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真的，”尹莫翔点点头，“像我和小易第一次见到你时那么美，你要和我们去喝杯咖啡吗？你们学校对面很有味道的那家星巴克，我和小易来的时候看见打算等晚会结束了去喝一杯，不过现在看见你了就准备提前这个日程，唔你应该去过很多次了吧，不过你愿意陪我们俩再去一次吗？唔你别误会，我们只是第一次来你们学校，想尝一下B大的咖啡和我们S大的有什么不一样，只不过两个男生一起去喝咖啡也太奇怪了，你觉得呢？”
    尹莫翔缓缓叙述着他的邀请，语气那么自然，仿佛面对的并不是一个轻生的人，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嗯……我可以想想吗？”女人偏着头，嘟着嘴，露出有几分可爱的样子认真思考。
    “可以，不过你得快点，我的朋友快等不及了。”
    “你的朋友是谁？”女人不解地晃了晃头。
    “我的朋友是小易。”尹莫翔有耐心地回答。
    女人左右看看，一只手抓住栏杆一只手指向他身边的叶钱，“是他吗？”
    “嗯，是他。”叶钱感觉尹莫翔的手在背后推了推自己，他配合地上前一步，对着女人笑了下。
    “那好吧，不过我只能去半个小时喔，因为我九点半的时候和老师约好了交作业。”
    女人又想了想，把着栏杆慢慢站起来，旁边的一个小警察松了口气向前迈一步想过去帮她出来，她却突然尖叫一声，“不要过来！”
    “不要过来！滚！滚开！”她一边喊一边松开一只手在空中胡乱挥打，还用力拍击栏杆，上前一步那小警察被吓得连连后退。
    “青青！”
    “青青啊！”
    旁边跪着的男人和一直小声啜泣的老妇人同时开口喊道，房青青却像没有听到似的，继续疯狂的动作。她这样随时有可能掉下去的危险，叶钱偏头看了眼尹莫翔，只见他脸上方才的故作轻松也已经不见了，嘴角抿成一条线。
    另一位年龄稍大些的警察同志喊了几句，见不起作用又不敢贸然上前，回头用探寻的目光审视着他和尹莫翔。
    房青青持续尖叫了好几分钟才渐渐安静下来，脸上已满是泪痕，化的妆也糊成一团，她的目光在现场的几个人身上转了转，停在跪着的男人身上，开口问：“你是小易吗？”语气已经回到了尖叫前的状态，轻轻的，带着一丝小女孩般的天真，只不过仍能听得出尖叫后的嘶哑。
    还没等男人回答，她又自言自语道：“你不是小易，我的小易死了……你是尹莫翔吗？”她的视线转向尹莫翔。
    “是。”尹莫翔回答。
    “是你害死了小易吗？”房青青的声音里带上了颤抖，很委屈的样子。
    “不是。”
    “那你爱小易吗？”
    “不爱。”
    “你骗人！”女人的眼睛瞬间睁大，像是想起了什么让她害怕的事，“我看见你和小易睡在一张床上！你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吗？你昨天开车把小易带走了，你们去了哪里？你把他还给我好不好……”
    “我没有带走小易，是钱钱丢了，你还记得吗？那只猫，小易帮我找猫，他现在已经回去了，回去了你们的家，”叶钱感觉到尹莫翔在说这句话的时候手上微微发抖，“我早就不爱小易了，青青你看，”他揽上叶钱的肩，“这是叶钱，他才是我爱的人。”
    叶钱呼吸猛地一滞，心脏漏跳了半拍。
    房青青盯着他看了两秒，摇摇头嘴边露出一个笑容，“我不信，你骗我。”
    “那这样你信吗？”尹莫翔说。
    叶钱还没来得及消化他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便感觉一个黑影往自己罩了过来，随后唇上一凉。
    一点五秒之前，他余光瞥见了尹莫翔的头挨过来，并且迅速猜到了他要干嘛，毕竟前一句话才说了他是他的爱人……所以他应该是有时间躲开的，不过他没有。
    尹莫翔亲他了……亲他了……他了……了……
    大概全身的血液都贡献给了心脏猛烈的跳动，叶钱觉得自己大脑有些供血不足……血不足……不足……足……
    不知道尹莫翔亲他的这个姿势维持了多久，叶钱只知道，当眼前的高挺鼻梁移开的时候，站在栏杆外面的女人已经瞬移到里面，坐在地上，被先前跪着的男人搂在怀里，每个人的嘴巴都在动着，但他却听不到声音。
    他用力眨了眨眼睛，赶走耳中的轰鸣。他第一次被人亲，居然被亲到失聪？……
    他感觉尹莫翔拉了拉他的胳膊，叶钱僵硬地转身，视线接触到他微微开合的嘴唇时脸腾地呼呼膨胀，只觉得有一股热气在里头横冲直撞。也没听清说了什么，只是在他转身走的时候下意识抬脚跟了上去。
    直到乘了电梯从十八楼回到地面的时候，叶钱才总算缓过来点劲了，诶不对，是十八楼吗？他回过头想数一数却被尹莫翔一手按进了车里。
    车子很快启动，叶钱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挡风玻璃，等待唇上的热度散下去。其实刚才尹莫翔根本没亲实，也就唇尖儿挨唇尖儿保持了几秒，但再没亲实，也算是他的……初吻啊。
    和男人的初吻，和一个他有点喜欢的男人的初吻。
    算初吻吧？小时候偷偷亲墙壁上人的嘴巴算不算？那个不算，嗯，所以这个就是初吻。
    初吻……吻……吻吻吻……
    想了半天，到最后就只剩下这一个字儿在他脑海里盘旋，一会放大一会缩小，一会往左扭一会往右跳，一会转圈圈一会自个儿玩字形分裂……
    连尹莫翔是什么时候又停下来了他也不知道，看着眼前的大脑袋，他仍在和脑子里的“吻”做斗争。
    尹莫翔给他系好安全带之后收回手坐好，修长的手指在方向盘上敲了敲开口道：“对不起啊吓到你了。”
    “没。”叶钱快速回了一个字，说完下意识地舔了下上嘴唇，已经不烫了。
    车子停在一条栽满银杏树的路边，叶钱一转头，看到了满眼的黄色蝴蝶，一只贴着车窗飘过，稳稳地落在前方铺满银杏叶的地上，和地面融为一体。
    “青青是我一个朋友的妻子，她老公傅易，我们以前是很要好的朋友。”正在叶钱思考要不要说点什么来调节一下“没”之后的气氛时，尹莫翔突然又说。
    嗯，很“要好”的朋友，他在天台上就听出来了，叶钱斟酌了下问：“你朋友去世了吗？”
    尹莫翔偏头用奇怪的眼神看他，“没，刚刚在天台上那个就是。”
    “哪个？”叶钱回忆了一下，“跪着的那个？”也就只有这个人比较像了，不过他还真没怎么注意，现在一时间都想不起来他长什么样子，只记得那个青青的满脸浓妆。
    “嗯，”尹莫翔轻笑一声，“她误会我们……所以，拿了你做挡箭牌，抱歉。”
    “嗨多大点事儿啊，你又没亲到，俗话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叶钱一摆手，全然忘记刚刚是谁被一个吻弄得七荤八素，还暗自纠结了一路，“那个，我怎么感觉那个青青精神上有点那什么？”
    “她有抑郁症，很多年的毛病了，一直没有好，”尹莫翔转头笑看了他一眼，“你知道她为什么会得这个病吗？”
    叶钱沉浸在他带笑的眉眼中，下意识地问：“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