候婉云皱着眉头,她瞧着这惜春是个老实本分的,干活又勤快,才让她做了陪嫁丫头,可这榆木脑袋也忒笨了,竟不懂自己的意思。
“把你的手割破,把血滴在喜帕上!快些,别磨磨蹭蹭的。”候婉云不耐烦道。
“是,小姐。”惜春刚在自己手上割了个口子,还没来得急走到床边,门口就进来一个笑眯眯的婆子,对候婉云行礼道:“大奶奶好,奴婢是大太太房里的孙婆子,是太太派奴婢来取喜帕的。”
候婉云愣了一下,站起来,眼睛瞟了瞟惜春,那妮子一脸呆愣的站在原地,一手举着刀,一手伸着被刀割破滴血的手指。
候婉云赶紧上前一步拉住孙婆子的手,亲亲热热的塞给孙婆子一个红包,温柔笑道:“孙麽麽辛苦了,这是请您吃茶的。”
候婉云用身子挡住孙婆子,趁机给惜春使了个眼色,惜春看了候婉云一眼,眼中都是不解的神色。
孙婆子笑呵呵的收下红包,眼神越过候婉云瞟向床上。
候婉云瞧见孙婆子在看什么,又见惜春正往床边走,不禁暗叫不好:若是趁着孙婆子来之前将血抹在喜帕上,那还好说;若是喜帕是白净无暇的,自己一会在婆婆面前也可说是昨夜大公子喝多了,两人未成夫妻之礼,待到大公子回来了两人对质即可澄清;可如今惜春那死妮子,竟在孙婆子眼皮底下,要把血往喜帕上抹,这让人瞧见了,真是长了八张嘴都说不清了!
孙婆子瞧见惜春的动静,一下挣开了候婉云的手,冲到床边喝住惜春,道:“你在做什么!?”
惜春愣了愣,眼睛先是看着喜帕,又看了看自己手上的血,又求救似得看向候婉云。
候婉云顿时觉得血气翻涌,被惜春这木头脑子的蠢货气的半死!这不明摆着是告诉孙婆子,是自己指示丫鬟在喜帕上做手脚,被喜婆抓了个正着!
孙婆子一把抓起喜帕,翻来覆去瞧了一遍,见喜帕纯白一片,并无落红,立马变了脸色,对门口候着的两个婆子喝道:“你这贱婢要作甚?婆子们快进来,抓着这丫头的手!”
另个粗壮的婆子立马冲进屋子来,一人抓着惜春一只手。惜春依旧一脸呆愣,仿佛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孙婆子将喜帕平布在盘子里,双手托着,对候婉云皮笑肉不笑道:“大奶奶,这事您得给个说法吧?”
候婉云一脸委屈道:“昨个夫君喝多了,所以……”
孙婆子冷笑着抓着惜春流血的手指,道:“奴婢瞧着,可不是那回事吧?若是未行夫妻之礼,何至于此让丫鬟割了手指?大奶奶,这喜帕奴婢收走了,这贱婢奴婢也先带走了,一会见了大太太,您自己跟大太太说吧。”
“唉,孙麽麽留步!”候婉云心里想着大事化,小事化了,古代女子失贞不洁之事,非同小可,特别是在姜家这样的大门大户,若是传出任何有关自己清白的传言,那对自己可是大大的不利!只要孙婆子走出了这个门,将来就算查出自己的清白之躯,可那些个捕风捉影的人,难保不会在背后嚼舌头,说姜家为了保住声誉才不得不宣称儿媳妇是清白之身。
孙婆子可是顾晚晴身旁的红人,不止她自己跟顾晚晴沾亲带故,她的女儿翠莲还是顾晚晴面前的第一红人,所以素日里孙婆子气势很盛,如今对这位新大奶奶她也是不客气的,孙婆子眉毛一挑,毫不客气道,“奴婢有差事在身,大奶奶要跟奴婢说话,等奴婢交了差再来。”她可是太太特别交代的捧喜帕的喜婆,太太早就吩咐好了,拿了喜帕就回去复命,不可跟那位新大奶奶啰嗦。
候婉云一见拦人拦不住,气的直跺脚。她昔日里是安国候府里说一不二的嫡小姐,可如今进了姜家,上头有个婆婆压着,除了她自己带来的陪嫁丫鬟婆子,姜府的下人竟无人买她的账。
孙婆子捧着洁白的喜帕,回顾晚晴房里复命,惜春则被两个粗实婆子压着跟在后头走。
出大公子院子门时,恰巧遇见琴棋书画四个通房丫头,并着蔷薇带着大孙小姐去像顾晚晴请安。
这五个姑娘都是伶俐人,眼尖的都瞅见了盘子里那白绢,又见后头压着个手指割破带血的姑娘,再看着孙婆子脸色不好,心里头也猜到了几分,八成是这位新大奶奶的事。
蔷薇怀里抱着孙小姐,撇了撇嘴,嫖了一眼喜帕,道:“这是怎么回事啊?”
蔷薇是大太太房里出去的丫头,孙婆子还是给蔷薇几分面子的,道:“老婆子我是奉太太命来取喜帕的。几位姑娘快去请安,太太起来了,一会咱们太太还要跟大奶奶说话呢。”
几个通房丫头点点头,也跟着孙婆子一并往顾晚晴院子里走。
几个丫头请了安,顾晚晴又逗弄了一会孙女,对她们几人道:“你们先去偏厅候着,一会我找你们说话。”
几人恭敬的行礼退下。门口杏花又捧了加了料的人参乌鸡汤来,翠莲照理接了汤进屋,刚要将汤泼进马桶里,就被顾晚晴制止了。
翠莲疑惑道:“小姐,这汤这般阴损,怎么不泼了,还要留着?”
顾晚晴笑的意味深长:“泼了两年多的汤,浪费了好些银子,从今往后,这汤不许泼了,给我留着。”
翠莲吓了一跳,道:“小、小姐,您可不能喝这汤啊!”
顾晚晴笑着捏了翠莲一把,道:“你这傻妮子,谁说我要喝了?你把这汤端下去,亲自下厨,将这汤和补气血的药粥熬在一起,急着多放些味道浓重的药材,务必要盖住这人参乌鸡汤的味儿,一会煮好了给我端来,千万别让人喝了。”
翠莲心里虽疑惑,可她一向对顾晚晴十分服从,就端着汤下去了。
翠莲刚出门,孙婆子就气鼓鼓的回来了,后头还跟着两个粗实婆子,带着个垂头丧气的丫鬟。
顾晚晴嫖了一眼那白绢,又看了看那丫鬟的手指,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了。
“去把那候家小姐带来。”顾晚晴脸色变得冷肃起来,也不说候婉云是“大奶奶”,而改称为候家小姐。
“是,奴婢这就去。”孙婆子放下喜帕,又跑了一趟。
自孙婆子带走了惜春,候婉云在房里恨的牙痒痒,早知道惜春是个呆木头,她就叫机灵的巧杏做这差事了,真是一步错,步步错!
这会孙婆子来叫她,候婉云只得跟着去,如今她在人家屋檐下,由不得她不去。
进了顾晚晴院子正厅,候婉云瞧见她那年轻的婆婆正襟危坐在主位上,脸色冷峻,手里捻着个帕子,似笑非笑的瞧着自己。
“儿媳给母亲请安。”候婉云跪倒在地上。
顾晚晴强压下怒火,对孙婆子问道:“你说,方才是怎么回事?”
孙婆子道:“奴婢方才奉命去拿喜帕,谁知道帕子并没有落红,又瞧见候家小姐指使她的丫鬟往喜帕上抹血,被奴婢们抓了个正着。”
顾晚晴冷冷的看着那如花似玉的娇滴滴美人跪在自己脚下,一幕幕往事不禁浮上心头,想起母亲的死,想起自己前世的种种,顾晚晴顿时觉得气血一阵翻涌,看着候婉云的眼,都能喷出火来。
她蹭的一下站了起来,上前一步,狠狠一脚踹在候婉云的心窝里。顾晚晴这些年习武打拳,身量又高挑健壮,这一脚直接将候婉云踢那娇滴滴的身子踢的向后滚了几步,四仰八叉的躺在地上。
顾晚晴又跟上一步,在她脸上狠狠啐了一口,骂道:“你这y妇,还有脸叫我母亲!我姜家没有你这样的儿媳!不把你浸了猪笼就是看在安国候的面子上,你还有脸来请什么安?你是安的什么心?”
周围的婆子丫鬟都吓得纷纷垂头,皆以为顾晚晴是因为儿媳妇失贞而发火,人人都吓得大气不喊出一口。
作者有话要说:
☆、23祠堂罚跪
候婉云捂着胸口,只觉得内脏一阵翻涌,顾晚晴这一脚货真价实,力道十足,痛的她连叫的力气都没有。
候婉云内心恨的牙痒痒:你家儿子自己不行,反而怪起我来!虽说婆婆要给新妇做规矩,可她这婆婆,这规矩也做的忒大了。
不过候婉云不是傻瓜,她掂量掂量情况,自己还没那本事分量跟这位平亲王妃斗,如今之计,唯有先讨好她,而后慢慢从长计议,大不了自己再做些手脚弄死她。
思量一番,候婉云捂着胸口,呜呜的跪地痛哭,道:“母亲,儿媳冤枉啊!昨夜夫君真的喝多的,我们还未曾……”
候婉云话还没说完,顾晚晴又补了一脚,骂道:“你这y妇,竟想将屎盆子往我们家炎洲身上扣!门外的喜婆们谁不知道昨夜你们折腾了大半宿,你竟告诉我你们还没有!”
顾晚晴当然知道以候婉云的心智,自然是不可能做出婚前失贞的糊涂事,如今她也不过是借题发挥,先收拾她一顿再说。反正顾晚晴总归是婆婆,是长辈,就算长辈错了,打错了她,总归打了都打了,不过踹了她几脚,又不要她命,候婉云也只能白挨一顿打,难不成还让她婆婆给她端茶道歉?
在这个时代,父母打骂子女,子女只能承受,不可违逆。她候婉云若是敢接婆婆的茶,那还不给天下人戳着脊梁骨骂死她,她苦心经营多年的好名声可就付诸东流了。
候婉云晓得,这次她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便做出楚楚可怜状,匍匐跪地,抓着顾晚晴的裙角哭道:“母亲,我真的是冤枉的,若是母亲不信,大可以找夫君来与我对质!母亲,云儿冤枉啊,请母亲明鉴!”
顾晚晴嫌恶的踢开她,怒道:“炎洲上衙门去了,你要我去找炎洲回来,难不成要宣扬的天下皆知?你还嫌丢脸丢的不够?你到底是何居心?”
偏厅几位通房丫头听见这边的动静,几个人朝正厅走来,在门口就看见太太一脸怒容,大奶奶跪在地上,形容狼狈。
正厅与偏厅不过隔了一堵墙,顾晚晴这边喧哗声大,隔墙有耳,那几位自然是知道发生了什么。连忙上前跪了一地,道:“太太莫要生气,当心气坏了身子。”
蔷薇怀里抱着粉雕玉琢的孙小姐姜音,孙小姐吓的大哭起来。顾晚晴瞧见孙女哭了,狠狠的瞪了候婉云一眼,心疼的抱过孙女来哄了一阵,边哄边道:“蔷薇,你把小音音抱下去,离那些不洁不贞的东西远些,莫要冲撞了我的宝贝孙女,沾了晦气。”
这话骂的露骨,候婉云的脸色涨的同猪肝一般,心里对顾晚晴恨意滔天,面上却还要做出楚楚可怜的样子。
蔷薇把孙小姐抱了出去,顾晚晴恨恨的瞪着候婉云,道:“别杵在这里碍眼,我看了生气,要跪就滚去祠堂跪着思过!想想你对不对得起圣上赐给你的牌匾!”
姜家为了这门婚事,特意建了个祠堂,里面供奉着圣上御笔亲书赐给候婉云的那块“娴德孝女”的牌匾。
琴棋书画四个丫头互相交换眼色:这大奶奶进门的第一天,就得罪了婆母,往后她的日子可要不好过了。
琴棋书画四姐妹都是顾晚晴的人,她们今后对候婉云的态度,完全取决于顾晚晴对候婉云的态度。如今这情况看了看,四个姑娘都撇了撇嘴,对候婉云轻视了几分。
候婉云深吸一口气,擦了擦眼泪,这里是顾晚晴的屋子,也无人扶她,她捂着胸口扶着椅子站起来,对顾晚晴行礼道:“母亲责打儿媳事小,可是气坏了自己身子事大,请母亲珍重。儿媳这就去祠堂跪着思过。”
顾晚晴看着她那惺惺作态的样子,厌恶的挥挥手,又对跪着的琴棋书画道:“一个一个没规矩的,你们也跟着去跪着!琴儿和画儿怀着身子,就不必去了。”
棋儿和书儿垂着头对视一眼,对顾晚晴磕头道:“是,太太。”
而后两人互相扶着站起来,转头狠狠的瞪了候婉云一眼。素日里大太太待琴棋书画四个丫头极好,从不曾刻薄亏待,连句重话都没有说过,可这大奶奶进门的头一天,就连累着这四姐妹中的两位去跟着罚跪,如此,棋儿和书儿就先将候婉云记恨上了。
顾晚晴又道:“孙嬷嬷,你也跟着去。候家小姐可是娇小姐,你好好看着她身子,莫要出了差池。
孙婆子道:“是,太太,奴婢一定好好‘照看’候家小姐。”
罚跪就罚跪,还要派人去监视她,是生怕她跪的偷懒么?候婉云恨得将将要将手里的帕子绞碎了,如今只能盼大公子姜炎洲早些从衙门回来,澄清此事。
候婉云一行人由孙婆子领着,进了祠堂。祠堂是新建的,大理石的地面被擦的精光锃亮,孙婆子瞥着候婉云,道:“候家小姐,这祠堂才建不久,蒲团还未曾准备,您就这么跪着吧,委屈您了。”
如今天气已寒,石头地硬邦邦凉冰冰的,就让她这么跪下,还不知道要跪到什么时候,是想跪断了她的腿么?候婉云心里恨绝了她这新婆婆,没想到她那心肠这般毒辣,自己又没得罪她,竟然这样变着法的折腾自己。
但是她候婉云是何人?她可是能生生割掉自己的肉来做戏的厉害角色,她心一横,泪眼婆娑的跪下,对孙婆子道:“母亲叫我跪,我自然是要跪的。”
候婉云跪下了,棋儿和书儿和跟着她后头跪下。
孙婆子瞧着她那可怜巴巴的样,哼了一声,寻了个椅子坐下,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候婉云,只要她身子敢有半分歪斜,就高声喝道:“候家小姐,太太叫你面壁思过,可不是叫你来睡觉打盹的。”
候婉云只得一直绷直了身子,跪的笔直,心里将顾晚晴和孙婆子家祖宗十八代问候了无数遍。而棋儿和书儿跪久了脚麻,跪的有些歪歪斜斜,后来索性坐在地上,孙婆子只当没看见,棋儿和书儿心里感激,知道这定是太太格外开恩,叫孙婆子不要为难她们姐妹二人。
候婉云那边在祠堂里跪着,翠莲在厨房里忙活了半天,终于将那加料的鸡汤变成了药粥,用砂锅放在小炉子上,用小火煲着,而后回屋里,见到顾晚晴正捧着本书躺在榻上,看起来十分惬意。
翠莲也知道方才之事,她怕顾晚晴因为新妇的事心里不舒坦,便小心翼翼道:“小姐,要不要派人去请大公子回来啊?”
顾晚晴眼皮都不抬一下,道:“炎洲公务繁忙,怎能为这些后宅小事打扰他,不必去请他了,反正到了时辰他自然会回来。”
“可是那候家小姐,已经在祠堂跪了两个时辰了。”翠莲有些担忧,道:“那毕竟是安国候家的嫡亲女儿……小姐……”
顾晚晴呵呵一笑,道:“我不管她原先是谁的闺女,她嫁进我姜家,就是我姜家的媳妇,就得守我姜家的规矩。我是姜家的主母,是她的婆婆,我的话,就是规矩。”
顾晚晴翻了页书,轻轻笑道:“不过才跪了两个时辰,跪不坏的。你没听说过么,咱们这位大奶奶未出阁的时候,可是曾经在她嫡长姐的灵前跪足了七天七夜,这区区两个时辰算什么,让她多跪会吧。”
翠莲点点头,也不再多话了。自家大公子是个什么秉性,翠莲可是知道的,新婚那日在假山后撞破大公子姜炎洲和周珏,翠莲自然知道大公子对这位新大奶奶心里有疙瘩。喜帕未落红,八成是大公子真的没碰那位大奶奶,如今年自家太太不过是借题发挥罢了,所以翠莲只当顾晚晴是为了给新妇做做规矩立立威,才罚的这么狠,毕竟那位大奶奶可是名声在外的主儿,不好好整治整治,将来太太恐怕还压不住她呢。
眼瞅着到了午膳的时辰,候婉云瞧着外头还没动静,不由焦躁不安起来。这冰冷冷的石头地跪的她两条腿都失了知觉,浑身发抖。
孙婆子瞧着她不安分的频频回头,道:“候家小姐,莫看了,咱们大公子要到日头落山了才会从衙门里回来,您就安心的思过,别想些有的没的。”
又过了一会,外头有小丫头来传话,说是太太午睡醒了,叫书儿给她念书去。书儿高兴的应了一声跟着走了,知道是太太疼她。又过了一会,又有小丫头来传话,说是孙小姐睡醒了,吵着要棋儿陪她玩,于是棋儿也走了。
祠堂里只剩下候婉云孤零零一个人跪着,垂着头,不叫孙婆子瞧见她恨意滔天的眼。
而姜炎洲那边,一则是因在假山后偷情被发现而羞愧,二则是因为不想见他的新婚妻子,所以一直在衙门里待着,等到日落西山才回到姜府。期间自然也没有哪个不长眼的敢违逆顾晚晴的意思对他通风报信,所以他回到姜府的时候,对白天发生的一切全然不知。
姜炎洲刚回府,就有婆子来叫他,说是太太请他过去。
姜炎洲心里一咯噔,他怕就怕母亲提新婚之日假山后那事,更怕母亲将这事告诉父亲,那他可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姜炎洲惴惴不安进了顾晚晴院子,顾晚晴已在前厅等他,见了姜炎洲过来,笑道:“炎洲今日回来的迟,是衙门里公务繁忙吧?快歇歇,喝口茶,咱们娘儿俩说说话。”
姜炎洲坐下,道:“不忙,多谢母亲关心。”
母子两人寒暄一番,说了会话。姜炎洲见厅里只有顾晚晴的心腹丫鬟翠莲在,横竖翠莲也是自己那事的,他也就不避讳,心一横,道:“母亲,昨日是儿子糊涂,做下那不该做的事。请母亲责罚!还请母亲不要告诉父亲,省的再惹父亲生气。”
顾晚晴愣了一下,放下茶杯道:“什么事啊?我怎么不记得?”而后瞧着翠莲,道:“你记着是什么事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