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嘉丽看她把头别开,看窗外也不看自己,重重放下碗,说:“你现在话都不想跟我说了是吧?”
莫菡看着外面光秃秃的树枝,没什么情绪地说:“我跟您有代沟,反正我不管我说什么,你都不相信,避免吵架,不说也罢。”
薛嘉丽板过她身体:“你什么意思?”
莫菡面无表情地说:“不管我说多少遍,浅凝是个好女孩,她没有坏心,可您就是不信。不过信不信也无所谓了,如您所愿,浅凝她不要我了。您是我妈,我还能说什么?您开心就好。”
薛嘉丽被她这番话刺得心口闷疼,说:“阿菡,你从来不会这么跟我说话。为什么每次为她辩解,你都是这种语气?难道她对你就那么重要?”
莫菡凉凉一笑,说:“您知道吗?在她说要跟我一刀两断的时候,我确实不想活了。”
季浅凝走到病房门口时,听到的就是这句话。
她心跳漏了半拍,举起来想要敲门的手顿在半空中。
为了空气流通,病房门是打开着的,感觉门口有人影晃动,莫菡条件反射看过去,看到是季浅凝,眼睛一亮,随即又想到自己刚才说的话,眼眸闪了闪,换了副表情,温声说:“我还以为你不会再来了。”
季浅凝看了看薛嘉丽,目光又回到莫菡脸上,不知道该怎么接茬。
莫菡对薛嘉丽说:“妈,您先出去。”
薛嘉丽知道她是不想让自己和季浅凝共处一室,心里不爽,但还是给她面子出去了。
临走的时候,薛嘉丽眼神很有深意地看了季浅凝几眼。
季浅凝始终目不斜视。
莫菡招手示意她进去。
季浅凝迟疑片刻,步履艰难地走到床尾,眼神乱瞟,说:“你好些了吗?”
“好很多了。”莫菡看她气色比昨天好了很多,脸上笑容不变,如同好友聊天一样,口吻随意地说:“来这么早,吃早餐了吗?”
季浅凝点点头,礼尚往来地反问她:“你呢?”
“我还没吃。”
“……还不能进食吗?”
“可以了。”莫菡下巴点了点搁在床头柜上香气扑鼻的鸽子粥,“我妈给我煮了粥。”
季浅凝才注意到那个保温桶,旁边的铁腕里盛着满满的粥,像是一口没动:“那……为什么不吃?”
太烫了,还是不合胃口?
明明是很稀松平常的话,季浅凝却觉得分外尴尬。
莫菡抬起正在输液的左手,耸耸肩,说:“只有一只手,不方便。”
季浅凝懂了,这是要人喂的意思。她左顾右盼:“安惠呢?”
“去续交住院费。”莫菡摸了摸干瘪的肚子,“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回来,我现在饿得不行了。”
快九点半了,还不吃早餐,不饿才坏。
季浅凝被她热切的目光看得极不自然,清了清嗓子,说:“我去洗个手。”
“嗯。”
洗完手出来,季浅凝端起那碗粥,用勺子轻轻刮了一层上面,递到她嘴边。
莫菡看了她几秒钟,张嘴吃了。
安惠交完住院费回来,发现薛嘉丽一个人坐在外面,快步走过去:“嘉丽姐,你怎么……”
“嘘——”薛嘉丽指了指病房门,小声说:“那个谁来了,在里面。”
“哪个谁啊?”
“季浅凝。”
安惠了然,陪她一起坐在外面等。
坐了一会儿,薛嘉丽想着要不要去帮她们把门关了,刚走到门口,就看到刚才沉着脸说没胃口的莫菡,现在正一脸享受地吃季浅凝喂的粥,郁闷地走了回来。