要不要去看看那是个什么三头六臂的老毛子?”徐天宝问道
    “正有此意。”霍元甲左右手捏了捏,关节劈啪作响
    徐天宝的马车很快就把徐天宝和霍元甲带到了大戏园,戏园管事知道霍元甲大名,不敢怠慢,安排他们在头等席坐定。
    几个欧式杂技和小丑助兴的节目之后,俄国大力士出场了。
    一个身穿洋装,头戴西式礼帽的中国人在戏台上大叫道:“接下来出场的就是一拳能打穿长城,一脚能踢死三个中国武师的世界第一大力士~~来自俄国的卡洛夫!”说罢,他又做了几个扭捏滑稽的动作。
    戏园内看戏的外国人是哈哈大笑,而在场的中国人则是低声骂道:“数典忘祖的二毛子!”
    “我呸,什么东西。”
    卡洛夫上场了,在场的观众许多人都发出一声惊叹
    只见他身材高大足有2米,体壮如牛,卷大臂粗,浑身都是鼓鼓的肌肉。他仰卧在台上,两手各举起一百磅的哑铃,双腿再夹住一个,在三个哑铃上放一木板,木板上放一张八仙桌,四把椅子,然后有四名大汉上去坐在椅子上打牌,而木板毫不动摇。接着,他又表演平卷铁板。他先拿一厚铁板让人用大锤连砸三下,表示铁板没有作假。然后他动足气力,硬是将铁板卷成了筒。最后是断铁链。他把一条粗铁链一头用脚踩住,然后绕身几周,另一端从肩上回过来用双手拽住,只听大喝一声,铁链咔嚓挣断,落在台上发出巨响。
    这些表演,使台下的观众惊叹不已。表演过后,他对那个报幕的假洋鬼子耳语了几句
    那假洋鬼子又尖声尖气地大声说道:“卡洛夫先生是世界第一大力士,世界第二大力士是英国人,第三大力士是德国人,中国人都是东亚病夫,没有大力士~~~但是,卡洛夫先生是宽容和大度的,他给中国人机会,欢迎东亚病夫中有胆量的人上台较量。”
    在场的中国人都是一阵哄然,叫骂的有,离场的有,唯独没人敢上前挑战。
    霍元甲哪里还坐得住,他站起身来就要跳上戏台。
    徐天宝一把拦住,说道:“俊卿兄,不要冲动。我看那俄国大力士不是泛泛之辈,让他呈口舌之快好了。万一你有个闪失,码头上的兄弟们怎么办?再说咱们还要开武馆呢,咱们走吧!”
    霍元甲哪里受得了这个激将?他大声说道:“要是这么个只有蛮力的老毛子我都打不赢,我霍元甲哪里有脸在津门开馆收徒?”说罢,他一个箭步跳到台上,大声说:“我是‘东亚病夫’霍元甲,愿当众与你较量。”
    53霍元甲旋风2
    一看有人上前挑战,观众席上离席的中国人纷纷回到座位上,他们大声叫喊道:“好样的~”
    “有种~”
    “是条汉子!”
    而观众席上的外国人看到身高只有一米七左右的霍元甲站在身高两米的卡洛夫面前,都是直摇头
    霍元甲向卡洛夫抱了一抱拳,朗声道:“阁下大言不惭,我到要不自量力地来会会阁下。”
    假洋鬼子立刻把霍元甲的话翻译给卡洛夫听,卡洛夫听完,哈哈大笑,借假洋鬼子之口,说道:“契丹人,我和你的较量就像大人和小孩之间的比试~~你还是回去吧!”
    霍元甲闻言,笑道:“我不计较~除非你怕我!”
    众人听了二人对答,哈哈大笑
    卡洛夫指了指地上刚才被他折弯的一块厚铁板,说了几句俄语,翻译马上说:“卡洛夫先生问,你的骨头能比钢铁硬吗?”
    卡洛夫板起了脸,说道:“那么按照你们契丹人的比武方式,我们签订生死状。”
    霍元甲懒得跟他啰嗦,伸手把卷成一团的铁板抓了起来,双手握住铁板两头,像抻面条一样,卷成团的铁板被霍元甲三两下反折就舒展开了。不等卡洛夫从惊骇中清醒过来,霍元甲丢掉铁板,抓起地上的铁链,再展神力,只听见“咔吱”一声,铁链被拧断一节,再拧,“咔吱”一声,又断掉一节,转眼功夫,整条铁链全被拧断,碎铁环落了一地。台下掌声雷动,欢呼声响成一片,不少中国人激动得直掉泪。
    卡洛夫完全惊呆了,像只大狗熊似的傻站在那里。霍元甲走下台来,面不红,气不喘,心口不狂跳,他轻描淡写地说道:“生死状而已~拿笔墨来~!”霍元甲一伸手
    假洋鬼子赶紧说道:“卡洛夫先生不是专门来比武的,所以没有事先准备好生死状。不如约定三天后比武,到比武之时再签生死状?”
    霍元甲哈哈大笑,说道:“何必三天?现在就来较量一番如何?”说罢霍元甲拉开了架子,“不是世界第一大力士吗?怕什么~~”
    在场观众也一起起哄,“对,现在打~现在打~”
    卡洛夫听不懂中文,假洋鬼子翻译之后,卡洛夫看着自信满满的霍元甲到显得有些底气不足。他说道:“我们欧洲人比武是有规矩的,你要和我打,就得依我的规矩来。”
    “行~就依你~!”霍元甲说道:“三天之后比武,在场所有人都是见证。谁不来,谁就是孬种。”
    在中国观众一片欢呼声中,霍元甲和徐天宝离开了大戏园,坐上马车回到紫竹林马头
    路上,霍元甲说道:“徐少难得来一次天津,我应该相陪,但是三日后比武,我想闭关修炼几天。”
    徐天宝笑道:“俊卿兄不用担心,我看这个俄国毛子是色厉内荏,外强中干。不过俊卿兄也不可轻敌。”历史上,霍元甲确实吓跑过两个洋人大力士,但是在这个已经被改动了时代,霍元甲的命运还会那么延续吗?
    霍元甲点了点头,说道:“我从来没有和洋人交过手,不知道他们使什么武功。”
    徐天宝说道:“我早年留洋,据我所知,俄国人有种武术叫做西斯特玛。”
    西斯特玛起源自公元10世纪的俄罗斯地区,跨越11个时区的广大地域遭受到了各不相同的入侵者,入侵者的铁蹄践踏的同时也促进了文化的融合,尤其是武术,各种带有地域色彩的武术在这种情况下进行了融合,产生了最原始的西斯特玛,据说俄罗斯民间传说中的英雄博加特耶尔(bogatyr)使用的就是这种武术。这种别具特色的武术却逐渐成为了俄罗斯局部地区的一种广为流传的武术。后来由于局势的混乱,这些零散分布的小村落的农民开始用简陋的武器甚至农具保护自己,西斯特玛在这种情况下慢慢地发展。
    俄罗斯地域的庞大决定了征兵的相对困难,小村庄及城镇的分散性使得早期的沙俄政府相当头疼,最终经过当时地区上议院的研讨,确定了在这些小地区实行临时征兵制,其体制类似于先进的雇佣兵。在战争需要时,男子从城镇和村庄招募而来,当战斗结束则回到村庄或城镇继续原本的生活。在这种情况下,早期的西斯特玛在实战中得到了细化与发展,据传从某一时候开始西斯特玛成为了这些小地区类似传统的存在,成了男子的必修课。此后,西斯特玛由于其本身的实用性逐渐被推广,开始走向其他地区,并在不同地区的传播中融入了当地的技术特色,在主体技术一致的情况下形成了多种不同的风格,更加适应不同人群的需要。据说在那时各城镇村落之间甚至开始了相互的较量与交流,好友之间也会开展相互的切磋,西斯特玛可以说进入了一个黄金发展阶段,并且逐渐成为了俄罗斯传统文化中的一部分。西斯特玛是一种动作有些象太极的格斗术。西斯特玛本身强调“放松”与“省力”,打击时强调“借力打力”,防守时强调“卸力”,讲究以最小的力量达到最大的打击效果,和中国的太极有相通的地方,故而后世也有人称其为俄式太极。
    “太极?四两拨千斤?”霍元甲听徐天宝这么一番介绍,心里大概有了底
    第二天,路过紫竹林大戏园门口的人,都看见大门上贴了一张海报,上面的意思是,卡洛夫大力士昨夜收到沙皇命令,要他立即回国参加宫廷健美大会。这显然是一个借口。卡洛夫被霍元甲吓跑了!
    消息传开,全天津的老百姓个个扬眉吐气,从此霍元甲名声大振。
    为了进一步造声势,徐天宝干脆出钱,在紫竹林打戏园为霍元甲打出了一个广告,广告上写着:专收外国大力士,虽有铜皮铁骨,无所惴焉,结果没有一个外国人敢来挑战。
    随后,徐天宝进一步行动,花钱让记者给霍元甲又是拍照片,又是写专访,一时间,天津的每一份报纸上都拿“民族英雄霍元甲”为头版,一登就是五天。这时候,对中国人来说报纸还是新鲜玩意儿,更是没有遇见过如此密集轰炸的炒作计量。于是,天津大街小巷、茶馆妓院、男女老少、以至于天津、直隶一带的武林前辈也都在谈论霍元甲。也许是因为国人受多了“洋气”,对这个敢于和洋鬼子叫板的霍元甲充满了敬佩。
    经过一番前期准备,由霍元甲任门主的精武门终于成立了,比原来历史上早了6年。
    正式开馆那天,除了与霍元甲有交情的徐天宝、以及徐天宝请来的会友镖局的李尧臣、刘德胜、礼和洋行的海因里希、以及王庆之请来的天津巡警局总办曹嘉祥有点身份之外,前来观礼和道贺的人并不多。霍元甲到丝毫不以违忤,毕竟自己是后起之辈,徒弟能拿出手的也就是带艺投师的刘振声。霍元甲心态平和,但是不代表人人都能做到。霍元甲前脚迎曹嘉祥进门,踢馆的人后脚就来了。
    只见来人四十多岁,方脸大嘴,浓眉大眼,穿着蓝色短褂。身材较矮,体格却很粗壮,一看就知道是那种下盘很稳固的技击高手。在他身后还跟着十几个年轻人,只是他的脾气似乎不太好,走到大门口,就冲站在那儿迎客的刘振声大声嚷道:“我们今天是来踢馆的,如果你们输了,就得摘下精武门的牌匾,离开津门。”
    刘振声是个性情朴质的老实人,听了这话心里也不免有气,但是依旧笑着说道:“这位师傅,敢问是哪个武馆的前辈?”
    那人看了看刘振声,没有作答,似乎在表示你还不配问
    他身后一个年轻人上前一步,答道:“这位是我师傅,金虎门门主辛镒。”
    54霍元甲旋风3
    刘振声笑笑,拱手道:“今天是我们精武门开馆的好日子,不过家师杂务缠身,辛门主此时来访,恐怕招呼不周。”
    辛镒大大咧咧地摆了摆手,“有什么周不周的?,新开武馆,事先却连个拜帖也不送,这太说不过去了~”
    说罢,辛镒大大咧咧地径直进了大门,刘振声也不好阻拦
    辛镒进了门才发现,来贺喜人虽然不多,但是天津华界两位巡警局的总办和副总办赫然在坐,而且还有个洋人在场。辛镒心里暗道:“霍元甲看来还是有些人脉的,不是普通的乡巴佬,自己今天前来踢馆,倒也不能硬来。
    刘振声快步走在辛镒身前,抢先说道:“师傅,金虎门辛镒辛馆主,前来~~前来道贺。”刘振声终究还是没有说辛镒是来踢馆的,但是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什么贺礼都没带,就带来一帮徒弟,明摆着是来踢馆的
    王庆之站了起来,对辛镒说道:“辛馆主,你说是来道贺的,怎么两手空空啊?”
    辛镒笑道:“我们江湖儿女,武夫一个,没那么多讲究,霍老弟不会责怪吧?”
    霍元甲一看来者不善,心里有了戒备,但是依旧笑着迎了上去,“原来是辛馆主,有失远迎。”
    辛镒看了看曹嘉祥,曹嘉祥只是点头微微一笑,说道:“辛馆主莫不是踢馆来了?”
    辛镒赶紧摇头,“不是不是,我是和霍老弟商量事情来了。”
    霍元甲客气招呼辛镒坐下,这时刘振声端来一杯茶,霍元甲亲手接过茶碗,捏住杯碟递给辛镒,说道:“辛馆主,请用茶。”
    辛镒伸出一只手去接,却发现那杯碟好像是长在霍元甲的手里,自己拉了拉纹丝不动,于是辛镒假装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举起双手来拿杯碟,结果还是拿不动。
    霍元甲笑着说道:“再请茶~”
    辛镒无奈,只能不拿杯碟,而是直接从碟上拿起茶碗,随便喝了一口,众人见状,无不莞尔。
    辛镒喝了茶,便大声说道:“其实今天我来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希望霍老弟的武馆不要挂精武门的牌子。”这话甚是无礼,如遇到脾气暴躁的人,恐怕已经就此开打了
    不过,霍元甲依旧笑道:“精武者,精诚团结,习武强身,不知道精武二字哪里冒犯了辛馆主?”
    辛镒说道:“我金虎门在天津虽然不敢称第一,好歹也是排的上好的。你开了一个精武门,听着和我的金虎门差不多,这算怎么回事?又在报纸上大肆宣扬,不知道的,还以为我辛某人沾了你的光!”
    “误会~误会!霍某绝无此意。”霍元甲摇了摇头
    辛镒说道:“我也觉得这里面有误会,这不,才来找霍老弟商量嘛,趁着误会还能解得开,早点换个名字就是了~”
    霍元甲收起了笑容,说道:“招牌以及挂了,哪有摘了改名的?”
    辛镒笑笑,撸其袖子,说道:“如果霍老弟执意不改,那辛某也没办法,这个光沾了也就沾了。”说罢辛镒占到厅堂中间,说道:“之前武馆琐事繁忙,也没机会和霍老弟讨教武艺,择日不如撞日,我们今天就以武会友,切磋一下如何?”
    霍元甲笑了笑,“我今日有贵客,恐怕不方便。”说罢霍元甲看了看曹嘉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