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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城之外_36
    两人许久没有享用过轿子这种利器了,上轿的时候都有些不习惯。
    姚枂岚坐到了景眳朔旁边:“走吧。”
    轿子动了起来,姚枂岚抬头对着景眳朔傻笑。
    景眳朔不由自主地也跟着笑起来:“困傻了?”
    姚枂岚伸出手指撩撩景眳朔的下巴:“你那个‘我家姚公子学富五车、风度翩翩、宛若谪仙’,再来一个?”
    景眳朔嗤道:“贼眉鼠眼。”
    姚枂岚“切”了一声,挪了挪屁股,坐得离他远了些,道:“终于结束了啊。”
    “嗯,结束了。”景眳朔道,“对于那个和赖昊决打交道的女子,你有什么想法?”
    姚枂岚眸子一凝:“在安梁城时,我们遇到的柳红云是百花街上最有名气的歌妓。所以我估计,那女子也该是这里有些名气或权势的人。真要找起来不难,但是我们要抓紧点赶路了。有时间再回来找找吧。”
    “嗯。”景眳朔最后看了一眼中越府,“我们一起。”
    ☆、第42章 暂别
    “虽然我不是很想说,”姚枂岚忽然幽幽地道,“你知不知道中越是归琴王管的?”
    景眳朔转向姚枂岚:“你想策反我?”
    姚枂岚没心没肺地笑笑:“王爷说笑了,我只不过是实话实说罢了。我相信王爷看人看事一定比我更清楚。”
    “我承认,”景眳朔叹了口气,“千襄或许并不具备帝王之才。不过这并不代表我认同了北千翎,现在我还是更想站在千襄那边。”
    “北千翎心思太深,叫人不敢信任。”景眳朔道,“你说是不是啊,厉王爷?”
    “王爷真是光明磊落。”北千翎从景眳朔身后走出来,坐到两人中间的椅子上。景君奚坐到了他对面。
    “骂人都是这么骂的。”北千翎道,“你们的孩子我给你们平安送回来了。”
    “什么叫‘我们的孩子’?”姚枂岚摸了摸景君奚的脑袋,“这是王爷的爱徒,和我没关系。”
    “什么!”景君奚抓住姚枂岚的手,惊恐万状,“师娘你不要我了吗?师娘,你怎么能对我师父始乱终弃?师娘,你要跟哪家的小姐跑了吗?”
    “......”这浮夸的动作和表情,真是像极了自己。
    “景君奚,”姚枂岚的手微一用力,按住了景君奚的头盖骨,“别忘记你这些杂耍的绝活是和谁学的。你师父治不了你,不代表我也治不了你。”
    “不过,”姚枂岚一笑,“看在你这几天做得这么好的份上,放你一马。”
    “真的吗?”景君奚反问,“我这几天真的做得很好?”
    “嗯。”景眳朔的手也搭到了景君奚的头上,“非常好。”
    “太棒了!”景君奚两手握拳,高高地伸了出去,双腿也太了起来,整个人像要腾空了似的。
    北千翎晃着折扇:“还说不是一家人。”
    “说起来,”姚枂岚道,“你怎么不在官府多待一晚,跑来这种客栈?明早再离开也成啊。”
    北千翎摇了摇头:“我不喜欢那个地方。倒是你们,这么晚了还在这里干嘛?”
    “我在等你。”姚枂岚一下子正经了起来,“我们出去说?”
    这是明明白白的排斥。也是景眳朔僭越不了的界限。
    “不用。”景眳朔把景君奚从座位上带了起来,“你们在这里就成。”
    姚枂岚道:“谢谢。”
    “你……不用和我这么客气。”景眳朔回眸,“别聊得太晚,早点睡吧。”
    “嗯。”姚枂岚轻轻地答了一声。
    “你不用和我这么客气”,这句话景眳朔不是第一次说了,每一次说都要比上一次沉上两分。或许在他看来,自己就是那终年不化的坚冰,这么久了都没有一点改变。
    “何苦?”北千翎道,“在我看来,这只是没事找事。既然两情相悦,何不直接在一起?”
    “你还真是大言不惭。”姚枂岚都不知道怎么说他了,“你不看看自己,是怎么对她的?”
    “我们不一样的,枂岚。”北千翎平静的目光一瞬间泛起了波澜,“我和你说过的。”
    “算了,”姚枂岚摆手,叫停了这个话题,“我不是为了和你吵这事找你的。”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姚枂岚待两人的情绪都缓和下来了,才道:“你是不是瞒了我什么?”
    北千翎干脆地点了点头。但是他没有进一步说明的意思,而是反问姚枂岚道:“枂岚,你觉得,这十年来,我们做了什么?”
    “许多。”姚枂岚不解地皱起了眉,“为什么会这么问?”
    “也是,毕竟,我们可是一刻未停地努力着啊。”北千翎露出一个无比虚弱的笑容,“可是啊,在现在的我看来,那些努力全都没有了意义。”
    “弟弟,你说,”北千翎看向姚枂岚,“当上皇帝,又有什么意思呢?”
    姚枂岚想了想,道:“如果是那些大话,我说了也等于没说吧。我知道的,是若你当上了皇帝,会有更多人免于厄运,免于我姚家所遭遇的一切。所以我倾尽所有的才学,只为辅佐你,扶你坐上龙椅。”
    “这么看得起我?”北千翎苦笑,“我就怕我会让你失望。”
    姚枂岚从未见过如此动摇的北千翎。他尽量保持着冷静,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北千翎道:“这不是能说的地点,我也不能对现在的你说。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好好地完成父皇给你的任务。相信我好吗?我没事,只是一时有点醉了。”
    无论平时多么处变不惊、神机妙算,但都是人,怎么会没有迷茫的时候?
    很多人都说北千翎笑里藏刀、城府太深,可在姚枂岚眼中,这都是他用来保护自己的方式。他就像一只刺猬,宁愿把刺露在外边,让人敬而远之,也不让别人瞧出他的真心实意。
    “要来壶酒吗?”姚枂岚笑道,“我们兄弟很久没喝一杯了。”
    北千翎撇撇嘴:“这里的酒没我们家的好喝。等你回了静阳,我们再大醉三天。”
    “好。”姚枂岚道,“你可记着你这句话了。我要整个静阳最好的秋露白。”
    “秋露白就秋露白。”北千翎一拍桌子,“你想喝什么我给你买什么。”
    见他情绪高涨了些,姚枂岚稍稍松了口气,又问:“你接下来去哪里?”
    北千翎侧过头,看了一眼门外绝好的月色:“我暂时不会回静阳了,应该会去柏麓一趟吧。山清水秀,还是我额娘出生的地方。”
    姚枂岚瞬间明白了几分。他柔声道:“好啊,那便去吧,散散心也好。”
    北千翎恍若不觉,喝了一口茶:“你呢?继续往东?”
    “嗯。”姚枂岚道,“接下来,该是雨之都郦满了。不过我们还得在这里多逗留些时候。”
    “雨之都啊。”北千翎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你们到了郦满,该是正正秋季了吧?听说郦满的雨水最多。”
    “那又怎么样?”姚枂岚奇道。
    北千翎笑得更欢了:“没什么。”
    “......”谁来解释一下这个猥琐的笑容是怎么回事?
    姚枂岚把手托在下巴下,思来想去,脸色忽地变白了。
    “北千翎!”姚枂岚怒道,“你在我身边安排了多少探子?我睡觉的时候你丫竟然也敢监视我?”
    “贤弟息怒,息怒。”北千翎丝毫不怕姚枂岚的怒火,“我这也是担心你的安危嘛。再说你在睡觉时间做了什么不能让我看的事吗?还是你打算做什么?如果是因为洗澡被人偷窥的话,我可以告诉你,不用担心。他们看到你在洗澡,会避开的。而且你八岁的时候就被我看得差不多,还在害羞什么?”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向来温文尔雅的北千翎怎么也开始耍嘴皮子了?姚枂岚这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只能沉痛地捂住脸,道:“行了,别说了。我以后再也不会在你面前乱说话了。”
    “你要实在不愿意,”北千翎道,“我就把他们撤回来好了。”
    “请务必这么做。”
    北千翎收敛了嬉闹的神色:“反正,我的人手现在也不够了。最重要的是,现在的你,我很放心。”
    “枂岚,我知道你很好奇。但是这一次,我求你,或者说,我命令你,乖乖听话。我的事,静阳城里的事,你都不要再打听了。时候到了,我会亲口把一切都告诉你。”
    北千翎悄悄地把一个赤色的马的木雕放在了姚枂岚眼前,一手比了个“嘘”的姿势。
    他的眸中闪烁着不容抗拒的威严,姚枂岚选择了臣服,将赤马收入袖中,没再多问:“知道了。我答应你。”
    “那么,”北千翎站起身来,“我走了。”
    “现在?”姚枂岚忙跟着站起来,“为什么不等到明天?”
    北千翎在柜台上摆了一锭银子,帮他们结了房钱:“不了,没必要。反正这几天,我的马和马夫已经得到充足的休息了。”
    “兄长。”姚枂岚叫住他,“我不管别人怎么说,也不管你自己是怎么看你自己的,在我心里,没有人比你更适合那个位置。从八岁那年初遇到现在,你都是我见过的最优秀的人。所以,无论发生了什么,我都会站在你身后。好好保重。”
    “谢谢你,枂岚。”北千翎慢慢走向门外。马车已经在等着他了。
    “保重。”他最后说了一句,“希望下次见面时,是在静阳城。”
    马车车轮咕噜噜地转了几周,姚枂岚一路目送北千翎的马车直至再也看不见,才反身上楼。
    方才景眳朔没有多要一间房,景君奚又得一个人睡,那么显而易见的,自己的床现在一定被征用了。
    姚枂岚小心翼翼地推开了门,然后蹑手蹑脚地钻进了房间里。果不其然,床上已经躺了一个人了。
    那人睡姿极其优雅,安静得就像一个精致的人偶一般,还特意给他留出了靠里的半边床。
    “傻瓜。”姚枂岚趴在床边凝视着景眳朔的睡颜,终是忍不住捏了捏他的脸。一种愉悦感油然而生,从指尖蹿到了心田里。
    “你说,我该怎么待你才好?”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卷 害风流·终
    又是扯嘴皮子的一章——我错了我真的错了,这是重要的过渡,然而字数不够,只能嘴皮来凑……唯一的优点是给了我亲爱的厉王很多的镜头。另外,特别说明一下,奈雲十城环绕着静阳,每一座城都能直通静阳,距离除了华涂比较远外,其余都差不多。这十座城从静阳的正西侧开始,分别是:安梁,玖歌,青甸,华涂,中越,郦满,芊原,稆桑,柏麓和孟笙。有些名字很怪哈,为什么呢?因为这些是我翻字典凑的。
    【卷三 执汝意】
    ☆、第43章 痴缠
    郦满不愧为雨之都,从过了中越和郦满的边界线之后,就是一日未停的雨。三人见缝插针地赶路,耗了比预计多一倍的时间,才终于快到城门了。
    景君奚摇头晃脑:“好雨知时节,当春乃发生。随风潜入夜,润物细无声。”
    “君奚,”姚枂岚策马走在绝尘身旁,“现在可是秋季。你那是写春雨的诗。”
    “啊,是嘛?”景君奚故作惊讶,“师父,你说是嘛?”
    “师父?”见景眳朔不答,景君奚转过脑袋,抬头望他,“师父,你的脸色好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