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是dpl秋季赛还是次级发展联赛，比赛节奏都已经快了起来，越到后面紧张的气氛就越明显，line的训练强度又上了一个档次，一个个熬成熊猫眼，天蝎抱怨说老许不是人，虐待童工。
    也就是在此时，联盟官方发布了一则消息：dpl2020升降级比赛提前至2月初。
    具体时间没定但肯定是在春节后不久，这就等于次级联赛的冠军队伍会在至多一周后的时间就跟联盟的强队交手争夺dpl席位。
    舟游之前说的小道消息是真的，许久挠着眉心非常焦虑。
    第二天上午，许久就把kimi单独叫到楼上书房，由于升降级比赛提前，他现在忙得焦头烂额，除了跟队员们的训练其他时间都在书房准备战队的琐事，听见敲门声，他关闭掉正在浏览的秋季赛战队数据和选手个人数据页面：“进来吧。”
    kimi来到房间后就坐在许久对面，“许老师，找我什么事啊？”
    “升降级赛提前，我对队员的训练强度会提升n个档次，但我并不想把太多的时间浪费在临时工身上，因为一旦进入联盟，我是要这支战队拿冠军的。”许久这会儿说话特别难听，但都是实话。
    kimi懂许久的意思，不过小孩子跟他也已经相处几个月了自然知道许久没有恶意，直接回道，“我选择留下来。”
    许久意外地看着kimi。
    小孩挠了挠头：“我想得挺清楚的，原因有两个，一是我觉得职业这条路不是每个人都能走，但我有这个机会我就不推开了；二是我这个人比较慢热也比较闷，开直播估计也火不了，如果好好打比赛多拿几个冠军多积累点热度，等以后退役了再开直播直接就是技术主播也不需要陪聊了。”
    许久点头，“没看出来，你想得还挺周到。”
    kimi憨笑：“许老师不说我势力眼，名利心重，我就谢谢了。”
    许久：“你这种想法很正常，不是每个职业选手都怀揣着高尚的理想进入职业圈的，所谓职业本来就是跟现实名利挂钩，对这个我不会有太多的想法，但如果你选择留下来，我希望你先撇开你那些未来的蓝图，只好好打你的比赛。”
    kimi点头：“那是当然。”
    “行，你去训练，顺便把cici叫上来。”
    许久跟cici聊了两句，小孩选择离开战队做主播，许久没拦着，根据cici和line的合同，他月底就会离开，那么现在有一个位置是明显缺了的。
    但席位赛在转会期前，这让许久很难办。
    许久让cici把阿苏叫了上来。
    等阿苏坐在对面，许久直截了当开门见山：“读书还是继续职业？”
    “继续职业。”苏驰没有丝毫犹豫，“我哥那边我去说。”
    “不用，我去。”许久说，“好好训练。”
    许久说完起身，捞起手边的车钥匙刚走到书房门口就接到舟游的电话，苏驰跟在后面听着，大概是在互相报备这两天的行程。
    苏驰本想跟许久一起去医院，但被心情不是很美妙的许老师严词拒绝，许久开车到医院后又买了点水果零食探望苏智。
    苏智正躺在床上看手机，许久进门就听见解说激烈又快速的语调，见许久进来，苏智立刻退出视频画面。
    慌乱的神情和动作一秒不差地落进许久的眼里，许久勾唇微笑，“最近怎么样？”
    “挺好的。”苏智看着许久又买了不少东西，挺不好意思的，“让您破费了。”
    “不破费。”许久随口回道。
    许久给苏智削了个苹果递过去，苏智接过去一边吃一边听弟弟最近的情况。
    许久发现苏智并没有太多的负面情绪。
    “你弟弟说，你和你爸妈想让他继续读书？”
    “嗯。”苏智不意外也不避讳，许久很聪明，他上次来有所察觉就一定会跟苏驰问清楚情况，“我爸妈想让他过稳定一点的生活。”
    “那他背负的罪恶感这辈子都不会消失。”许久说。
    苏智没回话。
    许久看了眼被他扔在旁边的手机，勾着弧线：“其实你内心深处也希望他能打下去吧，不然你也不会看line的比赛。”
    许久看着默不作声的人顿了会儿问：“你想继续打吗？”
    苏驰褐色的眸子亮了下又瞬间黯淡下去，缓缓放下咬了几口的苹果。
    “对，你打不了了。”许久看了眼他被划伤神经的手，生活自理不会有任何障碍，但比赛需要高强度的训练，如果强行打职业他的手会废掉。
    苏智的心被许久扎成玻璃碎片，但许久是他偶像，偶像说什么都是对的，况且许久说的是实话。
    他垂着脑袋眼眶微红倔强地没有让眼泪掉下来，刚从死神手里逃回来的时候他不是没哭过。
    许久从口袋掏出手机找到一张照片然后递给苏驰。
    苏驰扫了一眼然后惊愕地看向许久。
    那是许久的病例。
    上面都是英文，苏智读过书认识一些，他只看懂许久的眼睛会瞎但不知道什么时候瞎，能治好但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治好。
    “我也快打不了了，勉强还能撑几天。”许久说，“不要觉得难受，征战过就已经很了不起了。”
    “许老师……”
    “不要叫我许老师，叫我许久更亲切点。”
    “虽然我这么说有点不近人情且让人讨厌，但只盯着扑克牌的背面你永远都不能知道牌面是红桃还是黑桃。”许久看了眼时间已经起身，“跟苏驰聊聊，听听他的心里话，你弟弟的改变我想你不会看不出来，你那么爱他，对不对？”
    许久道了别，离开病房又站在门口看了眼病床上的苏智，见他拿起手机打开屏幕，然后传来line上一场比赛的解说声，许久莫名觉得轻松很多。
    他在顺道买了吃的带回去给队员们，回到基地远远就看见一辆车停在大门口。
    车很陌生，他停车后往那辆黑色别克里看了眼，没人。
    往里走了几步就听见大厅那边有声音，其中有个声音让他有点血压升高。
    进了厅门，果然看见无言正坐那儿和几个小孩相谈甚欢，见许久回来安静了一秒接着又叽叽喳喳聊起来，无言放下握在手里的水杯，目不转睛地看着许久，被阳光镀上一层金色毫无瑕疵的俊容上看不见丁点的欢迎之色，这让无言很苦恼。
    “我又不是来讨债的。”无言起身走向许久。
    许久微微侧步避开，无言不可闻地暗自笑了声抬手把他身后的门关上：“屋里开着空调呢。”
    许久拎着水果和零食走到训练的大长桌前放好，“大驾光临，有事吗？”
    “来找工作。”无言说。
    许久：“哦，哪边？离这很近？”
    无言的目光一刻不离许久：“我想进line。”
    许久不意外地回了句：“我这边不收老年人。”
    “喂……”无言无奈，“试试不行吗？”
    许久断然拒绝：“不行。”
    cici适时插话：“可是许老师，我月底就要走了，咱这不就缺个打野吗？现在进来正好还可以磨个把月参加席位争夺呢。”
    无言听着cici的话但注意力一直在许久那边。
    许久：“不必了，我有其他人选。”
    无言还要说什么，许久瞪了他一眼只好作罢，现在不能说服许久，只能另想其他办法。
    不速之客被许久冷言冷语地送走后，许久就在楼上书房准备战队招人的事，到目前为止line还能存活在接下来的比赛中，完全是因为他的多年来积累的经验和临时战术指挥，但只靠着他一个人那这支战队注定走不远。
    所以，接下来就是剁手买买买的时候了。
    他跟纪白辰视频商量了一个下午，纪白辰的意思是尽量在联盟强队那边挖人，许久也同意，但他要求必须是自己能信得过的，比如gq战队的教练组和运营团队他一个都不想要。
    挂断视频后，许久正打算拟招聘启事就接到舟游的电话。
    “小宝贝，怎么了？想哥哥了？”许久奸佞地邪笑让舟游以为他被什么千年老鬼附身了。
    舟游：“滚！”
    许久：“别害臊啊！”
    舟游：“闭嘴！”
    许久乖乖抿唇微笑，然后才又听见舟游说：“无言来找你了？”
    “嗯，”许久开了免提放在桌边，手指快速敲打键盘，“天蝎又跟你通风报信了？”
    舟游：“嗯。”
    “我家船儿还在我身边安插间谍了呢。”虽然一副苦恼的语气但藏不住溢出的开心。
    也不知道在开心什么。
    “天蝎还告诉我，cici月底就要走了。”
    “嗯。”许久觉着他知道舟游要说什么了。
    果不其然，舟游下一句就是：“那让无言进来吧。”
    早有心里准备，许久还是有点不爽：“他给你什么好处，让你一直帮他说话？你就不怕你老攻被抢啊！”
    舟游：“他折腾了几年都没拿下你，我需要怕吗？”
    啧啧啧，不知道为什么许久突然有一种自己老攻地位不保的感觉，这语气简直王之蔑视。
    未来得及回答，又听舟游说：“无言实力强而且对电竞对比赛都还揣着点信仰，不会乱搞幺蛾子，至于感情方面，我来对付。”
    许久忍笑：“你打算怎么对付啊，钮钴禄氏游。”
    舟游咂了下嘴，耳根一红支吾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虽然舟游给了他绝对的信任，但许久还是不能说服自己把自家宝贝的情敌招进来，而且无言本就不是冲着战队来的，这才是症结所在。
    但世事难料，他是真没想到，无言会搭上纪白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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