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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节
    柳素晨笑道:“我方才过去,瞧见母亲脸色不大好。”
    柳檀云点头,心想小顾氏也不乐意管,又想难不成吕氏、小顾氏还以为府里没人出面,她就见不得人?想着,对柳素晨道:“那就在我院子里摆吧,绯月、红叶也在,也热闹一些。”说着,便又对柳素晨道声有劳,然后向前头去了。
    半路上,瞧见管嬷嬷在过道里走着,柳檀云便笑道:“嬷嬷回来了?”
    管嬷嬷一怔,忙堆着笑脸过来道:“姑娘这么早就要忙活了?”
    柳檀云笑道:“可不是嘛,今日有客人要来。嬷嬷就留了祖母一人在庙里?”
    管嬷嬷笑道:“天气冷了些,我蘀老夫人舀些衣裳过去。”说着,又忙低声道:“是戚家人撺掇着老夫人回家,蘀那边夫人做主,渀佛是那边府里的大少爷不好了。”
    那大少爷,便是柳绍荣长子,丫头生的那个。
    柳檀云说道:“我们这边还没收到消息,想来是那边婶子太过杯弓蛇影了,那边的弟弟定没有大碍。”
    管嬷嬷笑道:“谁说不是呢?”说完,又期期艾艾地看着柳檀云。
    柳檀云说道:“嬷嬷放心,我说话算话,便是不舀了差事给你,我手上给你的银子,也够你们一家吃香的喝辣的。”
    管嬷嬷笑道:“姑娘这话见外了,多亏了有姑娘照应着我们。”说着,未免叫旁人见着,就拜了一拜,赶紧向一旁去了。
    柳檀云心里也辨不出管嬷嬷这话的真假,便进了前头柳老太爷的书房,进去了,瞧见柳老太爷正与柳孟炎说话,说的是柳季春的前途,便立在一旁听了一会,见柳孟炎的意思是叫柳季春拜了朱太尉做老师,柳老太爷的意思是如此有忘恩负义、抛弃前头老师的意思,便不许。
    见柳檀云听着,柳老太爷便道:“檀云,你说这种背信弃义的事可做得?”
    柳檀云模棱两可地道:“三人行必有我师,这事做也有做的道理,不做也有不做的好处。”
    柳老太爷笑道:“你就会说这些没用的,你叫了我们来做什么?”说完,瞥了眼柳孟炎,似是一大早瞧见柳孟炎,心里不自在一般。
    柳孟炎讪讪的不敢言语。
    柳檀云说道:“柳婶子今日一早跟我说二叔抱了个孩儿养在外头。”
    柳老太爷愣住,半响,问柳檀云:“那依你之见,该怎么着?”说着,望了眼柳孟炎,见柳孟炎面上除了惊愕看不出其他神色,眼皮子跳了跳。
    柳檀云笑道:“以我之见,就是跟祖父、父亲说,如今我可不就说了吗?剩下的事就不归我管。”
    柳老太爷望了柳孟炎一眼,摇了摇头,踌躇一番,问柳檀云:“若是你早先不跟我说,你盘算着怎么办?”
    柳檀云思量一番,说道:“首先,得知道二叔知不知道那孩子是不是当初抱出去的那个。”
    柳老太爷笑道:“你怎不说咱们得知道那孩子是不是?”说完,见柳檀云不吭声了,便在心里叹息一声,心想杨从容抱了那孩子走,便是自己此时再去问杨从容,杨从容那迂腐的性子,也必然不会告诉他;而柳檀云这般聪慧的人,是不在意那孩子是真是假的,随那孩子是真是假,都是无关紧要之事,“怎么才能知道?”
    柳檀云说道:“先借了杨叔的口,叫杨叔说那孩子身上有一粒胭脂胎记,若是二叔知道了,又想方设法问杨叔那胎记在哪里,又或者立时就去找孩子,那就是二叔知道这孩子不是抱出去的那个。”
    明知道不是,却又将别人的孩子抱来养着,柳仲寒这行径,就着实蹊跷,叫人不得不起疑。
    柳老太爷、柳孟炎俱是想到柳仲寒要借此生事,倘若柳仲寒因膝下空虚,有心要养一孩儿在身边,用不着这般藏头露尾,躲藏之余,有意叫人看出行踪。
    柳孟炎心里微微发虚,又想自己不是糊涂的人,早先就上了戚氏的当,因戚氏放出的诱饵被柳老太爷绵里藏针地敲打一番,此次断然不会上了柳仲寒的当。
    柳老太爷见柳孟炎蹙着眉头想柳檀云的话,便又问:“若知道了,就由着你二叔养着那孩子?还是将孩子抱走?”
    柳檀云犹豫道:“祖父,依我说,若知道了,先将这事告诉二祖父,若二祖父来跟祖父说这事又或者不吱声或者帮二叔一把,指不定二祖父早知道这事;若是二祖父跟二叔闹一场,要将那孩子送走……”说着,心里猜度着柳老太爷的意思,想着柳老太爷到底会不会由着戚氏等人算计着给柳仲寒过继儿子,见柳老太爷瞅她一眼,便接着道:“若是二祖父也不知道,那二叔就不知是被谁撺掇着,做下这事。但以二叔的性子,听人说了胎记,就要寻孩子,没找到孩子,他心里急躁,言行难免莽撞一些,若他见了谁,又心平气和起来,那安抚他之人,十有□便是给他出主意之人。”说完,心想戚氏在庙里,指不定跟早先一样,是她教柳孟炎这样办的;若连戚氏也不是,小顾氏那个听说柳老太爷不要那孩子,就由着人抱走孩子的性子,断然想不出这法子来,那就定是外头哪个有心人给柳仲寒支得招数了。
    柳老太爷见柳檀云是要抽丝剥茧,寻出谁给柳仲寒出的主意,便点了点头,心里既盼着那孩子就是当初被杨从容送走的那一个,又觉杨从容办事,不会叫柳仲寒这么快就找到人;心想戚氏若老实在庙里还好,若是她在青灯古佛前,仍旧不忘滋事,那断然不能叫她清净了。想着,便对柳孟炎道:“你只当没听见这话吧,我吩咐柳思明、杨从容料理此事。”
    柳孟炎忙答应了。
    柳老太爷又问柳檀云:“今日何家人要来,你好好与何家人说说话,总归日后是要一起过日子的。”
    柳檀云笑道:“我知道。”
    柳老太爷点了头,叫柳檀云、柳孟炎两个出去,待两人出去后,对着里间道:“咱们姑娘可聪慧?”
    杨从容从里间出来道:“姑娘自是聪慧的很。”说着,心想柳老太爷早一步知道这事,却绕着弯子叫柳思明家的去跟柳檀云说,难不成就为了看柳檀云聪慧不聪慧?柳仲寒这回子赌的就是柳老太爷会不会心软,只是瞧着眼下柳老太爷的作为,渀佛柳老太爷虽有些不信赖柳孟炎,但也盘算着将柳季春、柳叔秋等人都交托给柳孟炎了。
    柳老太爷笑道:“一叶知秋,我如今倒是信了云丫头先前的话。你按着姑娘方才的话办吧。”说着,又舀了一封信函出来,面上挂着苦笑重又看了一遍,说道:“顾家那小子当真有能耐,竟然‘诚感动人’,让厉子期说出‘罪不及子孙’这话,还要收了那小子做学生。”说完,问杨从容:“你说,若是咱们家姑娘进了厉家,该是什么样?”
    杨从容道:“咱们家姑娘的行事在厉大人眼中,怕是太过心狠手辣了。”
    柳老太爷自言自语道:“可不是嘛,早说了云丫头不能进了厉家。”舀着厉子期的书信在手里掂量一番,最后对厉子期道:“叫柳思明亲口跟厉子期说,就说若他要收了顾昭做学生,便于我断了师徒的情谊吧。对厉子期,我自问算是仁至义尽了,保了他这么些年,也算是尽心尽力了。至于顾昭,我虽不愿赶尽杀绝,但顾老太爷没了,顾家拉拉杂杂还有上百人,柳家好不容易跟顾家撇清干系,虽大老爷还跟顾家家主来往,那来往也是可有可无的,断然不能叫柳家再跟顾家牵扯上干系。”若是顾家人有样学样,都去拜了他、厉子期为师,那只应付这些人就要不胜其烦。
    杨从容答应了,见柳老太爷再没有旁的吩咐,便躬身退了出去,出了门,瞧见柳檀云从柳孟炎书房里出来,便垂手等着柳檀云先走。
    方才柳檀云去了柳孟炎书房,柳孟炎问了一回吕氏可准备了招待吕氏的事,便在没有说旁的。
    柳檀云心想若是这回吕氏盘算着叫柳孟炎服软、又或者叫她去劝说柳孟炎,那她就打错了算盘,看柳孟炎方才的神色,便知柳孟炎是打定主意不肯叫吕氏露脸了。
    没等着柳檀云走回自己院子,柳素晨便过来笑道:“母亲说府里来客,不能没人招呼着,说等会子她来迎着何家伯母们。至于吩咐都准备好了。”
    柳檀云心里纳闷怎一会子功夫小顾氏就改主意了,笑道:“有劳大姐了,绯月、红叶起床了吗?”
    柳素晨道:“起来了,方才看着耿妈妈浆鞋底,此时约莫去了母亲房里。”
    柳檀云口中说道:“怎下雨天就要浆鞋底?也没个太阳晒着。”说完,心想自己答应给何循做的鞋子,要不要连着鞋底也由自己做?还是请耿妈妈做前头的,后头自己接着做?想着,就跟着柳素晨去了小顾氏屋子里,进了小顾氏房里,就见骆红叶坐在小顾氏左手边榻上,柳绯月、柳茜晨坐在右手边椅子上。
    柳檀云给小顾氏请了安,柳绯月、柳茜晨便起身跟柳檀云问好。
    柳檀云看了眼,见那比柳绛晨略大些柳茜晨瞧着脸上就有些病气,心想这孩子只怕又活不多久,笑道:“这两日天阴着,茜晨妹妹只怕要常见了太医,不如叫太医隔三差五地过来给茜晨妹妹诊脉,可好?”
    小顾氏笑道:“她气色不好,身子骨倒不差。何必常常劳烦太医?”说着,心想柳檀云怎对她们这一房这么好,难不成是想探听什么事?又觉柳仲寒说的是,他们就是这一府正经的少主子,府上来客,自然该她去迎接,不然长此以往,人家本末倒置,还当这家就是大房的呢。
    柳檀云说道:“给几家太医的礼都是定下来的,若不多请了太医来家里,倒是叫人觉得那礼送的不值当。婶子就放心吧,人家巴不得多来咱们家两趟呢。”
    小顾氏待要再推辞,听小一过来说何家人来了,叫柳檀云看着柳绯月等人,便迎了出去。
    柳檀云倒是不怕小顾氏对着何家两位夫人胡言乱语,毕竟小顾氏又不是非常蠢顿之人,只是纳闷小顾氏这么着到底是怎地了?没一会子,听柳素晨跟柳绯月说话时隐隐以长姐自居,虽不敢明目张胆教训柳绯月,但话里也透着一股子她比柳绯月大,知道的多的意思。于是,茅塞顿悟地想小顾氏这也是不动声色地要对何家人点明自己的嫡系身份呢。
    待何夫人来后,柳檀云与柳绯月等人只见了何家两位夫人一面,便退了出去。
    在柳檀云,是觉何夫人上门就是来赔不是的,内外的人都知道此事,没有必要再追着要两位何夫人亲口赔不是;在何家两位夫人,是当着小辈的面说话尴尬,便支了她们出去。
    柳檀云领着柳绯月等人回去,叫人送了柳茜晨回她房里,也来了兴致要浆鞋底,便领了人一起跟耿妈妈学着去,瞧见耿妈妈舀了白布做底,已经糊了厚厚的一层,最后又在白布上刷了一层浆糊,便舀了大红的缎子蒙在白布上,然后舀了平整的托盘用力地压下去。
    柳檀云问:“这是谁的鞋子?”
    耿妈妈笑道:“好几个人的,谁瞧上了,就剪一块去。”说着,瞧见骆红叶去搅合浆糊,忙道:“红姑娘,这可动不得。”说着,就将浆糊舀远一些。
    柳素晨见耿妈妈用得是上好的缎子,心想那缎子踩在脚下,岂不可惜,想着,瞧见柳檀云等人都没留心这事,便也不好开口,免得显得自己小家子气。
    柳檀云看着耿妈妈压,便道:“妈妈,给我留一块,我要给循小郎剪个鞋底。”
    耿妈妈道:“原本里头就有姑娘、小少爷的两双鞋子呢,等姑娘用完了,才轮到小一几个的。”因太用力,面上就有些微微涨红,又嘟嘟嚷嚷地说小一纳的鞋底见不得人。
    柳檀云在一旁看着,听骆红叶跟柳绯月商议着要自己浆,待要调笑两句,听小一说穆嬷嬷被何夫人喊去了,一时出神,回头就瞧见耿妈妈又浆了一块两尺见方的鞋底,骆红叶、柳绯月抢着刷浆糊,便将方才的话头忘了。
    傍晚,何家夫人走后,穆嬷嬷来跟柳檀云说道:“姑娘,何夫人问老夫人太子妃小皇子的事可是小的跟姑娘说的,小的便说有些事,有些不是。何夫人又问了姑娘平日里的事,小的也都说了。”
    柳檀云笑道:“嬷嬷跟伯母说话就是,做什么又来回我?嬷嬷千万别这样,就似我管着嬷嬷了。”
    穆嬷嬷笑道:“小的到底是姑娘的人,该跟姑娘说一声。”说完,心想柳檀云是事无不可对人言,自然不怕何夫人知道她平日里的事。
    74宽宏大量
    穆嬷嬷那般说,柳檀云听了不由地就笑了,随即心想便是何夫人问了什么也没有关系,打上何家门的事她都做出来了,还怕别的?就算还有别的,比起来早先她闹腾的事,也算不得什么了。
    何夫人才走,那边画扇过来说:“夫人身上不自在,姑娘去瞧瞧夫人吧。”
    柳檀云道:“我不是大夫,不会医术,就请了太医来看看。”说着,吩咐人去请太医,人却不动,坐在榻上剪鞋面。
    画扇笑道:“姑娘去瞧了,夫人就好了。”
    柳檀云心想今日何夫人来,吕氏定是等她面子上过不去,低三下四去请她呢;这般想着,又觉吕氏这般作为,确实是不给她脸面,怎么说,这跟何家的亲事都是一定要定下来的,何家来人却不见,算是什么道理?
    “请太医看看,日后夫人再说不舒坦,便跟桂妈妈、穆嬷嬷说请了太医,不必来说与我听。”
    画扇窘迫地干笑两声,便去跟吕氏回话,后头又来找柳檀云两次,柳檀云只是不搭理,后来柳檀云不胜其扰,便叫小一根柳孟炎说今日小顾氏帮着招待何家夫人的事情,柳孟炎回话说他会亲自去瞧瞧吕氏。
    柳檀云心想柳孟炎亲自跟吕氏说话最好,总是他们两口子的事,今日按理受委屈的是她,若叫她反过来去安慰吕氏,帮吕氏开解柳孟炎,那才叫没出息呢。
    傍晚,吕氏又说要见柳清风,柳檀云心里猜着吕氏的目的,便说不许。
    晚上骆红叶、柳绯月又挤过来,三人躺在床上,柳檀云知道白日里耿妈妈累着了,今晚上是桂妈妈、小一在外头守着,心想桂妈妈是小心谨慎的人,定不会许她们胡言乱语说些好男人女人色的话,思量一番,便翻身趴着,对趴在枕头上编辫子的柳绯月道:“绯月,你知道什么人从小就爱喝女儿茶吗?”
    柳绯月一怔,开口道:“我喜欢。”
    柳檀云道:“不是说你,是说什么样的男儿喜欢。”
    柳绯月秀气的眉头微微蹙着,说道:“从小一直喜欢?喜欢到多大?”
    柳檀云笑道:“喜欢到三十多岁。”
    柳绯月摇摇头,柳檀云道:“是小气的人,你看,三十几岁还喜欢,可不是个跟娘子抢茶喝的人?这样的人可不是小气的很?”
    骆红叶哧了一声,说道:“我哥哥也喜欢,可我哥哥不小气,也没到三十岁。”
    柳檀云说道:“又不是说你哥哥,若你哥哥也爱里头穿红色衣裳,喜欢吃炖的烂烂的鸡鸭,那才是小气中的小气呢。凡事你看着他不说,其实蔫坏蔫坏的。这是今日我听祖父说的。说是京里有个人就这样,后来啊……”
    柳绯月问:“后来怎么着了?”
    柳檀云道:“他三十就死了娘子呢,留下几个没娘的孩子。”说着,叹息一声。
    骆红叶叫道:“我不信,又不是三岁的小孩,谁信你这个?”说着,撅着嘴翻身裹着被子躺下。
    柳绯月笑道:“又没说狐狸精,你气什么?”
    柳檀云笑道:“就是,难不成你哥哥也这样?祖父还说,若是那人喜欢在枕头边放本《春秋》,喜欢说家训如何,那才更了不得,定要如今就防着的。”
    骆红叶不满道:“防着什么?”
    柳檀云笑道:“防着他心口不一害家里人,你别瞧这人斯文的很,其实蔫坏呢,祖父说的那个人,就是嘴上成日挂着要好好教导妹子,实际上瞅着功夫就纵着妹子欺负他那三十几岁就死了的娘子。你们说怎么着了?”
    因听说那妹子欺负人家短命的女人,柳绯月、骆红叶两个义愤填膺道:“太不像话,那娘子定是被欺负死的,不然好端端的,三十几岁,年轻力壮的怎就没了?”说完,又问怎么了。
    柳檀云说道:“他妹子没嫁出去,高不成低不就的,最后拖到好大岁数,陪了大笔嫁妆才嫁出去的。”
    “活该!”骆红叶气道,又隐隐觉得柳檀云说的这么个人,怎有两分似骆丹枫?越想越觉得是,又疑心柳檀云就是诚心要影射骆丹枫。转而又想柳檀云还没跟骆丹枫说过多少话,哪里会知道骆丹枫的事,问道:“姐,你知道我哥哥在家做什么吗?”
    柳檀云啐道:“我怎会知道?绯月还不打她,我问骆狐狸精的事做什么?”
    柳绯月笑道:“得令。”说着,就去揪骆红叶的小辫子。
    柳檀云仰身躺着,看着一旁柳绯月跟骆红叶胡闹,骆红叶此时笑眯眯的模样很有两分像她的小女儿,小小瓜子脸,两弯月牙一般的眼睛,看了一会子,叫柳绯月、骆红叶两个盖好被子老实睡觉,瞧着骆红叶若有所思不又肯跟说骆丹枫跟柳檀云口中所说之人很像,便抿着嘴笑了,想起自己对骆丹枫还是这样熟悉,便闭了眼睛,心想这都是多少年养下来的习惯;想到习惯,又想明日便是醒了,她也要在床上躺到日上三騀,不然她这阎王过得还不如柳绯月、骆红叶两个小鬼自在。
    夜里忽地雨势变大,虽隔着两层窗纱,还能瞧见外头闪电闪过。
    柳檀云醒了过来,听着身边柳绯月、骆红叶两个睡得香甜,便没惊动她们两个,自己个在床里头枕着手臂胡思乱想,到天将亮的时候才又睡去。
    早上觉得脸上有些痒,睁开眼睛,瞧见骆红叶、柳绯月两个趴在她身边,外头又不时地有闪电划过,心想今日何老尚书、何循是不会上门了,便裹着被子道:“你们两个怎起这么早?”
    柳绯月道:“睡不着了。”说着,又拉了柳檀云起来,准备三个一起画鞋样子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