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瑞丝摊开手：“你不是说了吗？‘The Green’.”
    “……这个不算。”莱昂纳多被葛瑞丝逗得快找不着北了，他决定“自力更生”，就是不需要葛瑞丝再问他了，他就全盘交代了，只是形容词有点别致。
    “我其实在被认识的朋友引荐着见到你父亲时，就差不多猜出来他其实是你父亲了，真的。这和你昨天暗示我会见到你哥哥，也有很大关系。再然后，他自己也承认了，我们就交谈起来了，发现我们都喜欢达利，你父亲还把竞拍达利画作的机会让给了我——”
    葛瑞丝切入进来打断莱昂纳多的絮絮叨叨：“重点。”
    “重点？好吧，和你父亲相处下来，我觉得吧他，唔，该怎么说呢，我最开始在意识到他的身份后，再联想到你们在电话里吵的那么厉害后，以为他是‘布克特夫人’，然后交谈时，我又觉得他是‘莫莉夫人’，最后我意识到他应该是披着‘莫莉夫人’外壳的‘布克特夫人’。你知道我说的布克特夫人和莫莉夫人是谁吧？就是我演的《泰坦尼克号》里萝丝的母亲，和上流社会里为数不多可爱的女士。”
    莱昂纳多手舞足蹈地说着，葛瑞丝等他这一段说完才开口道：“我知道她们是谁。”
    莱昂纳多听完就有点偏移重点地问道：“你当时也看了《泰坦尼克号》吗？”《泰坦尼克号》首映是在1997年年底，当时可谓是风靡全世界，接连创造了影史上的奇迹，全球总票房成绩到现在都没有一部电影打破。莱昂纳多其实有很长一段时间都不愿意提起《泰坦尼克号》，不过现在好多了，还有这句话里的‘当时’，其实可以换成‘小时候’这个词的，葛瑞丝在《泰坦尼克号》首映时也就只有10岁，还是个小萝莉，只是她那时候已经打算不再公学读书，而去申请入读牛津大学了，再隔一年她就进入了牛津大学。
    再有，葛瑞丝当时并没有去影院看过《泰坦尼克号》，她是后面她和莱昂纳多第一次传绯闻，就是一起骑自行车出门事故那次。当时洛杉矶的记者还没有很清楚的见识到葛瑞丝的杀伤力，在报道上编了个粉丝追偶像的故事，而莱昂纳多成为葛瑞丝偶像的契机，就是那部《泰坦尼克号》，谁让当时的杰克迷倒万千少女呢。
    现在，话题再回到正题上来。
    葛瑞丝对莱昂纳多套用了《泰坦尼克号》这部电影里人物的形容的评价是：“我得说，这是个很新颖的形容方式，还很贴切。”
    《泰坦尼克号》里，萝丝的母亲布克特夫人从头到尾都极力反对着萝丝和杰克在一起，而且她表现出来的品格，都不受观众喜欢。至于莫莉夫人，她虽然是新贵族，被以萝丝母亲为首的老派贵族们看不起，但为人开朗大方，还有情有义，并且还给杰克提供了帮助，对杰克没有任何的偏见，态度也并不傲慢。
    莱昂纳多不由得咂舌：“原来你父亲真的不支持我和你在一起啊！”
    葛瑞丝挑了挑眉：“我以为你已经得出确切结论了。”
    “我那只是一种直觉，不对，其实我还进行了推理。”莱昂纳多说着对上葛瑞丝意味不明的目光，他咳嗽了一声，“你别这么看我，我是认真的，你看啊，在最开始我和你的恋情曝光后，你父亲打来电话，他那时候的态度那么不好，以至于我都误会他其实并不喜欢你了，但现在才过去多长时间啊，他都没有和我接触过，实际了解过我是怎么样的人，态度就猛然间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怎么看都不太对劲吧？”
    葛瑞丝鼓起掌来，假模假样的赞叹着：“很精彩的推理。”
    莱昂纳多：“……葛瑞丝！”
    葛瑞丝无辜极了：“我在夸你呢，Mr.Youknowwho.”
    莱昂纳多觉得真不该告诉葛瑞丝这个称呼，他佯装恶狠狠地怒视葛瑞丝，眼前的画面却让他移不开眼睛：葛瑞丝懒洋洋地坐在沙发上，两条长腿慵懒地盘在身前，她因为要补拍《特工绍特》，所以原本及肩的红色短发被暂时染成了黑色，黑色的头发让她看起来有了更多神秘的色彩。莱昂纳多并不是很清楚葛瑞丝在这部谍战电影里是什么样的性格设定，但现在真实的葛瑞丝无疑特别的性感。
    好吧，她什么时候看起来都特别吸引人，只是现在有点不太一样。莱昂纳多具体说不出来，可不妨碍他在正视到这个事实后，立即就付出行动。
    “如果你父亲不同意我们的事，你会和我私奔吗，葛瑞丝？”
    莱昂纳多撑在沙发扶手上，说着在葛瑞丝看来不着边际的话，并且还不等葛瑞丝说什么呢，他就耍无赖的说了，“你不说我就当你同意了。”
    葛瑞丝抬起手来拍拍莱昂纳多的头，很认真的说：“等我结束这份工作，我就带你去医院做脑扫描。”
    “你可真是……”莱昂纳多哭笑不得，他觉得他干嘛说那么多废话啊，直接吻住她就对了，这么想着他也这么做了。
    ……其实，最该哭笑不得的应该是罗德里克·格林先生才对，他的下马威并没有达到实际的效果，而且还得到了莱昂难度那么一份别致的评价。但他也不是没有收获的，过了几天，他难得收到了葛瑞丝送给他的‘礼物’，起初罗德里克·格林先生还以为是首映礼的门票——以前的时候葛瑞丝的电影在北美有首映礼时，她大多会给安格斯寄首映礼门票，但从没有给格林先生，这件事让他大为火光，为此还曾打电话质问过葛瑞丝，结果自然是又一次被噎得无话可说——但打开后才发现是《泰坦尼克号》再版后的光碟。
    “她这是什么意思？”罗德里克·格林先生不得其解后问大儿子。
    知道一部分内情的安格斯，他并没有向父亲分享这个不能说的秘密，只是用一贯平淡的语气说：“或许葛瑞丝是想让您看一看迪卡普里奥先生最为出名的电影。”
    罗德里克·格林先生目不转睛的盯着安格斯，安格斯面不改色，最后罗德里克·格林先生按捺不住开口了：“这话你自己信吗？”
    安格斯对此不置可否，再说了他还有很强大的理由让自己置身事外，“可它并不是寄给我的，不是吗？”
    罗德里克·格林：“……”
    安格斯扯了扯嘴角又说道：“如果您迫切想知道葛瑞丝这么做的真正原因，为什么您不直接去问她呢？我想葛瑞丝会告诉您实话的。”
    这全是废话，格林先生如果想这么做，能这么做，他还用拐弯抹角的来问大儿子吗？罗德里克·格林暂时不纠结这盘光碟到底有什么含义了，他收敛了情绪，语气也变得寡淡起来：“我以为你也不同意葛瑞丝的选择。”
    “我是不赞同，”安格斯直接把话挑明了说，“可您也说了，那是葛瑞丝的选择，我记得您没有一次迫使过葛瑞丝改变过她的选择吧。”
    言外之意再明显不过了，而且他还用到了‘迫使’这个词，成功的导致了罗德里克·格林先生脸上重新戴好的面具出现了裂缝，然后这一言不合之下，罗德里克就指着书房门，让安格斯爱哪儿去哪儿去。
    看得出来，当父亲的在打嘴炮上，从来没有赢过大儿子和小女儿，不得不说这真的是个悲伤的故事。更坑爹的，罗德里克·格林先生还不得不把《泰坦尼克号》给看了一遍。
    以及，他怎么都想不到葛瑞丝这么做的初衷，或许以后会有机会知道的也说不定。
    ——不知道怎么的，突然期待这一天早点到来了。
    第121章
    临近十二月颁奖季，斯特林就变得忙碌起来。
    WMA将公关重心放在葛瑞丝一个人撑起来的电影《成长教育》上，原因斯特林也已经分析过了，葛瑞丝在《朱莉与朱莉娅》里，从角色讨喜程度和本身底蕴上，和梅里尔·斯特里普相比，都不存在天然的优势。《成长教育》更能够体现葛瑞丝对角色以及电影的掌控力，但这也不能说《成长教育》就完全具备太大的优势。
    《成长教育》的劣势也是显而易见的，首先因为这是一部英国电影，这并不是说英国电影就不容易在颁奖季占有一席之地，事实上数年来，英国电影和英国电影人早已经在颁奖季占有一席之地，而是《成长教育》的背景是六十年代的英国，讲述的还是英国的教育机制，这就限制了《成长教育》的受众，导致它的票房可以说是惨淡，相比于葛瑞丝以前演过的任何一部电影来说都是如此。换句话说，《成长教育》叫好不叫座，知名度上就有所欠缺，纵观历届奥斯卡，学院评委可并不是单纯的只重视艺术性，它还是更喜欢艺术性和商业性达到微妙平衡的电影。
    其次，《成长教育》的制作公司并非好莱坞六大影业——现如今真的说是六大影业了，米高梅在不久前就传出了破产的消息，虽说没有得到确认，但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米高梅是真的衰败了——没办法得到制作公司帮忙造势和公关，《朱莉与朱莉娅》虽说是哥伦比亚电影公司制作，可背后靠的却是索尼。
    不管怎么说，统筹过利弊后，WMA还是把重心放在了《成长教育》上，再之后斯特林就得把他客户的那份也给操心上。说实话，斯特林都没把这件事说给葛瑞丝听，他不需要一个不求上进，该有野心的时候没有野心的客户来给他泼冷水。
    双倍操心之余呢，斯特林还挂心着一件事，和《大侦探福尔摩斯》续集有关的。这件事一日还没有个定论，斯特林就一直放不下，强迫症就是有这个坏处，终于还是斯特林撑不住了，他就找葛瑞丝开诚公布的说了这件事。
    然后葛瑞丝说：“我已经不在意这件事了，我现在找到了新的乐趣。”
    斯特林：“……WHAT！”
    葛瑞丝不解了：“你不是该松一口气吗？当时你可是像遇到了一件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一样。”
    斯特林绷住一口气问：“你为什么不早说？”
    “你也没有问。典型的逃避心理，不是吗？”葛瑞丝说的一本正经，斯特林脸却有一瞬间的狰狞，这一刻他心里其实是想拿起不远处的一沓书稿，砸到葛瑞丝脸上的，幸运的是在他做出实际行动前，他瞄到了那上面的字，盯着看了好一会儿后问葛瑞丝：“这是什么？你的新乐趣？”
    “如果你非要知道的话，那是我新乐趣的副产品。”葛瑞丝不以为意的说着。
    斯特林把那一沓书稿拿过来，没好气的说：“如果您能屈尊告诉我您的新乐趣是什么，那么我将会不胜感激。”
    葛瑞丝现在的新乐趣就是24个比利案件，而且还分了两个支线，一个就是将《24个比利》改编成电影剧本，另外一个是换个新角度来进行学术研究。至于她说的“副产品”，就是将多重人格的个数推进到24个的过渡作品，按照主角有双重人格，四重人格和八重人格写的中短篇小说。
    斯特林心不在焉的应和着，大部分注意力还在那一沓书稿上，直到葛瑞丝伸出腿踢了他一下，正好踢到他的小腿上：“我让你觉得无聊了？”
    回过神来的斯特林嘴角抽了抽：“你是怎么好意思说出这种话来的，格林博士？我以前和你说话的时候，你有几次是认真听过的。是的，你说的话让我觉得无聊了，行了吧。你可以继续研究你的多重人格了，而我，我现在觉得这个更有趣。”他举了举手中的书稿。
    葛瑞丝歪了歪头，笑得纯良：“那再见。”
    斯特林：“……”
    斯特林很有骨气的就走了，在回办公室的路上才想起来24个比利的故事，这不就是莱昂纳多一直想演的角色吗？所以他的客户现在研究这个故事，是因为沐浴在爱河中了？
    斯特林心里也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如果硬要形容的话，那就像是女儿要嫁给别人的不舍和难受，还有嫉妒……或者更贴切的：葛瑞丝现在是“娶了媳妇忘了娘”，斯特林就是这里面的‘娘’。
    不对，这个形容只是神似形不似。
    或许，“见色忘友”这个词更形似一些。
    反正呢，斯特林心里酸溜溜的就对了，他撇撇嘴，那谁有个电影剧本又怎么样，他现在可是有三篇小说，而葛瑞丝作品的出版还有其他事宜都会有他打理，他——
    斯特林现在终于反应过来了，葛瑞丝可不会无缘无故就特意写几篇小说出来啊，所以说这是专门写出来让他来出版的？不，这一定是他的错觉，葛瑞丝·格林可是感情神经等同于没有的理性至上星人，她才不会做出这么暖心的事呢。就算她的本意如此，那也很可能是她想要继续奴役他而想出来的阴谋。
    半晌后，斯特林挤出了一个词：“Shit！”
    他才没有感动，好吗？
    ……经纪人先生说什么就是什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