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功劳
    陆宏皱眉思索,因为他觉得,北宫千宁的话,好像对,又好像不对。
    彩蝶掩嘴偷笑,对于傅元德和龚汉海这两个三皇子的伴读,自从几天前跟着北宫千宁住进王府、偶然得知这两人对北宫千宁不满后,她对他们是怒目而视的。
    现在看到他俩被北宫千宁压制,彩蝶高兴极了,只可惜锦姑和采薇不在,要不然三个人在一起偷着乐,一定比现在单独一个人来得痛快。
    傅元德和龚汉海不知道彩蝶的真是身份,只以为她是北宫千宁的贴身丫鬟,看到她居然敢笑话他们,两人对北宫千宁就更恼怒了,连几乎的称呼都没有了:“你快说,要是说不出什么令人折服的理由,休怪我俩不客气。”
    百里和治握紧了拳头,心道:“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脑子比宁儿笨,人品也远远比不上宁儿。”
    卢公公不愧是百里和治的贴身太监,知道两个伴读的话过分了,他立即呵斥道:“怎么跟郡主说话的?”
    “无妨,卢公公不必着急。”北宫千宁胸有成竹,一点儿也不被傅元德和龚汉海影响。
    “那你倒是说呀。”傅元德再次催促,不过声音比刚才小了一些。
    北宫千宁便开始进入正题:“我问你们三个问题,第一,殿下内在的困惑是什么?第二,殿下的对手有谁谁谁?第三,殿下可以拉拢哪些人?”
    这?这三个问题乍听起来很简单,可是真要回答,还真得好好斟酌一番才行。傅元德和龚汉海面面相觑,一时间无法回答北宫千宁。
    卢公公却被惊吓到了,在他猜测里,也只是以为北宫千宁比其他女子聪明一些、大胆一些,却没料到她能问出如此问题,这样的问题,放眼整个朝堂,也就只有尚书以上的朝廷大员,才能有如此的远见卓识和未雨绸缪。
    百里和治则是已经站了起来,他走到北宫千宁身边,拦住她的腰,此时他心中可说是惊涛骇浪,他不知自己等待了两世的美人,竟然如此眼光独到而又深谋远虑。
    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就为着儿时只有北宫千宁愿意安慰他、陪他玩,百里和治都只希望她喜乐安宁,从未想过她能够给予他什么襄助,如今了解到她是这般才高志远的女子,他有一种如获至宝的感觉,他真相立即把她拥进怀里,不让她经受任何风雨。
    “殿下,让我听听他们的想法。”北宫千宁不知道百里和治心中所想,但是看到他双眸里的喜悦和疼惜,她也对他展颜一笑。
    “好。”百里和治也微微一笑,手中搂着北宫千宁的劲儿加大了。
    北宫千宁好像得到了鼓励,她更加自信地催促傅元德和龚汉海:“十二年的伴读,你俩不妨放开谈这三个问题,也好让殿下感受一下你们的耿直和忠心。”
    其实不用北宫千宁提醒,傅元德和龚汉海看到百里和治走过来,还把北宫千宁搂在怀里,他俩就下了定论,他们的殿下是被美色迷惑了,自小风发图强、暗中发展势力的三皇子,千万不要因为美色,而让手下们失望。
    “我先说吧。”傅元德想起是自己先挑起的话题,便也有一种敢做敢当的骨气:“我认为,第一和第二个问题,只能算一个问题,殿下的困惑和对手,是一样的,就是大皇子、二皇子和四皇子,殿下可以拉拢的人,自然是朝中重臣。”
    北宫千宁看着五大三粗、有些憨直的傅元德,十分替百里和治感觉悲哀:“傅元德,还有补充吗?”
    傅元德想都不想就理直气壮回答:“没了,说完了。”
    北宫千宁侧头看向百里和治,发现他深邃的黑眸已经染上了冷厉的神色,不过她顾不上他了,而是转而问龚汉海:“龚汉海,该你了,不知我能不能听到一些新鲜的说法。”
    傅元德嘴巴瞥了撇,却不敢造次,只能给龚汉海打气:“龚汉海,你多说点,我就不信咱们还能被郡主难住了。”
    因为大夏国继承人是有天道选定,所以永昌帝对待四位皇子还算公平,从小配给皇子们的两个伴读,一个家庭背景多强一些,另一个则稍差一些,龚汉海就是稍好的那一个。
    龚汉海是武将之后,自小受到父亲的军事熏陶,在心计和谋略方面,明显要比傅元德强:“属下认为,殿下的困惑,应该是得不到世家女子的青睐;殿下的对手,除了傅元德说的之外,还有一直想把婉贵妃拉下台的人,比如承恩公、成国公、信南伯府、兴泰伯府和九门提督府等一干人,至于可拉拢的人,目前……倒是有……几个。”
    龚汉海说道最后,吞吞吐吐的同时,还抬眼看百里和治。
    北宫千宁明白那个眼神的意思,龚汉海说到的可拉拢之人,只怕是涉及到百里和治的秘密,他不方便说出来,不过龚汉海能这样回答,北宫千宁觉得算是很不错了。
    看着一身正气、铁骨铮铮的龚汉海,北宫千宁却不急着表扬他,相反的,她继续问他:“龚汉海,你说的八.九不离十了,那么我再问你,殿下的这些麻烦,你和傅元德帮他解决了多少呢?”
    龚汉海有些不屑:“随着承恩公被诛九族、成国公被罢官赶出皇都,承恩公党几分完蛋了,这你又不是不知道。”
    北宫千宁讥笑道:“那你可知把持朝政多年、党羽众多的承恩公一党,为何在一个月里就完蛋了?”
    “是他们罪有应得、自找死路。”龚汉海说得正气凛然。
    “耿直,真是耿直啊。”北宫千宁提到了嘲讽的味道。
    傅元德听不下去了,直接吼道:“北宫千宁,你什么意思?你自己也承认了,我俩说得没错,为何你却这般嘲笑我们?别以为有殿下撑腰,你就可以随意作践我们。”
    这一回,好像所有人都认同傅元德的话,龚汉海都不用自己开口,只是恶狠狠地盯着北宫千宁,就连卢公公,也一副无所适从的样子,彩蝶已经面露忧色。
    若说与众不同的,就只有百里和治,只见他抬起手,轻轻帮她把鬓角的碎发别到耳后,脸上则是一副宠溺的模样,令傅元德和龚汉海越发看得郁闷。
    北宫千宁抬到了几分音量说道:“承恩公一党的罪行,皇上并未不知,苏皇后不堪为后,皇上也不是不知,为何他之前不治他们兄妹的罪?为何在选妃大考期间,才收拾他们?另外,你们可知导致苏家兄妹倒台的导火线是什么?是谁做了背后的推手?”
    “这个……”傅元德和龚汉海再次面面相觑,这些问题,他们还真的不是很了解,只是听说个大概,便斗胆问北宫千宁:“郡主,据说你每次进宫几乎都受伤,都跟皇后或者媏怡公主有关,是不是你亲眼看见了什么?”
    卢公公听到这里,眼神顿时一亮,再看到百里和治一副了然于胸的样子,他便相信自己的猜测。
    陆宏竖起耳朵,努力听清这些宫闱之事。
    彩蝶都不曾陪着北宫千宁进宫,北宫千宁因为总是被太后和皇上留在宫里养伤,而难得的几次回到北宫家或者三皇子府,也都是躺着养伤,北宫千宁压根就没有跟她们多说宫里发生的事情。
    这会听到北宫千宁主动说起宫里的事儿,她跟陆宏一样,竖起耳朵听着。
    北宫千宁不等两个伴读再问什么,继续自顾自地说下去:“所有人都清楚,承恩公一党势力过大,早就不把皇权放在眼里,皇上若是想办了他,多的是借口,但是在世人眼中,苏皇后毕竟是天道选择的太子妃,皇上若是办了承恩公,便会有有违天道的嫌疑。”
    “这个自然。”傅元德和龚汉海点头称是。
    “可是。”北宫千宁话锋一转:“现在机会来了,这机会就是选妃大考,选妃大考是顺应天道而为,若是犯了有关选妃大考的错,皇上按照律例处罚他,谁都会心服口服,你们说是与不是?”
    “没错,就是这个机会。”陆宏大概憋了太久,他忍不住叫好起来。
    其他人没觉得什么,百里和治倒是给陆宏投去一个赞许的目光。
    傅元德和龚汉海这会总算听明白了,便急着追问道:“然后呢?”
    “然后就是让承恩公他们犯错,让他们自寻死路,最后落得个罪有应得的下场。”北宫千宁轻松愉快地说出这句话。
    傅元德和龚汉海还是不明白:“说得轻松,真要做起来,哪有那么轻松?”
    北宫千宁翻了个白眼,叹息道:“当然不轻松啊,我这不是每次都受伤吗?为了帮殿下打败对手,我这不是瘸腿、昏迷、脸上黑斑、后背被刺的吗?我半条命都丢在皇宫里了。”
    除了百里和治和卢公公一脸疼惜外,其余人都瞪大了眼睛,他们把皇宫里跟北宫千宁有关的事仔细回忆了一遍,然后一个个结结巴巴地说:“原来……原来……是你……是郡主你,天哪……天哪……居然是这样。我怎么没想到,真的没想到……”
    这一回,北宫千宁则是轻声问道:“傅元德,龚汉海,你俩还没有回答第一个问题,殿下内在最大的困惑,是说话问题,但是自从我来了之后,殿下说话越来越利索,现在几乎上没有结巴的情况了,你们说,本郡主的功劳,跟你们比起来如何?”
    龚汉海终于心服口服:“郡主的功劳,比我等的都大,在下自愧不如。”
    “青阳郡主北宫千宁,单打独斗挑战承恩公一党,连我百里和治都自愧不如,本王再次下令,跟随本王者,必须同时忠诚于她,若有违者,严惩不贷。”百里和治把北宫千宁搂进怀里,对着一干属下严正声明。
    傅元德却依然戆直:“就算是这样,可是郡主您动不动就瘸腿昏迷,这样的身体怎么当得了王妃?”
    百里和治冷厉的眼神射向傅元德:“青阳郡主的腿,想瘸就瘸,不想瘸就不瘸,你听明白了吗?”
    这回,包括卢公公在内的所有人都被震惊到了,青阳郡主真是深不可测啊,以后他们做事可要十分用心才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