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这几周我们相处融洽,我甚至以为我们成了一家人,但这一刻我知道,我还是个白皮肤,灰眼睛,黄头发的西方人。在上海、北平、广州这些城市,与西方人通婚已经是非常普通的事,可在广阔的农村,这却是大逆不道的事,几乎与叛国等同。
我在中国很长时间了,也曾经到过西北,调查过那里发生的饥荒,但我从来没在农村的农民家里住上这么久,这几周的经历让我对中国有了更进一步的了解。
这是个有些奇怪的国家,一方面在城市里,西方文明已经深入人心,人们向往西方的科学文化和社会制度,另一方面,这个国家广阔的,占人口绝大多数的农村,却依旧十分落后,他们保留着数千年来的生活习惯和认识。
现代文明和传统愚昧同时存在,距离这个村子不足百公里的唐山,已经是一座接近现代的城市,可就在这里,这个村子,女人依旧不能离婚,男人可以随时休妻,女孩子很少进学校,寡妇再嫁是不贞的表现。
庄继华将军在整个中国推动社会改革,可这种改革仅仅只能给农村贫穷农民带来经济上的好处,却无法改变农民的认识,这种认识只能通过长期教育来实现,这个时间大慨需要一代人。
‘中国的问题首要是解决农民问题。’我在延安采访gcd领袖mzd时,mzd说出了这样的话,在重庆,蒋介石将军和邓演达将军说过类似的话,这些可以决定中国未来命运的人,都认识到中国走向现代文明的最大障碍是什么。
但他们选择解决问题的方法却截然不同。
延安认为,可以用更激烈的手段,打破农村现有的社会结构,从经济上引导农民实现自己的要求,进而将这种要求转变为政治诉求。
而重庆的国民政府则希望保持社会的稳定,在现有的社会结构下,推进社会转变。这种方式源自孙中山对中国走向现代的划分,孙中山在领导同盟会推翻清政府后,提出走向现代社会的三个阶段:军政、训政、宪政,并为这三个阶段规定了具体任务。蒋介石将军在十多年前实现了中国统一后,宣布实行训政。
我无法评论这两种方式的优劣,但很显然的是,两党都在大力推行自己的政策,并且在推行过程中,产生极大的冲突,这种冲突甚至可能会危及战后这个国家的和平,但遗憾的是,两党都没有让步的迹象,都在加强自己的力量,为战后做准备。
在西方,习惯通过谈判解决问题,但在东方却不是,这个国家的政治传统是——卧榻之旁岂容他人酣睡,这句话来自中国的历史,几百年前,占据中原的皇帝,对是否要对顺从的南方割据势力发起战争,面对争论的大臣,说出的一句名言。
几百年来,中国政治就是在这条名言的指引下运行,卧榻之旁,岂容他人酣睡;中国人可以在面对经济纠纷时妥协,可以在面对对外战争时妥协,但绝不会在面对另一个国内政权时妥协,所有政权纠纷只有一种解决方法--战争。
重庆,延安,两个政权,两个政党,两只军队;这中情景在这个国家历史上曾经出现过多次,历史告诉我们,他们的解决方式也只有一个。
我有种深深的担忧,对这个国家,这个民族,在经历了长达七年的战争后,这个浑身是伤的国家,还要经历一场血流成河的内战吗?”
韦伯房间的灯又亮了一夜,在天色大亮后,房东夫妇却意外的发现,韦伯没有睡觉,而是红着眼睛出来与他们一块吃了早饭,然后便换了西装出门了。
韦伯的心情有些伤感,这篇文章他没有向外寄,在这个国家十几年,他对这块土地充满感情,对这里的朴实人民充满感情。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写出这样的悲观的预言,这是个令人伤心的前景。
到了战区司令部门口,晨曦下,门口的哨兵神情疲惫,司令部内显得很平静,似乎昨天的紧张被长夜消化,这是种奇怪的感觉,不过也只有象韦伯这样敏感的人才能感觉出来。
他没有打算进司令部大门,倒不是进不去,他身上有黄色通行证,这个通行证可以让他进入司令部外院,不过他很清楚,即便这时候进去,也拿不到任何新闻,中国军官在这上面口风非常紧,口风不紧的已经全部北庄继华赶走了。
“韦伯先生,怎么这盘早就来了?”
韦伯回头却是冯诡,冯诡看来睡得很好,精神很好,看到韦伯的样子,冯诡一愣随即笑道:“看你双眼通红,又熬夜了吧。”
韦伯淡淡的笑笑,与冯诡接触很多次了,这老家伙滑得不得了,要想从他嘴里掏出句实话,比登天还难。
俩人顺着村中大道向外走,安静的村庄已经苏醒,道上的村民比较多,他们热闹的打着抬呼,于里拿着各种各样的农具,赶去忙乎昨天没完的农话。
冯诡似乎察觉到韦伯的情绪不高,他心里微微有些纳闷,这个敏锐的老外,今天是怎么啦?说来司令部内今天有不少新闻线索,熊式辉的到来,苏军的进攻,这两条便是大新闻,韦伯怎么会没有反应。
韦伯看着周围黝黑的朴实面容,心中那种悲凉更加深了,战争虽然还没结束,可他们的脸上却已经浮现出对新生活的向往,可他们却根本无法掌控自己的命运,他们的命运掌控在重庆和延安手中。
这是一群蝼蚁,他们在自己狭小的空间中自由的耕种,乎受着辛勤耕和的战果,平凡的生活着,可这种生话能持续吗?
外面的世界已经风起云涌,各方都在磨刀赫赫,一旦时机到来,这种平静使会被无情的碾成粉末。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十一章朝天阙第一节一个美国记者的目光(十二)
一切都象昨天一样平静,韦伯相信明天也会一样如此平静,远处小树林边何国柱依旧在一板一眼的打着太极拳,出了村,路上的人便渐渐少了,俩人并排走着,冯诡似乎也没想开口,他深深的呼吸着乡间清新的空气,神情怡然轻松。
俩人有意无意的避开了小树林,从侧面的小道绕过去,绕过小树林后,便能看见铁路,一列火车正飞速开过,可以清楚的看见火车上的坦克和重炮。
与铁路平行的是条公路,公路上不时有零星的卡车驶过,车上同样装满各种各样的物资,与卡车并行的还有一队队马车队,马车上堆满粮袋,车上飘着青天白日旗和支援队的队旗,这些都是各地区自愿捐助的粮食,由救国会组织送往前线。
“车辚辚,马萧萧;行人弓箭各在腰;”冯诡漫吟道:“杜甫的这首诗用来形容现在,可谓再恰当不过了。”
“冯先生,贵国的诗有种韵味,很特别的韵味,与莎士比亚有很大的不同。”韦伯漫不经心的说。
他研究过中国的诗,也曾经也想作这样一首,可总是失败,被中国同行嘲笑,这让他感到非常郁闷。
“中国的诗讲究声韵,对偶,西方的诗讲究感情,两者相同的地方是,都留下无尽的想象空间。”冯诡曾经留学欧洲,对西方文学有所研究,讲起文学来同样头头是道:“不过,比较而言,中国诗歌的想象空间更大,也就更生动。”
韦伯淡淡一笑,这又是中国人的一种骄傲,虽然胡适等人大力推行白话文,白话文在中国已经非常流行,但在诗歌上,中国的学者们依旧坚持古典诗歌。
“这首诗的后面是,爷娘妻子走相送,尘埃不见咸阳桥。牵衣顿足拦道哭,哭声直上干云霄。”韦伯有意刁难,他读过这首诗,知道这是大约千年前中国著名诗人杜甫的名篇,曾经被诗中描绘的情景深深触动。
“兵者,不祥之器;师之所处,荆棘生嫣,大军之后,必有凶年。”冯诡的语气依旧有些散漫。韦伯有些意外的扭头看看他,似乎对他的平静有些意外。
“你是不是有点奇怪,其实一点不奇怪,”冯诡淡淡的看着他,然后叹口气,摇摇头说:“圣人的话不能迂腐接受,这场战争是我们必须打的战争,再大代价也必须打。”
“奇怪的二分法。”韦伯在心里嘀咕道,这是他对中国人最难理解的地方,中国人在很多地方很保守,他们将在历史长河中作出卓越贡献的思想家称为圣人,将他们的话奉为金科玉律,可在具体实行时,却并不完全照搬,而是根据实际情况进行变化。
“这应该算是一种现实主义吧。”韦伯试探着问道。
“哈哈哈”冯诡放声大笑,边笑还边摇头,韦伯有些莫名其妙,他皱眉问道:“这很好笑吗?这很好笑吗?”
冯诡慢慢收敛笑容,再次冲韦伯摇头,叹息道:“韦伯,韦伯,就算上帝也要根据现实调整他的慈爱。”
韦伯顿时语塞,韦伯笑毕,轻轻拍拍韦伯的手臂,从他旁边绕过,冯诡比韦伯矮上一大截,拍不到他的肩头,韦伯摇摇头跟在他身后。
“冯先生,有的人说,战后国共两党间将发生战争,你对对这个观点是怎么看的?”韦伯习惯性的又问道。
“战后的问题战后再说,现在我们首先要解决的是首先打垮日本人,至于战后,”冯诡停下脚步,沉凝片刻,抬头看着韦伯,郑重的说道:“我希望美国能发挥积极作用,帮助中国在战后实现和平。”
这是重庆的一个论调,无论邓演达还是周en来在不同场合都这样说过,《新华日报》和《新民报》都曾发表过这样的呼吁,在韦伯看来,这不过是两党对蒋介石实力的忌惮而采取的一种姿态。
可实际上,至少韦伯不认为延安会害怕蒋介石,延安的实力并不弱,八路军新四军总兵力应该五十万左右,只是装备差了些,不过随着绥远落入八路军手中,延安就打通了与苏俄的联系,战后必定得到苏俄的援助,一旦得到苏俄武装,实力将倍增。
考虑到延安的组织力和执行力远超国民党,再加上国民政府战后的经济状况,延安的实力并不弱于国民政府。
韦伯轻轻叹口气:“我在中国快二十年了,已经将自己看着个中国人了,我也希望中国不再发生战争,可重要的是,我不知道该怎么帮助中国,我只能将希望寄托在重庆和延安的领导人,能发挥出智慧,避免内战。”
冯诡没有开口,他看着韦伯,他的目光让韦伯感到有些刺目,浑身不舒服,他微微皱眉,冯诡这时却慢悠悠的说:“有些时候,我们要把事情想的坏些,这样事情真的发生时,便不会感到意外。”
连冯诡都这样看,韦伯更加失望,他顿时有些失去谈话的意愿,俩人顺着小路向前走,四周的田地里堆着几堆谷草,路边的小草在微风中飘曳,渤海湾吹来的风,经过漫长内陆的清洗,已经没有了那种腥味,相反却加了一层青草的味道。
“呜呜呜”一列火车鸣着长笛驰过,在空中画出一条黑色轨迹。冯诡站住脚,道边两块田里面,一个老农正赶着牛犁田。水牛在前,老农在后,田土被翻过来,犁出一道深深的痕迹。
“你知道我国古代有个诗人叫陶渊明吗?”冯诡头也不回的问道,不过他似乎不在乎韦伯的回答,径直说道:“结庐在人境,而无车马喧。问君何能尔,心远地自偏。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山气日夕佳,飞鸟相与还。此中有真意,欲辨已忘言。”
韦伯皱起眉头,心中却暗暗震惊,陶渊明他是知道的,中国千年以前的隐者,他的这首诗表明了对农家田园生活的悠闲,可此时冯诡念出这首诗是什么意思呢?是他本人会在战后归隐呢?还是庄继华会在战后归隐?
想到这里,韦伯简直寒毛都竖起来了,庄继华的政治态度和威望让很多中立人士将其视为维护两党合作的重要支柱,如果这支支柱去掉,中国的和平就坍塌一半。
“冯先生这话有辞职返乡之意,这可不好,中国的复兴之路才走完第一步,今后先生施展才能的地方还多,怎么能轻言离去呢。”韦伯试探着说。
冯诡嘴边露出一丝无奈的笑意,感到自己是不是弄得太复杂了,韦伯毕竟是西方人,对东方的想法还不了解。
“问君何能尔,此中有真意,望君多思索。”韦伯停下脚步转身面对韦伯,韦伯有些愕然,不知他在说什么。
“韦伯先生,如果你想为中国战后的和平尽一份力的话,是完全可以做到的。”
韦伯望着冯诡郑重的神色,将信将疑的问:“你这是……。”
“韦伯先生,您知道吗,您的文章在美国有很大的影响力,您完全可以在这方面发挥您的影响,让美国人民知道中国的真实情况。”冯诡的神情很郑重,要实现庄继华的计划非常艰难,延安打通了中蒙边境通道后,庄继华和他判断,延安在作立足战争的准备,而蒋介石对东北战区的分化,让他们意识到蒋介石也在作战争准备。
这两个结论让冯诡非常担心,他再三盘点庄继华的力量,感到力量还是薄弱,甚至比起邓演达的社会民主党还要薄弱,要实现庄继华的构想,必须让每一分力量发挥最大效能,他们必须要有在美国的发言人,韦伯就是他选定的人选。
这下,韦伯算是明白了,他略一沉凝便露出同意的笑容:“用中国的话来说,如能达成目的,我愿肝脑涂地。”
冯诡哈哈大笑着摇头:“没有那么严重,只要能充分发挥你的笔就行。”
韦伯也发出阵笑声,不过他心里还是有些迷惑,冯诡说这些话的目的是什么?好像他们有了计划,可计划是什么呢?总不会再来次西安事变吧。
想到这些,韦伯禁不住又感到背心嗖嗖发凉,冯诡没有察觉韦伯的不安,他转过身继续向前走,天色已经渐渐高了,气温开始上升,虽然走得不快,俩人身上都冒出了汗珠。
又散步一截,俩人绕过小树林,沿着大路返回村内,从远处冒出两部吉普车,卷起滚滚烟尘向这边驶来。
冯诡微微一愣,站在那看了一会,然后露出恍然的神色,韦伯问道:“是谁来了?”
“你很快就要拿到一个大新闻了。”冯诡的语气平静,韦伯却没有那种惊喜,他皱眉望着吉普车,吉普车越来越近,车上的人也越来越清楚,他认出来了,认识,是特种部队队长宋云飞少将,这下他想起了,昨天有人报告,他们从敌后回来了,好像是一零三军张灵甫部队接应的。
“宋云飞少将和梅里尔少将此次联手出击敌后,伏击日军特别列车,获得重大战果,抓获日军部队长北野政次,你知道这个北野政次是干什么的吗?”说到这里,冯诡停下了,目光紧盯着快到跟前的吉普车。
韦伯等了下,忍不住问:“是干什么的?”
“他是细菌学家,他的部队就是细菌部队,专门研制生物细菌炸弹。在中国,用中国人、苏俄人、朝鲜人还有美国人作试验,研究细菌炸弹。”冯诡的语气中透着一股恨意。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十一章朝天阙第一节一个美国记者的目光(十三)
“这是我五十多年人生中,听到的最骇人听闻,最残忍的事件!!!我无法用语言来描述我的心情”,整个记者招待会被惊呆了,在长达五分钟内,没有任何一个记者记起了他们的职责。
用活人培养霍乱、赤痢、鼠疫杆菌、炭疽,用活人从事活体解剖,这是怎样一种残忍,我无法想象,这些本应该从事救死扶伤的医务工作者,是以什么样的心情在进行这样的杀戮;我也无法想象,那些被推上解剖台的被害者,那些被塞进实验室的受害者,他们是怎样的一种遭遇。
这次伏击是战区司令部截获情报,日本准备在山海关外实行特种攻击,战区司令部迅速进行查证,查明日本人的特种攻击便是实行细菌作战。
中国在过去七年中,曾经数次指控日本在中国实行细菌作战,1939年,浙江爆发大面积鼠疫,导致八万多中国平民死亡;1941年,珍珠港事件前夕,江西爆发霍乱灾情,这次疫情导致十一万中国军民死亡;除了这两次,gcd还曾经宣布,日军在太行山区实行毒气战和细菌战。
这些指控现在得到证实,从缴获的文件和对俘虏的审问中得到证实,731部队曾经数次向中国战场和南洋派出分队,他们分别被冠以xx防疫给水部,比如现在设在新加坡的南方防疫给水部,这个部就是从731部队分离出去的。
在这支由恶魔组成的部队中,受害者有各个国家,各种人种,除了中国人外,还有俄国人,英国人和美国人,英国人和美国人是在太平洋战争爆发后,731部队特别要求从南洋战俘中运到东北的,时间是1942年7月,数量是两百三十人,从守御巴丹的菲律宾部队中运去一百六十人,从新加坡战俘中运去七十人。这些被用于试验的战俘,在运输过程中一律被冠以圆木的代号,731部队每年要消耗上万名圆木。
日本人一直在掩盖他们的罪行,但种种奇怪迹象依旧泄露出来,满洲国高级官员都知道,位于哈尔滨平房区的731部队不能触碰,这个部队的任何事情都不能问,过问他们的事都非常危险,哈尔滨的一个警长曾经莽撞的去盘查,随后这个警长便被带走,再也没人见到过他。
上帝的慈悲之光,从未在这些人身上显现,人类将永远记住下面这些人的名字,石井四郎、北野政次、篠冢良雄、内藤良一、笠原四郎、田中英雄、吉村寿人、高桥正彦、江岛真平、太田澄、石川太刀雄丸、田部井和、二木秀雄、草味正夫、肥之藤信三、碇常重、八木沢行正、川岛清、柄泽十三夫、野口圭一、三谷幸雄、植村肇、朝比奈正二郎、园田太郎、西俊英、榊原秀夫、加藤恒则………”
冯诡的消息让韦伯震惊,为了验证消息的真伪,韦伯一步没有离开战区司令部,快到中午时,战区宣传部花春召集记者们,告诉他们,战区将在下午…召开紧急记者会,但让韦伯失望的是,花春对记者会的内容一字不漏。
但这难不倒韦伯,韦伯在路上便看见了吉普车上坐着两个穿着日本军装,神情委顿的日本人,很显然,日本人是这次行动的战俘。他在外院四处游走,终于从一个看守嘴里问出,这两个的确是刚送到的战俘,不过上面交代,这两人不是普通战俘,是战犯。韦伯很想提前采访下战俘,但哨兵坚决拒绝了他的要求。
不过韦伯还是没有离开,他的耐心也终于得到回报,午饭后,梅里尔和宋云飞一前一后从内院出来,他立刻缠住了梅里尔。
梅里尔的心情显得很愉快,突击队的损失并不大,仅有六十多人在突围行动中阵亡,特种部队的损失也不是很大,突围过程损失了五十多人,不过樊春申和练小森带了一个分队,吸引日军追击部队,这百多人还没回来,他们的伤亡还不清楚。
韦伯从梅里尔嘴里要到了他想要的东西,这次伏击是梅里尔进入中国后参加的第一场战斗,战斗的胜利和顺利,让他有些志得意满,要不是宋云飞在旁边,他恐怕就要得意洋洋的将全部功劳揽下。
从梅里尔的嘴里,韦伯证实了几点,特种部队和突击队这次袭击的是日本人的细菌部队,俘虏了日军的部队长,缴获了很多日军资料,不过带回来的却不多。当谈到这支部队的性质时,梅里尔的情绪陡然转变,一连串有**份的话语从嘴里蹦出,这让韦伯非常震惊,但同时又让他心里有种冲动,想立刻知道事情的真相。
趁着梅里尔激动之机,韦伯提出采访战俘的要求,梅里尔差点脱口就答应下来,宋云飞适时插话拦住,宋云飞有点不客气的告诉韦伯,庄继华有命令,任何人不能随便采访北野政次。
北野政次被俘后在最初时间里非常恐惧,可清醒过来后,便明白等待自己的命运是什么,数次企图自杀,在后面的突围中,便被四个士兵抬着走,手脚被捆住,嘴里塞着布团,将北野政次折磨得疲惫不堪,求生不能,求死不得,这样顶了十来天后,北野政次终于被制伏,老老实实再不敢耍花招。
昨天庄继华接到报告后,立刻下令空军派出专机将梅里尔和宋云飞,以及战俘和带出来的部分资料全部带到战区司令部来。
庄继华看完他们带回来的资料,审问了北野政次后便立刻下令召开记者招待会,将所有资料向新闻界公开,同时也为樊春申和立高之助减轻压力。
韦伯费劲力气也只能拿到这些,好在战区新闻发布会召开得过快,部分记者没能到场。到场的记者们发现战区司令庄继华和美军参谋长史迪威居然都到场,这顿时让记者们感到今天要发布的消息非同小可。
随后记者们便被震惊了,缴获的日军资料和北野政次出席发布会,都证明日本人在干着违背人类基本道德和人性的勾当。
在短暂的震惊后,记者们开始疯狂轰炸,庄继华在回答中故意将情报来源引到满洲国高层上,其他的均如实回答。随后北野政次被带进会场,现在的北野政次不再是战俘待遇,直接升级为战犯,带着手铐脚镣,由两个宪兵押上来。
面对记者,北野政次精神稍微振作了点,他连声抗议,可在记者追问下,他的气焰一下便被打落,北野政次宣称他从事这项工作的目的是为了解决人类医学上的难题,提高人类对生物灾害的抵抗能力,他还举出中世纪时,欧洲爆发的鼠疫导致数百万人死亡的例子,宣称牺牲部分劣等民族,可以让人类在征服疾病上迈出一大步。
北野政次的狡辩点燃了记者们的愤怒,记者们连珠炮似的发问,记者会始终被愤怒笼罩,终于有个中国女记者忍不住了,拎起手中的包砸过去,记者会顿时大乱,没等现场的宪兵反应过来,记者们便蜂拥而上将北野政次扯下来一顿暴打。
731部队的秘密随着记者的报道迅速传到全世界,整个世界被惊呆了,在短暂的惊讶后,整个世界大哗,美国政府发言人宣布这是本世纪发生最令人愤怒,最残忍的反人类罪行,美利坚合众国政府注意到,这是在日本政府和军队支持下发生的,美利坚合众国将坚决追究所有与此有关的所有日本人的战争罪行美国政府为死于731部队的一百六十名美国军人和其他各族军人和平民表示哀悼……
中国政府的反应更加激烈,国民政府新闻发言人发表声明:“731部队证明,日本军国主义分子是一群丧失理智和疯狂的罪犯,我们必须将这些罪犯全部消灭,中国政府将坚决追究日本在整个战争期间犯下的战争罪行,中国政府绝不放过一个战争罪犯”
丘吉尔在下院接受议员咨询时愤怒谴责:“女王政府和我本人都认为,这是人类历史上最悲惨,最残忍,最恶毒的事件,它不仅仅违背了日内瓦公约,更违背了人类的基本道德准则和基本人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