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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节
    前世的时候她跟汾阴侯府打的交道不多,所以自然不知道那些人的性子。
    “姑娘,小的打听到了,汾阴侯府的老侯爷打算去从旁系过继一个男孩过来,”阿东隔着门道,“侯夫人哭了一会后就跑去了敬国公府。”
    “知道了,你下去吧。”阿诺缓缓开口。
    虞彦歧拿着黑子,恍若未闻。
    “苏谭逸才死了没多久,他们就迫不及待地想要过继了?”阿诺觉得好笑。
    对面的虞彦歧睨了她一眼,神色淡淡,似乎在说她不专心,他漫不经心地下了一子。
    阿诺反应了过来,不满道:“哥哥的心可真狠,连让都不让我。”
    虽然不知道虞彦歧的计划是什么样的,但是她觉得这次汾阴侯府可是一点好处都讨不了。被这样一个阎王盯着,估计离死也不远了,但是她很识趣地没有多问。
    棋盘上,白子黑子泾渭分明,形势一目了然,大片的黑子就像一头猎豹一样,手段凶狠,动作凌厉,而那白子就像被围困在笼中的小白兔,左右都是死路,稍有不慎就会被杀个片甲不留。
    “棋盘如战场。”虞彦歧如是说道。
    阿诺嗔了他一眼,委屈道:“之前还说会让我三子,没想到转过头就把我逼死,果然,男人都话不可信。”
    男人瞧着她,喉结滚了滚,没想到她委屈样子也一样勾人。
    她总是这样,撩人而不自知。
    “是你自己技不如人。”他是这么说的。
    阿诺把手里的棋谱翻了一页,道:“我都有在学,是哥哥太厉害了。”
    虞彦歧眉眼舒展了起来,没有哪个男人能反驳这句话。
    他节骨分明的手拿着一枚黑子,放在棋谱上,白子全死了。
    “过来。”他朝阿诺示意道。
    阿诺低头一看,已经再无翻盘的可能,她可不能依了虞彦歧,“哥哥让我过哪?”
    她拿着棋谱换了一个方向,不过还没开始看呢,棋谱就被抽走了。
    阿诺抬头,眼神无辜,但那一闪而过的揶揄虞彦歧准确捕捉到了。
    “你真是越来越不听话了。”虞彦歧说。
    阿诺笑道:“那哥哥喜欢吗?”
    虞彦歧走过去,然后搂着她的腰,阿诺还没反应过来就被男人给按在了棋盘上。
    上面的棋子散落了一地,发出清脆悦耳的声音。
    阿诺的背后也压着一些棋子,有些搁着慌。
    虞彦歧低头看着她,目光自上而下,肆意轻佻,直白得却让人忽视不了。
    阿诺只感觉一阵脸热,她伸手勾住男人都脖子,在他的唇畔印上一吻。
    然后娇娇地说了一声:“哥哥想干嘛?”
    “你说呢。”男人的一双大手在她的腰间摩挲,意思很明显。
    阿诺媚眼如丝,痴痴笑道:“哥哥天天这样白日宣淫,是喜欢我呢,还是喜欢我的身子啊?”
    第53章 中毒
    虞彦歧听到这句话的时候, 眼睛一眯,散发着危险的光。
    阿诺眼里星光熠熠,似乎得不到答案就不会罢休似的。
    可就在这时, 门外响起来秋杏的声音:“姑娘, 京兆尹那边遣人来人, 老爷叫您去大厅。”
    “知道了。”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阿诺有些恹恹, 不过她还是轻咬了一下男人的喉结, 媚笑道:“哥哥可要等我啊。”
    被撩得浑身都惹火的男人,听到了这句话,脸色明显就不好看。
    他觉得她是故意的。
    阿诺起身,对着铜镜换了几只簪子后,才拿起披风往屋外走去,全程没有看虞彦歧一眼。
    虞彦歧舌尖抵着腮, 看着阿诺离去的背影,意味不明地嗤笑一声。
    “主子。”向非冷幽幽地声音传过来, 他恭敬道:“事情已经办妥了。”
    “嗯。”
    阿诺带着秋杏七拐八拐终于抵达了前院的大厅, 虽然苏氏在禁足, 但是事关重大, 所以平阳侯把她放出来了。
    才一天时间, 苏氏憔悴了不少, 楚玉容挽着她的手臂,轻声劝说。
    阿诺挑了挑眉,昨日楚玉容可是十分慌乱的, 怎么今天就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难道她真找到了脱身的方法?
    事情好像变有趣了,不过虞彦歧弄死了苏谭逸,必须要找个人来背锅,就是不知道会找苏氏还是楚玉容。
    “父亲,母亲。”阿诺对他们行了一礼。
    “既然人都到齐了,那么我们就走吧。”平阳侯淡淡扫了她一眼。
    京兆尹设在光德坊的东南隅,驱车只需要两刻钟的时间。
    一下车,京兆尹的郭平亲自在门口接待平阳侯一行人。
    “侯爷,侯夫人,还有诸位小姐,里面请。”郭平长相和气,笑起来像个弥勒佛一样,还有那个大腹便便的肚子,里面也不知道装了多少油水。
    这郭平在京兆尹这个位置上做了二十年,与各个世家都交好,为人也特别圆滑,就是不知道他在这件事上的立场了。
    “几日不见,侯爷越发年轻了起来。”郭平恭维道。
    平阳侯点点头,“那比得上郭大人风流潇洒。”他不想与郭平掰扯,直白道:“不知汾阴侯他们到了没有。”
    “好没到。”郭平如实说道。
    平阳侯觉得奇怪,按理说他们应该已经到了。
    进入后堂后,郭平挥手让侍女上了一壶热茶,“侯爷,坐。这绿茶是用今年的新雪泡制而成的,韵味十足,入口香甜。”
    平阳侯心情不佳,但也不会拂了郭平的面子,所以待郭平说完,他就立马端起茶杯尝了一口。
    “这绿茶也是郭大人私藏的?”平阳侯问道,他素来喜茶,所以什么茶好,什么茶坏,他还是品尝得出的。
    “是下官去年在蒙山上亲自摘的,如果侯爷喜欢,下官可以送侯爷一些。”
    几句话已经把平阳侯心里的焦躁给抚平了一些。
    吃了几口茶,聊了会天,汾阴侯夫妇才姗姗来迟。
    只不过这两个人的表情都不是很好,特别是汾阴侯夫人梁氏,衣冠不整,头发乱糟糟的,上面的簪子也松松垮垮地没一会就掉下来了,那感觉就像是刚出去打了一架似的。
    “大嫂,你这是……”平阳侯惊讶道。
    汾阴侯重重地哼了一个音,不打算回答,梁氏负气地把头上的簪子全摘了,冲着郭平道:“郭大人,我儿怎么样了?查出来是不是苏芸香害死的!”
    苏氏一听就炸了,她道:“我没有害死你儿子!你不要血口喷人!”
    楚玉容不想继续看这场闹剧,她朝着郭平福了福身,“郭大人,仵作已经验完了是吧,那就请仵作上来吧,好为我们洗脱嫌疑。”
    郭平一拍头,笑呵呵道:“对,对对,看我这记性。小何啊,快叫五仵作上来。”
    “还请各位稍安勿躁。我们京兆尹的仵作那可是相当的厉害,基本上没有他验不了的尸体。”
    阿诺抬头看了楚玉容一眼,刚好楚玉容也看过来,两个人的视线在空中交汇。
    楚玉容眼底闪过一丝暗芒,她今天就要楚阿诺翻不了身!
    仵作是一个五十上下的精瘦老头,穿着一身破布麻衣,浑身上下透着一股子阴气,让人看了不舒服。
    “他叫王二麻,”郭平介绍道,“在京兆府里办事已经有四十多年了。”
    “小人见过各位贵人。”王二麻赶紧跪下磕头。
    “起来吧。”平阳侯道,“你把你查到的一一跟我们说,不准隐瞒。 ”
    “是。”王二麻站了起来,“小人昨天下午检查汾阴侯世子尸体的时候,发现了他头顶有一颗红色点,像是用墨水画上去的一样,但是怎么擦也擦不干净,小人心下起疑,边翻阅了几本书籍,却始终找不到要领。”
    “可就在刚刚,小人又发现了世子的指甲盖变成紫色,这明显就是中毒的模样。”
    梁氏愣了愣,“太医……太医不是说死于突发心疾吗?怎么又变成中毒了?”
    “此毒小人以前听师傅说过,那是西域的一种毒药,名叫夜鸩。中毒之人的各种症状都与心疾相似,所以有大夫误诊也是常有的事。这并非是大夫学艺不精,而且此毒实在是霸道。”王二麻又说道,“小人解开世子衣物的时候,刚好发现了他胸膛中间有毒针的痕迹,小人猜测这毒针就是下毒之源。”
    梁氏痛苦道:“我的儿啊,究竟是谁要害你啊!老爷你听听!这是有人要害他的,今天能害死逸儿,明天就能害死我!如果找不到凶手,那么我也不活了。”
    楚玉容适时开口:“表哥好端端的躺在床上,怎么就会被下毒呢?”她关切道,“你可知表哥是哪时候中毒的?”
    王二麻道,“这夜鸩之毒,需要七天后才能显现出来,昨天就是第七天。”
    楚玉容勾了勾唇角,对着阿诺道:“七天前,表哥刚好找过你。”
    阿诺也不甘示弱道:“仵作也说了是寅时,我只是在中午的时候见过他而已,难道这就代表我对他下毒了?”
    “五妹妹,我可没有这么说过,你那么着急撇清关系是为何?”楚玉容语气轻柔,但实际上咄咄逼人。
    “难道这不是大姐姐接下来要说的话吗?”阿诺端着茶杯,撇了撇浮沫,“大姐姐还想说什么,可以一并说出来,妹妹我有的是时间。”
    不管今天这事情会怎样,阿诺跟楚玉容的梁子也算结下了,所以她也不需要一忍再忍。
    “我与表哥一同长大,感情深笃。”楚玉容转身就跟梁氏开口,眼里还盛着晶莹的泪水,“表哥的死,我也难辞其咎,昨天我去表哥院子里的时候,遇到了一个曾经伺候表哥的一个丫鬟,她说曾经见过五妹妹院里的丫鬟,那姑娘名叫小云,经常偷偷摸摸去表哥院子里。”
    郭平放下茶盏,“哦?还有这等事?”他也知道这事情不简单,于是道,“那就请那两个丫鬟过来吧。”
    阿诺一抬眼,倒也没有说什么,她低声问一旁的秋杏,“那小云是我们院子里的吗?”
    秋杏点点头,“对,只不过她一直在外院做洒扫工作,姑娘没印象很正常。”
    平阳侯没有做声,算是默认了郭平的做法。
    其实郭平之前也派人去汾阴侯府和平阳侯府搜查过,只不过现在人还没有回来。
    楚玉容藏在袖子里的手悄悄紧握,虽然秦翊川告诉她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但是她还有些紧张。
    苏谭逸死于中毒,这个天她昨晚就知道了,不过具体什么毒她却是不知道。如今她要借着中毒这事,把阿诺给死无葬身之地。
    如果说她之前和秦翊川合作是为了保住她的王妃之位,那么现在她只是想要楚阿诺死。
    虽然秦翊川隐瞒得很好,但是她还是从一些细微的小动作看出了,秦翊川喜欢阿诺,不管是出于兴趣还是真的喜欢,都像一根刺狠狠地扎在她的心口处,痛苦难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