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师带着婉贵妃到太庙“告知”祖先时,太后以雷厉风行之势,一方面按压各种反对势力,包括二皇子、媏怡公主和废承恩公苏玉海的余孽,另一方面部署出行的各种准备事宜,包括出行的车马、饮食、衣物、用具,以及随行护卫等等。
婉贵妃在太庙里,则是把以往的事情,向玄凌子和盘托出。
“近几年来,频道一直发觉凤星时明时暗,是以判断中宫出了问题,经过几年的走访和卜算,才终于弄清了当年开启帝台印真相。”玄凌子无限感慨说着:“当年您不忍心亲人继续受害,屈服于苏家的手段,只是这样一来,受损的就不至于是你们钟家,而是整个大夏国。”
“臣妾知错,只是臣妾真的不知如何是好。”婉贵妃独自担着整个天大的秘密,此时向玄凌子和盘托出后,心中依然轻松不少,生下的就是如何拨乱反正了。
玄凌子叹息一声,目光透过窗外的重重殿宇,幽幽说道:“正位中宫是必须的,但是娘娘您,恐怕要收些责罚,毕竟,还有青阳郡主之事。”
“这,你也知道了?”婉贵妃实在想不到,她当年迫害北宫千宁的事,玄凌子也探查清楚了。
“这些年,贫道和清远徒儿一直在忙着这些事儿。”玄凌子看了清远大师一眼,淡淡对婉贵妃说着:“出生时天现异象,以娘娘的聪慧,应该知道以您个人之力,是无法改变上天的安排的。”
“臣妾悔不当初,臣妾应该受到责罚。”玄凌子是道行深厚的大家,被他当面说破阴谋、切中要害,婉贵妃越想越觉得后悔。
玄凌子看着婉贵妃变红的双眼,轻声说道:“三殿下和青阳郡主,他们的缘分,是从上一世就开始的,今世他们要和美顺遂,还得面对一些波折。”
婉贵妃一听,心中大为感触,她瞬间就明白了玄凌子的意思:“臣妾陷害自己的儿媳妇,臣妾陷害未来的皇后,臣妾不配为一国之母,臣妾不知日后如何面对儿子和儿媳。”
“唉——”清官难断家务事,面对如此复杂纠结的关系,玄凌子也是束手无策,想来好一会儿,他才试着安慰道:“频道听说,青阳郡主是个由大智慧之人,想来她不至于跟您反目成仇。”
婉贵妃想起儿子对北宫千宁的深情,内心十分担心:“宁儿秀外慧中,是个恩怨分明之人,只是治儿他,可能会因此而迁怒本宫。”
这种事情,玄凌子也说不准,他只能告诉婉贵妃实话:“这一世,他们会过得幸福美好,娘娘应该不必多虑。”
听了这话,婉贵妃的心情,终于慢慢地舒展开了。
次日晨曦微露,前往天目峰的队伍,便在整个皇都瞠目结舌中,浩浩荡荡从皇宫南门开拔,永昌帝和各位妃子所做的车撵,都被严密的保护起来。
永昌帝离开皇都,随行的有宗室的齐王和睿王,其中睿王是领侍卫内大臣,负责永昌帝和主位嫔妃的安全。
此外,随行的还有当朝三位皇子,即二皇子百里、三皇子百里和治、润和四皇子百里和泽。
三皇子和北宫千宁需要一同前往天目峰,这是玄凌子暗中叮嘱太后,并让太后的心腹亲自到三皇子府传话。
大皇子留在皇都监国,若不是太后强烈要求大皇子监国,大皇子也是要随同前往的,因为玄凌子希望所有的皇子都到场。
“也罢。”看到关键人物三皇子和北宫千宁都上了马车,玄凌子便由着大皇子留在皇都。
大皇子留在皇都监国,端王爷留在皇都,坚守他九门提督职责,负责保卫皇都的安全。
对于让大皇子监国,大多数人倒是没有太多想法,甚至还觉得永昌帝公平,因为选妃大考尚未结束,皇位继承人尚需天道选定,纵然二皇子是苏恬皇后多生嫡子、三皇子是有宠妃婉贵妃所生,谁是太子尚未得知,而大皇子始终占了一个长字。
儿子成为监国皇子,最得意的自然是淑妃,其次便是淑妃母家的哥哥和侄子侄女们,也就是平阳城府丞葛震,还有葛震的儿子葛启荣、女儿葛湘媚和葛湘妍。
“本宫倒是看看,索云岚还有什么理由瞧不起我的儿子。”坐在华丽宽敞的马车内,淑妃忽视掉早期的困倦,美美地畅想着灿烂的未来。
跟春风得意的淑妃不同,坐在最前头马车里的太后,心里则七上八下,昨日玄凌子带着婉贵妃前去太庙,回来之后并没有向她禀报,只说是今日上了天目峰,一切自然云开雾散。
如此突然的上天目峰,一路上不见太后说话,皇上躲在车撵上不曾露面,苏恬皇后身边都换了人,婉贵妃不曾说一句话,三皇子跟青眼郡主两人,也是躲在马车里医生不冷,其余的人便大气不敢出。
只有二皇子和媏怡公主一路闹腾,几次三番想要求见他们的父皇,最后是太后下令,把他俩的嘴堵上,四肢也捆上。
就这样,队伍在诡异的气氛中,于两个时辰后到达天目峰顶上。
上了山顶,玄凌子和清远大师稍作休息后,立即围着帝台印念诵起来,其余人等则按照尊卑位分,分坐在各角。
“母后,母后,皇祖母为何搜您的翊坤宫?她这是为什么呀?”二皇子和媏怡公主终于见到自己的生母,两个围在苏恬皇后身边,焦急地询问她的遭遇。
此时的苏恬皇后,哪里还有母仪天下的样子?其实她从来也没有母仪天下的样子,经过了昨日的搜宫、以及玄凌子师徒的彻底破坏,她那些用来害人的巫蛊之阵,已经被破坏殆尽。
而失败的阵势已经开始反噬到她和哥哥苏玉海的身上,因为那个巫蛊之阵,是用她和哥哥兄妹俩的命格做抵押,面对一双儿女的询问,她岂敢如实相告?因为昨日天后的话说得很清楚,如是她敢说实话,她的一双儿女将跟着遭殃。
“无事,母……亲我……我,身体有些不舒服,现在……好多了。”苏恬皇后刚要自称母后,可想起今日上天目峰,定是玄凌子已经得知事情真相,她犹豫着由改口,自称母亲。
“母后,你这是怎么了?”媏怡公主毕竟年龄还比较小,平日就不是沉稳之人,面对生母不同往日的自称,她心中充满恐慌。
二皇子年长几岁,又是受舅舅承恩公调.教多年,脑中考虑的问题比妹妹要多得多,母后的翊坤宫被搜宫,今日他们母子三人又是办软禁状态,他早就知道大事不妙,便制止妹妹:“媏怡,二哥看大事不妙,咱们且冷静观察,千万别惹恼了父皇和皇祖母。”
皇宫最是知晓人情冷暖的地方,这一个多月来,随着北宫千宁进宫参加选妃大考,苏家日渐式微,继而很快一败涂地,她和母后也别禁足宫中。
自从母后失宠、婉贵妃上位后,宫里上上下下对她是阳奉阴违,有的得失宫人甚至敢当面顶撞她,她拿出嫡出公主架势时,那么宫人也不以为然。
“都是北宫千宁那个贱人,我跟她势不两立!”媏怡公主看向紧紧护着三皇子的北宫千宁,眼里冒出狠毒的神色。
“怎么不见婉贵妃?”三皇子和北宫千宁尚未成亲,二皇子不想说北宫千宁的坏话,听了妹妹充满怨愤的话,他赶紧转移话题。
媏怡公主随意扫了一眼,撇嘴道:“谁知道呢,今日风大,很多嫔妃都穿着斗篷,我才懒得管她在哪里。”
玄凌子师徒终于唱诵完毕,玄凌子朗声对大家说道:“大夏国国运受挫,贫道得到天道启示,今日按照天道的指示,让皇上和各位嫔妃再次开启帝台印。”
玄凌子话音一落,全场顿时发出热烈的议论声,其中不乏反对声音。
苏恬脸色苍白,整个人摇摇欲坠。婉贵妃淡定自若,心中却已经心情激荡。
其他妃子们是最激动的人,她们都暗暗期盼,期盼经过了这么多年,天道再次选择另外一位皇后,只是当她们看到太后和皇上默不作声,大家也就逐渐安静下来。
“就从您开始吧。”玄凌子指着坐在上位的苏恬说,只是对她的称呼,只用了一个您字。
这个您字虽然是敬称,只是大家都觉得太突兀,立即有人由悄悄议论起来,便是皇上和太后,也都忍不住露出疑惑神色,只有婉贵妃的神情,有着忍不住的激动和期待。
众目睽睽之下,苏恬再避无可避,看到永昌帝已经走上前,她颤抖着站起来,步步惊心地走到永昌帝身边。
苏恬的巫蛊之阵破除后,永昌帝的病情便很快好转,此时的他,跟平时已没有多大差别,只见他毫不迟疑地抓起苏恬的手,一起摁在帝台印上。
可惜,帝台印并未变亮,也就是说,苏恬并未被天道选中。
“这是怎么回事?”众人惊得下巴都要掉下来了,一个个都从位置上站了起来。
二皇子和媏怡公主想跑上前去,却被身边的禁卫军死死拉住。
在场的人中,只有四人脸色没变,那就是太后、婉贵妃、三皇子和北宫千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