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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节
    “我,我买……”
    “扔了。”何汝穆面无表情地打断她,“再收一次梁芊芮送来的东西,你就带着东西一起滚出去。”
    韦琪忙一脸青紫地把餐盒拎了出去,当着何汝穆能看到的地方,扔进了垃圾箱。
    有时候,一个错误,并不是只要坚持不懈的努力,就可以得到原谅的。
    **
    二月二龙头节过后,何汝穆去见了于仕亨。
    于仕亨就和那位英国老男人carl一样,刚看到来人是他,便立刻将他拒之门外,顺便还对着对讲器大骂了一句,“畜生!滚!”
    何汝穆被骂也面不改色,更没有走,而是对着监视器摄像头郑重其事地鞠了一躬,“于老,我为于薇的事向您道歉。”
    于仕亨完全不顾形象地喊,“道歉有用要警察还干嘛?你要诚信道歉你把我女儿找回来啊!”
    “我一定会找到她的。”何汝穆一字一顿地说着承诺,“但还请于先生让我进去见您一面。”
    许久,何汝穆都没有听到答复,便一直立在门口,静等。
    一直站了有两个小时候,大门方才缓缓打开,何汝穆忽而轻轻一笑,抬脚进入——但愿于薇可以像她父亲一样心软好说话。
    于仕亨没好气地瞪着他,沉声冷道:“说吧,见我干什么?”
    “我想问,于薇离开的这几个月,您明知道是我伤了她,她才离开的,为什么一次都没有找过我?”何汝穆开门见山地问,“于老,您是不是知道于薇在哪?您若知道,请您告诉我。”
    何汝穆深谙这父女的脾气秉性,喜欢直来直往讨厌拐弯抹角,那么于老该是早就会找他兴师问罪的,却为何迟迟没有来找他?那么只有一个原因,于老知道于薇在哪。
    “我就是知道也不会告诉你的!”于老疾言厉色道,“你当我们于家是什么人?我女儿失恋了,我就去兴师问罪?我告诉你,我女儿感情的事,我从不过问。不比你们家那些长辈,连子女的婚姻都需要亲自过问,我都替你丢脸!”
    “于老严重了。”何汝穆抱歉道,“那么是我误会您了。”
    “所以呢,你还有什么事要问?问完赶紧走,一看见你就心烦!”于仕亨喑恶叱咤道。
    何汝穆一阵沉默,眼睛始终放在于仕亨的脸上,试图根据他的面部表情得知他是否在说真话。
    最后何汝穆起身时,轻叹了一声,“于老,我一定会将于薇找回来的,您请放心……”
    一直到回了办公室后,何汝穆仍旧在回忆着于仕亨的所有表情细节。
    许久后,一阵叮叮当当响声,打断了他的沉思,扬声道:“石立,外面在做什么?”
    石立立刻推门进来,“上次投资的瓷器商,新送来一批上号的瓷杯,分给咱们工作人员。”
    “唔。”何汝穆淡淡地点头,继续跟分公司进行视频会议,但片刻后,猛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环顾着办公室里的瓷器,快速地对石立吩咐道:“我要去景德镇,尽快安排。”
    于薇最爱的便是瓷器,国外她可能去的地方已经找遍,那么还有一个可能是她早就已经回国,去了她会喜欢的地方。
    除去丽江乌镇,可能性最大的便是景德镇!
    **
    三天后,景德镇。
    景德镇当真是瓷器之城,就连路灯柱都是青花瓷做成,几乎满目都是陶瓷,走在景德镇街上,扑面而来的俱都是古镇气息,飞檐翘角,粉墙黛瓦。
    这次何汝穆带着倪岩一起来的——倪岩又成了何汝穆的助理。
    下飞机后,打车到了快捷酒店。倪岩差不多算是做过于薇的助理,便知道该做些什么,所以跟在何汝穆身边,也是打点的十分到位。
    良友宾馆是他定的,因为靠近金昌利和国贸,又与陶瓷一条街人民广场相距不远,非常方便。
    而要去的第一地点,是西南方的陶瓷历史博物馆。
    可再打车去博物馆的时候,倪岩才发现离机场不远。他本以为会被何汝穆鄙视一番,却在偷偷瞟他的时候没接收到任何鄙视,才算是放了心。
    博物馆的花盆树坑甚至是对联,都是用陶瓷做成,倪岩终于是大开眼界了。
    而何汝穆完全无暇观景,拿着于薇的照片,又像是在国外大街上那样,拉住一个人便问,见没见过照片上这个女孩。
    有些人用方言和他说话,何汝穆不太能听到,便是鸡同鸭讲许久,而何汝穆却始终没有表现出任何不耐烦。
    倪岩忽然明白于薇为什么喜欢何汝穆了,待路人离开后,碰了碰何汝穆的肩膀,“嘿,知道吗?你结婚的时候,薇姐曾让我准备过鞭炮啊,狗血啊,充气娃娃啊什么的,就为了搅局的。”
    “嗯?”何汝穆蓦地一笑,“确实像她的风格。”
    可何汝穆很快就收起了笑,眼底一抹悲凉涌上,只要想起她半分,心就疼得要命。
    第二天第三天,何汝穆带着倪岩又去了龙珠阁,研修院,以及一些磁场。
    直到第四日去了瑶里时,何汝穆莫名觉着有什么感应,心跳时不时地便失常几次,直觉于薇应该就在这里。
    瑶里古镇很小,是个村子,行人不太多,何汝穆便去敲门。
    看起来当真像个得了失心疯的疯子。
    瑶里人几乎家家都挂着毛|主|席的画像,而门外曲径通幽,独小木桥,完全是个村落。
    倪岩都觉着于薇不可能在这,何汝穆依旧执着地问着。
    倪岩饿了,手捧着年糕亦步亦趋地跟着,正想问何汝穆中午饭在哪解决的时候,何汝穆突然拔腿朝着一个方向匆匆跑去。
    倪岩一愣,也立即追了上去。
    何汝穆几乎可以肯定他找到于薇了,那个背影,千千万万地可以确定,就是她,昂着头,每一步都迈得潇洒至极,何汝穆几乎心跳都停了。
    可只转了一个弯后,于薇就不见了,何汝穆在原地不停地转身看着四面八方。
    又猛地冲进了一个人家。
    刚要敲门,便出来一个姑娘,皱眉问:“你谁啊?”
    何汝穆气息一滞,又不是于薇……
    倪岩匆匆跟上来,见何汝穆站在人家门口,魂不守舍地一句话也说不出,姑娘跟防狼一样看着他,赶紧对姑娘笑笑,将何汝穆拉走了。
    姑娘莫名其妙地看了两人一眼,转身回屋。
    而屋里面,正在吃这碱水粑的女人抬起头,口齿不清地道:“怎么了?”
    “没什么,可能是看错人了。”姑娘笑着问女人,“薇姐,你刚才又干嘛去了,怎么饿成这样?”
    女人抬起头,那张脸精致得很,带着深深的笑意,就是何汝穆心心念的于薇。
    于薇笑道:“跟村口的一个老人学了点东西,长见识不少呢。”
    “那你还走不?”
    于薇乐了,“刚来才多久啊,就总问我走不走,等着,等我什么时候住腻了再走。”
    何汝穆回到酒店后,便站在窗前发呆,倪岩几次叫他,他都跟没听见一样,没有任何反应。
    直到夜幕降临,何汝穆终于回过神来,面色谨慎严肃的打了几通电话。
    几乎逛遍了景德镇,也没有找到……于薇。
    翌日清晨,何汝穆便带倪岩回了阜宾。
    然而刚一下飞机,便走过来几个穿着制服的警察。
    何汝穆缓缓蹙起眉,倪岩也茫然不懂。
    为首的女人,走到何汝穆面前,面无表情地说:“何先生,麻烦你跟我们走一趟。”一边吩咐着身后的几人,“带走。”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第二更完成~】
    ☆、57 父子
    两年后。
    阜宾市机场。
    一架私人豪华专机,缓缓降落,滑行片刻后,稳稳停住。
    身穿皮质风衣的女人,第一个从机舱里走出来,寒风扑面,披肩的长发凌乱地飞扬着,而反观精致的面孔,却是一派平静,冬日里刺骨的冷风,也没有吹破她面上的沉静。
    双手插在风衣兜里,昂首挺胸,踩着十公分的高跟鞋,每一步落地,都是力量十足的哒哒声。
    第二个走出来的是位身材高大的男人,风流倜傥,潇洒不羁。棱角分明的俊脸,高贵而又傲慢,嘴上勾着目空一切般自信的笑。
    但是手里……抱着个什么玩意儿?
    男人怀抱着奶娃娃,几步追上大步流星走在前面的女人,扬眉问:“你爸今天来接你是吧?”
    女人面无表情地点着头,又看了眼他怀里的奶娃娃,倏地停下脚步,不悦地颦眉道:“陶羽,你就不能双手抱陶陶?”
    陶羽笑了笑,顺势将奶娃娃放在她怀里,“孩儿他妈,那你来抱啊。”
    于薇被迫抱着变沉许多的娃娃,沉默地跟陶羽对视了半晌,冷道:“别忘了我答应让你跟着我回来,是因为在回来之前,你跟我保证过,但凡出门,都是你抱陶陶。”
    陶羽笑得一脸得意,倾身捏了捏于薇被风吹得冰凉的脸蛋,摇头叹道:“我说的这种话,你也能信?”
    于薇气急败坏地瞪了一眼陶羽,抱紧怀里的奶娃娃,甩开他,急步往前走。
    陶羽人高腿长,几步便追上了于薇,抬手搂着于薇的肩膀,为她遮住冰冷的寒风,漫不经心地说:“我说薇薇,我跟你回来怎么了,还不让我见见人啊?别推我,一会儿把陶陶甩掉了……乖,别闹别扭了,咱爸还在外面等着呢。”
    于薇怀里抱着陶陶,也怕动作太大把他吵醒,二月份的天气又冷,想着赶紧见到于仕亨,把陶陶抱进车里,以防他凉到,总算是没再跟陶羽冷战,跟着他一起往外走。
    **
    于仕亨两年未见女儿,心情焦急得很,坐在车里不时地抬头看外面。
    以前虽然跟于薇关系并不太亲,但至少他想见她的时候,还是能看到的。可她这一走便是两年,他只能睹物思人。虽然也通电话,但电话里能说什么实话,就常常惦记她一个人在外,会不会吃不好住不好。
    只有看到真人,他才能放下这一颗老心。
    等于薇的这一小时,于仕亨简直是心急如焚。
    然而等到他终于看到走出来的于薇后,顿时眼睛一瞪,立即推开车门下车。
    接着就目瞪口呆地看着于薇怀里的玩意儿,结结巴巴地说:“这,这,薇薇,这是啥?”
    于薇淡道:“爸,这是陶陶,一岁。”
    于仕亨又抬眼看向站在于薇身边的陌生男人,顿时五雷轰顶,他女儿什么时候结婚生孩子了?!两年前走的时候不是只说会在景德镇住一阵而已吗?!
    “那他是谁?”于仕亨不可置信地指着陶然。
    未等于薇说话,陶羽已经翩然有礼地向于仕亨微笑点头,“爸,我是陶羽。”
    于仕亨:“……”
    **
    回家的路上,于仕亨全程脸色不善,却又忍不住地想看外孙,可碍于一个新添的女婿同在,忍着没有过问一句话,纠结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