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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节
    “只有我一个人从吵架中嗑到了糖吗?今天我是流泪猫猫头,我不骂人,我只流泪。吵架是假,发糖是真。”
    “就算智障老公拉回来一车木头也就只抱怨了几句,我们刀子嘴豆腐心的女沈老师啊。”
    “‘对对我讨厌’是什么宠溺句式?沈河,你个狗男人!停止散发魅力吧!”
    最后就连“刀里有糖”都连带着上了热搜。
    又养活一堆蹭热度的情感博主。
    第一期结尾卡在恰好到处的地方,第二期吊足大家胃口。
    首播创收视纪录意味着成功的一半。
    人难免都有猎奇心和八卦欲。
    之后几期播出时,几乎所有观众或多或少地关心沈河和沈稚的夫妻纠纷。
    两个人一起做饭那段被剪辑得妙趣横生,堪称相声节目现场。
    沈稚生病、沈河陪护那里又折腾得观众激动不已。
    最后他们相互配合,钻研出了线索的含义,让人一方面觉得“好机智”,一方面又感慨“天生一对,爱了爱了”。
    因为《结婚的男女》大爆,沈稚收到好几个工作邀约。
    不过目前都不准备给出答复。
    她对这种情况并不感到意外。
    演员需要神秘感,但追究起来,这种神秘感也是为了赚更多的钱。所以,当打破神秘感能赚更多钱时,适当舍弃一部分也无可非议。
    最重要的是不能杀鸡取卵、竭泽而渔,偶尔来一次没关系,长此以往就不行了。
    沈稚不担心这个。
    她原本就不喜欢录制综艺。
    之前某一次在床上闲聊,沈河倒是没什么感想。不怎么喜欢,也没有特别排斥。
    沈稚一个人在家,最近总是时不时被孙梦加和欧阳笙叫去一起听讲座。参与者除了她们,往往还有许多名媛和艺人,一圈看过去,总归有不少熟面孔。
    只可惜沈稚对这种两性之间关系的座谈会没兴趣,好不容易忍住瞌睡,也就一个劲低头翻阅《一点都不善良》原作者的自传小说。
    走出会场,三个人一起去素菜馆。
    欧阳笙说:“好想结婚啊。”
    孙梦加说:“等你结过一次就不会想了。”
    沈稚最近工作繁忙,心情烦闷,没精力参与她们的话题,只维持着微笑,不动声色走在一旁。
    “结婚这回事,最重要的还应当有爱情。”欧阳笙郑重其事地得出结论,“有爱情的话,很多困难都能克服……”
    孙梦加对这个理论不屑一顾,讥诮地打断:“问题是,爱情是有保质期的。你现实一点好不好?想要让婚姻持续下去,必须得靠钱。利益至上,你懂不懂?”
    两个关系不融洽的人谁也说服不了谁。
    终究,目光还是落到第三者身上。
    沈稚正出神,忽然被卷进飓风当中。“你呢?沈稚,”她们说,“你觉得结婚最重要的是什么?”
    爱情,利益,未来,现在。一切都变得虚无缥缈。沈稚默默回想起许久以前,结婚那一天,她和沈河都筋疲力竭,行头都来不及卸,倒在床上阂眼就能入睡。
    她不由得自言自语:“再也不结婚了。”
    原本以为沈河会嘲笑,不想他却神情严肃,一本正经地附和:“绝对不想来第二次。”
    时隔多年,那时的情形仍旧历历在目。
    结婚最重要的是什么?
    也许怎样回答都是对的,也许怎样回答都是错的。
    沈稚说:“不想离婚。”
    不论是欧阳笙还是孙梦加,不管是恋爱脑还是唯利是图的人,都无一例外地朝这边投来视线。
    夫妻之间,维持婚姻最重要的可以是爱情,也可以是利益,可以是任何事物。只不过,到沈稚这里,她所坚信的却是一种不想离婚的心情。
    因为不想离婚,所以愿意消耗时间、贡献精力,做出牺牲,为了和对方一起生活下去。
    唯一的弱点是相信。
    相信对方与自己抱有同等的心情。
    -
    然而,沈河和沈稚的热搜密集期限到《结婚的男女》播出时还不是极限。
    假如说,他们俩引发吵架中嗑糖的热潮时是热搜爆点外加实时广场屠版。
    那么“沈河和沈稚正在协议离婚” 就直接导致了服务器瘫痪。
    情节一百八十度转弯。
    上个礼拜大家还在为欢乐源泉暂告一断落依依不舍。
    这个礼拜就被梦想破碎后的真相刺激得鬼哭狼嚎。
    所有人对他们的关心尚未到期,加上这则爆料实在太过冲击,一举逼得社交网站词条维护不说,更是引发了数不清的议论。
    “沈河和沈稚要离婚?”
    “反正我不信,说什么我都不信。肯定是对家搞事情。”
    “我可以是假的,双沈必须是真的!”
    “不会吧不会吧?这年头不会还有人真的相信明星夫妻感情好的吧?”
    “这群狗现在还给主子乱吠呢,小心求锤得锤。”
    “我之前就说他俩有点假……”
    “要离快离,别占用公共资源ok?”
    尽管大部分人和他们素昧平生,但仅仅因为他们公众人物的身份,还是引来了诸多关心。
    他们的结婚和离婚早就不只是两个人自己的事。
    关乎事业,关乎公司,关乎许多凭借他们获得力量的观众粉丝。
    沈稚一方也好,沈河一方也罢,理所当然都是否认。
    然而良宜早已做好充足的准备,并没有那么好对付。好在丁尧彩也不慌不忙,早就清楚有场恶战要打,反而交代沈稚不用担心。崇娱那边似乎拿到补偿,只做最低限度的应对,目前还在观望。
    公事如此,私事亦然。
    朋友,亲戚,来询问沈稚情况的人数不胜数。或许其中就有将会成为某篇报道中“知情人士”的潜力股。可惜沈稚从不给人这种机会。
    表妹蓝翘意外的安分守己,姑父姑妈的来电被沈稚挂断。反而是父母亲破天荒地主动联系:“人性软弱,只要我们真心忏悔……”
    家门口和良宜都被围得水泄不通,通讯工具直接关机,沈稚一了百了,闭门不出,在家读《红楼梦》前八十回。
    她想都不用想,猜也能猜到,沈河现在的状况应该和她差不多。
    听丁尧彩说,《结婚的男女》沈氏夫妇结局那一期,收视率高得非比寻常,简直令人怀疑是不是全国有线电视都中病毒。
    夫妻之间的事也能闹得满城风雨、人尽皆知,危险又尴尬。所有人都对沈河和沈稚的私生活充满兴趣。离婚的消息究竟是真是假?他们现在在做什么,又在想什么——
    沈稚正在睡觉。
    她久违地睡到自然醒,房间里温暖又舒适,沐浴着打碎的日光睁开眼。倏忽之间,沈稚动弹不得。
    她与坐在床沿的男人四目相对。
    沈河为什么在这,打算做什么,正在想什么,她都一概不知,只能下意识抬手,佯装镇定地擦了擦脸:“你——”
    “去约会吗?”他坦荡地问道。
    第41章
    沈河穿着一身黑, 牛仔外套、长裤、连带着不经烫染的头发与眼睛,悉数被归纳到一袭漆黑当中去。
    他坐在她床边,毫无负罪感地破坏她本该悠闲的假期:“去约会吗?”
    原本想说什么来着?或许是“你怎么在这”, 也有可能是“你什么时候进来的”, 反正到最后,沈稚脱口而出的是:“你疯了吧?”
    诸如此类的状况并不足以让人大惊小怪。
    沈河起身,径自打开衣柜, 从琳琅满目的架子上挑选衣服, 随手抛掷到床上。沈稚眼睁睁看着身上负担越来越重, 想掀开被子与他理论, 却又因为暴露的吊带睡衣而自损底气。最终,她索性继续躺下, 用目光向沈河控诉:“你在开玩笑吗?现在怎么出去,再说了,你回来就不能提前打个电话——”
    沈稚将剩下半句咽回去。
    他们之前没有相互报备的传统。
    果不其然,沈河没放过表现刻薄的机会, 面无表情地替她补充:“然后呢?打个电话,你会特意起来给我煮个宵夜吗?然后一起吃完,洗澡,睡到同一张床, 接个吻互道晚安?”实在太过挑衅。
    沈稚狠狠剜了他一眼:“少说点不会死的。”
    沈河露出一个相当敷衍的假笑。
    她视线掠过他挑选的衣服,最终还是无可奈何地摆手,命令他转身, 至少先换衣服起床。沈河背对着她,一边低头看手机一边问:“《樵夫》和《acdf大电影之猫猫特工》,你想看哪个?”
    “那是什么东西?”沈稚蹙眉。
    “接下来三个小时内排片最多的两部电影。”
    她感到无所谓。话说回来,她也根本没答应跟他出去, 他们从来没有约过会,也没有考虑过约会这回事。
    沈稚套着袜子,随口回答:“那就《樵夫》吧。”
    沈河忽然转过身。
    她才刚把裙子套好。不过倒也无所谓。以前大学时期演作业,谁没有为了赶场直接在后台换过衣服?他替她拉背后的拉链,说:“我想看《acdf大电影》来着。”
    “《樵夫》导演不是那个谁吗?演戏很好的……哦,那个大电影是你们公司的。”沈稚漫不经心。
    “算了。”
    沈河知道二选一对他们来说是难以逾越的高墙了。
    现在时间已经是傍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