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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8节
    这些道理,她亦明白。
    其实,她并不是一个心理承受能力很差的姑娘。只不过,不管是谁,在面对措手不及的意外打击之时,要将心调整到正常的状态,怎么都需要一个疗伤的过程。她承认,这几天自己过得相当辛苦。只要稍闲下来,脑子里都会出现小雨点儿可爱的粉色小!脸蛋儿。
    “好啦!”再次拥了拥她的胳膊,年小井鼓励她,“咱们相信老天,总会给咱们创造一个契机来渡过每件难过的事情。”
    点了点头,宝柒抬手揉一下发酸的眼睛,这才反应过来两个人的姿势有些不雅。随即愣了愣,轻捶了她一下肩膀,打趣儿说。
    “我靠,咱俩干嘛呢?别搂搂抱抱的了,再这样说下去,一会儿别人该觉得咱俩关系不正常了。”
    年小井知道她在刻意微笑。
    笑着拉了她的手肘,一甩手里的购物袋,长发微甩。
    “走吧!商场拼杀!”
    “嗯,杀!”
    勉强笑着,宝柒挽着年小井的手臂走在人潮如织的购物商场上,总是控制不住看着三三两两来去的人群,心里抱着一种特别渺茫的希望——小雨点儿会突然出现在她的面前,叫一声‘妈咪’就扑进她的怀里。
    望天,又苦笑!
    怎么可能!?
    为了给她减压,年小井一路制造话题逗她乐着,两个姑娘一路行来,聊着,走着,沿着新时代广场购物一条街大小商场瞎逛着,聊着衣饰,配饰,心情,想法,工作,生活,顺便也会聊聊男人。
    在这个过程里,宝柒的目光落在商品上的时间少,观察来往人群的时候较多。
    见她始终魂不守舍,年小井为了转移她的注意力,走过去拿起一条大红色的裙子来,笑着问她:“七七,来帮我看看,这条裙子我穿怎么样?背上会不会太露?”
    咬了咬下唇,宝柒意识回来了。
    知道她啥意思,配合的笑着说,“露什么呀露?你身材棒,有资本露呗!嗯,还蛮不错的嘛。”
    “那我试试?”
    “试呗,我等你。不过,话又说回来,我记得你喜欢浅淡的颜色,现在口味变了?果真是要做新娘子的人了!”
    “呵呵……”
    “小井亲爱的……”想到她还有一周就举行婚礼了,还在为了自己的事情操心,宝柒觉得自己有点不好意思了,“不好意思啊,这些天为了自己的事儿,我都没有关心你的终身大事儿,婚礼准备得怎么样了?”
    无所谓的耸耸肩,年小井似乎不以为意,“一切都挺好的。两家都没有什么亲人在京都,就是单位的同事聚一聚,他父母过来,我家就老娘,挺简单的。”
    “你呀,就是这鸟样儿。不管什么时候,都替朋友分担得多,却从来不把自己的苦楚说给别人,有事儿记得招唤我。”宝柒苦笑着撇了撇嘴,随即,又扬起了眉头笑了,“……碧生源他要敢欺负你,老娘就直接灭了他。”
    “得了,就我这样,谁敢欺负?”
    瞪了她一眼,年小井放下了裙子。
    两个人又换了家店,望着对衣服其实意兴阑珊的年小井,宝柒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凑近了她,低语:“年干妈,差点儿忘了,要给你分享喜事了。”
    “你有了?”年小井目光下移,注视着她放在肚皮上的手。
    “靠,神算子啊你?那可不是么。恭喜你,又要做干妈了。”说到肚子里的小宝贝,想着冷枭兴奋的样子,宝柒的心情好了不少。故意在小井的肩膀上擦剐了一下,小声儿打趣她。
    “你马上就要结婚了,你也得加油哦,知道么?”
    年小井笑笑,不说话。
    抿嘴一乐,宝柒拍拍她的手,突然发现有点凉。
    “咦,小井,你的手好凉,怎么了?”
    “没事儿。穿少了吧。”年小井一脸淡然。
    狐疑的皱了皱眉头,望着她云淡风轻的脸庞,宝柒左右四顾一下,拉着她走了店门,坐在商场为客人提供的休息大椅上,同她挤在一声,笑着问。
    “小井,老实告诉我,你和碧笙源搞了这么久对象了,诶,有没有跟他那个?嗯嗯……就是那个?”
    唇角微勾,年小井看着她笑,“哪个?”
    “靠,明知故问,男人和女人,还能有哪个?”
    年小井脸上微僵了两秒,摇了摇头。然后,像大姐般抬手拍了一下她的后脑勺,“没正形儿的丫头,整天就想着那事儿!你家冷大首长怎么受得了你?”
    “这有什么?时代不同了,女人也是有需要的。”宝柒一挑眉,八卦心上来了,心情又放松了不少:“小井,你和范队分开这么多年,中间就没跟他做过么?难道你就不想?”
    横扫她一眼,年小井抻掇她,“少无聊了!”
    “咱姐妹俩,有什么不好意思说的?”
    女人间的话题,一旦打开了话匣子,其实也没有什么可别扭的。
    垂下眼皮儿,年小井没有生气,偏头促狭的笑,“想知道啊?”
    “废话,你丫从来都不老实交待。哪儿像我这么憨直?”
    在这个方面,年小井相对于性格开朗的宝柒来说,的确要传统得多。平时她一般都不会轻易挑起这种禁忌的话题。可是这会儿,在宝柒突然带出的话题牵引下,她的脸有些涩然的红了红,淡定的叹了口气,冲他摆头。
    “没有做过。”
    “拉倒吧!几年都没有过?那么,碧笙源也没有提过那方面的要求?”
    掐了她一把,年小井被她说得脸热心跳,“死丫头,咱能说点别的么?”
    “闺蜜间说点儿私房话,别人又不会知道,你告诉我会怎样?”
    宝柒并没有变态的八卦欲。
    可是她却觉得,在了解八卦的时候,能减轻心里的压力。
    话题扯远了,她想小雨点儿的纠结就会少。
    一向淡定的年小井被她严肃的样子弄得有些难为情,笑着打她一下,“你这个小蹄子,一肚子坏水儿。”
    “我是明骚,哪儿是什么坏水儿?”
    噗哧一乐。
    望着不远处熙熙攘攘的人群,年小井收敛了面色,拉着她坐拢了一点,
    “七七,一个28岁的女人,我要说从来没想过,你也不会相信。不过,我跟范铁的时候年龄小,青春么,总是燃烧得疯狂……现在年龄大了,反而没有那些想法了,并不觉得特别需要男人。对于我来说,生活就是过日子,把老妈照顾好,让她老人家安度晚年。”
    “就这样了?”
    “对啊!还能怎样?不瞒你说,有时候,我怀疑我……性冷淡!”
    握着她的手心儿有些发凉,宝柒目不转睛的盯着她,严重怀疑着她话里的真实性,“那结了婚,你又准备要咋办?男人可是饿不得的。现在没有结婚,碧笙源他能忍着不碰你……结婚了,他行么?”
    “该怎样,就怎样吧。”年小井垂了眸子。
    一脸严肃的瞥着她,宝柒意有所指,“其实……小井,你有没有想过,并不是你性冷淡了,更不是你对男人没有那方面的需求了。而是你根本就不想和范队之外的男人做?”
    “当然不是!”年小井断然否认,语速急快的澄清,“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七七,也许你觉得我固执,可是,一个女人要在社会上立足,就不能失去了尊严和人格。要不然,往后生活的每一步都会走得极其猥琐,让人看不起……恰好,我在范铁面前,这两样东西都没有了。得了,咱们不为这事儿废神了啊,还有一周我就举行婚礼了。七七,为我祝福吧!”
    “唉!”叹一口,睨着她的脸,深思着她的话,宝柒默了默,又忍不住打听:“小井,记得以前去鎏年村的时候,我也问过你,你从来都不肯给我讲你的事情……现在,趁我这么难过,给我说说呗,你和范队的第一次……是怎么发生的?我的事都给你讲过,你不讲太不姐妹儿了!”
    目光怪异的盯着她,年小井有些发悚,摸了摸她的额头。
    “你没有发烧吧?”
    拿下她的手,宝柒白眼招呼她,“讲一下,我需要这些东西来转移注意力。”
    “你长了一颗什么样的脑袋?需要用这个事转移注意力?”
    “我家二叔叫我……色胚!”
    色胚?到是名副其实。
    无奈的看着她,年小井目光有些飘,好半晌儿无语。
    其实宝柒说的实话,她觉得自己的耳朵一闲下来就要胡思乱想。因此特别需要年小井的八卦故事,最好是有爆点有刺激点的故事来转移她的注意力。
    “小井亲爱的,为了我,你就牺牲一下自己吧……我想知道。不蛮你说,我一直觉得你跟咱范队是特别悲剧的一对儿……这都结束了,马上就结婚了,你就当在姐妹儿面前来一个总结吧。”
    娇靥红了红,年小井抚着塑料制成的休息椅。
    沉默……
    继续沉默……
    好半晌,在宝柒挑着眉再次催促后,她终于开了口。
    “好,你就当我说的是一个小说里的小黄段儿故事吧!”
    “行,我向组织保证,绝对当你说的是故事。不往你和范队身上靠。”
    不置可否的看着她,年小井声音幽远清雅,眼睛微微半眯着,喃喃说道:
    “六年,不对,七年前。那年是正月十六。京都下了一整夜的雪,我从老家过年回来,坐了两天两夜的火车。到达京都西站的时候是凌晨五点半。从在县城读初中开始,六七年的时间,我一个人在外飘着,已经习惯了永远没有人接车。那天特别冷,我没有想到,一出站台,就看到他站在风雪里,高高在站在人群中,手里捧着一束火红的玫瑰,带着笑脸,惊艳了一地……”
    说着,她的视线有些模糊……
    京都西站台,在火车的鸣笛声里……
    见到她愣在当场,范铁疾步冲了过去,把花举到她的面前。
    “喏,送你的!”
    她还在为他的出现发愣,没有伸手去接。
    “你不喜欢吗?放心吧!这花可是我精挑细选出来的……最便宜的,商品打折的,再不买人家就要丢到垃圾桶里的。”
    噗哧笑了,她瞄他一眼,“神经!”
    一只手揽着她,范铁同情的眼神儿看着手里的玫瑰花。
    “瞧见了吧?没有人要你们喽!看来,哥哥我没办法替你们改变命运了。垃圾桶,才是你们最好的归宿。”
    说完,他作势就要去丢花。
    “诶!等下——”明知道他是故意捉弄自己,她还是眉开眼笑的上了勾,拦住了他,“丢了可惜,给我吧!”
    不曾想,就在她笑着接花的时候,他却又欢呼着将她连人带花一起抱了个满怀,紧紧扣着她的身体,将脑袋埋进她的颈窝,声音沉闷又愉悦,还有点大男孩特有的撒娇。
    “怎么办?小乖,你走了十五天,我觉得比一个世纪还要久。你要再不回来,我都快要疯了,想去你家里找你,又怕你妈的扫帚……”
    她感动了。
    双手抱紧了他的腰,拿玫瑰的手扣紧在他的腰后,将脸埋入他的怀里,声音在寒冷里有些颤抖,“谢谢你范铁!”她没有说,这是第一次只身在外有人来接她。
    “谢我做什么?小傻瓜!”刮一下她冻得发红的鼻头,范铁再次张开雄臂将纳入怀里,胸腔里因为等待了半个月而强烈念想的心脏,跳动得特别的厉害。
    他同样也没有告诉过她,因为当时的她没有手机,他没有办法和她取得联络,更不知道她具体的返校时间。这一个早上,是他连续第四天到站台上来等她家乡到京都西的火车了,原本想碰碰运气,竟让他等到了。
    当然,这束花,是运气最好的一束,没有进垃圾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