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悠然别有深意地撇了他一眼,点头说:“可行。”
霍然咧嘴冲李悠然真诚一笑……
燕枫晚却突然像被火点着尾巴的牛激动地跳了出来,激动道:“可行什么可行,主帅不坐中营到处乱跑?领骑兵奇袭楼兰国都之事交由我来。”
李悠然知道这件事的危险性,更知道燕枫晚是在担心他,但他不得不拒绝他的好意,“这件事就这么定了,燕然领孤狼营进攻敌方主营,燕枫晚和某一同占领敌方要塞,随后由某带领手下两千骑兵深入楼兰后方,谋取楼兰国都。散会……”
李悠然的一意孤行和雷厉风行震惊了许多人,也让人很不解。
待众人皆离去,燕枫晚暗中告知道:“李少,冒险深入敌还待商议,我方将士中恐怕有敌方的奷细。”
李悠然挑眉,诧异:“奷细。”
燕枫晚点头说:“我们和楼兰私下交战已久,就算是在和亲公主嫁入楼兰最为和谐之时也有摩擦,双方死伤相距不大。但近来每一次我们主动出击,对方都被提前得知。几次战役下来,我们败多赢少,对方对我们进攻的方向和人数有一定的掌握。”
战场瞬息万变,经验丰富的老将的确能够有效推测到敌方的行军方式。但依燕枫晚说的,他们的策略经常被敌方查获,那就很有可能是我方出现了奷细。
李悠然挑眉问:“你心中是不是一个大概人选?”
燕枫晚想了想,很是果断道:“这一切事件都是燕然来后才出现的,有几次战役大胜,那是也因为那几次燕然全程没有参与。”
事实很明显,燕然这个人很可疑。
李悠然喃喃自语道:“燕然啊!这个人可不简单,要想让他露出马脚可不容易。”
最终,霍然提出声东击西由他作饵带兵进攻敌军大营、燕枫晚占领敌方要塞、李悠然领三千骑兵深入敌军后方的计策依旧实行。
在一个月后,霍然很顺利地吸引住楼兰大军的注意力,燕枫晚也不费吹灰之力将敌方要塞占领。事情越是顺利,却让人越不安。
燕枫晚站在刚抢夺来楼兰的一座要塞下,眼中满是担忧地望着牵着神骏大马追风,站在黄沙中风姿绰约的李悠然,不安地开口道:“李少,还是你来镇守这座要塞,我来带兵深入吧。”
李悠然摇了摇头,“我心中有数,这座要塞不用守,我必大败楼兰,不会后退。”
李悠然决然地领着三千骑兵奔向无垠沙棘地……
风萧萧兮易水寒,战士一去兮不复还。
一切都在按霍然想要的方向发展,而正当律带大军回防后方截杀李悠然,猛然发现遍寻不到李悠然和他的三千骑兵,他们进入楼兰边境后便像是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一般。
楼兰的斥候派出一批又一批,却都一无所获。
霍然和律相对而立,双方眼中带着一丝责疑。
律责问道:“你确定李悠然带兵入了楼兰,如今人呢?三千多人总不会真的平地消失了吧。”
霍然无辜道:“燕枫晚攻占楼兰要塞为真,李悠然过了要塞入了楼兰也为真,至于人为何不见了,在下如何能知晓。在下也正想寻问将军,李悠然带着三千骑兵入楼兰如无人之境,这楼兰内外还在将军掌握之中么?”
“放肆。”
那个一直跟在霍然身边联系上下线的断腿车夫拔出了配刀,“将军之威不容亵渎。”
霍然呵呵低笑,目光幽幽地望着律。
律抬手将车夫的刀插回刀鞘,道:“李悠然带兵深入楼兰必定会与大夏保持联系,好配合他里应外合,还请霍将军告知。”
霍然摇了摇头,道:“并非我藏私,而是李悠然并没有设这么一条线。”
说罢想了想,霍然:“听说李悠然有一个兄弟叫金富贵,乃金陵金家之主,是‘丝绸之路’最重要的开拓者之一,如今正在楼兰境内。将军不知,李悠然这人最重情义,若我们将金富贵捉起来以饵钓之,李悠然必定自投罗网。”
车夫在大夏住过一段时间,了解李悠然的为人,冲律点了点头。
律面无表情,道:“你们只知金富贵是李悠然的兄弟,却不知他也是王上的坐上宾。金家财富天下,五年前入楼兰后便花重金拉拢朝中要员,朝中七成以上的大臣与他交好。而且每年都会向王上进贡一批珍宝,颇受王上喜爱,还许他自由出入王宫之权。”
霍然面色沉重,喃喃道:“这便有些麻烦了。”
车夫道:“将军,李悠然乃中原人,中原人与我楼兰子民身型样貌皆不同,不可能在楼兰境内悄无声息的匿藏下去。”
霍然道:“六年前通市一开,西域中的中原人不少,要一个个排查,有些难。”
车夫冷哼,道:“何须一个个排查,只要是中原人我们便捉起来杀掉便是。”
车夫身上突然爆发出浓烈的杀戮气息,冷血而无情,如冬日迎面吹来夹杂着冰渣子的冷风……
霍然嘲讽道:“连一个金富贵你们都不敢动,还想杀掉西域各部中所有的中原人。”
寻常百姓不可能在这片无垠危险重重的沙漠中走动,西域中的中原人要么是探险者,要么是商人。
能在西域经商必有后台,以律的身份动一两个人不会引起注意,若是将所有在西域走动大夏人杀了,各部怒火齐聚,楼兰王也只能将律交出以熄众怒。
车夫向霍然怒目以对……
边关战场千变万化,京中局势也变化莫测,宁王党在燕珩登基后的一年里尽数清理干净,燕珩现已准备收回鹿家和李家的势力。
舒仲书匆匆走向楚府,中年稳重的楚府管家恭敬将他迎了进去。
楚天行刚接到边关捷报,得知李悠然孤军冒险入楼兰,心急如焚……
听闻舒仲书上门拜访,忙道:“快快有请。”
舒仲书和楚天行两人心中都有事,无心喝茶,见面齐齐开口,“楚兄,早上皇上下旨调了不少我们的人出京外任,怕有意孤离悠然。”“舒兄,悠然带孤军深入楼兰境内,恐有危险,不知舒兄可有良策?”
两人对视一眼,皆一愣,同时皱起了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