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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节
    阿诺在笑,因为他看到了阿诺弯起的眼睛,亮得像月亮一样。
    在座的人们瞧见这突然出现的两个人,愕然了一下,苏苒他们是认识的,但这蒙着面纱的姑娘他们却是不认识。
    楚玉容眉头轻皱,别人不认识,她怎么可能不认识,阿诺鼻梁上的那颗痣那么有特点,就算想忽略也忽略不了。
    “姐姐,怎么了?”坐在楚玉容身旁的红衣姑娘歪头瞧着她,看起来非常可爱。
    她是楚玉容的同胞妹妹楚玉荷。
    楚玉容张了张嘴,眼眸微闪,还是决定如实说出来,“站在苏苒身边的那个蒙面姑娘叫楚阿诺,就是父亲的外室女。”
    楚玉荷脸色一变,声音陡然拔高:“就那个不要脸的贱货也敢出来丢人现眼!”
    话一落音,周围一圈的人都看了过来,楚玉荷小脸粉红,嘟囔道:“姐姐,不能让她进府!”
    楚玉容充满歉意地对着他们笑笑,然后拉着楚玉荷的手,小声道:“现在全京城的人都在看我们平阳侯府的笑话,咱们怎么能不让她回府呢!你放心,就算回府咱们也有一万种方法磋磨她。”
    “可我就是不高兴!”楚玉荷被家里人宠坏了,自然有什么就说什么,而且什么情绪都挂在脸上,她想了想,突然眼前一亮:“姐姐,要不我们去找几个江湖杀手去杀她,然后伪造成她自杀的模样!你说好不好?”
    楚玉容失笑,“哪有那么容易,而且请杀手需要很多银子,我有那么多钱,还不如多给你买好吃的呢!”她安抚道,“此事我自由分寸。”
    楚玉荷很信任自家姐姐,觉得她无所不能,当下也放心了许多。
    阿诺不动声色地看着虞彦歧,苏苒在一旁提醒,“阿诺姑娘,咱们开始吧。”
    两张琴被分放在梅树的两侧,不多时上面已经铺满了掉落下来的花瓣。
    苏苒上前一步,对众人行了一个礼,然后柔声开口:“文道先生身体有恙,但是又不忍心各位公子小姐们失望而归,所以就让我与师姐一同演奏这首《梅花引》。”
    众人哗然,怎么突然冒出来一个师姐?他们怎么没听说过啊。
    虽然众人都在怀疑,但文道先生身边的小厮也走了出来,复述着先生的话,大意跟苏苒说的差不多,最后还加了一句,等先生病好了,会再次找个时间过来梅园,请大家静候佳音。
    阿诺和苏苒一人选了一边坐了下来。
    她虽然记得《梅花引》的谱子,但弹的时候已经是上辈子的事情了。
    这《梅花引》的谱子难度极大,必须要两个人才能完成。
    两把琴音色都是上乘,做工精细,在外面可是千金难求。
    拨动着琴弦,试了下音,阿诺原本浮躁的心也慢慢平静了下来。
    短暂的沉默后,两人的手同时按在琴弦上。纤手拨动,悠扬婉转的琴音倾斜而出,衣袖也随着手指的波动而荡出细细的弧度,看起来赏心悦目。
    曲子的中段有些急,似乎是大雪来临,万物冰封,弦音切切如同暴风骤雨般发了出来,而另一边婉转连绵,就像是悄然盛开的梅花,轻快又带着希望。
    两个人熟练的勾转,配合默契,就像排演了多次一样。
    一曲终了,余音袅袅,不绝于缕。
    众人却在震惊当中,虽然没有亲耳听到文道先生的弹奏,但眼前这两位姑娘的弹奏已经算得上是经典了。
    阿诺没心思关注这些人,她跟苏苒说了一声后就匆匆回到阁楼,那里有一个侧门,可以绕道虞彦歧所在的高楼。
    在场的有一个夫人看着阿诺离去的背影,心思活络了起来,她含笑问着苏苒,“苏姑娘,不知道你这位师姐……”她突然顿了顿,觉得当着别人的面问出来显得不礼貌,所以她换了一个说辞,“你师姐芳龄几何?我瞧着跟我女儿差不多,改天可以请她到府上教教我女儿。”
    苏苒也才是第一天见阿诺,自然不好帮忙答应,只道:“我师姐深居简出,很少在外面抛头露面,如果夫人想请她,可以到递帖子到我那,我自会与师姐说的。”
    夫人更开心了,瞧着那身段,也是个好生养的,如果是个良家女子,可以接进门给自己儿子做个平妻。
    但是后面的楚玉容可不高兴了,她听到阿诺会弹琴惊讶了一会,不过回头想想,只要有点钱的家里面都会给女儿培养琴棋书画,这也不为过,但是她没有想到阿诺的琴艺竟这般高超。
    楚玉容绞着手帕,她又想起方嬷嬷与她说的,阿诺不仅礼仪学得好,连茶艺都有接触。那江南的外室,当真把那狐媚子当大家闺秀培养。
    “姐姐!”楚玉荷不高兴了,“那个女人凭什么!”
    “玉荷,在外面,莫要说这些,到时候丢的是平阳侯府的脸。”楚玉容沉声道,“就算那些贵妇心思活络又怎么样?她终究还是一个外室女,连给人当妾都不配!”
    楚玉荷撇撇嘴,她就是见不得那贱女人吸引所有人都目光。
    楚玉容又道,“行了,咱们也该走了,你别忘了,老太太是最看中咱们嫡系的,而且那西苑里还有一个打秋风的表哥。”
    楚玉荷一愣,“姐姐,你是说……”
    “到时候有她好受的!”
    阿诺可不知道那些人的心思,没过多久,她就找到了虞彦歧。
    虞彦歧或许知道她要过来,所以没有离开。
    阿诺满心欢喜地扑过去,“哥哥,我刚刚弹得好听吗?”
    “好听。”虞彦歧难得吐出两个字。
    “那我厉不厉害。”阿诺娇笑道,就像一个求夸奖的三岁小孩。
    “厉害。”
    阿诺把头埋在他的胸膛,呼吸着他身上的沉木香,像呓语般道:“哥哥,有你在,我很高兴。”
    说完后她便放开手,该说的都说完了。
    她往门口跑去,跨过门坎,突然想到了什么,她倚在门框,外面的风很大,把她的发丝吹得肆意飞扬,连带着她的裙摆,也像蝴蝶一样,翩翩起舞。
    “哥哥,记得想我。”
    阿诺呆的时间不长,这一来一回也不超过一刻钟。
    回到阁楼,苏苒已经叫了马车,准备把文道先生送回家。
    外面那些富家小姐们下午还要玩些游戏,阿诺不喜,便跟苏苒一同出了梅园。
    虞彦歧依旧站在阁楼上,看着马车离去,手指摩挲着一个空茶杯,整张脸都湮没在黑暗里。
    向禹拿着剑立在一旁,脸色冰冷,而他身后的一个红衣男子则从窗户里跳出来,他扎着一个高高的马尾,看起来肆意张扬。
    他扬了扬墨眉,揶揄道:“这就是你金屋藏娇的美人?啧啧啧,没想到冷心冷清的太子殿下——”
    刚刚他可是在暗处看得清楚,虽然蒙着面纱,但从那双秋波就可以猜测出,面纱里是怎样的倾城之姿。
    虞彦歧一个眼刀过来,叶墨均闭上了嘴巴。
    见虞彦歧不说话,叶墨均又不怕死道:“这样一来一回多麻烦啊,还不如把这位阿诺姑娘收进东宫。”
    说完又感觉不对,如果虞彦歧真喜欢她的话,不可能还把人家放在外面。
    他嗤笑一声,就算再漂亮也只是一个外室女,也影响不到虞彦歧。
    第21章 入夜
    从梅园回来后,又下了一场大雪。
    阿诺披着一身风霜走进了内室,秋杏赶紧去生火盆,冬月伸手把她的披风解了下来,庆幸道:“幸好回来得及时,不然等会大雪来了,走都走不了。”
    话虽这么说,但阿诺的头发还是被霜雪浸湿了一些,冬月把披风放好后,又拿出一张干净的帕子给阿诺擦拭着头发。
    不到一柱香的时间,秋杏才端着一碗姜汤进来,“姑娘快些喝,不然染上风寒就不好了。”
    冬月帮忙着把火盆搬进来,驱驱屋内的寒气,她怕阿诺冷,所以就多烧了两个火盆。
    这场雪连续下了好几天才停,那么就意味着好几天都见不到虞彦歧。
    临近过年,方嬷嬷要回平阳侯府帮衬一些,所以已经离开了。
    阿诺倒是得了清闲,或许是因为冬天到了,她人也变得懒了,每每都是睡到巳时才起来。
    原本这间小院子就没什么繁重的活,所以秋杏和冬月也逐渐懒了起来,吃过午饭才拿着铁锹和扫帚开始清理青石板上的积雪。
    威武将军也有了自己的小屋,见着两人便欢快地摇起来尾巴,时不时还叫唤几声。
    因为虞彦歧没有来,阿诺也变得无所事事了起来。起床的时候她仅穿着寝衣,再外面套上桃色的狐裘披风就出去了。
    冬月看见了,赶紧道:“姑娘,外面冷。”
    “我瞧着阳光出来了,这些雪也应该快化了。”阿诺笑了笑。
    “姑娘,奴婢替您梳洗吧。”秋杏开口,她放下扫帚,然后跟着阿诺去了内室。
    洗净了手后,她才拿起梳子为阿诺挽发。
    阿诺在妆匣挑挑拣拣,也没选到什么心仪的簪子。
    秋杏在一旁道:“这两枚金簪是大姑娘的,听说是两个月前命人打造的,喜欢得不得了,没想到大姑娘会送给您。”
    阿诺勾了勾嘴角,不仅是金簪,连华阳郡主还有姜婉儿的东西都在这。
    那次比试,苏苒赢了。
    阿诺跟孟月薇自然也赢了,不过孟月薇倒是没有拿属于她的那一份,而是托自己的丫鬟把这些饰品全都送到了她这,也算在她面前卖个好。
    不管这孟月薇是出于什么理由,阿诺都欣然接受了,但是总归是别人的东西,阿诺也不会戴,顶多在没钱的时候拿去换一些钱。
    “用这支簪子吧。”阿诺挑了一支蝴蝶样式的木簪。
    阿诺在小院里掰着指头数着日子,虞彦歧已经大半个月没有过来了,她不免有些心浮气躁。
    难道是她的战术有问题?
    她真怕虞彦歧不会过来了,但她又不知道虞彦歧最近在做什么,前世的时候她和虞彦歧是年后才有交集的,现在就算想去探寻一二,也无从下手。
    越想,她心里越惴惴不安。
    她和虞彦歧可以调情,可以暧昧,但总归没有实质性的发展,男人和女人不一样,他只要想抽身,随时都可以抽身。
    不过有了床笫之欢就不一定了,她还是有把握让虞彦歧对她欲罢不能。
    阿诺从抽屉里拿出一张帖子,写好之后交给秋杏,“你帮我给凝香馆的苏苒姑娘递一张帖子。”
    “您何时与苏苒姑娘那么交好了?”秋杏奇怪。
    “怎么说她也算是我师妹。”阿诺回答,本来那日梅园之后,她一直想抽时间过去,但是又连续下了几场大雪,连道路都被积雪封了,所以她便没有过去。
    眼见这天放晴,阿诺便写了张帖子,“我约她三日后一起去看望先生。”
    “嗯。”秋杏点头,她把帖子放在怀里。
    秋杏走后,冬月已经把庭院里的雪给打扫得大半了,她洗了洗手,把腌制好的蜜饯瓜条还有蜜枣拿出来,笑道:“要不要奴婢再给您煮些梅花茶过来?”
    阿诺有些心不在焉,她把窗户打开,抱着一个汤婆子坐在罗汉榻上面,望着窗外的雪打梨花。
    “冬月,你辛苦了,先下去休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