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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节
    门外没有动静,裴云舒让花月将婴儿抱好,抬步走了过去,打开门一看,左右无一人,只有地上放着一副卷起来的画作。
    “画?”
    裴云舒皱眉,画作被他招到身边,裴云舒关上了门,带着这画回到了院中。
    花月好奇道:“云舒美人,这是什么?”
    “我也不知。”裴云舒摇摇头,解开了画作,一副画便猛然展开,展露在了眼前。
    画上是一个男子的模样,这人清风玉朗,嘴角含着浅浅的笑意,双目清明,瞧起来分外的舒心好看。
    裴云舒只觉得有几分熟悉,却还没参透这熟悉之前,就听花月惊呼了一声。
    裴云舒侧头朝着花月看去,花月表情惊讶,“云舒美人,这画的不就是你吗?”
    裴云舒一愣。
    然后下一刻,他身后画作便扭曲了起来,在谁也预料不到的情况下,竟然将裴云舒吸进了画作之中!
    吸入了裴云舒后,画作陡然卷起,就要往空中飞去,花月大惊失色,连忙踩着凳子腾空而起,险之又险地将画作握在了手里。
    花月将怀中婴儿放下,咬着牙打开了画作,画作中的人还是裴云舒,只是细节之处更加相像,双眼之中多了一份令人心悸的灵动。
    “遭了,”花月眼中泛上狠意,“这是什么妖法!”
    第87章
    “这幅画作显然不是一个妖法, 而是一个法宝,”百里戈神情不怎么好看, 他将展开的画作铺在桌上, 摩挲着画布, “能瞬息之间将一个元婴修士困住, 更何况云舒的神识远超元婴,这东西一定是件极为稀少的法宝。”
    花月着急地走来走去, “在它没把云舒吸进画里前,我没在这画上看出一丝半毫的灵气波动。”
    画布光滑细腻,似绸缎而非绸缎, 连画上的裴云舒颜色也极其妍丽, 红唇粉面,发丝分明而飘逸。画布看起来脆弱,但极其柔韧, 轻易无法撕裂。
    烛尤面无表情地站在桌旁看着画中的裴云舒,他浑身气息低沉,藏着快要压抑不住的狰狞。
    清风公子自看到这画之后便有些奇怪, 他兀自恍惚出神,但此时没人注意到他。
    为今之计是要把裴云舒给救出来,可怎么救却一点儿头绪也都没有。
    房中的气氛越来越压抑, 人人板着一张冷脸, 半含着怒气半是无力地瞪着桌上的画布。
    过了一炷香的时间, 烛尤忽而动了, 他找出笔墨, 在众人来不及阻止之下,用毛笔在画上的裴云舒手腕处画了一个黑色的镯子。
    镯子相结合的头和尾部勉强能看出是条蛇的样子,画完之后画作闪了下光,烛尤将笔放下,刚刚化作原型,画作就腾空而起,下一瞬就形成了一道旋涡,转眼将烛尤给吸入了画布之中。
    “烛尤!”百里戈大喝,下意识伸出手去拽烛尤,但反而让自己也跟着被吸入了画作当中。
    桌上的茶杯叮当作响,画作陡然失重摔在了桌面之上,只见画中裴云舒手上的那个镯子变得更加精细,一双血红色的双眸闪闪发着野兽的光。而在裴云舒的指尖处,有一只白毛狐狸显现在画布之上,狐狸的毛发根根分明,眼中格外冰冷,栩栩如生。
    花月脸色倏地苍白,他握紧了手,无助地去看清风公子,“遭了,清风,他们三个都被吸进去了……”
    三个能顶事的修为高的都不在了,花月慌得手足无措,却必须要冷静下来,他撑着桌子坐下,把画作握紧在手里,手指用力到发白。
    “这到底是什么,”花月咬牙切齿,兽瞳和利齿隐隐冒出,“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不说云舒已是元婴修为,也不说百里戈是个响当当的妖鬼,单说烛尤,烛尤竟然也被吸进画中了!
    若不是亲眼所见,这怎么可能。
    这种的法宝,究竟是谁的,到底有什么目的。
    在一旁好似出神的清风公子突然道:“这个叫授神画。”
    花月一愣,“授神画?”
    他喃喃自语几遍,突然眼睛一瞪,抓起桌上的话就往后一跳,警惕地看着清风公子:“你又是如何得知的?”
    “因为这东西,”清风公子嘴唇干燥,失去了血色,他翕张几下,直直看着花月道,“因为这东西,是我花锦门的法宝。”
    花月脸色骤变,他不敢犹豫,带着画布就要往外冲去,手刚挨到门边,身后就有一阵风袭来,花月只觉得后颈一疼,就陷入了黑暗之中。
    “对不起……”最后只听到清风公子痛苦的声音。
    清风公子将晕过去的花月放在了床上,又将大哭不止的婴儿放在了花月的怀中,他站在床边看了他们一会儿,似乎昨日的快乐还犹在眼前。
    清风公子攥紧了手,指甲在手心中掐出血痕,良久,他掏出一颗丹药,划下一些药粉喂进婴儿嘴里,婴儿逐渐停止了哭泣,粉面上流着大大的泪珠,抽泣着睡了过去。
    再将剩下的丹药喂给了花月,清风公子拿过花月手中紧握不放的画布,低声说道:“对不起。”
    话音刚落,他就毅然转身离去,出门离开之后,还是给房中两人布上了一层结界。
    做完这一切,清风公子就御剑而去。
    这么久以后,他差点忘记自己是花锦门的堂主了。
    授神图提醒了他应该要做什么。
    他应该要当机立断地把这幅画送回宗门。
    *
    将军府中,将军正在书房画着画。
    门前突然传来些响动,笔尖的墨水滴落,白白毁了正在画的画。将军眉头不悦地皱起,“外面发生了何事?”
    外面的响动声更大,将军正要出门去看上一看,书房的门就倏地被人推开,走进来了两位身着道袍的俊美年轻男子。
    将军眼睛微微眯起,他放下了笔,“二位又是何人?”
    两人中的一个面带如风微笑的温润公子道:“将军可是前不久去过桃花村的那个将军?”
    将军淡淡点了点头:“不错。不知二位有何指教?”
    “谈不上指教,”那人笑道,“只是想问一问将军,可否知道我的师弟现在去了哪里。”
    将军眼中一闪。
    找到将军府的人自然是云景和云城两人,云城见桌上放着一幅画,就极为自然地走上了前,一看之下,笑意就加深了,“将军原来正在画我的师弟啊。”
    大师兄抬眼,也跟着走了过来,在桌旁遥遥往画纸上看去。
    这幅画只勾出了形,还未画完,但能看出作画者的笔尖娴熟,每一笔都是心中有底,画得极为漂亮利落。
    上半身已上了浅浅的颜色,面上,那一双眼睛描绘得精致十足,睫毛分明,眼中含笑,眼尾微挑。
    师弟的模样,同以往一模一样。
    大师兄伸手在画中人的脸侧隔空轻抚两下,“二师弟,你来瞧瞧云舒师弟是不是瘦了?”
    云城道:“大师兄,我没看出哪儿瘦了,还觉得师弟应当是很快活的。”
    他指了指裴云舒的唇角,“眉目含笑,眼中含情,嘴角微翘。倒不像是被抽掉情丝冰冰冷冷的样子。”
    大师兄收回了手,怅然道:“确实不像是师门中那般冷心的样子。”
    “将军还没画好吧,”云城笑意温和,他看着将军,伸手做了一个请的姿势,“将军继续吧,待将军画完之后,我们再与将军好好说一说话。”
    知道这两人是仙长的师兄之后,将军还是极为冷静。他朝着云城微微颔首,便换了一支笔,擦去刚刚滴落的那滴墨水,用淡且浅的红水给画上人的唇上着着色。
    红色淡水一遍遍的加深,微勾的唇角便更是好看了。
    红水泛着画像,唇色便如桃花一般,嫣红婉转,勾得人想要尝一尝画中人唇上的味道。
    云景和云城在一旁认真看着,一直等到了将军画完了最后一笔。
    待他放下了笔,云城便挥了挥衣袖,将军凭空被击到墙上,然后脖间一阵窒息传来,他顺着墙被掐住脖子拽到了空中。
    “将军可知道我师弟去了哪?”云城彬彬有礼地问。
    将军奋力呼吸几下,知道自己抗拒不了便停了无用的抵抗,他眼眸深深,沙哑道:“仙长未曾告知于我。”
    云城转身朝着大师兄看去。
    大师兄招来一阵风将画纸吹干,便收进了储物袋中,他淡淡看了将军一眼,“师弟,莫要同他计较了。”
    “我只是觉得有些不悦,”云城笑了笑,“一个凡人,只是同师弟见了几面,竟然有胆子觊觎师弟了。”
    他话音刚落,利风便如箭雨一般落在了将军的身上,尤其是刚刚作画的手,更是被伤得鲜血淋漓。
    云城终于收敛了笑,他沉沉看着将军,黑眸中是不把他放在眼中的漠然,“人贵在有自知之明。”
    将军眼中杀意闪过,掩饰地低下了头。
    *
    在清风公子走后不到一日,云景云城就借着画像来到了西海岸边。
    他们一到了西海岸边之后就不需要多废心神去找了,因为整个西海岸边,只有一处院落布上了结界。
    两个人一同进了这处院落,直直推开了门,就见到床上昏睡过去的花月和一个婴儿。
    云城原本含笑的眼光忽的一顿,他死死看着花月,“他竟然没死!”
    小师弟和他在一起,小师弟知道他没死!
    云城眼中冒出戾气,大师兄轻叫一声:“二师弟。”
    云城回过神来,克制住心中复杂的情绪,脸上冰冷,抬手把了一下花月的脉,给花月喂了一颗丹药。片刻之后,花月悠悠转醒,甫一睁开眼,就听到了一声让他惧怕胆寒的声音。
    “云舒在哪?”
    花月眼眸猛得睁大,他顺着声音看去,就看到了曾经杀了他还捉了他一次的云舒美人的师兄。
    “嘭”的一下,他直接被吓得变成了原型。
    这下好了,云城眯起眼,似乎认出了花月的原型。
    他因为杀了这只狐狸被师弟厌恶,便想着抓一只相似的狐狸陪给师弟,就专门回到了妖鬼集市,然后就在杀了这只狐狸的不远处捡到了他。
    云城那日将狐狸送予师弟时,师弟还冲他笑了。
    这只狐狸,在师弟的心中可当真是重要。
    他还亲手把这只狐狸送给了师弟。
    云城声音越冷,杀意越盛,“云舒师弟在哪里。”
    “云舒被抓走了,”花月的声音发抖,颤颤巍巍,“他被吸进了一副画中,那副画被……花锦门的魔修拿走了。”
    大师兄和云城一同皱起了眉。
    他们自是知道花锦门是个什么样的宗门,“若是没记错,那个叫邹虞的,好像也是花锦门的宗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