衙门不修没有人管你,县学和州学府学要是烂了,你等着被人骂到臭头吧!
县学生员,单个不可怕,但成群结势了足以操持舆论,影响当地官员的官声。而且秀才就是候补梯队的成员,将来没准哪一天就中了举人和进士,成为官员关系网中重要的一份子。
所以不管是谁主政一方,县学州学府学中的士子都是要拉拢和重视的,绝不能轻乎小视。
胶州的州学是庙学合一,最外头的就是文庙,管你是官居一品当朝还是普通的士子,到这里都得老老实实的步行,上香,礼敬至圣先师,然后才能进入学宫。
钟荣虽然饱读诗书,不过碍于身份也没有办法应考,所以在路过大成殿的时候,他也就不必进去上香了。
几个随员书办倒是用好奇的眼神四处打望着,不过一路见到不少秀才生员,都是神色傲然,各人知道这群大爷惹不得,于是都低下头去,老老实实的走路。
所有人都是往一个地方汇集,没过多远,就是明伦堂学宫的月台,各种资格的生员有一百多人,齐集一堂,正中是几个举人模样的,正看着魏举人振臂高呼,大声嚷嚷着什么。
“果然如此!”
钟荣面色发白,顿足道:“坏了!”
煽动生员闹事,这罪名也不轻了,搁厉害的地方官和承平岁月,主事者轻则剥夺功名,流放徒刑,重则杀头的可能都是有。
不过胶州地界,谁能和魏家过不去?把这学宫里的秀才都鼓动起来,朝廷都不能不管不顾,一个小小的游击和一州的秀才生员,谁轻谁重,不是一目了然么?
“兵痞横行不法,扰我地方,吾辈岂能坐视不理?”
“但张守仁也做过一些好事……”
“都是在他浮山所地界,不过修桥补路,收买人心。”
“对,我胶州人可没有受过他的恩惠!”
“再者说,道理为最大,不是看个人恩惠。”
“嗯,既然这样,吾等公约,一起上说帖,如何?”
“声势要大!”
“此事也不必急,且看看,再看看。”
“嗯,凡事稳妥为上。”
秀才之中,也不是全没有见识的,而且秀才也不仅全是年轻人,还有一些四五十岁的中年人,见多识广,心中明白张守仁不好惹,虽然不曾惠及胶州,但好歹替胶州人打过海盗,并不是一无是处。
在嗡嗡的议论声中,魏举人显然也是累了,但脸上神色还算满意。
士子们不比愚民,不会任由他摆弄。不过从今天来的效果来看,被鼓动起来也只是时间问题了。
张守仁毕竟在此前名声很好,老实说,要不是有两个举人被杀之事,恐怕还未必有秀才愿意跟在向来势大欺人的魏举人身后对抗他咧。
“小子,和我斗,你还是嫩了些儿!”
人群之中,魏举人摸了摸下巴上的美髯,心中自也是十分得意。
见此情形,钟荣连忙赶上前去,他的差事就是如实汇报和沟通,胶州这地方乱成这样,他是一刻也不想多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