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刘景曜也是立刻懂得了张守仁的意思!
他也是用一种惊骇的眼神看向张守仁,这个家伙,是不是一个缩在海边深山沟里的一个穷百户?
怎么就如此聪明,并且这么懂得官场之道?
现在登莱这边是不稳,朝廷一再议撤登莱,正因如此,丘磊才这般跋扈,而巡抚又是这般弱势。
但如果刘景曜找到了一个突破口,把政绩给报上去,那时候,情况就不同了。
巡抚会因为和此事没有关系,十分有可能会去职,或是被朝廷调走。而一旦有人能解决海盗问题,登莱一带海洋重复太平,朝廷也未必就一定紧持撤销。
到时候,新一任的巡抚是谁,自然是不言自明。
一个三品官职的本职官任巡抚,职权就有点儿接近总督,这对刘景曜来说,是一个绝好的机会,对张守仁来说,自然也会水涨船高。
到时候,他要哪一个营,还不是手到擒来,十分方便?
这样的做法,又稳,又不怕出事,也不会消耗刘景曜的官场资源,相反,会丰富他的人脉和实力。
毕竟,南方的海防有游击将军郑芝龙的水师,北方原本有总兵官黄龙,现在辽东水师几乎损失的一干二净,海防其实早就是朝廷十分关注的重点了。
从浮山到鏊山,灵山,威海、登州,胶东半岛对拱卫京师也是十分重要,而且南北商途现在也是断绝,海盗在海上到处都是,这种情况由来已久,也没有人做什么。
只要有人做出可供查验的实线,就确实是一个大功劳。
况且,张守仁还打算再剿灭几股大的海盗,这个功劳就是实打实的,绝没有人能说出什么不是来。
“好,好!”
刘景曜原本已经不打算再喝,不过听了张守仁的话也是十分兴奋,禁不住连饮两大白,然后才赞道:“国华你的谋划十分精当,老夫就听你的安排了。”
“老师言重了。”
“那么,你要我做什么事来助你一臂之力否?”
“倒不需要,老师静候佳音便是。”张守仁笑道:“倒是登州这里,丘磊是否能善罢干休,这个倒是要小心。”
“他还敢杀官造反不成?”刘景曜怒道:“今日他丢了大脸,但也只能打碎门牙往肚里咽,否则不成了泼皮无赖?若是刘泽清那厮,可能还真会不要脸皮,但丘磊好歹还算个汉子,输了就会认输,不会死缠烂打的。”
“这样学生就放心了,不过,为了保险起见,学生预备留两个小旗的人在这里,日夜巡逻警备。不是学生自吹,两小旗的亲丁,足抵二百人的营兵。”
“国华的话,老夫自然相信。那么,就留他们在我府里吧。你既然有安排,也不要在登州久耽,今日在城中军营休息,明后日,就起程回去。”
“是,学生一切听老师的安排。总之,要等看丘磊有无下文,若是无事,学生便早些赶回浮山就是了。”
……
……
丘磊果然是如刘景曜所料,当日败兵回去,丘磊眼见自己部下如此无用,自是怒发如狂。听说当场就下令斩了几十人,还斩了两个把总武官,这才泄了心中怒火。
不过泄怒之余,也是觉得胆寒。
人家是用枪尾,不是枪尖,自己的部下就死伤如此惨重,三千人被人家七百打的如此惨败,这其中还有自己的两百亲丁。
打成这样,对手实力之强,自是令他十分惊讶和惶恐。
这个对手,他不愿惹,也不敢惹了!
而且刘景曜再说也是文臣,逼迫太甚,朝廷会有什么样的处置,也是难说的很。
于是这位大帅突然一变,第二天索性亲自上门,虽然不是负荆请罪,而且架子很大,但求和之意也是十分明显了。
这么能屈能伸,倒也是叫张守仁哑然失笑。
这个年代的军人,还真是一点操守也没有呢……
他是躲起来没见这个总兵官,虽然丘磊一直嚷着要见他,不过张守仁借口已经离开,没有给这个总镇大帅这个面子。
这种“大帅”见或不见,实在也没有太大的意思了……
到了此时,刘景曜和丘磊之争,算是水落石出。丘磊认输,倒也爽快,刘景曜干脆利落的赢下这一城,并且使用了浮山兵这样的大杀器,叫人对他的潜实力有点摸不着头脑,于是这几天暗中来联络感情的官员一天比一天多,无形之中,刘景曜在登州的权势明显盖过了遇事逃走的登莱巡抚大人。
下一步会如何,还真的够瞧的呢。
至于浮山亲丁们,虽然这几天只在军营中没有外出,但雨中一战轰动了整个登州,这几天跑到军营外面观看他们训练的人群是络绎不绝,从营中看去,到处都是黑压压的人群,不仅有普通的百姓,还有不少坐着轿子过来的士绅豪商,或是穿着箭衣,打扮成老百姓的样子,但实际一看就知道是营将武官的灰袍大汉们,他们骑在高头大马之上,看着营中训练,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说来也怪,浮山兵的训练根本没有什么独得之秘,前几天刚打完架时,登州城中传扬的十分邪乎,种种千奇百怪的说法叫人忍俊不禁,这样开放训练,等众人看到浮山兵只是在不停的跑圈和练各种器械打熬力气时,一个个便忍不住摇头散去了。
“这样练法,是怎么用六百破三千的?”
人群之中,也是有几个明显是武官模样的,换了官服,穿着看似简朴,但腰间都缠着玉带,穿着的靴子也是十几二十几两一双的最上等的货色,还有佩带的宝剑,镶嵌着红松石祖母绿,一看就知道不是普通的货色,这么一身零碎,可能够老百姓赚上百八十年也不一定够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