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大范围的抓捕,在延安有没有引起思想波动?有没有人会离开延安?”庄继华的语气中包含着强烈的怀疑。
“当然有,不过,谁也不敢轻易提出来,”郭仲荣说:“我想了下,感到他们有很多顾虑,首先离开延安,我党会不会接受;其次,一旦提出。他们有可能会立刻被捕,特别是那些在军事部门和政府部门工作的。”
“那你们可以帮助他们嘛,”庄继华说:“不用要求他们加入我们的组织,只要他们肯离开延安就行,我党早就有gcd员自首办法,你们可以向委员长报告延安出现的情况,我回去也会向委员长报告,对待愿意离开延安的人,可以采取更大的灵活性。”
“队长说得对,我们应该给他们生路,”马萧一时急切下,将西南开发队内的称呼带出来了,他是西南干部学校第一批毕业生:“延安的条件艰苦,支撑他们的是信仰,但现在的做法明显与他们认识的信仰差距很大,有些人在国统区与政府作对,迫不得已跑到延安来,现在又不好意思回去,或者担心回去被报复,中央能不能制定个政策,那个gcd自首条例,是十几年前制定的,需要做出修整,毕竟现在是国共合作,再提自首有些不合适。”
“你这个建议很好,”庄继华赞赏的看了他一眼:“你们在这里的一切活动都要有理有节,不要认为自己是中央派来的,就高人一等,要多交朋友。对朋友要做到言出必践,要真诚,边区是有法律的,要善于利用法律,那些希望离开的,你们可以公开出面帮助他们离开。”
所有人都愣住了,公开出面,以现在延安的政治气候,先不说人家愿不愿意和他们接触,要这样作,岂不证实了那些人的罪名,中共正好抓人。
“不用怕他们抓人,抓了人,你们正好出面要人,”庄继华说到这里停顿下:“另外,可以在宣传上作点文章,比如,中共在延安抓捕迫害我党人员,破坏两党合作,搜集一些他们的报纸作证据。”
周励武目光一亮,感到这是个好主意,他正要开口,庄继华却不想再谈这个话题。换了个问题问道:“你们到八路军部队去看过没有?他们的装备和战斗力怎样?”
几乎所有人都沉默了,好一会马萧才诺诺的说:“队长,我们已经提出了数次到部队去看看,可他们都拒绝了,观察他们驻延安的部队,装备没有多大变化。”
庄继华凝眉思索,慢慢的问:“我记得去年,我们向八路军提供了几个师的装备,120师又从苏俄得到至少一个军的装备,算下来,他们至少得到十万人的装备。”
“120师回到边区。但没有到延安,我在曾不经意中听到八路军总部的一个参谋说,这下他们可发财了,我想他们是得到了大批装备,那段时间我也留意了下延安周边驻军有没有换装,但没有发现这方面的迹象,我估计这些装备要么装备了黄河岸边的部队,要么被带到吕梁山区了。”周励武说道。
“武器是一回事,而能发挥出武器性能的战术才使至关重要。”庄继华点头同意他的判断,他抬眼看了看四周,天色渐渐黑下来,晚霞在宝塔上空聚集。
周励武见状知道庄继华不想谈了,便立刻起身告辞,庄继华也没挽留,将他们送出招待所。办事处在延安有自己租用的地方,还有两个班的卫兵。
回到房间,宫绣画给庄继华端来一盆水,让庄继华洗洗脸,换了身整洁的军装。庄继华见宫绣画的面色有些不好,略微思索下明白了,他叹口气安慰道:
“唉,你现在已经不是gcd员了,他们整风是他们自己的事,用不着担心什么。”
“不知道又有多少人头落地,这不是走向斯大林主义吗,肃反一次不够,还要两次三次?”宫绣画的语气中带着忧愁和淡淡的哀伤。
“这不是没杀人吗。”庄继华有些勉强的辩解道:“再说通过这种方式,思想可以集中起来m先生可以排除党内的所有不同声音,形成一个以他为中心的领导核心,这对未来gcd的发展至关重要。”
“那还是…..”宫绣画想说这不过是在延安,其他地区恐怕就不这样了。庄继华看见窗户外,金处长正在院子里与伍子牛谈什么,庄继华连忙丢下宫绣画,推门出来。
金处长看到庄继华出来,便迎上来,他有些高兴又有些难为情的说:“庄将军,听说您到了。朱老总特意请您吃饭。”
“哦,好呀,早就听说朱总司令的威名,能有这个机会,实在太好了。”庄继华笑道:“宫秘书,伍子牛,我们三个去就行了,其他人留在招待所,好好休息,今天赶了一天路,早点休息。”
金处长明显松口气,庄继华有点意外扭头看着他,金处长连忙收敛神情:“老总让我来看看,您要有空了,就请您过去。”
“那好,我们走。”庄继华很爽快的拍拍手,让金处长带路,他和金处长并排走在前面,伍子牛宫绣画走在他后面。
朱老总请客的地点显然不是他家,金处长带着他们出了交际处没走多远,拐进一条小巷,或许在延安不称为小巷,向里面走了大约二十米,金处长把他们引进一个小院。
小院门口挂着一个酒幌,庄继华知道这表示这里是饭店的意思,进去后,小院不大,靠东边的地方是排葡萄架,上面挂满青紫相间的葡萄,葡萄架下坐着两个人,看到他们进来,两人站起来迎过来。
迈开大步走在前面的是个老农形象的人,黝黑的脸庞,短短的头发,壮实的身材,整洁的军装上还补着两块补丁;后面那个正是离开不久的徐x前。
没有徐向前跟在后面,庄继华铁定将这个老农看成八路军中即将退役的老兵或伙夫,现在他当然不会这样认为。
“庄副总参谋长,冀察战区司令朱d。”
看到朱d端正的军礼,庄继华一时有些忙乱,大脑差点短路,朱d什么人,老前辈,元勋中的元勋,要放在其他朝代,怎么也要封个王,就这样向他敬礼,他真的有点受宠若惊。
“后辈末学庄继华向朱将军敬礼。”庄继华诚心实意的向朱d敬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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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八章诡道第二节陕北行(五)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八章诡道第二节陕北行(五)
看到朱d端正的军礼。庄继华一时有些忙乱,大脑差点短路,朱d什么人,老前辈,元勋中的元勋,要放在其他朝代,怎么也要封个王,就这样向他敬礼,他真的有点受宠若惊。
“后辈末学庄继华向朱将军敬礼。”庄继华诚心实意的向朱d敬礼。
“庄将军,你这可见外,”朱d笑呵呵的说:“从军衔上说,你是上将,我呢,什么都不是,论职务,你是副总参谋长,我是冀察战区司令,是你的下级,理所应当是我向你敬礼。”
“朱将军这话不对,讨袁护国时,您就是护国军中的少将旅长。那时我还是个毛头小年青,啥都不知道。”庄继华说:“委员长任命您为冀察战区司令,却没给军衔,这是很不合适的,按照国军编制,您至少应该是一级上将,至于…..,您还不清楚,我现在就是一闲人,这副参谋长不过是让大家都不丢面子罢了,咱也别拿它太当真。”
“哈哈哈。”朱d闻言大笑起来:“这样吧,咱们也别说什么司令、参谋长的,你就叫我玉阶,我称你文革。”
“那您就别怪后辈没礼貌了。”庄继华笑道,朱德乐呵呵的盯着他:“这可不像你呀,我可听说了,你在委员长面前都毫无顾忌。”
“这里不是不是黄山吗。”庄继华渐渐平静下来,他故意看了在旁边一言不发的徐x前一眼,不过他知道这个情况肯定不是他提供的,他离开得太早,这些情况他是不清楚的。
朱d似乎没看见转身向葡萄架下走去,边走边说:“抗战开始,文革,一战南京,再战临沂,三战枣阳,四战腊戌。歼敌数十万,挫折日寇气焰,大涨我国军民士气,文革,你是国家民族的功臣。”
“朱总司令过誉了,”庄继华很谦虚,在老前辈面前,他实在不敢太嚣张:“说来平型关战役才是抗战的第一场胜利,正是这场胜利,让我国民众认识到,我们能打败日本人。对八路军新四军的战斗力我是非常相信的,我认为抗战应该是敌后战场和正面战场的统一,两个战场的互相配合,才是击败日军的捷径。”
说话间三人来到葡萄架下,朱d点头说:“庄将军的这个观点我很欣赏,片面夸大正面战场和片面夸大敌后战场,都是错误。日本侵略的目的是亡我中华,只有全民族统一抗战,我们才有希望。”
说完伸手请庄继华坐下,葡萄架下放着两张桌子,金处长招呼宫绣画和伍子牛坐在另一张桌上。
桌上已经摆好几个凉菜。三人坐下后,朱d端起酒壶给庄继华和徐x前满上,放下酒壶才笑道:“文革,我可听说过,你是海量。就酒量而言,我和向前加起来都不是你的对手。”
“我可听说过,在护国军时,老总驻守泸州,那可是四川的酒城,那里的三岁小孩都能喝二两。”庄继华也逐渐放开了,开始开起玩笑。
“你说的那是泸州,我是四川人,但不是泸州人,”朱德端起酒杯:“四川自古有天府之国之称,但四川百姓苦呀,说来我要感谢你,你是浙江人,却给我们四川百姓造福不少,我敬你一杯。”
“朱老总言重了,”庄继华没有端杯,他略有些沉重的叹口气:“连年战乱,百姓负担沉重,我们这些执掌权力的人是有过错的,四川有些县的税收已经收到民国六十多年,我们早就没资格向百姓收税了,所以我最大的希望是在赶走日本人后,国家能进入和平发展阶段,两党共同努力,和平建国。”
这是庄继华首次在核心圈子外表露出自己对战后中国的走向的真实想法。徐向前淡淡的说:“文革,很可惜,贵党有你这种想法的不多,你知道吗?你在缅甸作战期间,委员长再次下发了剿匪手册,向一战区、二战区和苏鲁战区下了密令,限制我党活动。”
庄继华闻言怔了下,他没想到蒋介石居然会做出这种授人以柄的事,他有些怀疑的看着徐向前:“不会吧,两党协议达成不到两年,委员长不会做出这样的蠢事吧。”
“蠢事?”徐向前意味深长的重复道,庄继华一脸无辜加不解:“当然是蠢事,一战区二战区你们占优势,苏鲁战区实际是山东地区,在这块地区,我们稍占优势,但也并不占绝对优势,而且松井石根上任后,加紧了对贵我两党根据地的围剿,都要为生存努力,关麟征李仙洲于学忠也没有精力对贵党采取行动,既然命令无法实行,为何要下这样的命令?退一万步说。即便得到一些地区,可政治上的失分更多,完全是得不偿失,我很怀疑,这其中有什么缘故。”
“呵呵,”朱d惋惜的摇头说:“文革,看来你对你的那位校长的了解还不够深,不过没什么,我们希望共同抗日,不怕有摩擦,mzd同志说得好。有斗争才有进步。”
庄继华叹口气,心中极为失望,两党关系始终充满不信任,自从中共拿到冀察战区后,力量有长足发展,国民党在河北察哈尔两省无论党务还是行政都受到很大削弱,特别是在察哈尔,本来国民党的力量就很弱,现在没有了名义的掩护,就更加势弱了,而gcd力量的发展又引起蒋介石和党内的反共老手的警惕。
店家带着伙计端来两盆热气腾腾的菜,朱德拿起筷子点点说:“这是我们陕北特产,驴肉汤,来试试。”
说着拿起一个馒头形状的膜,撕得小小的放在碗里面,徐向前也笑道:“文革,你在西安吃的是羊肉泡馍,尝尝我们这里的驴肉泡馍。”
庄继华在西安吃过羊肉泡馍,只看了两眼朱d和徐x前的吃法就知道该怎么吃,他也把馍撕得小小的泡在汤里,这层汤就是一层油汤,看上去没什么,实际上滚烫。
今天晚餐上的主菜便是这道驴肉泡馍了,桌上还有三个素菜,好点的就是炒鸡蛋,三个人谁都没客气,边喝酒边聊天,话题很快从政治转到军事,这上面三人都是专家。
庄继华提到八路军装备的事,朱d放下筷子叹口气:“要说装备,我们是不少,这点也瞒不过你,可这些装备都是一次性的,委员长那里就不说了,补充了一次,就再也看不到了,就说120迫击炮吧。这东西是好,威力大,可炮弹却不多,彭德怀同志来电说,叶挺在冀中,每门迫击炮只有三发炮弹。”
对这种状况,庄继华已经意料到了,其实周en来在谈判中也有所防备,其中两党条约中有一款专门谈补充,不过显然,蒋介石没有遵守这条。
庄继华点点头:“这个我可以帮忙,”说到这里他停顿下来想了想问:“你们有没有工业?”
“有一点。”朱d没有隐瞒,但也没详细谈工厂的规模多大。庄继华等了下见他没继续说下去便说:“如果你们的工业能力足够,我可以提供给你们一些图纸,另外我还可以帮你们购买一些设备。”
“哦,那太好了,”朱d惊喜之极,八路军开进太行山时起便开始设法办兵工厂,副参谋长左权为此花了极大精力,现在太行山的兵工厂已经初具规模,但技能却比较差,只能复装子弹炮弹,另外还缺少机器;延安也有兵工厂,这个兵工厂的规模更大,机器设备和急速更成熟,但机器设备依然是个致命短板。
“文革,你能办成这事,那太感谢了。”徐x前也动容的举起酒杯:“这杯酒一定要喝。”
庄继华也没客气,和两人碰了下,徐x前这时活跃点了,他抹干嘴边的酒接着说:“无论八路军还是新四军,我们还有个严重问题,长期游击战运动战,对阵地战不熟悉,武器装备上来了,可如何才能合理使用武器,才是最关键的。”
“向前这话说得好,”朱d接过话:“文革,我听说你是练兵行家,你是怎么解决这个问题的。”
“没有其他办法,一个教,一个练,我建议你们先办一个教导队,武器不要平均分配,组建几个全装备的部队,边练边总结,我知道你们弹药紧张,但不要吝啬,值得。”
桌上的气氛更加友好,两壶酒很快就下去了,其中大半是庄继华喝掉,朱d还好,黑黝黝的脸庞只是稍微泛起点红色,徐x前则已经满脸红光。
趁着酒兴,庄继华开始发表长篇大论:“就目前的局势看,日本的失败已经不可避免,现在主要的问题是,海军,我们没有海军,必须等待盟军在海上击败日本海军,我们才可能彻底击败日本,所以我们反攻的时间不能太早,太早就会把日军全部吸引到我们这边来,这会增加我们反攻的难度;其次我们还必须梳理好国内政治,保证战后的和平。”
“其实抗战几年来,我军已经获得很大进步,相反日军几乎在原地踏步,无论战术还是装备,都没有进步,制约我军反攻的唯一因素是后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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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去抗大讲什么?”宫绣画一边帮助庄继华脱下外衣一边问。语气中含有一丝嗔怪。
刚才在饭桌上,趁着酒兴,庄继华答应了徐向前到抗大去演讲,朱d甚至邀请他到抗大讲课,讲三天,对这个他没敢轻易答应,八路军和新四军的作战方式与国民党军完全不同。国民党一直采取的大兵团作战,主力会战,gcd采取的游击战,即便部队装备增强了,但仍然以游击战为主,运动战为辅,坚决不打阵地战,这与他们作战习惯相同,况且一个国民党军官站在抗大的讲坛上,以两党的恩怨,他们在心理上也会不满。
“还能讲什么,讲讲合作抗日,如何维护抗日统一战线。”此刻的庄继华目光闪亮,毫无酒意,精神略有些兴奋。
“你那套。”宫绣画嗤之以鼻:“放在谈判桌上还可以,你要在抗大上说他们破坏抗日民族统一战线,他们会把你轰下台的。”
“那有什么,延安不是说民主吗,不让人说话算什么民主。”庄继华淡淡的笑道,他活动下双臂,在屋里来回走了两圈,似乎很得意。
看着他的样子,宫绣画有些忍不住的笑了,这个男人指挥了千军万马,掌控着亿万财富,可身上时不时的泛起那种不成熟的孩子气。
“过来,洗脸。”一声严令的命令,打断了庄继华的自我陶醉。
在抗大的演讲果然出现宫绣画担心的问题,当然绝没有达到那种轰下去的情景。按照庄继华的要求,在他演讲之后,留下十五分钟回答听众的问题。
“庄将军,您一再宣称国共合作是取得抗战胜利的最佳途径,但您如何评价您在处理苏北和山东两党摩擦时的决定?您认为那个决定是正确的吗?”
“苏北和山东的摩擦的处理过程是公开的,我不知道延安是否刊载了整个处理过程的报道,”第一轮攻击还比较容易对付,庄继华的答复也很轻松而且还隐含反击,当时已经进入山东的就是坐在旁边的老同学徐向前:“两党冲突的根本原因还是政治层面….”
这个答复没有得到下面同学的认同,面对下面如林的手臂,主持人有点不知所措,庄继华却面不改色的点了前排的一个皮肤黝黑的中年军官。
“你说得挺好,俺听着也还是那么回事。可你说国民党是抗战主力军,我们八路军新四军进行的敌后抗战是辅助作用,我听着就不怎么舒坦,我看到的那些国民党军,就不打鬼子,看到日本人就跑,要粮食的时候他倒来了,抗战胜利能指望你们吗?”
这位学员显然文化程度不高,说话直来直去,庄继华听着他夹七夹八的话,忍不住笑着摆手示意他坐下:“你说得这种情况可能有,国军中良莠不齐,但不可否认的是,从抗战开始以来,国军付出了极大牺牲,取得广德反击战、徐州保卫战、枣阳反击战,忻口阻击战的胜利,这些胜利是实打实的,连日本人也不敢否则。而且,到1940年为止,日军主力的作战对象是国军。对八路军和新四军的压力不大,明显的证据是华北日军严重空虚;而且贵党领袖mzd先生在他的《论武汉失陷后抗战形势》一文中也承认。”
庄继华把mzd的文章搬出来,台下的学员们才忿忿然不再追问,稍微平静下,有个女学员站起来问:“庄将军,我党认为未来中国应该是民主的,各党平等的国家,而贵党实行的是一党专制,排斥其余各党,您认为贵党何时能顺应潮流,改弦更张。”
“关于这个问题,我曾经和张澜黄炎培等先生谈过,”庄继华沉凝下说:“总理曾经将建国分作几个阶段,委员长也曾经说目前我还处在训政阶段,在这个阶段我们必须完成民主培训,完成对国民的教育。在这里我必须为委员长说几句话,很多人说国民政府是一党专政的**政府,可实际上不是,我必须说明,国民党不是个统一的政党,党内反对派成群,过去十多年,我党如同一盘散沙,从民国十七年到民国二十五年,最多的内战是国民党内战,冯玉祥、李宗仁、阎锡山、陈济棠,另外还有邓演达、李济深、以及已经投敌的汪精卫,他们在以前是不会服从委员长领导的,国民政府也没有他们的一席之地。但现在他们都在国民政府内担任职务,除了汪精卫,所以国民政府实际上已经是个联合政府,包括贵党在内也都参加了国民政府,所以继续指责国民政府是我党一党**是不恰当的。”
很显然,下面的不同意见更多,手臂再次如林般举起,庄继华也再次抛开主持人,点了一个戴眼镜,看上去文质彬彬的男学员。
“庄将军,我知道您在抗战中获得数场大捷,消灭了几十万日军,但我认为您在专制问题上避重就轻,您说国民政府是联合政府,邓演达、李济深他们都在国民政府中担任职务,可实际上他们只是陪衬,是蒋介石用来装点政府的陪衬,这个政府不是民主政府,相反是违背民意的专制政府。”
“这位同学,你的看法有点偏激,”庄继华淡淡一笑:“象李宗仁白崇禧,与委员长打了接近十年,可现在一个担任五战区司令官。手握数十万精兵,一个担任副总参谋长,统筹指挥全局,还有阎锡山,中原大战,阎锡山是反蒋首脑,可现在依然是二战区司令官;邓演达将军,从二七年开始反蒋,现在是民众动员部部长,负责在全国推行预备役,其职位之重要不逊副总参谋长。”
“庄将军。历史已经证明,专制是阻碍国家的最大阻力,中国之所以贫困落后,最大的原因就是专制,只有消灭了专制,中国才能彻底摆脱贫穷愚昧和落后。”一个声音不客气的打断庄继华的话。
庄继华有点意外的看看下来,没有看清是谁,他停顿下说:“我必须纠正下你的认识,民主不是万能的,民主不是国家强大的前提条件。从中国历史来说,最强大的几个朝代都是专制很强的朝代;从世界历史来说,以最快速度发展起来的国家,比如德国、苏俄,他们都不是民主国家,可他们在短短几十年就发展成国际一流强国。就以我在重庆的十年建设经历来说吧,如果采用民主的方式,我只能完成一半不到的工作。”
下面轰然大哗,可庄继华似乎依旧不甘心,好像非要把所有人激怒似的:“就说延安吧,我听说前段时间延安发生了一件事,有个作者写了篇文章,贵党高层认为这篇文章不符合贵党的主流认识,或者说是片面,于是他受到批判,所以我想问问大家,这种做法是不是民主,是不是文化自由?”
所有嘈杂声顿时消失,随即有人站起来,冲到台前:“其他我不管,攻击我党就是不行。”
“噗嗤,”庄继华笑出声来,他看着那几人:“怎么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那篇文章我看过,根本不算什么攻击;不管话说回来,如果在延安批评贵党是错误的,应该受到批判;那么在重庆批评我党是不是也是错误的,应该受到批判?”
“我们是为老百姓打天下。”有两个学员控制不住。想冲上来,还没到台上,旁边站起来一个有些瘦弱的人,他站在那只是轻轻哼了声,那两个身影立刻停下脚步。
“庄将军是党请来的客人,有不同看法可以讨论,说不过,那是你们学习不够,说不过就动拳头!荒唐,回去。”那个人声音有些细,却比较尖锐,但很显然他的威望很高,两个人垂头丧气转身回去。
徐向前走到台前向下面扫视一眼,就这一眼,病弱的身躯散发出强大的气势,全场立时鸦雀无声:“我们抗大容许有不同意见,庄将军不但是党请来的客人,也是从尸山血海闯出来的,无论是北伐时的牛行血战,还是抗日战场,从未畏缩过。今天他的有些言谈,我也不赞成,但我们讲民主,民主有条基本规则,就是让人说话。”
“徐校长说得好!”庄继华也不客气走上前与徐向前并排站在一起:“你们的表现说明你们并不真正懂什么是民主,民主首先是宽容,容许那些不同意见,甚至有些是很过分的言论,只要没有超越法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