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伙食
    很快的,奚陆云便带着一位妇人过来,妇人年约二十七八,身穿一身淡青色暗纹比甲,气韵清雅、柔和,浑身上下无一件首饰。
    北宫千宁有瞬间的愣怔,本以为愿意来济慈院做事挣钱的妇人,想必是穷困人家的主母,谁知她倒像殷实人家的妇人。
    大约奚陆云已经跟李氏说过,请她前来之人是北宫千宁,李氏在见到北宫千宁时,在见到她的容貌酷似索飞瑶后,也只是经过短暂的惊讶后,便先向北宫千宁行礼问好:“景宁伯府三房李氏见过永江县主。”
    景宁伯府三房李氏?这个信息来得太突然,北宫千宁自离开景宁伯府时,还只有三四岁的年纪,对李氏并没有什么印象,如今骤然相见,她有那么瞬间的尴尬和不适。
    但是北宫千宁很快想起,母亲索飞瑶曾经说说,景宁伯府三房虽是庶出,但是三叔和三婶却是实诚之人,不似二房那般伪善。
    “三婶,不必如此客气,再怎么说,我也是你的晚辈。”北宫千宁觉得母亲的话应该不错,而三婶愿意道济慈院做事,她也会对她高看几分。
    李氏没想到北宫千宁会这么尊重她,她还以为这个曾经的伯府嫡出小姐,会因为索飞瑶只是而连带着敌视她,没想到小小的北宫千宁,行事说话却大气沉稳得很。
    李氏也是读过书,想到那篇获得甲等第一的文章,李氏便知道,十四岁的北宫千宁,比伯府的三小姐叶子荣要聪慧大气得多。
    李氏下意识的伸向自己手腕,想送个镯子给北宫千宁,以聊表多年不见的慰藉,只是摸到光溜溜的手腕时,她才想起,平时前来济慈院做事,她都是把有限的首饰摘在放在家里。
    北宫千宁眼尖,知道了李氏的意图,她立即从头上取下那只镶宝石赤金花簪,递到李氏手中:“十年不曾见到子静妹妹,这只簪子就劳烦三婶带回去给六妹妹,就说四姐姐我向她了。”
    李氏很感动:“欣儿,谢谢你还记得我们,当年在伯府,也只有你母亲愿意搭理我,不想伯爷这样糊涂,竟……竟……宁儿,如今你贵为县主,太后和皇上又宠爱你,你不妨请他们给你母亲做主,还你母亲清白。”
    “这是一定的,还多谢三婶操心了。”北宫千宁愉快回答。
    两人都是相看两不厌,很快的,北宫千宁便和李氏相谈甚欢。
    通过交谈,北宫千宁才得知,如今的景宁伯府,由于翁秀被关在庄子里,主持府中中馈之事,便交由二房夫人林氏负责,可惜不管是翁秀还是林氏,她们对三房都是极尽苛刻之能事。
    加上老夫人本就不喜庶出的三房,伯爷叶光远又从来不理后院之事,因此三房一直过着紧巴巴的日子。
    便是生孩子这事,三房也不敢多生,直到现在,他们也只有两个孩子,一个是在北宫千宁离开伯府时,只有一岁多的六小姐叶子静,如今她已是十二岁,另一个则是现在年满九岁的八公子叶子盛。
    三房本就庶出,加上老夫人强势,伯爷不管事,二房一门心思盯着伯府世子之位,三房日子过得十分艰难,便只能偷偷出外做事,挣些银两补贴家用。
    大夏国民风相对开放,景宁伯府三夫人外出做事谋生,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而景宁伯府的其他人,应该知道李氏在济慈院做事,却都没人提起没人询问。
    “宁儿,当年你母亲那件事,我和你三叔都相信你母亲是无辜的,我们甚至怀疑,是翁秀自己掐死了自己的亲生儿子。”聊了一阵后,李氏突然转移话题,主动提起伯府丑事。
    北宫千宁很感激三婶能这样说,她便让李氏把当年她知道的详情,一一说给她听。
    李氏是个懂分寸的人,只是不忍心看着索飞瑶母子一直背负冤屈,她才趁机多嘴:“你们一家三口背负冤屈十年,这对你们来说非常的不公平,当年我也跟你父亲……跟伯爷说过,你母亲绝对不是那种人,因为以你母亲的出身、地位和嫁妆,她没有任何理由去对付一个并不受宠的妾室。”
    这话北宫千宁听了很多遍了,如今李氏说的,也没有什么新意,北宫千宁问道:“人人都这样认为,那为何我那个渣爹会如此重罚母亲?”
    “渣爹?”李氏没想到北宫千宁会称呼叶光远为爹,只是这个渣是何意?
    “嘿嘿……”北宫千宁冷笑一下,才解释道:“就是不称职的爹的意思。”
    李氏瞬间明白,她笑笑后就沉默着,半晌过后,李氏看看左右无人,才轻声对北宫千宁说:“多年前,有一次你三叔上山挖草药,无意中听到有人说,德妃不是德妃,但是具体怎么样,你三叔也听得不太真切。”
    还有这等事情?纵然北宫千宁在现代看多了宫斗剧,也看多了历史史料,妃子不是妃子这样的话,还真是第一次听到,况且这个妃子还是一名宠妃。
    北宫千宁想起天道,难道大夏国还会存在鬼怪之事?这是太蹊跷,她也不敢贸然张嘴问李氏。
    李氏确实很替索飞瑶母子着想,她再次谨慎地看了看四周,发现其余人都是在远处,便继续低声说:“宁儿,我听说三皇子对你青眼有加,整个皇都的人都说,你一定会成为三皇子后院的女人。
    “三婶,这事最后还得太后和皇上做主呢。”北宫千宁知道李氏并未戏谑她,却也只能实话实话。
    “三婶提醒你,要多多留意德妃,毕竟她是三皇子的生母,宫中又是吃人的地方,你们北宫家现在人微言轻,三婶担心你在宫里吃亏。”李氏说得言辞恳切。
    别看李氏是庶出三房的夫人,却能有清醒的头脑,以及不一般的见识。北宫千宁甚至觉得,自己那个庶出的三叔,能娶到这样的夫人真是高攀了。
    去济慈院这一天,北宫千宁收获不小,一来是得知烈士遗孤们的日子过得还行,二来是从三婶那里得知了德妃的一丝秘密。
    德妃不是德妃这个秘密,让北宫千宁想到了经典宫斗剧《甄嬛传》,剧中安陵容在临死前说的那句“皇后杀了皇后”,给了北宫千宁很大的启示,安陵容话中的皇后,并非指同一个人。
    那么德妃不是德妃,也有两种解释,第一种解释,是指现在的德妃不是皇上册封的那个德妃,而是由另外的人假扮而成;第一种解释,是指德妃的位分本不是德妃,而是被迫接受了德妃这个位分。
    北宫千宁想起她刚回到皇都那日,那个给她送来解药的中年妇人,便是德妃身边最为得力的谢嬷嬷。
    谢嬷嬷到街上给她送解药,肯定是德妃受命。
    德妃为什么给她北宫千宁送解药?若真是关心她,为何她在宫中的那几天,德妃是那样一种疏离淡漠的态度。
    北宫千宁有一种强烈的直觉,那就是德妃并不喜欢她。
    可若说不喜欢嘛,北宫千宁又觉得不全是,若是德妃不喜欢她,那么三皇子屡次突兀地当众抱她去养伤,德妃为何从未表示过不喜?
    德妃的女儿、三皇子的亲妹妹端柔公主,对北宫千宁也是清冷客气得很,既不表现出太过的热情,也没有表现出多么的不欢迎。
    这样的母子三人,真是令人捉摸不透。
    想到宫外有人知道德妃不是德妃,北宫千宁感觉如芒在背,觉得不管走到哪里,哪里都有争斗,在这个古代社会,这种争斗还是一种你死我活的争斗。
    当夜,北宫千宁久久才能入睡,睡着没多久,她就做起了梦。
    梦中的那个人,不知她自己,而是原主北宫千宁。梦中的原主也参加了选妃大考,但是名次很落后,但是不知怎么回事,永昌帝竟然把她赐给二皇子百里和淳为正妃。
    原主北宫千宁不愿意,在天目峰顶上,当永昌帝命令原主跟二皇子一起携手,要实验开启帝台印时,原主从天目峰顶上纵身一跃,跳崖自尽。
    而一直爱慕着原主的三皇子,也纵身一跳,追随原主跳下悬崖。
    德妃在绝大的悲痛和绝望之下,突然猛地拉住永昌帝的手,一起按在帝台印上,帝台印立即缓缓开启,并发出耀眼的金色光芒。
    “皇上,如今你该知道,谁才是身份凤命之人,谁才是嫡出的皇子,可惜,苏家兄妹只手遮天,他们不但剥夺了我皇后之位,还糟蹋了您的江山。”德妃凄楚地快速说着,然后跟着纵身一跃,也从悬崖上跳了下去。
    而几乎在同一时候,三皇子府里,睡梦中的三皇子也沉入梦境,梦境跟北宫千宁的大体相同。
    在梦境中,三皇子听说他的父皇不过他先前的求情,竟然把北宫千宁赐给二皇子为正妃后,他急疯了眼,突然就能够十分顺溜地说话:“父皇,这是为何?你知道北宫千宁是儿子喜欢的人,虽然儿子不曾跟她说过话,可儿子是非她不娶的。”
    梦境中的永昌帝面容看得不够真切,但是他说的话,却如刀剑一般锋利地刺进三皇子心里:“清远大师说了,如今凤星完全黑暗,继续新的凤命来照拂大夏国的天地,北宫千宁是天生凤命之人,只有把她嫁给嫡皇子,大夏国才有救,父皇知道你心仪她,只是……”
    夜色深沉,星河暗淡,听到动静的卢公公迅速靠近拔步床,小声询问:“三殿下,可是又做梦了?”
    三皇子醒来过来,发觉自己一身冷汗,想起刚刚在梦中,自己跟着北宫千宁跳下悬崖之事,他沙哑的声音含混答道:“无妨,旧梦,而已。”
    没错,这样的梦,三皇子以前做过多层,因为为了不让梦境成真,在甘南道见到北宫千宁时,他便创造机会,抱了北宫千宁。
    回到皇都后,在北宫家门口,在宫里的漪兰轩,在太医院前,他百里和治每一次都牢牢把握机会,果断地抱起北宫千宁,目的就是阻止北宫千宁被赐婚为二皇子正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