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
    “嗯！”
    于是接下来一个月，白廷对着每天把自己穿成斑马的小黑，头顶一万个问号飘来飘去。
    这家伙的着装审美，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奇怪？
    第34章 非同凡响清明节
    西湖。
    今日天气极好, 白廷同往常般起床, 蒸了两笼蟹黄汤包, 泡了壶西湖龙井，和小黑坐在湖边品茶。
    神州系统：“恭喜宿主, 触发任务【清明节】。”
    白廷正在喝茶的手一抖。
    他已经懒得询问系统为何会触发任务了，因为只要系统想，他压根躲不掉，喝个水能触发, 散个步能触发, 感叹天凉好个秋也能触发。哪怕你万般小心谨慎, 系统见找不到机会, 大概还能让你呼个吸也触发。
    白廷：“说吧，这回又是什么？”
    神州系统：“节日是一个民族的情怀, 清明节是追忆先祖的节日, 让我们更加珍惜今天的美好生活，常怀感恩之心……”
    白廷：“你再用广播腔念小学生范文，我现在就去跳汨罗江让你过端午。”
    神州系统：“清明节即将到来！请宿主弘扬中国传统节日！系统将会帮助宿主营造节日氛围。”
    白廷：呵呵。
    ==
    白廷并未将此事放在心上。
    清明节嘛，顶多就是扫墓祭祀, 踏青折柳, 讲究一些的, 也就是做点青团和桃花粥。
    两天后，清明节如约而至，系统也非常给力的打造了所谓“清明节氛围”。
    比如白廷一早出门就掉到头上的纸钱，比如各大墓式景点前都摆满了扎纸用品。
    白廷：“我说大哥, 这些节日道具清明节后会消失吗？我可没有多余人力来清扫！”
    神州系统：“系统赠予的物资也是宣扬文化的一种手段，宿主可以将物品赠送给予游客。”
    白廷：……
    送纸钱纸花给活人？怕不是石志乐？是嫌手脚太多要断两条，还是嫌弃命太长想要作一首《不想看到明天的太阳》？
    白廷心很累，正打算再去吃个蟹黄汤包后来想对策，却见西湖边一群人慷慨激昂，好不热闹。
    白廷凑上前，可惜没能挤到内圈，被一排拿着联邦枪械的大汉拦了下来。
    白廷从一旁凑热闹的人群口中得知，里边的人是联邦第八星域某星球的政要，来华夏星球开研讨会兼考察。
    一群人对着一个肥胖男子马首是瞻。
    肥胖男子摸着大肚子，一副大肚能容天下之事的模样。
    “这个花圈……”肥胖男子脸上的肥肉蜷成一团，像灌汤包的褶子，唯恐一不小心戳个洞，流出油腻腻的脂肪。
    白廷心一紧，在人家旅游之时摆一路花圈，确实不恰当。
    白廷正想报明身份道歉，却听肥胖男子道：“这排花圈相当的精致，这白花象征纯洁，不流于俗气，外圈配以粉紫搭配的小花，高洁中又带着清雅，不错。”
    白廷：……
    白廷正为肥胖官员感到尴尬，一旁同行的其他官员显然不这么想。
    “部长说得对，这花圈真是极其精妙，简直是纸质艺术的巅峰之作！”
    “对对对，工艺相当精湛，这纱巾绸带的搭配也颇为巧妙！”
    “这支架也很不错，便于摆设树立！这种树立式的花圈很有想法！”
    白廷：……
    马屁精下属们越说越起劲，很快又找到了新角度。
    “你看这花圈上的字，洋洋洒洒，文采飞扬，极好极好！”
    “对对对！这白绸上的字简直就是长官的写照！”
    “这副写得好啊——前世典范，后人楷模。名留后世，德及乡梓！这不就是部长吗！”
    “说得妙！你看，这副写得也好。耿耿丹心垂宇宙，巍巍功业泣山河。伟绩丰功垂青史，高风亮节励后人。简直就是为长官量身定制！”
    白廷：……
    在白廷达成了省略号三连的成就后，这群官员依然不放过他。
    “这么美观又文雅的装饰品，理应该在办公大楼放两个！”
    白廷还来不及阻止这疯狂的想法，西湖上跳出一人，正是小青。
    官员们也不知道是不是亏心事做多了，随便看个人都觉是杀手，一阵鸡飞蛋打。
    小青自报家门，表示自己是这片区域负责人。
    官员大喜：“这沿湖的花圈，莫非也是小青老板所有？”
    小青揪掉落在头上的柳絮，点头。
    一个官员询问：“这花圈可否作为售卖之物？”
    小青环视了一圈沿湖的花圈，又瞟了官员一眼：“你要买？”
    未等官员回话，肥胖的首长开口了：“我想自掏腰包买一副。这花圈颇有大家之风范，其上的字也遒劲有力。好花配好字，难得佳品！”
    周围官员纷纷附和“首长清正廉洁”“部长品味不俗”“这自我警醒勉励的精神感天动地。”
    小青皮笑肉不笑的扯扯嘴角：“一个两千五。”
    未等白廷上前阻止，却见长官立马自掏腰包下单，选了一副白绸上写着“正气留千古，丹心照万年”的花圈。
    官员们根本不给白廷上前解释的机会，纷纷附和“好花配好字！难得佳品！长官果然有眼光。”
    于是乎，官员们人手采购数个，很快，西湖边的一排花圈一扫而空。
    等到官员浩浩荡荡的离开，看热闹的人群也消散后，白廷走到小青身边。
    白廷：“这不解释清楚好吗？”
    小青毫无心理负担：“我这不是在创收吗？不是说最近浙江地图营收远远落后于四川地图，我要捍卫浙江地图npc的尊严！”
    白廷：“把花圈当摆设纪念品卖给人，有点缺德。”
    小青切了一声，不屑道：“老子掐指一算，那群人都不叫缺德，简直是丧尽天良，要不是我必须遵守系统守则，早就给他来个五雷轰顶。”
    白廷无话可说。
    于是乎，几日后，白廷在订阅的电子报纸上看到一张照片，某星球政府的办公楼从大门到走道都摆满了花圈，尤其以长官的办公室外尤多。
    记者的标题是《花圈带动新气象！古集星政府旧貌换新颜！》
    看着报道里的相片，白廷仿佛都能听到绵绵哀乐和丧礼主持人慷慨激昂的演讲——
    “破碎的镜子，难圆的梦。离别的亲人，难续的情！大江东去，带走了我们至亲至爱的亲人，草木含悲，诉说着老人可敬可畏的一生！”
    白廷：我如果说出实情，是不是会被打死
    还是算了，不嫌命长。
    ==
    离开小青，白廷惯例去吃蟹黄汤包，因为早晨的惊吓，又多吃了一份西湖醋鱼。
    吃饱喝足，白廷牵着小黑，沿着西湖散步，不多时就行至苏小小墓。
    美人墓的游客向来不多，众人似乎更青睐于岳王庙，毕竟有机会被岳飞刻字激活精神力。
    今日的苏小小墓外摆满了一堆祭祀用的纸扎品，可以说非常迎合节日氛围。
    白廷上前打量一眼，顿觉无语。
    这神州系统相当与时俱进，穿越以前大多扎纸就扎个房子、车子、人物，清奇点的也就扎个iphone，兰蔻小黑瓶啥的，现在这苏小小墓前都有宇宙飞艇，全息模拟仓之流了。
    白廷啧啧称奇，却见一旁一带着金丝眼镜的男子眼神炙热的看着苏小小墓。
    联邦难得有欣赏苏小小之人，白廷正想与其高谈阔论一番，却见男子一手抓起祭祀用品中的纸人狂奔。
    那纸人体积颇大，和男子同步而奔，一时有种不知谁附身谁的诡异感。
    白廷额头渗出细汗，这清明节状态，不会还包括鬼魂附体之类的吧？那岂不是要天下大乱。
    本着对游客负责的精神，白廷急忙去追那人。只能庆幸现在是青天白日之下，若是夜深人静之时，白廷还真没勇气。
    见白廷在后方追赶，那一对真人假人越跑越快。两人一路狂奔，竟从西冷桥畔跑到了平湖秋月处。
    那人终于累到跑不动，停了下来，白廷急忙上前，自报家门。
    “我是华夏星的负责人，您没事吧？”
    那人一听闻白廷的名号，整个身子如同抖筛子般颤了起来，半晌，连连鞠躬：“我真的不是故意偷盗的！我实在是太喜欢了！”
    白廷：……
    一打听之下，白廷才得知，这男子是联邦民间工艺研究所的高级研究员，名叫阿尤。他大清早看到苏小小墓的祭祀物就心动不已，询问是否能购买，被一位名叫白素贞的工作人员拒绝了。
    “那个姑娘说，这东西不给活人！你看，拒绝得如此强硬，丝毫不给谈判的空间！”
    白廷：“额，白娘子说得也没错……”
    阿尤换上一张立马就要潸然泪下的脸：“你是总负责人对吧？是最有话语权决定权的对吗？给我个机会吧！卖几个给我，好吗？”
    白廷嘴角抽了抽，很诚挚的解释道：“你手里那东西是用来烧给死人的，不是给活人用的。”
    很显然，联邦并没有类似习俗，对方不能理解，只是一脸义愤填膺：“这么珍贵的民间艺术品竟然要烧掉！真是暴殄天物！我要去艺术品保护委员会告你！”
    阿尤说完，又想到艺术品保护委员会也无权干涉私人艺术品，顿时悲从中来，为瑰宝的毁灭流下泪水。
    瑰宝的殇折！
    文化的浩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