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然她们俩说的好似有些道理,可在场这些上了年纪的老古董们内心还是不赞同他们的想法,他们根本不懂感情与幸福,觉得男女凑合着过,组建个家庭生儿育女就完成此生的任务了。
在她们说着闲话时,柳佩林上了厕所过来,提醒道:“夕雾,查票的乘警过来了。”
柳夕雾回头看了一眼,见原本端坐着的罗青梅抱着儿子立即站了起来,语气淡淡道:“坐下吧,等会儿给你补张票。现在乘警过来了,你看要不要跟他们寻求帮助,自己决定好去哪里落脚了吗?”
罗青梅面部紧绷着,满脸苦涩道:“我现在也不知道去哪,我连这趟车是去哪里的都不知道,当时情况急,也没看清就冲上来了。”
“这趟车是京都发往南方羊城的,从北至南,穿越五个省份,大大小小停靠的站有三四十个,到终点站羊城得差不多三天时间。”柳夕雾给她介绍了下。
“我...”罗青梅有点懵,双眼眺望着外边越来越远的风景,突然问了句:“你们是去哪里啊?”
“这一节车厢里的人有一大半是去羊城,有一小部分是去湘省老家。”柳夕雾倒没隐瞒她,他们这么多人,还是不担心这孤儿寡母耍心眼的。
罗青梅除了娘家县城,对其他地方都不熟,只曾经从报纸和广播里听说过些外地的消息。只不过这两年被禁锢在偏僻山沟里,与外边完全脱了节,对现在外边的情况也了解不多,此时茫然无措得很。
这时,钱秀清突然问了句:“喂,这位小罗同志,你想不想再嫁人啊?”
“啊!”罗青梅本能的警惕了起来。
柳夕雾他们此时也奇怪的看着钱秀清,不知道她为何突然间这么问,钱秀清此时也反应过来问得突兀了点,笑了下,解释道:“你们别多想,我就是觉得他们孤儿寡母挺可怜的,这个小罗同志年纪也还不大,念了些书,说话挺有礼貌的,我看着她还挺顺眼。现在她又没个落脚地,想给她介绍个合适的对象,若是她愿意,我就和她唠嗑下,若是不愿意,就当我什么都没说。”
“你这是多管闲事。”柳老大说了她一句。
“好吧,那我不说了,我不管这闲事了。”钱秀清此时也觉得自己多事了,这罗青梅的遭遇都是她自己说的,也没去确认核实过,或许她有苦衷撒了谎也不一定的。
在罗青梅满腹心事时,乘警过来了,她身上并没有证件,只能将情况明说,还填了一张个人信息登记表。乘警估计对她这种遭遇见多了,倒也没有为难她,不过详细问了很多问题登记好,至于车票就由柳夕雾帮忙垫付了。
“小姐,谢谢你。”罗青梅紧握着补发的车票,朝她真诚的道谢。
柳夕雾摆手:“不用。”
此时天还没黑,光线很亮堂,柳夕雾随手将放在公文包里的书拿了出来,坐在靠窗的位置翻开起来。
坐在对面抱着儿子的罗青梅不着痕迹瞥了一眼她手里的书,发现上面的文字不是中文,她脑子里转了几个弯都没想透这是什么书,不过凭直觉确定这位小姐不是普通人。
车厢里大部分人都在看书学习或处理工作文件,大家都尽量的保持安静,连柳老大等人都没开口说话,就算是去上厕所都尽量压低声音不影响他人。
不知不觉间夜幕降临了,车厢里也暗了下来,夏少凡走过来提醒:“夕雾,这个时间点别看书了,光线不好,免得伤了眼睛。”
“我带了小台灯,再看一会儿,这本书马上就看完了。”柳夕雾倒是起了身,从行李架上的行李袋里拿了个很精巧的小台灯出来。
夏少凡并没有走,而是拿着她这本书在翻看,还笑着:“这本书好看,我上回看了三分之一左右,你看完就给爸爸看下。”
“好。”
夏少凡放下书本,转身就要走回自己座位,却被柳佩林喊住了,“姐夫,过来下,来教教我这个半文盲。”
夏少凡瞥了一眼他手里的书,一脸嫌弃:“初中一年级的课本,竟然让我这个复大毕业的大学生来教?你好意思请求,我不好意思教啊?”
柳佩林气得脸部扭曲了,你不教就不教,干嘛要将他如今的文化水平说出来?他好歹也是一大运输公司的老总,这不是让他平白在大家面前闹笑话嘛?
“噗...”易暇不厚道的笑了,其他人也全都咧嘴笑,不过没有笑得她那么夸张。
柳夕雾乐得肩膀直抖,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特别好心道:“舅舅,他不教,我教。”
“还是我家夕雾好。”柳佩林总算是找回点面子了,横了夏少凡一眼:“我不要你这个复大高材生教,我有我家京大省状元外甥女教。”
“你赢了。”夏少凡甘心落败,他们甥舅俩一向是穿同一条裤子,站同一条战线的。
他们俩经常幼稚的斗法,柳夕雾都习以为常了,走过去先帮舅舅将眼前的难题给解决了。
他现在学习的算术题目,运用到了一些数学公式,记忆力一般,所以不会灵活运用,柳夕雾只得非常有耐心的掰开了慢慢一点点给他讲解。
等他弄懂了,柳夕雾才返回自己的座位上继续看英文书,十多分钟就将剩下的内容全部看完了,起身将书送去给了夏少凡。
柳佩林懊恼的磨牙怨念:“他们父女两轻松看纯英文的书籍,和外国人交谈也流利得很,我却还在学初一的课本,还学得很吃力,这就是差距啊。”
“舅舅,别怨念了,有这个怨念的功夫还不如快点背诵点公式,多做几道题,下回计算公司账本的时候也能加快几分速度了。”柳夕雾在后面幽幽提醒他。
柳老二轻笑了起来:“你小时候反正也是个不爱读书的,让你念书也要你命似的,天天跟佩海在泥巴里打滚打架,两个大草包混世魔王。现在快四十岁的人了,反倒都懂事了,你现在开了大公司不说,还抽空学习钻研了,他现在也不再混账过日子,彻底收了心踏踏实实挣钱,你们俩都是好样的了。”
“这也是没办法啊,被生活所逼啊。”柳佩林长叹一声。
柳夕雾“呲”笑一声,将小台灯拿了过来,坐在舅舅旁边教导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