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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5节
    叶子暄欣慰地笑了笑,扶了扶眼镜:“钢哥,你放心吧,这十个孩子虽然引魂,但只是为他们积功德,就像是献血之后,以后可以免费输血一样,现在孩子们引魂,百年之后,对他们投胎有帮助。”
    老钢点了点头,又出去了,依照叶子暄的吩咐,去吩咐其他村人。
    看着老钢的背影逐渐消失在视线中,我扭头问叶子暄:“铜花的三魂七魄已分,那其它几个魂魄在哪呢,你知道吗?”
    “虽然已散,但都会在村中,围绕着葬她的四周,不过,具体不清楚在哪,所以让十个孩子来引。”叶子暄说:“其实这个过程很简单,你不要怕。”
    我心中暗想,我怕个毛啊。
    不过虽说不怕,但心中还是有些怕的,就是怕这几个孩子出事。
    转眼便已入夜。
    昨晚是十四,今晚是十五,今天的月亮比昨晚更圆。
    村人也依照叶子暄的吩咐,早早的全村所有出去的路口点上火堆,同时拿着手电筒,随时监控引魂的孩子。
    不过,叶子暄也不是没有防备,在每个孩子身上都放了一个护身符。
    所谓午夜于至阴,无非就是11点至1点左右。
    在12点之前,手眼还能看清一些不干净的东西,如果到了12点后,那就什么也看不到了。
    想到这里,又想起了四十二手眼。
    想起四十二手眼,又想起师太所说的欲为诸佛龙象,则为众生龙马的话。
    师太说理解大悲咒,就要理解一个渡字,但是像老刘夫妇,如何渡?怎么渡,这种人除了让阎王去渡,恐怕没有一人能渡得了他们。
    算了,以我这脾气,也始终达不到师太所说的境界。
    虽然叶子暄白天说的好像很轻松,但是到了晚上,也能看出他的紧张,毕竟他也是凡人,不过,叶子暄毕竟是叶子暄,很快便淡定了下来。
    进入十一点之后,圆月已经当空。村中慢慢安静下来,只有火光与灯光。
    叶子暄打开皮箱,拿出风水罗盘,选出一个吉位。
    这个吉位就在村子中央的空地,随后他取出四柱香,在东南西北四个方位分别燃上,然后将铜花尸骨放在吉位。
    铜花的尸骨用白布包裹,接着又在铜花周围撒上了一些白米。
    放米我知道,无非就是打开阴阳路,拍开鬼门关。
    到于放在月光之下,叶子暄的意思让尸骨吸收月光精华,这有些像电影中,僵尸在月圆之夜一但被月光照,必发作一般。
    不过,铜花尸骨就算吸收了月光精华,也不会发生尸变,只会让她的尸骨发光,当然肉眼看不到,不过铜花那几个魂魄可以看得见,然后也起着引铜花魂魄尽快归位之意。
    一切布置妥当之后,叶子暄对我说道:“大龙,你与小黑一起,也要警惕一些,夜里脏东西较多,那些孩子虽有护身符,但是也为了防万一,你也要帮忙看着他们。不要让其他脏东西打搅孩子们引魂。我念咒时不能分心。”
    我点了点头,瞬间又感觉非常紧张,毕竟任务重大,虽然见过一些妖魔鬼怪,但是护这些孩子还是第一次,只怕出错失手。
    开始之后,那十个孩子拿着灯笼,叶子暄让他们闭着眼睛,顺着路走就是了。
    那些小孩子,根本不知道他们自己要做什么,只是拿着灯笼四处走动,反而感觉很好玩,不过这样也好,他们不知道的话,对他们更不会有伤害。
    村人们守在路口,一边烤火,一边看着孩子,虽然神情紧张,但毕竟是做积德之事,所以他们也没说什么。
    我也闭上眼睛,用手眼观之,确实看到在枝头,或者在墙缝之处,不时有人影跑来跑去,他们看到我,也冲我做鬼脸,但随着小黑的呜呜发怒声,他们也马上不见了。
    十个孩子越走越远,在这里只有我与叶子暄还有小黑。
    叶子暄盘腿坐在地上,不断重复着一道咒语:
    太上敕令 超汝孤魂 鬼魅一切 四生沾恩
    有头者超 无头者升 创殊刀杀 跳水悬绳
    明死暗死 冤曲屈亡 债主冤家 讨命儿郎
    跪吾台前 八卦放光 站坎而出 超生他方
    为男为女 自身承当 富贵贫贱 由汝自招
    敕救等众 急急超生 敕救等众 急急超生
    叶子暄一遍又一遍地念着,我知道不能打搅他,不过我的心却像见鬼一样,扑扑腾腾地跳个不停——还是担心孩子。
    所幸的是,不一会一个女孩回来,在她的灯笼前,有一个白色光点。
    用手眼观之,那光点,确实是铜花。
    在那光点在叶子暄附近时,便被叶子暄念出咒语的法场所吸引,飘在叶子暄四周,不能脱离。
    不一会,又一个男孩回来,又一个光点,被叶子暄所吸引。
    夜虽然很静,但是还算顺利,我不禁长长出了一口气,也抹了抹头上的汗。
    或许真的如叶子暄说,这个非常简单。
    12点半时,叶子暄身边已经有九个白色光点,围着他不停地飘来飘去,就像月亮围着地球转一般。
    叶子暄依然念着咒语,看来第十个不回来,他是不会停下来的。
    第十个是一个男孩,也就是三魂之一。
    左等他不回,右等他不回,却不想就在这时,老钢突然之间跑到我跟前:“子龙大师,你去看看,出事了。”
    听到这里,我当时感觉脑袋像被炸开一样,便问他什么事?
    老钢说:“你赶紧去看看。”
    我抱起小黑,跟着老钢一起跑了过去。
    原来在正西的路口,人们在生火,便看这男孩想出村子,人们急忙拦住他,却不想他竟然开始发起高烧来,除此之外,还不断的说胡话。
    此时手眼已无法再用,只能让小黑去看。
    只见一个瘦骨嶙峋的面目沧桑的男人,正想钻入这男孩的身体。
    尼玛想夺舍?真是瞎了狗眼,也不看看谁在你面前。
    不过叶子暄不是给小男孩有护身符吗?我想到这里,急忙掏小孩的衣服,但掏了半天也没掏到,估计应该是掉了。
    既然如此,我便亮出了纸关刀。
    纸关刀瞬间变成了青龙偃月刀,正准备向小男孩砍去之时,却不想师太不知从哪里跑了出来,伸手挡过青龙偃月刀。
    “师太,你这是……”我大惑不解。
    第六十九节:夺舍9
    师太却不答,只是念着大悲咒。
    看她不答,我心中更是不爽,不救人也就算了,如今还要装哑巴。
    其实她也不算装哑巴,毕竟她还念着大悲咒。
    越看我越生气,奶奶的,你若不想救人也就算了,如今却为何挡我救人?再说这大悲咒,我感觉释空子念出来,也比你强多了,至少他念出来,还能杀敌用,可是你念出来,杀人不能杀人,救人也不见得能救人。
    我想到这时,师太对村民说:“阿弥陀佛,此儿已经无恙,有替死鬼想夺舍,不过已被我用大悲咒超度,投胎去了。”
    村民也是千恩万谢,说完便要送男孩回家。
    这时师太说:“此儿还没有完成引魂,目前只缺他一人,还是引完后再回去吧。”
    村民点了点头:“一切听师太吩咐。”
    男孩随后便清醒过来,高烧退去,也不再胡言乱语,接着打起灯笼向村内走去。
    看着男孩无恙,我也松了口气,收了青龙偃月刀,问:“师太,你为何挡我?”
    虽然松了一口气,但心中那股怒气,却依然存在,刚才抽刀之时,一方面担心小男孩真的会出事,毕竟其它魂魄均已引完,只剩下这个小子,不能功亏一篑;另一方面恨那个夺舍的替死鬼,竟然在这个时候来夺舍,他如今挡了,不死又有何用?
    因此在心中狠狠地又骂了一句:“这个死秃子,也是性饥渴想引人注意。”
    师太这时笑了笑,对我说道:“阿弥陀佛,小施主你又骂人了。”
    我急忙笑了:“真是忘了师太的修为,我承认你厉害可以看出我心中所骂,但是你也应该知道,我为什么要骂你。”
    师太又笑道:“小施主,你嫉恶如仇,这我也不说什么,我前天还给你讲过,大悲咒其实就是一种心境,归根到底,就是一个“渡”字,你若不能悟出,又如何行使四十二手眼?”
    伸手不打笑脸人,既然师太知道我骂她,却依然一团和气,若是我再不知进退,就真的让人笑话,不说别人,单说这些村民,肯定会想我是什么大师,简直就是流氓。
    于是也笑了,说道:“师太,你刚才也说了,刚才那个是替死鬼,就是这个家伙,在我们正着急之时,却竟然害这个引魂男孩,我凭什么不能收了他?”
    师太笑道:“你现在手眼已失,只有等下一个月圆之夜才能用。你说你不明白大悲咒之心境,更不知如何去渡,而我刚才的所做所为,就是告诉你如何去“渡”,你依然不明白吗?你用纸关刀杀了那个替死鬼,他确实不会再害人了;但我用大悲咒渡他去投胎,他依然也不会再害人了,虽然我们手段不同,但结果一样,你认为哪个会更好一些?”
    师太这一番话,说的也有些道理,我没有回话。
    师太然后便对我双手合十说道:“施主有除魔卫道之心,贫尼非常佩服,所以便把大悲咒之心境告诉于你,你虽不懂,但我又用实例告诉你。剩下的路,就是你自己走了,期待你手眼有大成之日,我佛慈悲,后会有期。”
    师太说完,便又远去了。
    看着师太走远,我也只能无奈笑笑,难道大悲咒就是放过所有人?
    恕我愚钝,我实在不能理解。
    如果这样按照师太那样所说的,放掉恶人,我宁可不念什么大悲咒,也不想学什么四十二手眼。或者说,既然我无法理解,也不求再理解,只要我认为是对的,我坚持下去就是,什么是渡?屁话而已。我只留自己的天生手眼便可。
    胸怀小黑闯天下,一把关刀定江山。以天为盖地为褥,一猫一刀走江湖。
    想到这里,我便也跟着最后那个小男孩而去,不希望他再出什么乱子,毕竟他现在已经没有了护身符。
    这小男孩返回村中央时,突然从旁边的枝头,又飞出一个白色光点,就像萤火虫一般,围绕着男孩的灯笼打转。
    随着小男孩走到叶子暄身边时,那白色光点也飞到那九个光点之间。
    铜花最后一个魂魄终于归位。
    叶子暄这时双手拿十,默念咒语,那十个光点,很快合成一个光点,随后这个光点落入小花的尸骨之中。
    就在这时,小黑看着那具尸骨,一直想从我怀中挣扎出去。
    我看了看它的眼睛,看到铜花慢慢向我走来。
    看来铜花的三魂七魄确实合十为一,现在小黑所看到的铜花与我先前所看到的,大不相同,至少感觉有重影。
    铜花已看出我在看她,她睁着明亮的眼睛问我第一个问题:“我的头,以后不会再疼了吗?”
    我摸了摸她的头,当然什么也摸不到。
    然后答了一句:“当然,你的头,再也不会疼了。”
    铜花非常高兴:“多谢叔叔。”
    我笑了笑对她说:“你不要谢我,要谢那个戴眼镜的叔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