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建芳又羞又气,眼泪一把鼻涕一把,拖着崴了的脚哭哭啼啼的推开人群慌忙跑了。她不要在这里再呆下去了,她这段时间都不想见人了,爸爸怎么可以这样说她?他怎么可以这么不留面子的训斥她?
女儿都跑了,赵冬梅怨毒的瞪了一眼笑得欢快的柳夕雾,也跟着挤开人群跑了。
“丢人现眼的东西。”
何大柱被她们母女俩气得脸都青了,若不是她给何家生了两儿一女,真想将她赶回赵家去,见大儿子还站在门外边,大声吩咐:“建国,回去拿碗过来吃饭,不要给她们打饭回去,让她们饿一顿反省下自己。以后让她们母女俩下地干活,不要帮着她们干,你自己挣的钱自己收着娶媳妇,不要给她们一分钱去挥霍,不要惯着她们。她们若闹你,你跟爸爸说,爸爸来收拾她们。”
何建国嚅了嚅嘴巴,闷闷的应了一句,将两个锄头提进来交给负责管理的知青,转身回家拿碗来吃饭了。
柳队长这时候出来和气生财了,笑道:“好了,好了。大柱,别气了,小孩子教训几句就行了,经过这件事建芳总会学乖点的。你家这婆娘不太省事,孩子还是别让她教导比较好,你自己有空的时候多教育几句,免得日后她嫁去婆家也这么闹腾,到时候你们父子三人难得给她收拾烂摊子。”
他的话,何大柱听进了心里,心里头也在思索。之前还想着家里头就一个闺女,娇宠点也没事,想着她加入小红队,素质也要提高些,哪知道还是这么眼皮子浅没见识。如今已经十五岁了,性子估摸着定型没得多少变了,若不想被她连累,日后看来得将她许远点,嫁远点就不会来烦他和两个儿子了。
“今日柯奕和小辣椒捉了一只活兔子,是只母兔,我们就别宰着吃了。回头你们俩到山里头多下几个套,看能不能抓到一只活的公兔,一公一母养在生产队里,多下几窝兔崽子,等过年的时候大家也都能分点兔肉回去吃。”柳队长丝毫没怀疑他们俩有独吞的嫌疑,他们俩是在生产队里看着长大的,品行端正,就算他们俩很能干有本事,在一个小时内也不可能逮很多野味的,就算他们真的昧下了一只山雀鸟儿之类的也没关系,这是他们的本事嘛。
对于这件小事,柯奕应下了:“好,我们明日就去下套子。”
柳队长笑了笑,见食堂里的饭菜都出锅了,招呼一句:“好了,可以吃饭了,大家先排队去打饭吧。”
柳夕雾正要转身去食堂打饭,见人群后端着食盒来打饭的齐老教授朝她眨了眨眼睛,给她传了个信号,应该是有事要找她,她不着痕迹的点了点头,然后柯奕两人端着碗跟着人群进食堂里打饭。
她是和柯家祖孙一道走的,到了交叉路口后,两人交换了个彼此心照不宣的眼神,各自端着碗提着一串山葡萄回家了。
柯爷爷看着他们俩默契的眼神一阵好笑,还是提醒了一句:“你们俩啊,配合得真是越发默契了。以后还是小心点,今日是何建芳蠢了点,若是换个人恐怕就被当场抓住了。”
柯奕认真点头:“嗯,爷爷,我们知道了,下次小心些。”
柳夕雾端着碗回到家里,柳佩芸刚巧还在厨房里煮丝瓜,她将带回来的山葡萄塞到她手里头,然后打了声招呼,装模作样的从屋后的竹林穿去后山。
过了十多分钟后才背着篓子回来,篓子里自然是满满的活野兔。
柳佩芸此时还不知道刚才生产队里发生的事情,欢喜的将满篓子的野兔藏到地窖里,还大方的抓了一把糙碎米喂养它们。
母女俩各分了半碗的饭菜吃,将晚上煮的丝瓜汤各倒了一半,美滋滋的喝完。
刚收起碗,柳佩林笑眯眯的背着篓子来了。柳夕雾知道舅舅今日下午进山了,看他背后的篓子沉甸甸的,估摸着收获不比他们少。等他将篓子放下,数了下里边的个数,朝他竖起大拇指:“哈哈,舅舅,你厉害啊,我们今日抓的都是野兔,你倒是运气好逮到了三只野鸡,赚大发了。”
“是运气不错。”柳佩林笑了笑,调侃道:“你们今日运气不咋滴啊,平白捐了一只给生产队。”
“可不是嘛,差点被何建芳那个不省心的家伙给抓住,好在我们反应快,分开行动藏了起来,这才保住另外九只野兔。”柳夕雾边说边将挂在墙壁上的碎布条取下,帮他一道将野味的腿捆住。
“我们今日收获很大,等会儿天黑后舅舅全送去县城,明日再给你们送钱来。”这会儿天还未黑,出门不太方便,晚一点走比较好。
“舅舅,你每天晚上出门总会引人怀疑的,你跟你那朋友说一声,让他每隔几天自己来一趟或派个人到半道上来接一趟,这样不会让人起疑心的。”柳夕雾提点一句,白天在地里干活,还早出晚归的忙活挣钱,这么劳累对身体不好,若是被家里的舅妈发现了端倪也对家里头不好。
柳佩林笑着点头:“舅舅知道的,我等会儿送货的时候跟他说下。他爸爸是跑运输的,有辆大货车,经常从桥上过,下次托他带更好,我们也能省心省力。”
等舅舅走后,柳夕雾去厨房里打水洗澡了,洗完澡天刚好暗下来,她自己将衣服搓洗了下,然后晾晒在院子里的竹竿上。等妈妈去洗澡时,跟她说了一声要出去一趟,晚点再回来。
柳佩芸总觉得女儿最近神秘兮兮的,比以前更能干些了,知道她做事靠谱,也没问她去哪里,只叮嘱她晚上小心些,别走小路,免得被蛇给咬了。
这个时间点,村里头的男人孩子基本上都去不远处的河边游泳洗澡了,家里的妇女女孩也在忙着洗澡,大路上都没人走动,偶尔会有土狗乱吠几句,田间的青蛙也开始呱呱叫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