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体力还是有的,但平常不论做什么,最多偶然跑一下,比如追猎时的追赶,或是偶然赶一下路时小跑一阵子。
象这样不分青红皂白,一直跑个不停,而且地形高低不平的这样跑,对体力和技巧的要求都太高了。
“快累死了……”
“咱们打亲丁是要打仗,难道大人叫俺见仗就逃?”
“想不通啊,这跑了有什么用。”
在歇息的空档,所有人都喘着气议论。
这一队带队的是孙良栋,他的脾气可不算好。上前几步,先是一人一脚,踢的所有人都哎哟叫喊,但一看是他,各人都不敢出声。
“一个个傻鸟样,还敢说大人?”孙良栋横眉立目,喝道:“没有大人,李孟则那一伙海盗杀进来,凭你们能挡?”
“俺们是说着玩,说着玩,不当真的。”
“有说着玩的劲,就赶紧跑,两刻内回不到官厅里,神仙也不收。”
一句话说的各人都急忙站直身子,又是急急的向前跑。
等跑回官厅,所有人都站着等候,喘气的声响此起彼伏,整个院子象是有一百头骡子在里头。
全堡有二百多青壮,来报名当亲丁的有一百八十多人,涮下来四十多人,还有一百三十余人合格。
合格者除了要在写了五代亲人的履历上画押之外,还要有具保。
最少要有五户堡中军户的联保,才够资格加入亲丁队。自己的父母亲人当然在内,还要去求邻居,要人担保品行没有问题,孝顺父母,不曾偷鸡摸狗为祸乡里,也不曾欺骗他人,符合条件的,才能够资格加入。
这种条件,比朝廷招募营兵还要严苛的多,最少有几十个体能够格的就是因为这方面不合格被拒之门外,根本没有资格参加体能测试。
“咱们就是亲丁,怎么象是秀才考试?”
“也象丈母娘挑女婿!”
“哈哈,可不。”
通过体能考试,又具结递保成功的,心理上自然就放松了,此时按着张守仁的吩咐,站在院子里,互相给对方压腿,拍打松驰肌肉。
虽不大明白为什么,各人也只能按吩咐照办。
亲丁队的月饷标准已经开出来了,每三月发一身衣服,两双鞋子,精盐一升。粮食是按月支领,每个亲丁月支粮两斗,领现银一两五钱。
这个标准,比起辽东兵马要差一点,比起即墨营和登州营要强的多。要紧的是,本乡本土当差,不是要各地去打仗,张守仁这个上官,也不象是克扣三四成军饷,或是拖欠半年军饷的那种无良黑心将领。
按这个标准,只要加入亲丁队,每家的年收入要比现在涨上三四倍上去,这个标准一下来,当然就是全堡轰动,只要感觉自己还是块料的,自然就来报名参加了。
有一些没报名的除了是体能或年岁上的原因之外,就是想着熬盐赚钱,不想去冒生命的危险。
熬盐也是张守仁统一收取,五钱银一担,去掉成本,一担盐能赚四钱五六,一个月熬上千把斤盐,那就是三四两银子到手。以前一个月最多熬几担,那是因为太辛苦了,还要给百户和盐场抽成,说是三钱一担,但落不到这个数。现在赚的银子加了几倍上去,虽然熬盐比当兵辛苦,还要一家老小全上阵才能熬出这个盐来,但好歹没有风险。
“具保是大人借着乡邻的口,看你的人品,也是叫俺们小心,上阵不要拉稀丢人。要是跑了,连累父母不说,还要连累给俺们做保的人,这么一想,上了战场你敢玩孬使坏?就是不上战场,训练时,也就不能由着性子来,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你走不打紧,具保的人就都被你坑了!”
有个叫崔余的小伙子,生的眉目清秀,祖辈似乎也考中过秀才,这厮也就读过几本书,脑子比一般的来的快的多,一句话,就是把张守仁的用心说了个七七八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