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三轮打完,底下总要分别装药填药子,这就是机会来了。
所有的海盗都是精神大振,这一点时间,几乎是不停顿的被火铳打的魂飞魄散,此时枪声略停,众人便是加急脚步向前,心中都是打定主意,一会冲了上去,非要把这些火铳手千刀万剐了不可!
可悲剧性的一幕出现了,他们刚向前又奔行了几步,又是几十杆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自己,这一次火绳压根没有熄灭,火铳手们正在瞄准,击发也只是眨眼间的事了。
“没理由,没道理啊。”
“哪有这么快法的啊?”
“这……点子太扎手了,要不要退一退?”
所有的海盗都感觉自己的血液都凝固了,再一次看到这些枪口的时候,意志再坚定的人也是情不自禁的向后退了。
“发射!”
对面的浮山营的武官们可没有任何的同情心,等火铳手们端平了火铳,瞄准了一会之后,各级军官们挥动着手中的长刀,声音冷峻的再一次下达了击发的命令。
震耳欲聋的击发声中,这一次看的更清楚了,又是数十名海盗被击中,从额头,到胳膊,大腿,胸前,腹前,任何能想象到的或想象不到的地方腾起一缕缕的血雾,然后就是人定格,愕然,露出不可置信的模样,然后是倒地,抽搐着死去,或是开始惨叫起来。
“第一排队,第二排上,预备……”
对面的惨叫声再厉害,这边的军官们也是不为所动,阵中再一次响起悠长的命令声,然后刚打完这一发的火铳手们又一次后退,清膛,上子药,而第二轮已经在举枪瞄准了。
浮山营的火铳手们已经打完了四轮,海盗们从八十步的距离也就前行了三十步,这样距离更加接近,海盗们对火铳手们的动作看的越来越清楚,此时他们绝望的发觉,第二轮在瞄准的同时,他们身后又是有几十个火铳手斜举长枪在预备了。
现在海盗们身后已经倒毙了一路的尸体,还有垂死挣扎者的呻吟声,从凄厉的惨嚎变成低低的呻吟,然后是垂死的倒气声,还有人在低声哭泣,不知道在说些什么,这些声响和动静严重打击了海盗的士气,他们是亡命之徒,但这样还不曾与敌搏斗就被人打兔子打鸟一样的一层层一次次的无情轰击着,甚至他们有一种感觉,对面的兵官是猎手,好整以暇的瞄准着自己,轻松的扣动扳机,然后一枪毙命,干净利落,而自己这边,人数众多,但却是可怜的猎物,看似凶悍,却是只能任由人猎杀,没有丝毫的还手之力。
“第二排,放!”
又一次击发后,第六轮的打击开始,枪口之下,没有犹豫,没有怜悯,有的只是击发后的冷静和从容。
对张守仁来说,他只是在计算火铳手们装药的速度,每排轮发的速度和轮换时的动作是否协调,还有火铳手们的瞄装是否精确。因为在百步之内按操典来说,必须击中目标。
如果一定要他来形容,眼前的情形不是打猎,而是在排排站的枪毙,一面是执法者,一边是该死的暴民和罪犯,罪有应得,以正义的名义,将其处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