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彦歧伸出手,一只耳坠子就呈现在阿诺的面前。
阿诺摸了摸耳朵,笑道:“原来是在公子这呀 ,怪不得我怎么找也找不到呢。”
她接过耳坠子,纤手若有若无地划过男人的掌心,软软的,侧身时还带着一股淡淡的香气,那是发丝带来的味道。
虞彦歧身子一僵,然后放下手,眼里闪过一丝杀意。
“你这样难道不怕我杀了你吗?”声音冷得像清泉。
她回到拔步床边的梳妆台,把耳坠子一并放进紫檀盒里,然后才回头,顾盼流连:“公子舍得吗?”她都尾音带着勾子,听得人心尖发颤。
但她面前的男人可不是普通人,他脸上也没有丝毫变化。
虞彦歧低头看着她,似笑非笑道:“你过来试一试就知道了。”
阿诺还真听了他的话,踱着步子朝他走来。
这下两个人相距更近了,她身上散发的香味更浓了,虞彦歧眯了眯眼,不动声色地盯着她。
可偏偏那姑娘的眼眸里像盛了一汪清水一样,深情款款,又带着无尽的媚意。
“公子,这样……可以吗?”阿诺说着又踮起了脚,两个人凑的更近了,呼吸交缠,“又或者…这样。”
她只要再进一步,两个人的嘴唇就可以碰到了。
虞彦歧不喜欢这样的距离,他后退一步,冷声道:“你这是在勾引我?”
阿诺突然笑了:“公子这是说的哪儿的话。”说着自己还委屈上了,“难道不是公子叫我过来的吗?怎又说我勾引公子呢?”
声音幽怨,让虞彦歧莫名有种自己的负心汉的感觉。
其实就算阿诺站在那不笑,但只要看一眼别人都会觉得她这是在勾引人。
阿诺又上前一步,她抬头,黑色的发丝下露出了一节雪色的脖颈,玉白色的寝衣很宽松,隐隐约约还能看到漂亮的锁骨,“公子怎么不说话了?”
虞彦歧伸手握着那一节脖子,温热的触感让他不自觉放松了力道,阿诺被迫仰起头,只不过眼里流淌着的是星光点点,淡粉的嘴唇微微张开,时有时无地在撩拨着谁。
“你不怕吗?”虞彦歧问她,可是话还没有说完就感觉自己的手腕覆上了一片柔软,他垂眸,阿诺的手不知何时已经抓住了她的手腕。
“公子舍不得吗?”阿诺笑道,她两只手都攀上了男人的手腕。
就在这时,大门被打开了。
几个黑衣人拿着长剑立在门外,眼神阴毒,为首的黑衣人看见这一幅香艳的场景,挑了挑眉。
门外狂风大作,狗子在角落里叫唤着,在这秋夜里格外突兀。
阿诺愣了愣,可惜那黑衣人没有给她反应的时间,提剑上前。
第10章 下雨
“啧啧啧,小妹妹,来哥哥这里。”黑衣人边说着荤话边往她身上砍过来,不过转念一想,这小姑娘真是人间尤物,玩玩也不亏,遂偏了一个方向,与阿诺的发丝擦肩而过。
他没猜错的话,这美娇娘今年才十五吧,啧啧啧,真没想到竟然还学会藏男人了。
阿诺的脑袋有一瞬间的蒙的,前世好像没有发生过这样的事情,可是刚想说什么就感觉自己的腰间一紧,她整个人都被虞彦歧搂在怀里。
虞彦歧单手搂着他,一个侧身就把黑衣人给踢翻在地。
为首的黑衣人也看清楚形势,他拿剑指着阿诺,舔了舔干燥的嘴唇,眼里的欲.望不加掩饰:“臭小子,我们的目标是你怀里的美娇娘,识相的赶紧把她丢给我,不然的话就别怪老子不客气了!”
虞彦歧使的都是脚下功夫,对付起来也绰绰有余,他闻言乜了一眼黑衣人头头,淡淡吐出两个字:“聒噪。”
“哼!敬酒不吃吃罚酒!”黑衣人冷笑一声,他对同伴打了一个手势,“一起上。”
不过屋内施展不开拳脚,黑衣人们把虞彦歧引至院内,午夜时分,虞彦歧和阿诺一身白衣实在是显眼。
虽然虞彦歧搂着个人,但是动作依旧狠厉,一脚踢开一个黑衣人后,轻易地夺走了他手上的长剑,双方对峙,虞彦歧的表情已经完全冷了下来,再怎么说他也是从战场上下来的,就单单一个眼神就足以让人后怕不已。
几个黑衣人对视一眼,他们不知道这个白衣男子的身份,以为就是这个女人的姘头,但如今看来,是他们失算了。
原本以为今天的目标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美娇娘,没想到半路杀出个程咬金。
“我劝你不要跟我们哥几个作对。”黑衣人头头见这久久都没有杀掉阿诺,已经恼了:“这个小姑娘惹了不该惹的人,如果你非要一而再再而三的护着她,我们哥几个就成全你,连你一块杀,你们去地府里做一对野鸳鸯吧!”
他就不信他们七个人还干不掉一个!
虽说虞彦歧武功高强,但阿诺被掐着腰这么飞开飞去,着实不好受,可是那边的黑衣人又在一旁虎视眈眈,她只能双手搂着虞彦歧的脖子,以免自己掉下去。
突如其来的香软让虞彦歧身子僵了僵,不用低头都能闻到阿诺身上那股淡淡的馨香。
风越来越大了,突然天边响起一道惊雷,照亮了虞彦歧的半边脸,豆大的雨点打了下来,砸在这空旷的院子里。
阿诺把头埋进他的胸膛里,她想,投怀送抱大抵就是意思吧。
虞彦歧眉头一皱,手上动作不停,越发的迅速了,而且招招致命,没过多久血水就混着雨水流淌了一地。
他冷漠地看着地上的尸体,衣衫上沾了一些血迹,却因为大雨也冲刷得干净了。
秋天的雨来得大,也来得及,虽然两人及时回到屋内,但身上多多少少也淋湿了一些,更不要说阿诺了,她原本就穿着单薄的寝衣,后背也湿了一大块。
“公子救命之恩,小女子无以为报,只盼他日……”阿诺幽幽地看着他,此时虞彦歧已经收手了,但是两人相距还是很近,阿诺的鬓角也湿透了紧贴着她的脸颊,倒是多了几分不一样的风情。
只要看着他的眼睛,刚刚那惶恐不安的情绪已经慢慢恢复了。
“够了。”虞彦歧打断她的话,他不想跟她有多过的纠缠。
既然他不愿意听这一句,那阿诺就换一句,她不知道从哪掏出一张手绢,贴心地给男人擦拭着额上地水珠,嘴里柔声道:“公子衣衫湿透了,要不要换一件呢?”
“不必。”虞彦歧抓着她的手腕,阻止了她下一步动作。
虞彦歧脸上没什么表情,阿诺有些摸不准他的态度,但还是乖乖的收回手,不过那手绢倒是被她塞进男人的衣襟里:“那公子就自己擦吧。”
虞彦歧垂眸看了她良久,从才缓缓开口:“你在利用我?”
阿诺一怔,随即才明白他说的是什么意思。只不过上辈子的时候真的没有发生过这件事,如果不是虞彦歧,估计她现在已经成了刀下亡魂了,想明白过来后,阿诺一阵后怕。
“公子说笑了。”阿诺道,“我来京城也不过半月,能惹上什么仇家。”说完又看了一眼虞彦歧,生怕他不相信似的,又继续道:“这人生地不熟的,我一个弱女子……”
“你招惹了谁?”虞彦歧打断她的话。
阿诺笑了,她吐气如兰:“我啊,可只招惹过公子你一个人啊!”
“呵。”虞彦歧出声。
外面是狂风暴雨。
阿诺可不管那么多,这么好的机会,她不愿意放过,“都这么晚了,我这还有件间偏房,公子要不要……”
虞彦歧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阿诺也不在意,她眨了眨眼睛,笑道:“我…可要去换衣服了。”
说着便绕到了屏风后面。
虞彦歧看着她的背影,眯了眯眼。
等阿诺从屏风后面出来的时候,虞彦歧早已不在了。这在她预料之外,虽然她不会自信地以为第一次就能把人给勾到,但听到换衣服这么直白的话,竟然是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这让她不禁怀疑,上辈子这个男人真的喜欢她吗?
大雨还在下,但已经不打雷了,阿诺放心不下秋杏,便披着披风去旁边的屋子瞧瞧。
秋杏睡得很熟,不用想肯定是中了迷香,给她盖好被子后,阿诺才回屋。
这场雨就下了一晚上,天更冷了些。
秋杏因为中了迷药的原因,起得有些晚。
阿诺的情况就不怎么好了,昨夜又是吹风又是淋雨的,现在正躺在拔步床上,迷迷糊糊的。
秋杏一看阿诺这模样都吓坏了,这好端端的怎的又病了,她道:“姑娘,您这是怎么了?”她昨天已经知道阿诺是假装出疹子,可是现在这样不会是真出疹子了吧!“要不要给您叫个大夫。”
阿诺虽然全身无力,但脑子却是清醒的,“不用了,可能是昨夜吹风 ,所以感染了风寒,不碍事 。”
“这…这怎么能没有事呢!”秋杏急了。
“别慌,可能等会楚玉容要过来。”阿诺抓着她都手,她自己的身子自己知道,“我先睡一觉,等发了汗就好了。”
秋杏疑惑了:“大姑娘过来做什么?”
“自然要过来瞧瞧我是不是真起疹子了。”阿诺笑了笑,“你先去煎药吧,如果下午还没发汗的话,你再去请大夫吧。”
“好吧,那您要好好休息。”秋杏道,“奴婢顺便再煮些粥。”
楚玉容是巳时六刻才过来,带着冯嬷嬷和夏菊,以及一众家丁。
她今天穿了一件银朱红细云锦广绫合欢长衣和月蓝藻纹绣裙,再配上应时的头面,整个人显得端庄高雅。
雨早晨的时候才刚刚停,地上湿漉漉的,倒是有些萧条的味道。
一进门她便关切道:“诺儿妹妹呢?”
秋杏朝着她福了福身,“回大姑娘,诺儿姑娘昨夜染了些风寒,今个儿还未起。”
楚玉容一听就急了:“我去看看妹妹。”
一旁的夏菊早一步打了帘子让自家姑娘进去,一到内室,楚玉容就闻到了一股浓郁的药味。
掀开帷幔,阿诺静静躺在床上,脸颊泛着不自然的红,额上还冒着几颗疹子,楚玉容怜惜道:“可怜见的,妹妹你还好吗?”
“谢大姑娘的关心,我刚刚喝了药,兴许睡一觉就好了。”阿诺睁开眼睛,虽然一身病起,但是丝毫没有影响她姣好的容颜。
“夏菊。”楚玉容开口,“回府后把皇上御赐的人参和鹿茸拿过来,给妹妹好好补补。”
“是。”夏菊低眉顺眼的应了一声。
楚玉容点点头,她握着阿诺的手:“妹妹,你好生休息,既然你沾不得海棠花,那姐姐明日就再叫些人另外栽些过来,不知道妹妹喜欢什么花?”
“梨花吧。”阿诺柔声道,“这院子里啊,没些花花草草,怪清冷的。”
“姐姐晓得了。”楚玉容笑了笑,“明日啊,我叫张嬷嬷回来伺候你。 ”
阿诺眼眸微闪,她道:“还是不用了,我有秋杏一个人就够了,左右这院子里也没有什么事,就算有贼人过来,瞧见那院子的黑狗,也早就被吓跑了。”
楚玉容点点头,其实她是不希望派下人过来的,如果可以她倒是希望留楚阿诺一个人在这院子里自生自灭,省的她来回跑。话虽这么说,但还是需要找一个靠谱的婆子过来看着,不然她一点都不放心。
“姐姐就不打扰你休息了,改天再过来看看你。”楚玉容帮阿诺掖了掖被角,俨然一副好姐姐的样子。
院外侯着一顶软轿。
出了院子后楚玉容对着冯嬷嬷道:“张嬷嬷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万万不能再派过来了,你回去找个精明点的婆子过来。”
“老奴知道。”冯嬷嬷把轿帘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