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日下午,在庄子里正纳凉的张守仁接到浮山急递,展信看了,哈哈一笑。接着,将信递给张世强,自己摇着蒲扇,夸赞道:“世福哥真有大将之才,迅捷,又稳当。”
“有没有什么不妥之处?”
张德齐和尤世威等人也在树荫下纳凉,尤世威和普通大明将领一样,对真正的读书人颇有几分敬意,所以两边都算聊的来,传来阵阵笑声。
“没有什么不妥,写我的话,好好夸夸世福哥。对了,诸事都妥当,不过,调曲瑞一部人有些少,调孙良栋那个营也过来吧。”
张守仁神色不变,摇着蒲扇又向尤世威那边踱过去,却是下了一个叫张世强目瞪口呆的命令。每个营的将领带兵都有自己的风格,孙良栋的选锋营,挑的都是敢玩命的悍勇之徒,□□军官是当年乙队的军官,受孙良栋熏陶很多,带兵都象狼一样的凶狠,也是带出了一大票的狠辣军人。
曲瑞带的是浮山营,稳重大气,和营官的风格一样,光调曲瑞,事情不大,孙良栋的前锋营进来……张世强暗吸一口凉气,但还是按张守仁的吩咐,写成文书,用印,着急递送回浮山。
“登州城中乱成那样,张帅还稳坐钓鱼台,佩服啊。”
尤世威已经和张守仁十分捻熟的模样了,赤着上身,盘膝坐在树荫下,啃着庄里自种的西瓜,刚刚长成不久,也不大,劈开来却是瓜瓤鲜红,甜而解渴,十分上品,尤世威吃的开心口滑,这一天在树下消磨时光,啃了十来个西瓜,扔了一地的瓜皮。
“这么一点小事,算得何来?尤帅你在山海关当副总兵时,东虏犯境的感觉如何,总不会登州城中比东虏还可怕的多吧。”
“说起东虏来,有一件事,我要提醒张帅。”
“请尤帅直说。”
“朝廷封张帅为征虏将军,很明显的事情。我大明只有在国初的时候,中山王徐达受封过为征虏大将军,直捣北虏当时盘踞的大都,百年耻辱,一朝洗雪,丢了四百多年的燕云,也是中山王一手夺回。这样的武功,生封功,死封王,一府两国公,中山王当得。今,朝廷封张帅为征虏,无非就是这三十年来对东虏的最大大胜是张帅所获,朝廷深意,张帅想必了然吧?”
“自然,吾生平志愿,无非也就是收复辽阳,沈阳,铁岭,抚顺,将东虏赶出边墙之外,焚其赫图阿拉老寨。”
“好,说的好,真痛快。”
尤世威拍拍大腿,脸上也是十分赞赏的神情:“可惜没酒,又是大白天,不然光是凭张帅这话,也值得咱们干一碗。”
“哈哈,今晚喝也不妨。”
“晚上再说……”尤世威挠了挠头,猛一下击掌,笑道:“老了,刚刚说的话一扯便是扯远了……张帅须知,东虏在破边墙时,虽有八旗,但丁不满六万,披甲不足数千,只有弓箭配合马匹,如果不是杨镐无能,辽东镇疲惫,实在很难与我王师天兵抗衡。但萨尔浒一役后,东虏破边墙而入,连克大城,以蒙古人为内应,奸细内外勾结,连下辽阳,沈阳等地,东虏披甲便渐多,战法就为之一变。到我镇守山海时,东虏已经与我朝征战十余年,披甲过万,每战,猛士着重甲,以剑甲大枪突击,我军难敌。近来,又观我大明火炮犀利,东虏也开始大肆造炮,听说铸炮之法也是十分先进,原本是八斤药,八斤铁子,炮身重四千余斤,现在炮身重三千余斤,装药十斤,炮子也十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