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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6节
    “求您救救麻央吧!”
    第五十七章 金花会的困境
    岩里麻央被掳走是昨天晚的事情。
    在此之前的一天中,金花会经历的形势几经曲折,绝对可以称得上是戏剧性。
    做为一个地区性的大黑帮,金花会的灵魂与首脑便是岩里正男,或者说是岩里家这个性氏。当听说岩里老宅被端,所有岩里家的人都被杀光的时候,整个金花会都陷下了绝望的深渊,随后就是不安的动荡。国不可一日无君,家不可一日无主,黑帮一天不能没有大佬,岩里家的人虽然死光了,可金花会这个在黑暗世界中独霸一方的巨大势力还在,总得需要有人领导它继续前进下去。每一个自觉得有资格有实力问鼎会长宝座的金花会干部都蠢蠢欲动,想要打倒其他人坐到那个位置上。但转过天来一早,没等他们开始火拼内哄,这些年来一直在外修行,已经很少参与会务的金花会第一高手五十铃嘉兵卫就带着岩里麻央回到了总坛,以岩里家的名义号召众人团结一致,共同对敌。
    可是,人心一散,这队伍就不好带了,每个想要争夺会长位置的高级干部看着五十铃嘉兵卫都是超级不顺眼。岩里家要是还有成年人或是男人都好说,那这金花会长的位置自然没有第二个人选,可是现在只剩下这么一个未成年的小姑娘,让她当金花会的会长,那不是天大的笑话吗?别以为你五十铃嘉兵卫的心思别人都不知道,不就是挟天子以令诸侯吗?三国演义咱们这些黑社会也是读过的,你想当曹操吧!
    大家就都很不服气,说怪话的,阳奉阴违的,明目张胆要求另立会长的,怎么表现的都有。五十铃嘉兵卫表现得相当客气,通知所有高级干部,到总部开会,商议立会长的问题,说是大家都是自己人,有什么问题都可以拿到桌面上摊开来说,没必要搞得不愉快。因为得到岩里老宅被袭的消息,金花会大部分主要干部都已经集中到了京都,接到通知后,便各带人手来总部开会,当然也有那么几个手下众多的却不理会五十铃嘉兵卫,摆明车马就是自己要当会长,不让他当那就开战或是分裂。不过,对于没到会的五十铃嘉兵卫也没有表现出什么恶意。
    当天中午在总部开会的时候,五十铃嘉兵卫的姿态放得极低,对于一众会中大佬的逼迫步步退让,什么要求都答应。诸大佬吵得正欢实的工夫,就有人进来了,带着那几个拒绝来参加会议的脑袋,血糊糊地往会场中央一放,随之而来的还有一个特殊的透明盒子,完全密封,里面分着许多小格,那些死去大佬的魂魄就被囚在其中,而且一个个神智清醒,完全都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进了会场,有的对五十铃嘉兵卫破口大骂,有的示弱求饶,还有的却是一副惊吓过度以至于语无伦次。
    五十铃嘉兵卫这才重新提出让岩里麻央担任会长的要求,并要大家投票表决。
    在场的大佬们都吓得不轻,这才想到眼前这个五十铃嘉兵卫当年就是以心狠手辣而联闻名,只不过这些年来逐渐退隐,凶名渐灭,以至于大家都忘记他这金花会第一高手的名头是实实打一刀刀拼回来的了。识趣的当即表示拥护岩里麻央为会长,还深刻缅怀了岩里正男以上历代岩里会长对金花会的贡献,以历史来证明岩里麻央当会长是最言正名顺众望所归的事情。但也有那不识趣的死硬分子仗着带来的人手多武器硬,惊吓过后,便即勃然大怒,拍着桌子指着五十铃嘉兵卫的鼻子大骂,抽出随身枪械就要跟五十铃嘉兵当场翻脸。接下来的事情就很简单了,五十铃嘉兵卫抽刀把他们统统当场砍死,就此解决了自岩里老宅被袭击后金花会面临的分裂与内哄的危机。
    当天下午刚刚完成内部整合的金花会便遭遇了其他两大黑帮的全面进攻,在五十铃嘉兵卫的主持下,金花会不但抵住了敌人的进攻,而且随后反击,将那两个黑帮打得元气大伤几乎崩溃。这是整个日本法师协会方面在面对真言宗进攻中唯一一个反击的亮点。只不过无论是日本法师协会方面,还是金花会方面,对此都毫不知情。金花会中只有五十铃嘉兵卫知道自己投靠的是中国法师协会,真言宗却以为金花会投靠了日本法师协会,而日本法师协会直到此时还以为金花会仍在真言宗的操控之下。而五十铃嘉兵卫所投靠的中国法师代表团却正在匆忙的撤离日本,做为主事人的鱼承世虽然不至于把金花会的事情忘掉到脑后,但他能操纵金花会的前提是日本法师协会获得此战的胜利,到时候就可以利用金花会在日本打下一根钉子,可现在日本法师协会已经全面溃败,那这一着布局就只能做为弃子抛掉了。
    五十铃嘉兵卫并不知道这些事情,在完成统合金花会,并抵挡了两个黑帮的进攻后,当天晚上,他便依着先前的约定,送岩里麻央回到酒店,可却被告知中国法师代表团早就已经离开了。他连忙播打了鱼承世的电话,这是当初双方约定合作时,鱼承世留给他的。鱼承世接到五十铃嘉兵卫的电话,也不隐瞒,把局势的实情告诉了五十铃嘉兵卫,让他早做打算,并且声明自己既然已经无法帮忙,那无论金花会找谁帮忙,他都不会认为是违返先前的约定。
    形势转变如此之快,让五十铃嘉兵卫着实有些懊恼,早知如此当时多坚持一下,继续死顶真言宗,那现在就是另一个局面了。归根到底还是他心底潜藏着的对法师的畏惧在作怪,让他匆忙做出了选择。另一方面还是因为他对真言宗的实力不那么了解,若是深知真言宗虚实的岩里正男在,就不会做出这个草率的选择了。不过世上没有后悔药可吃,既然已经选择了背叛高野山,现在也不能跑去跟人家说自己是一时糊涂,现在迷途知返,想要重回旧主怀抱,背叛本就让人瞧不起,再两面三刀的做个墙头草,想高野山也不太可能重新接纳金花会的效忠。
    五十铃嘉兵卫当机立断,带着岩里麻央返回金花会总部,原本打算收拾些财物就带着岩里麻央跑陆,至于金花会将来如何,原本就不在他的关心的范围之内。可谁知道他刚回到总部,没等收拾完东西,就有人杀上门来了。
    这一回来的不仅是黑帮,还有日莲宗的妖僧。他们上门的目的不是为了消灭金花会,而是要金花会服从日莲宗。日莲宗在此次法师协会与真言宗的大战中,乘隙而起,占了相当大的好处,势力直渗入京都,但相对法师协会与真言宗而言,他们能控制的黑帮势力还在太少太小,所以就趁着乱糟糟的当口,杀上门来,想要接收金花会真言宗重点培养的黑帮势力。本来在现在这种情况下,对于金花会而言,这也未必不是一个较好的选择,毕竟现在日本术法界的势力除了真言宗和法师协会,就要属日莲宗了。可是岩里麻央与日莲宗有不共戴天之仇,怎么可能答应,当场就拒绝了日莲宗的收降,直接宣布哪怕是金花会还有一个喘气的,都将与日莲宗抗争到底。
    日莲宗哪还会客气,见劝降不成,立即动手杀人。金花会毕竟只是一个普通的黑帮,面对术法界高手没有丝毫还手之力,整个总部很快就被杀得血流成河,只有五十铃嘉兵卫仗着近乎能斩鬼神的精奇剑术护着岩里麻央一路且战且退,逃出金花会总部,可没逃出去多远,就被日莲宗一个超级胖子和尚给截住,五十铃嘉兵卫只挡了一下就被击倒,失去知觉前,隐约看到那胖大和尚抓着岩里麻央飞快离去,还听到他很开心地说什么居然又发现了个阴女,要抓回去送给大尊者。
    五十铃嘉兵卫昏了一夜带半天,才慢慢苏醒,想到岩里麻央被那群妖僧抓走,不禁心乱如麻,有道是病急乱投医,他实在没有办法,想到这酒店是日本法师协会地盘,就想着是不是能来求日本法师协出面帮忙救回岩里麻央。其实这只是一个妄想而已,别说现在日本法师协会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就算是没事儿的时候,也不会为了一个普通的小女孩儿冒然与日莲宗开战。可万幸的,五十铃嘉兵卫遇上了雍博文。
    当听五十铃嘉兵卫讲述事情的整个经过时,两人已经在赶往金花会总部的路上。
    雍博文做出营救岩里麻央的决定总共只花了几分钟,跟五十铃嘉兵卫对了几句话而已,全部对话内容如下:
    “被谁掳走了?什么时候的事情?”
    “日莲宗!昨天晚上。”
    “你有岩里麻央近期用过的衣物吗?”
    “金花会总部那边有!”
    “好,我们走吧。”
    没有任何的犹豫与耽搁。
    只不过在去往金花会总部前,雍博文又回到了酒店里,先去了一趟地下储藏室,收罗了好几大兜的破法手雷带上,这才跟着五十铃嘉兵卫赶往金花会总部,并且在路上简单了解了一下事情的经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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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两天又感冒了,很难受,很难受。
    第五十八章 恶客上门
    这是一间宽敞的佛堂,有香炉,有木鱼,却没有佛像。
    本应该是挂着佛像的墙面位置上,却挂着一张画像,画中一个光头和尚单人立于小舟之上,举手降服肆虐的狂风暴雨。
    这是日莲宗创始人日莲于传教中宣扬佛法无边的事迹。
    严格来说,在法师协会的分类中,日莲宗也被归为日本佛教一个派别,只不过这个派别在佛教中却是处于人人喊打的局面。创建日莲宗的日莲上人,本是安房国长狭郡东条乡小凑的一户普通渔民家的孩子,大抵是因为父母信佛的缘故,他在12岁时被送入安房国中当时唯一的古刹清澄寺出家修学,16岁的时候正式剃度为僧,随后前往镰仓修学,先后在比睿山、奈良等地钻研当时所有佛教学派的教理,如此苦读到32岁,他学到了《法华经》,然后就突然间自称大彻大悟,认为开启此佛界之南无《妙法莲华经》才是佛法的究极,于是施施然回到老家,在他出家的清澄寺诸佛坊持佛堂上,在众多僧侣与信众面前,公开唱诵“南无妙法莲华经”十遍,宣布开宗立教,建立日莲宗。本来建立一个新的流派也没什么了不起的,佛教在天底下流传,向来以善于适应地方特色而闻名,到了中国就是有中国特色的佛教,到了日本就是有日本特色的佛教,虽然念的佛和经大抵相通,但个人有个人的念法,有道高僧念得多了,经常会突然间大彻大悟,然后跳出开宗立派,这些宗派大多数在创始者本人挂掉或坐化后就会在历史长河中消失,只有少数坚持并发展壮大,继续坚持佛教兼收并续的传教理念,不停进化发展变化。
    可问题是,日莲开宗立派之后,立刻宣布除了他这一派之外所有佛教流派都是邪门歪道,经典言论就是如今日莲宗弟子们经常挂在嘴上的那句“念佛进无间地狱,禅宗是天魔,真言宗导致亡国,律宗是国贼”。
    这一下一竿子打翻一船人,其他所有和尚都不干了,对日莲群起而攻之,当时声势最强,俨然执全日本佛教牛耳的比睿山甚至派出僧兵攻上日莲宗传法的松叶谷,将那里信奉日莲的一堆和尚杀了个干干净净,誓要将这不识趣的家伙格杀。日莲上人见势不妙,只好溜之大吉,从此开始了与日本佛教其他流派的漫长斗争。这一斗就是几百年下来。
    如今佛教在全世界范围内势微,可日莲宗却在日本发展壮大,衍生出数也数不清的大大小小流派教团,近代日本新兴宗教的几十个教团,有70%属于日莲系。如今在日本法师协会和真言宗之战里插上一脚大捞好处的所谓日莲宗,就是日莲宗的一个极端流派,全称日莲大欢喜宗,讲究的是欢喜双修,平时没事儿的时候,几十个和尚尼姑凑到一块开无遮大会,念着南无妙法华莲经,做着那档子事情,据说可以由此体悟到潜藏于每人生命里宝贵的“佛界”。想当年日莲上人读经破万卷,读了十几年才有这个体悟,如今他这一支的传人们已经在他确立的道路上越走越远,除了标志性的那句南无妙法华莲经住挂在嘴上外,压根连一句佛经都不念,平时除了群体欢喜,就是修行那些在与日本佛教宗派漫长斗争中发展而来的种种法术。
    不过,今日这佛堂内虽然聚集了十几个光头,但却与无遮欢喜修佛大会无关,而是在讨论下一步计划。端坐在日莲降风暴图下的便是这日莲宗的主事人,被称为大尊者的菊日上人,他瞧上去不过是三十许上下的人,长得白白净净,鼻梁上还架着一副金丝眼镜,若是脱去僧袍换上西服,那就是活脱脱一个大都市中最常见的白领上班族。其实,这菊日上人已经是八十多岁的人了,年纪堪比八叶枯木,只不过他们这一宗修的大欢喜,对与保持青春容貌有奇效,所以比起八叶枯木那干瘦模样,这菊日上人的卖相可要好得多了。
    此刻,一个妖娆女尼正在汇报日莲宗近期的战果与损失,此次计划收获颇丰,与丰厚的战果比起来,十几个弟子的损失基本可以忽略不计,在场众人听得喜笑颜开,等那女尼汇报完毕,立刻齐声恭颂大尊者领导英明远见卓识,想必日莲宗在大尊者麾下可以得到前所未有的更好发展云云。
    菊日上人微笑着听了一会儿,这才摆手道:“好了,这些马屁留着回头再拍吧。现在说正事!”他一发话,所有人立刻禁声,端端正正正坐好。
    “现在法师协会与真言宗的战事走向基本已经明了,用不了几天,法师协会就将会被真言宗打垮,在日本再无立足之地,到时候我们必定会直接暴露在真言宗的视线里,想如眼下这样混水摸鱼是不行了。等到真言宗从这场战事中回过气来,肯定会着手对付我们!我们必须得抓紧时间做好准备,所以,我决定在身延山久远寺召开日莲会盟,召集日本所有日莲宗分支,认祖归宗,共振日莲正道,将所有邪门歪道一扫而空。”身延山久远寺是日莲宗的总本山,所有日莲宗信徒心中公认的正宗之地,如今菊日上人要在身延山久远寺会盟日莲所有分支,那份心思暴露无疑。
    众人连连称善,没有任何一丝疑问或是异议,当即热火朝天地开始讨论会盟的具体细节问题。
    众人正讨论着,菊日上人忽地轻咦一声,腾地站了起来,快步走出佛堂,抬头仰望,恰见一只灰色的怪鸟自佛堂上方扑愣愣飞过,他微一沉吟,轻弹指甲,发出啪的一声脆响,那灰鸟应声跌落在他脚前,却是一件女童的衣服。那衣服上画满鲜红符文,落在地上仍是一跃一跃地想要重新飞起,宛如活物一般。
    菊日上人正要捡起那衣服细看,忽听有个很轻佻的声音笑道:“哎哟哟,这中国道家的法术真是很神奇,连穿过的旧衣服都能拿来追踪蹑迹!真是厉害,真是厉害!”菊日上人动作便是一僵,缓缓抬头,向声音传来处看去。
    一个穿着夏威夷花衬衫头戴草帽的年轻人正懒懒洋洋地抱着双臂,靠着树林边上的小树,带着满脸古怪的笑容,看着佛堂前的菊日上人。
    菊日上人喝道:“你是什么人?”心中却是惊骇不已,这可是他们这一支日莲宗的老巢,本部弟子近五百人,这平时议事的佛堂独门独院,更是戒备森严,连只苍蝇未经许可都不准飞进来,可这么个大活人居然就能无声无息地出现在自己眼前!
    “哎呀,忘记自我介绍了,失礼,真是太失礼了。”
    花衬衫年轻人很慌乱地站好,摘下草帽,冲着菊日上人规规矩矩地合什行礼,一本正经地道:“我叫小野三堂!冒昩上门,很不好意思。不过呢,你们日莲宗趁着我们真言宗抽不出手的功夫,占了好大的便宜,我不讨回来,总觉得心里不踏实。那些秃驴都说什么要先集中主要力量消灭法师协会,多线同时开战,是不明智的行为。可是我心里就是不爽,所以就自己来了。”
    真言宗的人居然这么快就打上门来了。
    菊日上人心头一沉,抬头向外看了看,似乎猜到他在想什么,小野三堂笑嘻嘻地说:“上人不用找了,外面已经没有活人了,他们真的很烦呀,拦着路说什么也不让我过去,还说什么宁为玉碎不为瓦全,誓死也要护卫,既然他们这么强烈要求,那我就只好勉为其难地答应了,杀掉这四五百人,还真是件吃力的事情呢,早知道我就带个帮手过来了。对了,你要记得补偿给我,看到没有,我的手都受伤了。”说着话,翘起左手尾指,很认真地给菊日上人看。那修长白嫩的手指尖上,有一个小小的血印,好像是被针扎出来的一样。
    五百多弟子就这么被无声无息地杀光了?这怎么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