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他这样说,西吉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神色很是复杂的看着他。片刻后,叹了口气,摸了摸他的脑袋,心里暗暗地感叹,“是啊,墨书说的对,可怜的人是有很多。”
在这种时代,不管是土地主,还是世家,拥有土地所有权的统治阶级,总是根据他们的需要收取下面的税收,根本不管下面人的死活。
想到了这里,他便对墨书表现出的淡漠释然了,他生活在这个时代,习惯了这里的生活方式,所以并不觉得那些为了税收而求情的人们有多可怜。
知道了这点,西吉也对自己待会儿怎么同夜王说这件事有了点把握。他虽然很同情这个时代的农民,但是也不能因为同情他们而做出超出自己能力范围的事。他只能在夜王面前提一嘴,至于其他的,也只能听天由命了。
想通了,西吉也没有刚才那么愁了,一回到行馆,便带着自己买的那些东西去了小厨房,马不停蹄的收拾起来。
等将今天买的新鲜食材都放好了之后,西吉才撸起袖子准备拿出自己的看家本领,做一桌好菜。
其目的,一是为了感谢夜王让自己出门,给了自己花销,还派了那么多人保护自己。二是为了今晚准备说的事,希望夜王听了之后即使生气,也能看在这顿饭的份上放过自己。
虽然夜王似乎从来都没有冲着他发过脾气,但是西吉对夜王总有一种莫名的惧怕,想到这次做的事情有可能触怒夜王,更是做好了充足的准备。
于是,这天晚上,西吉做了三菜一汤,每样都很用心,红烧狮子头,麻辣鸡,酸汤鱼,再一个三鲜汤。
晚上,夜王来吃饭的时候,西吉发现自己的这几道荤菜果然没有做错,因为夜王下筷子的频率比起往常要快了很多。
等到两人用好餐,一同在水榭之上休息的时候,西吉甚至还主动地给夜王倒了一杯酒,神情比起以往来说可以算得上是狗腿了。
夜王举着杯子,悠闲的坐在水榭之上,眼神看着远处,像是在看风景,在西吉给自己加了第二杯的时候,才转过头来,神色莫名的盯着他看。
直到西吉本人都开始怀疑他是不是看出什么来的时候,夜王才慢悠悠的说道:“你是做了什么事,所以才要这样讨好我?”
西吉顶着夜王堪称锐利的目光,纠结了两秒,咬了咬牙,还是将今天遇到的事情说了出来。
夜王听罢,看了一眼紧盯着自己,紧张的脸都开始紧绷的西吉,咋了眨眼,语气中听不出什么情绪,“你可曾想过,若是他们骗你呢?”
西吉设想过自己会被夜王责骂,也想过他会不屑理会自己,却偏偏没有想过他会这样问,一时之间也有些愣住了,呆呆的看着夜王,磕磕绊绊的说道:“他们为什么要骗我?”
听到他这样问,夜王的嘴角勾起一个讽刺的弧度,看着他的眼神就像是看一个小傻子,晃了晃自己手里的酒杯,语气讽刺的说道:“因为像你这样的富家哥儿,可是最好骗的。你同情他们,他们便能从你的手里骗到东西,不管是钱,还是其他。”
西吉张口想要反驳,随后想起自己给出去的那块碎银子,便也没有吭声。只是在心里还是有些不服气,他觉得那群人那么惨了,应该不是专业的骗子。
夜王看着西吉的脸,便知道他在想些什么,也不在意。将自己被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放在桌面上,看着他说道:“闲来无聊,我们打个赌,你敢吗?”
“赌什么?”西吉听着,有些莫名其妙,不知道他们之间的话题,为什么,一下子拐到了这上面。
“就赌那群人说的是真是假。”夜王看着他,漫不经心的说道,“若是他们说的是真的,那便算你赢。若是他们说的是假话,那便算我赢。谁若是赢了,另一方便得听他的。”
西吉看着眼前对于这次赌局显得很有兴致的人,在心里暗自吐槽,他怎么觉得,不管是谁赢了,自己最后还是得听他的。
反正结果都是一样,西吉觉得自己没什么好亏的,甚至觉得要是自己赢了,反而能让夜麟听自己的一次,也算是赚了。于是,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让西吉觉得吃惊的是,他以为自己要在几天之后才能重新见到那群人,谁知道傍晚时分,他就又看到了那些人。
侍卫前来通传过后,西吉便跟着示意他随同的夜麟,从住的地方走了出来,一路上来到了另外一个他极少来,夜王用来办公的地方。
见状,西吉还有些奇怪,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间要自己来这里。只是看着前面大步流星走着的夜王,西吉也来不及多想,抬脚就跟着走了进去。
进到房间,最显眼的便是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五个男人,装扮还是那身装扮,脸上的血迹也依旧还在,只是那磕破的地方不知道用什么抹上了,显得灰扑扑的,让他们看起来更加的不堪。
见到他们这样,西吉心里便也打起鼓来,难道他们真的是骗子,所以他给的钱,他们才没有拿去治伤?也没有离开这里回家,不然他们为什么出现在这里。
想到这里,西吉的心里便开始不舒服起来,盯着那群人的眼神也开始复杂起来。
夜王没管站在那里神情复杂难辨的西吉,径直走到了主座之上,居高临下的看着下面跪倒的数人,抬了抬手,示意站在一旁的白衫开始问话。
得到王的指示,白衫点了点头,随后气势全开的站到了那几人面前,看着战战兢兢的他们,直接开口问道:“你们是何人?今日拦路是为何?”
李大看着眼前满身煞气的男人,头也不敢抬,也不敢不答,只能跪在那里,哆哆嗦嗦的开口道:“小人是莽山坡村的人,这次前来是想求王开恩,将我们村的赋税降低一些。”
见那男人到了这里,还是这番说辞,夜王眼中的神色很是莫测,随后手指轻点着桌子,语气意味不明的说道;“哦,看来你们,对于赋税有很大意见啊?”
听到他这样说,李大狠狠地在地上磕了一个头,言辞悲切的说道:“小的不敢,只是我们实在是活不下去了,所以才会斗胆来王的面前,求王开恩。”
他说完,白衫便开口道:“你最好老实点,我想你也不想试试这府中的刑罚,老老实实地交代,你们这帮人到底来这里是有什么目的。说清楚了,兴许我王会考虑放你们一马。”
“小的说的句句属实,不敢欺瞒,还望大人明鉴。”李大听到他这样说,顿时吓得更加害怕,跪在地上,将自己的头压得越发的低了。
夜麟看着跪在地上战战兢兢的几人,轻轻地开口,“知道欺骗我的人都会有什么下场吗?现在给你们一个机会,将事情原原本本的解释清楚。你们是来做什么的?”
听到他这样说,李大抬头,眼神直勾勾的盯着夜麟,语气中充满了决然,“小人听说王治下的土地税收只收四成,但是在我们这里却是收七成。心中有所怀疑,所以斗胆前来,望王看在我们同是王的子民的份上,将我们的税收也降低一些。不然,今年大旱,交了那么多税之后,我们也活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